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怪奇谈-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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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了下葬我们说说我们独有的另一个习俗，这种传统在我们东北也不普遍，只有我们家附近一带才有，在我看来这习俗真的有些大逆不道，叫做启坟。关于启坟简略来说就是死者下葬到了一定的年限之后，家中就会再组织一次规模庞大的挖坟活动，将死者的棺材挖出来，有钱的就会另外换一口棺材，把原来棺材中死者腐化剩下的骨头移放到新的棺材中，而由于埋葬的年限长和各种原因，启坟看见的白骨是不一样的，有的黑化看见的就是黑骨头或者散落的灰骨头，有的是比较完整的白骨，有的就是一堆碎的不成样子的骨头，没人动为什么会碎呢？这个值得一说，很多时候启坟就会发现棺材上有个窟窿，有动物进到里面败坏了死者遗骨，一般老鼠和黄鼠狼居多，死者身上的陪葬品全部拿出来，如果是金银饰品就重新分配戴在活人身上，物件就拿回家里。旧的棺材木运回家中，棺材盖子用来做猪圈的们，下面就劈成碎片，放在炉子里面烧掉（不能弄反，这是大忌讳）。迷信说这样的话猪圈里面的猪会越长越胖（貌似真的有用），家里也会人丁兴旺越过日子越红火。如今这种习俗随着火化的普及和人民思想素质的提高已经基本绝迹了。下面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启坟时候的怪事。

　　　　村子里面有个三户姓郑的人家，同属于一支（这家族出了个奇人，天上单眼，当然不是向你们想的就一只，在以后会有关于他的故事，现在先给各位留个口信），郑家的祖坟中，有一座墓已经埋了50年（我们家乡每个家族供奉的一张“大家谱”上会详细记载死者生死年月），郑家的人一合计就组织了一场挖祖坟行动（他们三家其中两家最小的一辈都是我同学，其中一个比较和气另一个总是欺负我，他爸爸也横行霸道，我对他们一家都没有好印象）。因为年限已经很久远，一般死者都投胎了，棺材里就是一堆白骨，这个仪式是不用请阴阳先生之类的，就是组织村里的人按照程序走一遍就可以了。在这次启坟行动中我的爷爷也在其中。到了坟地摆上供桌，放上瓜果，桌子中间摆上一个碗，碗里装上小米，在碗的边缘插上一圈香点燃，一共八根，只要在烧到三分之一之前没有香灭掉，就证明祖宗同意换“新家”（你说这玩意有可能灭么？纯属欺负死人不会说话。）。等到香烧到位置，家族中辈分最高的就会恭恭敬敬的说些请祖宗庇佑之类的话，然后将桌上瓜果丢到四周，算是打发外鬼，叫它们在一边看看热闹就好了，别上来捣乱，最后放一挂鞭炮就正式动工了，等一切完毕烧些纸整个过程就算是结束了。

　　　　郑家自然不能免俗，按照程序走了一遍，郑家最小辈的上前插香点火，小孩子手忙，一圈香插完之后，又挨个点燃，但是点的过程中一不注意就把其中一根碰断了（那种细的香）。大伙一看就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是一想碰断的那根还没去点燃呢，也不算犯了忌讳。也就没多想继续进行，就这时候我说的那个单眼的就建议别在往下进行了，点香的就是他儿子，可是大哥不同意，人都找来了，这没犯什么忌讳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力主继续，这么多人想挖一个墓实在是太简单了，就一会的功夫就看见棺材了。整个棺材是松木的，虽说腐蚀的吓人，但是大家小心翼翼的还是顺利打开棺材盖子，等看到里面的遗物都吓了一跳！死者的遗骨保存的相当完整，显然没有动物前来破坏，但是姿势看着就有点奇怪了，灰色的骨头，一跳腿支着，另一条微微蜷曲着，两只手做出向上举的动作，50年了，居然都没因为腐败散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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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尸与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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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棺材里面这位很可能下葬了以后又活了过来（也就是假死），可以想象一下他醒来之后的恐慌，发现自己被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想坐下起来高度不够，只能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尝试了所有努力失败之后，在孤独和恐惧中一点点死去，这简直就是一种酷刑，受刑者要受到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如果像南方一样有个停丧的过程，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南方停丧守孝最开始的目的就是防止假死）。

　　　　一群人站在上面，围成一圈感受着五十年前的那一幕惨剧，大家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当着郑家人的面，谁也不能说这人是被活埋的，郑家人一个个哭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做给外人看的，后来也不知道这场子是怎么圆回来的，启坟又接着进行。旧棺材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大家把遗骨挪到新棺材中，结束了这场启坟运动，回到村子里面这事就当成饭后谈资被传开了，但是谁也没想到，棺材里这位既然是被活埋的就不能算是正常死亡，或许是在里面饿死，或许是窒息死亡，但是终归一点，只要不是正常死亡是没有办法投胎的。

　　　　爷爷帮忙启坟之后就回到城里，爷爷不在我家住，奶奶死之后爷爷就找了个老伴，一直和老伴住在县城里面，这次来我们家算是串门，回到家以后爷爷就开始咳嗽，因为他有抽烟的习惯，抽的很多，平时就咳嗽，那个老伴儿也不太注意，但是爷爷越咳嗽越严重，在诊所里面买了药也不管用，后来就是整晚整晚的咳嗽，像是肺痨一样最后都咳嗽出血了。老伴儿就开始害怕了，毕竟是半路走到一起的夫妻，觉得还是通知几个孩子好（爷爷和奶奶生了三个孩子，开堂口的姑姑是老大，我爸爸是老二，叔叔最小），万一真出什么事情以后没法交代。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姑姑那时候堂口已经开了很长时间了，家里面姑父开佛教用品店还给人算卦，姑姑平时炒股票，日子越过越好，在他们那边农村盖了好大一栋房子，有一天中午姑姑正在睡午觉，弹簧床上就像被重物砸了一下，把姑姑呼的一下弹得身体都离开床面了，迷迷糊糊的就看见我奶奶（一直供在姑姑家堂口清风排位上）往卧室走过来，边走边说：“快去看看你爸，你爸出事了！”姑姑也是睡的有点糊涂，下意识的问出什么事了，问完之后汗毛就竖起来了，才想起奶奶早就死了，赶紧细看走过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奶奶，是我姑父。就这功夫姑父已经走到了床前，姑姑就问他刚才说了什么，姑父说，他刚出去买了水果，刚才是问姑姑睡醒了没有，要不要吃点。

　　　　姑姑开堂口遇见的怪事多了，就觉得这事不太对，把刚才看见的和姑父说了。姑父也挺担心的，当时就让姑姑给我爷爷打电话，电话打过去之后是爷爷的老伴儿接的，把爷爷的状况说了，姑姑放下电话就跑进香堂，点起四根香，也许大家有点奇怪，不是三根么？为啥点了四根？这是东北跳大神的规矩，如果家里只供俸散仙和菩萨一类每次借大仙法力的时候就是三根，但是如果家里有还有人信奉上方仙就必须点四支，多出来的一支是孝敬给不出力的上方仙的，而姑父算卦虽是散仙教的，但归根结底属于道教始祖太上老君，所以这根香是给上方仙家太上老君的。姑姑站在牌位前喃喃自语了一会，出来就和姑父说，必须得回黑龙江一趟。姑父看见姑姑脸色这么着急，就问到底怎么回事。

　　　　姑姑边收拾东西边说：“老爷子帮人启坟，着了替士的道了！”所谓替士就是鬼，而且专指恶鬼，家里死去的亲人，或者不害人的鬼仙，称为清风。而怨气深重专门害人抓替死的就叫替士。（这两个字我只是听过，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写，有知道的欢迎纠正）

　　　　姑父一听就吓了一跳：“严重么？”

　　　　“严重，都开始吐血了。”

　　　　姑父站在那看着姑姑在那忙着收拾东西，想了一会：“启坟都是五十年，可能还得和墓地风水有点关系，风水你不如我，我和你一起去吧。”

　　　　姑姑一想也是，两个人匆匆忙忙的收拾完东西，正要锁门的时候，姑姑又跑回屋里，进了香堂，念叨了几句话，在香炉里抓了一点香灰塞到嘴里，又拿起供桌上的一杯酒喝了，随后跑了出去。姑父拿着钥匙站在门外看见姑姑跑进去又跑出来，就问姑姑什么东西落下了。

　　　　姑姑说没有，就是怕这五十年的老鬼不好修理，把家里的黑毛祖宗带上。姑父笑了，说不至于，你这是关心则乱。姑姑住在吉林的边上，叫做松原县，离黑龙江很近，到爷爷家在当时只需要两天，一进屋就看见爷爷趴在炕边上咳嗽呢，姑父当时就笑：“这老爷子！早就劝过你别抽烟非不听，这回咋样？难不难受？”

　　　　爷爷坐起身，问俩人怎么跑黑龙江来了，又赌咒发愿的说这次病好了再也不抽烟了。姑姑也不多说，拿出黄纸写了一张符，烧完了之后把灰倒进水里，叫爷爷喝掉，爷爷喝了这水之后果然咳嗽就好多了。

　　　　说点题外话，这是符水之法，和神行，搬运，寄杖，移景，障服都是散仙常用的手段，这些手段有道家元素，提一个编出来的佛爷大家都认识，斗战胜佛孙悟空，大圣爷的七十二变中就包含这几种方法，变形只是七十二变中的一变。否则只靠变形孙悟空怎么能躲得过三灾呢。看来吴承恩大神有意给同为兽类的大圣安排这适合他的地煞道。（猪八戒虽说也是兽类，但是他学习三十六天罡变的时候是人身，后来才投胎做猪的。）说多了，回归正题吧。

　　　　爷爷好了也是靠着符水暂时的，要想彻底解决还得回老家，两个人领着爷爷去了我家，趁着爷爷出去串门姑姑一直埋怨我爸，说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帮人去启坟，我爸也不知道拦着。老爸还不知道爷爷发生了什么状况，姑姑就说了爷爷的病，说是这墓穴里面那个替士做的，他死之前就被困在棺材里面，魂魄都出不来，别说投胎了想给亲人托个梦求救都不能，是在棺材里面困了五十年的老鬼了，怨气很重。应该是窒息死的，所以爷爷才总咳嗽感觉喘不上气。大姑在家里香堂的时候，家里清风就告诉她，这老替士不只抓了爷爷一个，一共五个人，姓郑的家里应该有两个，还有两个外姓的不知道是谁。我爸一听感觉还挺严重就问姑姑怎么办，姑姑说她供的清风都是近代家里去世的亲人年头不多法力不高，想救回这些人不容易（列位，这可不像修真小说里面写的，一修炼就是几千年的比比皆是），除非请来上次在我家开堂口的高中老师，那老师的水鬼法力很强，那老师实在要是来不了的话就只能请黑毛祖宗出手了，但是黑毛祖宗基本从来不上人身，不愿意粘人气，也不知道请不请的动。

　　　　老爸就给叔叔打电话，联系那个高中老师，姑父就去郑家，和郑家人说他们家的那个墓地老穴位用不了了，提议帮他们改改（说实话也是为了赚钱），那个老师果然仗义，一听说师父有难当时就请假找了个二神一起到了我家。几伙人分头行动总算是把这几个人都救回来了，这老师虽说请了几天假，但是这一趟可是赚了不少，最后提出分我姑姑一半，姑姑说什么也没要，说家里老爷子的命都是人家救的，这钱没法收。

　　　　这事完事之后郑家的人是不同意改坟地的，按他们说这坟地的风水好，让他们家里代代殷实。姑父也没强求，只说那以后就找人念经超度超度，不然这替士是没法投胎的。郑家口头上答应下来但是一直也没找人念过经，他们家族不太相信这个，估计也是怕别人说三道四。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后来发生了两件事和这事有没有关系就不知道了，我随后一说大家随便听听，村子里面有个姓张的，骑着摩托去隔壁村随礼，在那边喝多了谁也拦不住，非要骑着摩托回来，那时候家家只有电话还没有手机，家里人知道他回来了但是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看见他到家，就组织人沿着路去找他，结果发现他死在了离那替士墓穴不远的油田路（不是柏油路）上，摩托停在一边，他脸朝下趴在地上，看不出明显的外伤。大家都说是他喝的太多喝死了，姓张的留下一个寡妇和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中的一个，长大了之后就嫁到了郑家，他们俩都是我同学，我去随礼的时候看见两个人笑的很甜蜜，只是甜蜜了三年就草草离婚了。

　　　　除了这个姓张的死在替士墓附近，还有个50多岁的老头，老头领着小孙子在草甸上放羊，太阳都落山了，羊群自己回来了，大儿子也是发动了不少村子里面的人去找。发现老人脸朝下就趴在墓穴不远，小孙子挤在爷爷旁边睡的很香，接到家里之后问小孩发生了什么事，小孩年纪太小还不太懂事，说爷爷走着走着忽然就趴下不动了，他怎么推也推不醒，就坐在一边等，天黑了冷就挤在爷爷身边慢慢睡着。老头没死，成了植物人。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估计他现在还在老家的床上躺着，这老头是个老好人，平时口碑也很好希望他早日平安。

　　　　关于我们启坟的习俗我不是很支持，我觉得烧些纸祭奠一下也就罢了，何必又是刨坟又是挪骨的愚弄死者？我很怀疑最初发明这个制度的人，很有可能是活不下去想拿祖宗的东西出来卖，才立下这荒唐的仪式。即成全了自己的善名，有得到了钱财。人总是这样，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要给自己披一件伪善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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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尸与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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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奶奶活着的时候最愿意待在我们家里，那时候几个儿女都分出去过，奶奶也十天半个月就去我家住几天，因为姑姑嫁到了吉林，叔叔去了大庆市里打拼，只有老爸还住在村里。按我奶奶的话说，她最愿意住在我们家，儿子孝顺媳妇没的挑，小孙子也懂事。现在想想，奶奶和老妈真的是我见到最和谐的婆媳关系，我曾亲眼看到，几个儿女送给奶奶的钱，奶奶都悄悄塞给我妈（那时候老妈一点娱乐方式都没有，奶奶就硬拉着我妈去邻居家，教妈妈打麻将，但是手太臭总是输，奶奶就拿自己的钱背着老爸偷偷给我妈）。后来姑姑非要接奶奶去吉林，在吉林奶奶也不停的织毛衣，做棉袄，往我家里寄，每次都是全家都有份，姑姑曾经开玩笑问奶奶，几个孩子里面最喜欢谁？奶奶说是姑姑，因为姑姑不但孝顺而且嘴也甜，姑姑又问几个孩子的伴侣她最喜欢谁，奶奶说是小波（我妈小名），因为小波比你们几个都知道我心，姑姑问最小的孩子中奶奶最喜欢谁（我们这一辈），奶奶说是洋洋（就是我），洋洋懂事，家里面有点好吃的只要我不到，爸妈都不许吃。不好意思，这段话可能有点跑题，但是每次想起奶奶我都禁不住多说几句，她去世二十年了但是我还是很想她。今天我想说的就是关于我的奶奶的故事。

　　　　奶奶到了姑姑家住了两年，后来就感觉腹部不舒服，开始没在意，后来就慢慢的变成了一阵阵的疼，她老人家知道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但是那时候家家日子过的都不好，她又节俭惯了，觉得要是说出来姑姑肯定就会乱花钱，一直都是硬抗着，那时候姑姑给奶奶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这个房间后来就是姑父妈妈住的房间，这个时候那个老太太还没住到姑父家）。奶奶有的时候在自己屋子里面疼的满地打滚，后来有一次实在是受不住晕了过去，正好姑父进来看见才把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完偷偷和姑姑说是恶性肿瘤，已经扩散了，没有治愈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