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狩万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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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这个了。”一手拿着一盒饮料，克丽丝靠在墙边上，一旁就是摆放着圣剑的剑架，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在剑鞘上轻轻来回滑动着，少女看着冷着张脸轻啜着牛奶的楚烈，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谁？”

　　　　声音沉静，而且认真，如同每天擦拭圣剑一般郑重着。

　　　　“能够把那种程度的里世界打破，你的力量几乎不逊色于传说中的英雄，即便是真的楚烈……在没有黎明圣剑在手的情况下恐怕也很难做到你今天的举动！”

　　　　“你的身份……”

　　　　“我已经说了。”

　　　　卡巴~轻响声中，手中的白色盒子被捏扁，随手向后一抛，精准地落入了垃圾箱中。

　　　　楚烈的声音冷澈但同样认真：“我叫楚烈。”

　　　　“教廷的圣骑士，同时兼任狩魔人。”

　　　　“……教廷？”

　　　　有些夹杂了不屑和一丝难过的轻笑，克丽丝在剑鞘上游动的手指轻轻一顿。“你不知道吗？”

　　　　声音悠远，如同从过去传来。

　　　　“教廷……梵蒂冈……”

　　　　“早就没有了。”

　　　　楚烈的眼神微微一凝，沉默中，楚烈的声音缓缓响起：“……教廷消失了？那么，其它宗教呢？”

　　　　“没有了啊~”

　　　　“在最初联邦还没有构建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人类刚刚解析出了利用虫洞进行空间跃迁的技术，一股风气就在这个时候开始传开。”

　　　　“在故事中，神的权柄无非就是生命，时空……但是那个时候，生命的延长不是梦想，而空间的大门已经对人类敞开。”

　　　　“那么，还要神做什么呢？”

　　　　轻轻咽了一口饮料，少女的目光投向了窗外，已然入夜，点点星光在这城市的边缘投落，映照在少女浅蓝色的瞳孔深处，将之晕染地幽深而沉静，如同越过这亘古不变的星光，看到了那一白多年前发生的故事。

　　　　轻柔的声音似乎都沾染了历史的风霜，轻轻诉说着：

　　　　“灭神行动，开始了。”

　　　　“华夏最先做出了行动，道可道，名可名，道藏禅宗被狂热的人们烧毁，藏传佛教圣地布达拉宫被轰碎，梵蒂冈被取消国度的位格，紧接着被周围的国家所吞并，当时的教皇自尽于耶稣十字架之下。”

　　　　“但这十字架也最终被烧毁。”

　　　　“我的祖先就是在这一次灾难中带着这些兵器离开了教廷总部，最终流浪到了这里……据我祖父的记载，之后，耶路撒冷被改造……北欧神殿和希腊神庙全部当作了愚昧的代表，生生拆除，变成了废墟。”

　　　　“就连非洲的巫祝，都被迫放弃了先祖灵魄的信奉。”

　　　　声音低沉了下来，随即变得沉默，半响后，低低的笑声响起：“现在，你还要说自己是教廷的圣骑士吗？”

　　　　“……早就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吗？”

　　　　哗啦——

　　　　冷澈的声音中，楚烈将窗台轻轻推开，璀璨的星光泄露进来，映照在少女瞳中的星子变得明亮，映照着这蓝色的瞳孔也如同晶莹的水晶一般，灼灼生辉。

　　　　这水晶深处，有人站立在星光之下。

　　　　“那你是什么呢？你的祖辈是什么呢？你所信奉着的，是什么呢？”

　　　　楚烈看着这漫天散落的星辉，声音变得悠长起来：

　　　　“还存在的啊……”

　　　　“你说的，道藏没了，禅宗没了，宫殿没了，教廷的地位没有了，形式被迫放弃了，但是啊。。。。。。。。”

　　　　“这些东西，就是信仰吗？”

　　　　手指轻轻扣击在窗台上，发出得得得的轻响，楚烈的语气似乎在询问克丽丝，却也似乎在扣问着自己。

　　　　“所谓信仰，并不是什么道藏佛经，也不是教廷不是地位不是你刚刚所说的一切，什么是信仰？”

　　　　“能够让一个懦夫变得英勇，让一位勇者低头垂首，当你面对刀剑加身，当你明知必死无疑，当你退后一步就可以活下来的时候……”

　　　　楚烈转身，看着那怔怔发神的少女，眼中认真。

　　　　“是什么让你一步不退？”

　　　　“不可退！不能退！乃至不愿退！”

　　　　“那个就是信仰。”

　　　　楚烈与怔然发神的少女擦肩而过，克丽丝却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不可退……不能……不愿，吗？”

　　　　低低的圣歌咏唱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地低吟，繁杂但却坚定，在少女心中响起。

　　　　‘我誓我必将一路前行！’

　　　　‘我誓我将为了人类的晨曦而战！’

　　　　‘我誓我愿为人类的黎明而献出心脏！’

　　　　‘我誓我必将秉持这信念，我誓……’

　　　　“我将，拔除邪恶！！！”

　　　　低低吟唱，少女眼瞳中闪烁着不同的光芒，就在此时，轻轻的金属咔嚓声在身后响起，下意识回身。

　　　　在这少女视若生命的墙边，楚烈取下了一柄巨剑，右手持剑，双眼微眯着看着那虽然饱经风霜，却依旧锋锐逼人的剑锋。

　　　　声音冷澈地响起。

　　　　“明白了？”

　　　　“嗯。”

　　　　少女用力地点头，但是目光还是止不住地飘向了自己宝贵的剑，迟疑问道：“你这是要……”

　　　　“旅行，一起吗？”

　　　　轻轻笑了笑，在少女困惑的目光中，楚烈左手食指屈起，随即轻轻弹在剑锋上，剑身震颤不止，清越的剑吟声与楚烈的声音一同响起。

　　　　“去把他们找回来！”

　　　　“沉默了一百多年，都很寂寞吧？”

　　　　读懂了楚烈语意的少女呼吸骤然一滞，窗外流星划过，留下了璀璨的尾光。

　　　　（有谁知道楚烈的行动呢？嘿嘿~第三更，之前答应晓雨曦曦的加更，在这一周完美送上，请诸位接收~）

　第二十九章　选择？

　　　　‘祂说要去唤醒他们，我不明白，有着这个必要吗？我在当时这样向祂发问：为什么要去？’

　　　　‘即便我们这样的守望者全部死去，里世界侵蚀了外界，但是以现在发达的科技，人们虽说必然受创，但是那些孱弱的恶魔也绝对会被最终消灭掉……而信仰，信仰又有什么存在价值。’

　　　　‘时间流逝，但我依旧记得祂的神态，星辉下祂转过身来，看着我认真地强调着……’

　　　　——摘自《晨曦之光·克丽丝》

　　　　“里世界是人腐化的内心所扭曲造成的……之前消灭的，只不过是他们一时之内形成的恶念具象化而已，弱小但却杀之不尽，但是，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蔓延下去……很快，这些人就会变成真正的恶魔！”

　　　　“地球将成为恶魔新的殖民地，而在这里，也将诞生——”

　　　　越过愕然的少女，楚烈的目光死死盯着悬浮在虚空中的淡蓝色光幕，黑红的字迹以显眼无比的姿态占据了全部。

　　　　“本世界阿赖耶识魔化程度——67％”

　　　　冷澈生硬的声音落下。

　　　　“真正的魔神！！！”

　　　　……………………

　　　　嗡嗡嗡……

　　　　飞艇下方的淡蓝色火光缓缓收敛，散发着金属色泽的扶梯缓缓探下，依旧一身风衣打扮的楚烈不紧不慢地走下，身后是面色凝重的克丽丝。

　　　　“您好，这是您的包裹，请签收一下。”

　　　　在认真签了个名字之后，楚烈手腕一提，硕大的黑色铁箱哗啦一声直接负在了身后，而一旁的克丽丝怀中则是抱着洁白长布裹挟着的长剑，身旁有人兴高采烈地走过。

　　　　“……这里据说曾经是以前一个邪教的总部所在……”

　　　　“……是道教！道教！”

　　　　“总归都是迷性的邪教啦……这次来这里探险，会不会遇到邪神呢？”

　　　　楚烈的神色不变，但是目光中却变得悠远，看着这隐藏在霭霭云雾当中的苍茫山脉。

　　　　藏龙而卧虎，气势雄浑险峻，隐然磅礴正大之气扑面而来。

　　　　“道教祖庭……龙虎山……”

　　　　“走吧，克丽丝。”

　　　　低低呢喃了一声，楚烈淡淡地开口，随即背负着巨大的黑色铁箱稳稳地踏上了这有些破败的台阶，身后的少女眼中浮现了一丝悲凉，默默地跟在了楚烈身后。

　　　　一路风景秀丽，但却透露着隐隐恣意生长的野性，道路破败，甚至于只是到了半山腰就已经没有了道路，人来人往，各种语言嘈杂而热闹着。

　　　　这是一个营地——

　　　　探险营地。

　　　　“唉唉唉……”

　　　　“我告诉你们啊，这就是以前那个道教，对对对，就是道教穿着的东西，啊~你们看看~”

　　　　人群中间，俊秀的少年郎嘻嘻笑着向着四周展示着自己身上黑白相间的道袍，手中一柄木剑乱挥，拂尘胡乱塞在腰部的缠腰布带上，不时滑稽地乱舞，引来阵阵的哄笑。

　　　　夹带着嘲讽的声音不时响起，少年人却根本不以为意，只是嬉笑。

　　　　踏……

　　　　楚烈的脚步一顿，淡淡地看着那如同小丑一般的道者，左手垂下，一张黄色的符纂无息间滑下，夹在了指间。

　　　　淡淡的五行气机鼓荡其上。

　　　　穿着道袍的少年郎嬉笑的神色一顿，瞳孔微缩，目光几乎是本能地四下寻找，但却只看到一大一小两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快说啊，你身上的那个邪教的衣服，应该有什么讲究的吧？”

　　　　“喂？喂喂！！”

　　　　旁人的推搡让少年呆滞了些的目光恢复了灵动，眼珠子轻转，向后一退，恰恰好避开了一只汗毛粗重的大手，少年嬉笑着对着四方做了个怪模怪样的礼，笑道：

　　　　“刚刚我看到我家大表哥来看我了，还带了我那未过门的小媳妇~”

　　　　“媳妇儿可比故事重要的多，走了走了！下次再说~”

　　　　胡乱将自己身前的东西卷了一卷，少年道者在旁人的笑骂声中脚步匆匆地追逐着那隐约的五行气息，脸庞上依旧是那一副嬉笑的模样，但是眼瞳深处却如同一潭汪洋般，看不真切。

　　　　刷！！！

　　　　转过了一块青石，还不曾看得清楚，一道激烈的破空声便是骤然响起，隐隐扑面而来的森寒气息更是令他头皮发麻，但是却不同于在外面那不堪的模样，少年道者手掌一翻，木剑在掌中一声轻吟，浅浅出鞘一寸，却也恰恰好挡住了劈斩下来的寒芒。

　　　　当！！！

　　　　合金长剑与木剑拔出的一寸剑锋精确地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而几乎是同时，少年道者已经后撤一步，木剑圆弧后退，一股粘稠的力道引动地那柄合金长剑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撤，宽大的袖袍随意拂动，却不再有半点滑稽……

　　　　天际长云，漫卷漫舒~

　　　　哗啦！

　　　　铮！！！

　　　　白皙的手掌猛地拍在剑柄处，那柄合金长剑猛地跃起，持剑的人低低吟唱，随即以刚猛无匹的气势猛地前刺！

　　　　就在一剑一袖就要碰撞在一起的同时，一道身影如电般插入了两者之间，左手横栏，右手如爪下落，劲风鼓荡之间，道者的袖袍，少女挥出的长剑同时静止在空中。

　　　　呼啦……

　　　　沉默了一息之后，肉眼可见的空气震荡四下波荡而去，周围茂密的树木一阵哗啦啦的轻响，绿叶纷飞之间，俊秀的少年道者后退一步，郑重地行了道礼。

　　　　阳光斑驳之下，少年的面目清俊而平和。

　　　　“龙虎山本代天师张落，见过两位道友。”

　　　　铮~

　　　　手中备用的合金长剑在嗡鸣声中精准地回鞘，克丽丝右手握剑轻轻叩击心口。

　　　　“教廷圣骑士克丽丝，愿你可以学会如何尊重女性。”

　　　　少女带着点冷意的声音中，少年天师的面色微微尴尬，目光漂移到了一旁随意挡住自己攻击的年轻男人，在他手中，一张五行符纂缓缓燃尽。

　　　　“张天师？”

　　　　随手将手中符纂松开，燃尽的符纸随风散落，楚烈冷澈的声音落下。

　　　　“可想过复兴道门？”

　　　　声音在空气中微微震荡着，少年天师的瞳孔骤然收缩，紧接着，楚烈微寒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林中落下，少年天师的脸庞之上失却了中正平和，也不再是伪装的嬉笑怒骂，心动，怀疑，思虑，种种神色不住地在脸上变换。

　　　　许久后，张落的脸上恢复了平静。

　　　　有风鼓荡于松林之间，少年道者微微拱手，声音温润如玉。

　　　　“小道……”

　　　　“拒绝。”

　第三十章　拒绝！拒绝！拒绝！

　　　　“你说什么？！”

　　　　克丽丝不敢置信地反问：“你说……拒绝？你知道我们……”

　　　　刷~

　　　　楚烈的右手竖起，挡在有些激动的少女身前，狩魔人看着眼前温润的俊秀少年道者，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

　　　　“为什么？”

　　　　“因为太累太烦。”嘴角上挑，似乎重新变成了外面那个嬉笑怒骂的少年，随意摘了片松针叼在嘴上，少年天师轻轻拍了拍手，低声嘟囔道：“道者，道者~”

　　　　声音懒散。

　　　　“我所求者左右不过是长生逍遥，长生是不可能了，可是……急管繁弦，烟景长街……溶溶月色之夜，闲闲太平之居，我呐，喝喝小酒，看看那亮堂堂的月亮醉醺醺地躺在山水之间，庸碌一世，却也逍遥一世。”

　　　　“多好~”

　　　　阳光透过叶的缝隙，洒落在道者的身上，一身道袍，笑得干净，这衣服足够破破旧旧，这少年足够落魄，但却磊落潇洒。

　　　　“这个理由，足够吗？”

　　　　“足够。”

　　　　轻轻颔首，楚烈脸上没有任何的可惜或者不甘愿的神色，转身踏步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与那一时温润潇洒，一时却嬉笑怒骂的少年天师擦肩而过。

　　　　冷澈的声音落下。

　　　　“你不是一个人。”

　　　　少年的神色一怔，但是身边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背后的巨大黑色铁箱之中，似乎隐隐有着低沉的鸣啸。

　　　　如同是微澜的湖面重新变回了幽静，少年眼中的神色变得幽深到难以看清，就在这时，一旁的草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一只粗壮的大手分开了繁茂的杂草。

　　　　“小落，走走走，吃饭去吃饭去~”

　　　　破锣般的嗓声中，面对着憨厚中年男子，少年天师幽深的目光重又变得澄澈干净，俊秀的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嗯。”

　　　　“来了~”

　　　　………………

　　　　嵩山之上，肥头大耳的年轻人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杀猪似地嚎叫着：

　　　　“不~！不去！”

　　　　“打死我也不去！！！和尚我贪生，没有你们那么伟大，去和魔障对着干，我不去！不去！”

　　　　楚烈沉默，随即转身离去。

　　　　“呼，呼，呼……”

　　　　喘着粗气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身影，一身肥肉的光头大汉眼神当中挣扎了片刻，随即幽幽地叹息一声，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屋子。

　　　　叹息声中有无奈，有不甘，却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吱呀——

　　　　木门被推开，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狭隘逼仄的屋内，简单的摆设，最里面是一个有着靠位的木椅，一名枯瘦的老者靠在椅子上，听到声音，轻轻偏了偏头。

　　　　声音沙哑地响起。

　　　　“怎么了，觉空……我似乎听到你在说话？”

　　　　“没什么，师傅。”

　　　　青年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呵呵笑道：“没事啊~又是一些闲得发慌的人，来这里寻宝来着。”

　　　　“师傅您饿了没，我去做饭？”

　　　　轻柔地按摩着老者枯瘦的身子，胖大青年的脸上满是暖意。

　　　　是啊……

　　　　和尚我——贪生~

　　　　……………………

　　　　青藏高原之上。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