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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嫁千金-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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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一定要隐蔽。”姜梨道:“不可为人所知。”
“奴婢省得。”桐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白雪,我也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她又在白雪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白雪闻言,亦是露出和桐儿一般的诧异神色,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此事就拜托你们了。”姜梨叹了口气,“我身边能真正信任的,也只有你们了。”
姬蘅的人固然好用,却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用了。姜梨自认亏欠姬蘅良多,因此,能自己动手的事,就尽量不要将他牵扯进来的好。他和沈玉容不一样,他根本不欠自己什么,所以也没必要付出。
窗外的枝头,隐隐约约传来鸟雀的啁啾,可这个时节,哪里来的鸟雀,姜家也没有特意养鸟,大约是自己的错觉。
不由得,姜梨又想到那只葬于姬蘅之手的八哥,不由得眼眸黯了黯。
真是很可惜了。
……
国公府里,书房里燃着灯火。
陆玑在屋里已经等候多时,待见姬蘅进来,立刻站起身,道:“大人,成王那头有消息了,豫州的兵马正在大量集中,恐怕……”
“至少也得过了新年。”姬蘅不紧不慢道。他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掌心,陆玑一愣,便见姬蘅的掌心里,卧着一只毛茸茸的黑团。
乍然得了自由,那黑团扑灵一声,展翅飞到了墙上悬挂的长剑剑柄上,歪着头瞅他们。
陆玑端详了半晌,道:“这是乌鸦?”
话音刚落,那黑鸟就冲着姬蘅大叫起来:“美人!美人!”
陆玑:“……”完了,这鸟完了,居然当面调戏姬蘅,也不知是哪一位调教出来的货色。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姬蘅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逗笑了,他道:“嘴巴倒甜。”
竟无一丝不依不饶的样子。
陆玑心中奇怪,姬蘅这样子原来是要将这只长得像乌鸦的八哥养起来?国公府里是不养鸟的,姬老将军曾经也是个爱鸟之人,养了许多有趣的鸟雀,但姬老将军的鸟个个嘴贱,不呆在笼子里的时候,就去啄花坛里的花。国公府里的花岂是普通花,人要尝上一点都会当场毙命,何况是鸟?于是老将军的鸟全都被花圃里的花毒死了。老将军深受其害,又不能把花苗全部拔光,干脆从此以后不养鸟了。事实上,除了人以外,国公府里一只动物都没有。要知道有这么大一座毒物在府中,一个不慎丢了性命,也是罪过。
当然,姬蘅本人也没有什么爱心和耐心,去照顾一只动物。
不过眼下,看起来他对这只八哥还算不错。
“大人是要养鸟么?”陆玑道:“可得把它关在笼子里,别让它到处乱飞。”
“养?”姬蘅侧头看向八哥,八哥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嘴巴一张:“美人美人!”
陆玑心想,这鸟怎么跟个登徒子似的。就见姬蘅笑起来,他问八哥,“你叫什么名字?”
这八哥虽然看起来精明,却是不能有问必答的,因此也只是一个劲儿的嚷着美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姬蘅道:“既然没名字,你就叫小红。”
陆玑:“……大人,这八哥是黑的?”
“嗯,”姬蘅道:“但它叫小红。”
陆玑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他的鸟,操这份心作甚。便撇开八哥,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说了,与姬蘅商量了一会儿接下来的计划,这才离开。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小红,似乎十分费解,才出了门。
陆玑走后,姬蘅走到小红站着的长剑旁边,伸手将它抓了下来。小红侧头看着他,咕噜了一声,姬蘅就把它放在桌上,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把手帕垫在桌上。小红站上去,他就把手帕抱起来,把鸟裹得严实,放在暖炉侧边的小几之上。
天寒地冻,屋里总比外头要温暖几分,小红也不至于冻死。
得了这方温暖的天地,这只黑色的小鸟仿佛很舒服,不一会儿就眯起双眼,像是要睡着了。姬蘅看了它一会儿,摇了摇头,走到了另一头。
这只鸟本来不应该活着的,但他也实在做不到如姜梨说的那般,特意给一只鸟喂哑药,还不如带回来。沈府也只是丢了一只八哥而已,看起来这只八哥如此聒噪,也并不得人心。
莫名有种金屋藏娇的错觉。
……
新年刚到的几日,每日都是很热闹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玩闹的小儿,穿着新的衣裤鞋帽,手里拿着糖葫芦,吵吵闹闹都是喜气。
明义堂的新年,学生不必上学,因此大门紧闭。先生们也难得有闲暇的时刻,或是三两好友聚在一起,或是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总归是很清闲的。
萧德音却不然。
她单独住着一处府邸,并未和家人住在一起。人们说是因为她身上个有一种不输男儿的坚韧。她这一生也不打算嫁人,虽然生的温柔貌美,心仪她的官家子弟也不在少数,可她志在做琴师,终身侍奉古琴。萧家人之前还劝,到后来,也不在劝了。
人们从一开始对她的不理解,渐渐地也开始佩服她来。毕竟一个美貌的女子,不慕名利,也不愿意家人,只是单纯的为了做一名好琴师,却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事。人们敬重她,学生们尊敬她,加之她作为先生也并不严厉,在燕京城的名声,算是极好的。
惊鸿仙子虽然也琴艺出众,到底曾有在青楼呆过的过去,不比萧德音清白,况且如今惊鸿仙子已经嫁人,北燕第一琴师,当之无愧的落在萧德音身上。
若是过去的新年,萧德音早已到处拜访琴友,大家一道弹琴赋诗。可是今年的新年,萧德音婉言谢绝了所有的帖子,只说自己受了风寒,不宜出门。
确切的说,是从那一日沈家家宴过后,萧德音才受了“风寒”。
院子里,丫鬟问萧德音道:“先生今日也不出门么?”
萧德音看了看天气,难得是个好天气,没有下雪,反是出了太阳。阳光暖融融的,像是要晒到骨子里,也像是把她连日来的阴霾都晒开了许多。
她迟疑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还是出去看看吧。”
一直呆在府里不出来见人,难免惹人起疑,既然如此,还不如出去走走,只要早些回来就是了。
萧德音这般想着,就让丫鬟替她梳头,上了些脂粉,又挑了一件显得气色好些了的衣裳披在身上。
府门口有许多孩子在此放鞭炮留下的残迹,倒也热闹的很。萧德音为了清净,住得府苑也在一处小巷里。小巷里本来平日往来的人就稀少,显得格外安静。萧德音正想出去走走,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乐声从不远处传来。
正是《关山月》!
她手一抖,心中打了个哆嗦,一把抓住身边的丫鬟,问:“你可听见了?”
丫鬟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问:“先生所说的是什么?”
“琴声!是琴声!《关山月》!”
丫鬟恍然:“的确有琴声的,就在不远处。”
萧德音这才放下心,并非她一人听见,便不是撞了鬼。且再仔细听听,那琴声并不像是薛芳菲所奏,显得普通多了。
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巷子里走来两个过路人,闻言她的话,转头道:“这位姑娘也知道《关山月》呢,今日燕京城出了个神秘的琴师,一首《关山月》弹得出神入化,听过的人纷纷效仿,这几日到处都是呐。”
其中一人更是笑道:“说起来,有人说,这神秘人的琴法,比北燕第一琴师萧德音还要高明多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萧德音眼前一黑。
------题外话------
国公爷遗传了他亲妈(就是我),是个起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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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药
萧德音是被丫鬟扶回院子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耳边只隐隐约约回响起“那神秘人不知是什么身份,每次都看不到人,有人说莫不是根本就不是人,否则如何看不到真面目”。
她闭了闭眼。
这些日子,她谎称风寒闭门不出,无非也就是因为那一日在沈家,听到了熟悉的琴声,落下心病,惶惶不可终日,才躲在府里。谁知道今日才一出门,又听到这些消息,一时之间,只觉得那东西仿佛缠上了自己,铺天盖地都是,怎么也逃不开?
丫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以为萧德音的风寒又重了,张罗着要去找大夫抓药。萧德音靠在床榻之上,只觉得身上渐渐发冷。
那人是谁?是人还是鬼?是死了的薛芳菲还是活着的神秘人,为何什么都不弹偏偏弹关山月?北燕第一琴师易主的事要是所有人都知道该如何?她为了成为最好的那个,放弃了姻缘,放弃了名利,一切都只是为了“第一”二字。为了这二字,她不惜与人合谋杀害了至交好友,为了这二字,她背叛了自己的心,然而如今,却连这唯一也保不住么?
不知为何,萧德音的眼前,又浮现起昔日薛芳菲的容颜来。她第一次看到薛芳菲,却不是因为薛芳菲人人称道的容貌而惊艳。只是为在琴艺一事上,薛芳菲与她事事想通,心有灵犀而高兴。她欣喜于觅得知己,但越是深究,越觉得心惊,薛芳菲在弹琴一事上的造诣,远远高于她矣。
虽然薛芳菲有才女的名号,可世人能看到的,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薛芳菲嫁到沈家,沈母不让她抛头露面,要她操持家务,不可整日弹琴看书。因此薛芳菲不能展露琴技,除了偶然与萧德音在一起的时候弹上一曲。萧德音暗中庆幸,幸而还有沈母阻拦,若是薛芳菲在人前弹琴,只怕就显得她第一琴师的名声像个笑话。
妒忌、不甘、愤怒是什么时候在心底悄悄滋长起来,萧德音已经不清楚了。她只是感觉自己越来越在意薛芳菲,每每有薛芳菲出席的宴会,她都跟着,怕的就是倘若薛芳菲弹琴,她该如何?她晓得明义堂的纪萝先生暗中思慕沈玉容,便时常挑拨纪萝与薛芳菲的关系。她也不知为何要这般做,只觉得薛芳菲的存在,总是让她惴惴不安。
曾经的至交好友现在成了让自己不安的存在,而且这不安在沈玉容中状元之后攀到了极致。
沈玉容高中状元,薛芳菲以后就是官家夫人。官家夫人的聚会里,偶尔也会弹琴论道,薛芳菲的才华是藏不住的。她像是一颗宝石,人们尚且看到了一角已经觉得光芒四射,倘若全部都看到,眼里就看不见别的东西了。
萧德音不妒忌薛芳菲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君,也不妒忌薛芳菲自己容颜绝色,她什么都不在乎,但在琴艺一项的执拗,却是谁也比不上。
她疯狂的想要摧毁薛芳菲。
不是没有犹豫过的,毕竟这么十来年里,最懂她琴艺的只有薛芳菲。惊鸿仙子出身青楼,琴声多是靡靡之音,她瞧不上。只有薛芳菲的琴声,清灵自由,是她最为欣赏的。
况且薛芳菲待她,也的确是以知己之心真心相待。她温柔善良,每每看见薛芳菲真切的眼神,萧德音便能感到自己的黑暗和疯狂。
直到有一日,有人找上了她,问她愿不愿意在薛芳菲的杯子里,投放一点东西。
起先萧德音还以为,是自己表露的太明显,她的妒忌之心,早已被旁人看在眼里。但后来才明白,对方只是因为她是薛芳菲的好友,比较好下手,才找上她的。
她假意推辞,不为金银所动,对方便以刀剑家人相胁,萧德音便顺水推舟,装作不得以忍辱负重的答应了。
她历来不允许自己的名声留下一丝污点,便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她也能说是被人所迫,而不是自己心中妒忌而为。
萧德音不晓得药粉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猜想是要人命的毒药。不晓得薛芳菲究竟得罪了谁,可这目的,也与她不谋而合。
那一晚,萧德音在等下看着纸包,看了很久。
她从未杀过人,双手不曾沾过血,抚过琴的手怎么可以害人?
但她又想,只要薛芳菲死了,她就可以结束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不必总是担心那一日薛芳菲的琴艺展露,将她给比了下去。否则人们会说,看啊,那个人,不肯嫁人,也放弃了入宫的机会,只想做第一琴师,结果还是被人比了下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日做梦。
她不愿意被人嘲笑,她愿意永远做第一琴师。
于是萧德音在薛芳菲的酒水里,放了东西。一切都是按照神秘人交代她的办法做的,可她没料到,那药粉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比毒药更毒的东西。甚至和薛芳菲接下来的遭遇相比,死都算一件轻松的事。
薛芳菲被人发现与人私通,名声尽毁。她混在人群里,看着自己的好友露出茫然无措的目光,被人鄙夷、厌弃,萧德音以为自己会因此感到愧疚,但她惊讶的发现,她的内心在那一刻,只有快意。
她突然在那时候明白了,是的,她恨薛芳菲,她妒忌薛芳菲,妒忌她拥有一切,还有琴艺。妒忌她得天独厚,能成为她永远成为不了的人。
她转身离去。
至此以后,萧德音不再踏入沈家门。旁人都说是因为萧先生品性高洁,不愿与污秽之人为伍,可只有萧德音自己知道,她不过是心虚。
薛芳菲聪慧过人,很快就会想明白自己的可疑之处。她不愿与薛芳菲当面对峙,那会让萧德音看清楚,自己内心便是这么个不堪丑陋的小人。
时间渐渐过去了,直到有一日,薛芳菲的死讯传来,萧德音的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不会再有人发现当初是自己对薛芳菲下的药。她的阴暗和妒忌,将随着薛芳菲的死一同消失在世上。她仍旧是那个温柔高洁的第一琴师,不会担心有朝一日沦为笑话。
至于当初究竟指使她下药之人是谁,萧德音也不在乎。对方既然已经得手,便不会再追究。此事天知地知,死去的薛芳菲知道,没有人再知道。
然而沈家的关山月,今日的关山月,又让她想起自己刻意忘记的事实。提醒着她当年做过的事,那种随时会被人夺走一切的不安又出现了,与从前不同的是,如今的她,还背着一条命债。
她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
新年初始,燕京城的大部分人都是欢快的。鲜少有人愁眉苦脸,闷闷不乐,萧德音算是一个,公主府的主子,也算一个。
永宁公主坐在堂厅里,一边的侍女正在抚琴,琴音也算优美清越,只是永宁公主约试听,心中就越是烦闷,面上不由自主的显出一点郁燥的神情。梅香见状,示意那侍女别弹了,赶紧出去。侍女出去后,堂厅恢复了安静。
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和点心,永宁公主却是兴致缺缺。她前几日去沈家赴宴,想着借着机会与沈玉容多亲近一些,没想到沈玉容非但没有高兴地神色,隐隐还有指责之意。
她知道如今桐乡一案的谣言尚未彻底平息,但就要因此束手束脚,又实在不是永宁公主的性子。沈玉容越是谨慎小心,永宁公主就越是气氛。他若是真心爱自己,岂会在意这些,自然是排除千难万阻也要与自己在一起。可现在看沈玉容的模样,分明要等到一切万无一失的时候才会决定要自己过门。
这可由不得他。永宁公主的眉间隐有不耐,她想将此事告诉刘太妃,可刘太妃本就不是很看重沈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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