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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肉(穿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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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半个时辰,阮晋崤就在她的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
煦锦院早与阮沁阳初到时大不相同。
院外是茂密旺盛的梧桐树,一墙之隔是开的如火的花石榴,除此之外,还种的有牡丹、芍药、兰华各类娇花。
阮晋崤拿了阮沁阳常用的水壶,扶着袖子低头浇花,似乎听到门扉打开的声音,看到阮沁阳扬了扬唇。
阮沁阳瞧着他,暂时把道理先抛到脑后,总得让他渡过了敏感这一段时间。
他总不可能真缠她一辈子。
“我从长公主那儿得了几张酒方,加上最近收集的,今日打算做酒,大哥若是无事忙,就个跟我一起?”
阮晋崤自然点头。
阮沁阳能感觉到他最近事情不少,但却努力的在挤时间来陪着她。
两人到院里的空地,除去材料和酒方,阮沁阳还请了两个懂行的师傅,看看如何制酒。
大明严禁百姓私酿私卖,但是这条律法只针对平民,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就是想要卖酒都是可以,只要给朝廷上税即可。
阮沁阳对秋露白最有兴趣,但是这酒的主料就是要用秋天的露水,大夏天怎么找秋天的露水,阮沁阳只有另找合季的酒方。
与阮晋崤一起挽了袖子,两人按着方子取了药草花束,阮晋崤捣药,阮沁阳捣花。
嘣嘣咚咚的声响,阮沁阳偶尔扫阮晋崤一眼,他握着药杵,神情认真,似乎只要是她叫他做得事都是大事,需要郑重以待。
阮晋崤的动作比阮沁阳要快许多,捣好了药草,药香味蒸发,就拿了阮沁阳面前的玉兔样像是摆设玩意的罐子,把里面的花瓣捣成泥。
看着里面嫣红的汁水,阮晋崤食指在壁上摸了摸,指腹沾了红色然后涂在了沁阳的唇瓣上。
玫瑰红添了类似草茉莉的颜色,阮晋崤抹匀了:“这个颜色比你唇上的颜色更合今天的衣裳。”
阮沁阳眨了眨眼,下意识抿了抿唇,唇角颜色溢出,阮晋崤想抹去,却弄花了沁阳的脸。
不用照镜子,阮沁阳就知道自己花了脸,斜着眼愤恨地看着阮晋崤。
阮晋崤自若的神情崩溃,添上了一抹无措。
“我生气了。”
“我错了。”阮晋崤抬手画脏了自己的唇。
阮沁阳眯眼审视阮晋崤,绷不住笑出了声:“这颜色上唇的确不错。”
“县主、大人,栖霞县主到了。”
两个主子和睦笑谈,诗薇硬着头皮打断。
楚媏看着阮晋崤脸上的红痕,对阮晋崤宠妹妹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阮大哥,沁阳。”
阮晋崤略微颔首,刚刚那般温柔笑闹的表情一扫而空,又成了平日里不苟言笑,教人退避三尺的阮大人。
楚媏想了想,要是刚刚她见着的就是这样的阮晋崤,估计那声“阮大哥”是叫不出口的。
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了,剩下阮沁阳没插手,直接交给了师傅来做。
至于花汁她均了一小碟,既然阮晋崤说颜色好看,倒是可以研究研究这个色的口脂。
做得差不多,阮晋崤就是缠着妹妹,也不至于到妹妹有客人还寸步不离:“吃什么点心?”
“……花生酥。”
阮晋崤点头,吩咐下人去做。
楚媏看着咂舌:“阮大哥简直把你当做了掌中珠,可是舍不得你嫁才这般?”
楚媏想着家中惴惴不安的二哥,打趣地道,“你那么聪慧,大约猜得到我今日过来的大部分原因,你是怎么想的?我二哥对你是真心不过,直接都与我爹爹说非卿不娶了。”
说起来,楚媏就觉得唏嘘。
这几天她二哥茶不思饭不想,活像是着了魔一样,明明他与阮沁阳见得几面她都在场,但她怎么就看不懂她二哥是何时情根深种的。
阮沁阳怔了下,低头用脑袋碰了红木桌面。
她用头撞桌面的声响不大,但却吓到了楚媏。
“你这是什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自残’起来!”楚媏扶着她的肩膀,看到她额头没红肿才安心,“你要是额头红了一点,估计阮大哥能再也不许我进你家大门。”
阮沁阳无力地摆了摆手,她这是头疼。
看出了阮沁阳的为难,楚媏点了点她的脑袋:“与阮大哥做酒就笑的那么甜,与我说话就那么苦恼。”
“我不是因为媏姐姐而苦恼,我是因为……我也不知我是因为什么苦恼,反正就觉得头疼的很,就希望在床上大睡几天,一觉醒来所有问题都解决。”
她要是嫁人,阮晋崤就得疯,她要是不嫁人,阮晋崤认祖归宗她就没了选择。
别说她觉得跟阮晋崤以男女的关系在一起奇怪,再者她根本不明白阮晋崤对她的情绪算是个什么。
男女之间的爱?
不像是。
母子之间依赖?
太恶心,更不能像是。
把她当做救命稻草?
就是这个了。
要是阮晋崤表现出来的是爱慕,是想娶她跟她生孩子,她大不了拒绝他说不合适就行了。他把她当做救命稻草,她不想他死,哪能拒绝他。
“媏姐姐,我脑壳好疼。”
刚刚酿酒的快乐一扫而空,阮沁阳扯了羊毛垫子,连着撞了几次。
楚媏冷眼看着,后头忍不住把手垫在了她的头下,捧住了她的脸。
“好了,既然为难拒绝了就是。我二哥娶你被拒绝,又不是我娶你被拒绝,你不必担忧会影响了我们的交情。”
“媏姐姐,你真好。”阮沁阳水眸盈盈。
她心中早就做出了抉择,她对楚瑾的好感,不至于到她为了逃避之后的“无选择”,非要嫁给他。
而她想着一直纠结头疼的也只有阮晋崤。
“你家小胖墩呢?不是在家反省,不在家中了?”
“孙家小子在书院被罚,偷跑回了家中,不愿意再去书院,被他爷爷打得下不了床也不去,砚儿劝动了他一起回书院,跟梅夫子道歉,这几天跟着孙家小子一起在书院领罚。”
海棠送了花生酥进来,楚媏瞧见了:“我还以为阮大哥专程问你,会专程送过来。”
“虽然不是大爷送过来的,但却是大爷亲手做的。”
海棠说完,楚媏差点没被嘴里的花生粒卡到。
“阮大哥亲手做的?”
“今天早上做得,不是现做。”
她也就是怕阮晋崤费神现做什么东西,所以他问她时才说了花生酥。
阮沁阳说完没听到楚媏的声音,抬眸就见她幽幽地看着她:“我好嫉妒你,你竟然还嫌弃不是现做。”
阮沁阳:“……”她哪有。
不过,楚媏花生酥也就用了一口,在吃就是别的点心,没再动花生酥。
“不和胃口?”阮沁阳觉得阮晋崤的手艺还算不错。
楚媏摇头:“味道好,但是阮大哥铁定是为你做得,我吃着总觉得不好意思。”
完全就难以吞咽,好像是吃一口脑海里就会浮现阮晋崤冷眼瞪她的画面。
楚媏与阮沁阳说了一会闲话,见她情绪没因为外头的闲话影响,就没刻意去提。
“章静妙最近惹上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阮沁阳点头,比起他们阮家的谣言,章静妙这个京城第一才女美人的名头更大,她成了春宫画人像事穿得比阮家的事更火。
“章家想把事压下去,那个画师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但那些画依然在市面上流传。”
也怪章静妙常去诗社,大多书生学子都知道她的模样,听闻那些画册不止一个画师在画,隐隐有流向京城意外地方的趋势。
“田家本来就不是大度的人家。”
阮沁阳淡淡地道,这事当然有人在推波助澜,而章静妙这段时间惹了什么人,答案呼之欲出。
“不过我见她最近照样参加宴会,笑脸迎人,还在号召世家公子小姐们捐钱,用于前些日子水灾救灾,她这人虽然讨厌但叫人不得不佩服。”
“媏姐姐遇到这事难不成会忍气吞声?教我看来没什么可佩服的,大家应对麻烦的方法不同而已,章静妙的应对是她的应对,但我觉得如我跟媏姐姐,一起打上田家门庭更爽快。”
楚媏想了想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临到了要走,楚媏想了想她家中等着她消息的可怜哥哥,忍不住道:“虽然你不嫁给我二哥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情,但是我还是得为他说说好话,他相貌出众,无不良嗜好,对你真心不过,虽然我不晓得他会不会像是阮大哥对你这般周到,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努力做到那么周到。”
楚媏性子直爽,不爱说假话,阮沁阳自然是信她。
楚瑾真的算是个好对象了,但只能说差了那么一点感觉,让她无法成为楚阮氏。
“楚二哥是个好人,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楚媏叹了口气,就算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姑娘,对现在的楚瑾来说,阮沁阳就是最好最好,他最想要的姑娘。
比起她二哥对阮沁阳的喜欢,她发现她对阮晋崤的欣赏,单纯只是想嫁个各方面条件都优秀的男人,只是想叫人知道她嫁的对象时,发出“哇”的惊叹。
“那我回了,你最近注意一些,虽然关于阮大哥的谣言没了,但我总觉得还有更大的风浪。”
连她爹爹都说,这京城就像是风雨欲来,处处都存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阮沁阳点头,送楚媏送到大门口才回转。
到了煦锦院,阮沁阳突然想起什么,朝青葵吩咐道:“去打听刚刚一阵我大哥都在哪里?若是在屋里有没有损坏什么器物。”
青葵觉得莫名,但探听到阮晋崤在书房毁坏了砚台与砸了八宝瓶,动静都极小,若不是下人发现屋里少了这些器具,连碎片都没看到,青葵看着自家姑娘的眼神充满了仰慕。
她们家姑娘什么时候也能掐会算了。
闻言,阮沁阳也没解释,只是吹了吹发丝,她还想着嫁什么嫁啊。
第58章
“沁儿你可想好了?”
听到女儿拒绝楚家婚事, 阮侯爷早有预感,但真听到还是忍不住想再劝女儿。
他本来以为前半生为天家鞠躬尽瘁, 认了个不好认的儿子就算了,没想到后半生还要听阮晋崤叫他老丈人。
“我只是觉着不想匆忙嫁了而已, 至于有没有想好……”阮沁阳默默摊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想好了没。
反正就先这样, 一步一步的来,应该会有时间容她跟阮晋崤都想清楚。
她跟阮侯爷都默认了她知晓阮晋崤的真正身世, 所以她说完,父女俩相顾无言。
阮侯爷想劝也不知道从何劝起, 算起来阮晋崤也算是良配,而且这还是皇上默认的婚事。
“不说我,爹爹打算何时迎娶武氏?我跟砚儿都不在镇江, 恐怕叫别人看来, 就是嫡出子女不给继母颜面。”
“你本就到了要嫁的年纪,而砚儿回了镇江,也是养在我的跟前。”
这么想来武氏能管的事情极少了,不过想了想家中那群亲戚,她也不会闲就对了。
“三妹呢?父亲没打算给她相看婚事?”
“她还未到年纪, 到时候叫武氏安排。”若是在新妇没进门之前就把孩子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那态度就跟怕武氏乱来似的。
阮沁阳明白这道理没多说, 女主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符号了, 阮姀过得如何, 她不会太在意。
“五祖母这些日子可在侯府中常住?”
阮家的其他房自然是想大家族住一块, 跟着侯府沾光,但她爹可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而且那些人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大群乌七八糟的人住在一起,属于砚哥儿的爵位他们估计都想要打主意。
“偶尔来罢了。”说起这个阮侯爷就头疼,那几个长辈给阮晋崤安排“表妹”,给沁阳安排“表哥”就算了,现在他快娶继室了,竟然也来给他安排“表妹”。
安排的还不是别人,是曾经与他青梅竹马,之后嫁人丧了夫的远方表妹。
阮沁阳见父亲表情愁苦,猜想他被那些长辈折磨的不轻:“等到武氏进门就好了。”
“希望罢。”若不是立得住的性子,他也只有慢慢教了,毕竟是老夫少妻,他占了便宜。
阮沁阳观察父亲的表情,猜测这段时间他大约与武姑娘有所接触,而且对武姑娘有些好感。
她对父亲再娶没什么意见,这跟她真心喜欢养育了她的侯夫人不冲突,只是还是忍不住觉得唏嘘,再深的感情似乎都是会被时间磨平,人在心中的那个位置或许永远无法替代,但其他位置却会放入其他人。
这世上哪有人是纯粹因为感情而活着。
阮沁阳想着,突然想起了阮晋崤,硬要算他大概就是世上唯一为了感情而活着,心中没任何牵绊的人。
/
这几日赵曜坐立难安,还有一夜直接从床上摔到了床下。
床下铺的有厚重绵实的地毯,但却放得有木头墩子,他额头正好砸在了木头的尖角,瞬间鲜血四溢,满脸是血,叫内侍们吓了一跳,还以为有刺客行刺。
伤了额角,头上包了一圈透气的棉布,赵曜看起来精神更差,所以有人说运道这回事从人的面向就能看出来,赵曜这个样子怎么瞧都像是要倒大霉。
“母后,你的意思是阮晋崤有可能是我的兄弟,是父皇的孩子?”
赵曜焦躁地在屋里转圈,“这怎么可能?!”
皇后的精神没比儿子好到哪里去,清雅对她来说就像是噩梦般的存在。清雅是后宫中她遇到最难处理的女人,不止因为皇帝对她的钟情,还有因为她那股拼死都要活着的劲头。
就像是杂草,有时候看着她快不行了,一夜过去春风吹又生。
那时候说清雅死了,她还叫她哥哥想法子亲眼看到尸体,要不然她总觉得她没那么容易死了。
只是没想到现在人虽然真的死了,但却留了个儿子下来。
“别绕来绕去!给哀家坐下!”
相比皇后与赵曜,东太后镇定许多,坐在上座,怒视二人。
“不过因为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自乱阵脚,别说还没调查出结果,就算阮晋崤是清雅所生又如何,怎么就能证明他是皇子!”东太后身体不算好,但这番话她说得慷锵有力,每一字都要说到母子俩的心头。
东太后开口,叫赵曜他们仿佛有了主心骨。
“皇祖母,曜儿只是害怕。”
赵曜跪坐在榻边,握着东太后的手,若是皇上一直偷偷让阮家人养育皇子,他的谋划如此深远,所为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他不怕皇上对田家下手,那是因为他知道他是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就是没了田家,朝堂上也有李家,陆家……支持他,但是现在冒出来一个年纪比他更大的皇子,他自然就慌了。
“你是大明的嫡皇子,是哀家的嫡孙,你怕什么!”
东太后太过激动,猛咳了起来,赵曜连忙为她抚背,宫女拿来痰盂,东太后吐了几口才缓过劲。
赵曜也顾不得恶心,开口道:“皇祖母说得对,我是嫡皇子,皇位传嫡不传长是规矩,我怎能自乱阵脚。”
这话算是有点脑子了。
东太后无力点头:“我瞧那阮晋崤的眉眼,很可能就是清雅所出,你们也不必等了,该如何就如何,总别指望好东西自动自发的送到你们面前,若是想守住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就该想法子把阻碍在萌芽阶段掐断!”
赵曜听得浑身血气沸腾,但是皇后却一脸黯然:“他谋划了二十年,哪还有什么萌芽,他这是一步步的谋划着要灭了我们田家人啊。”
“母后……”
皇后浑身都透着萎靡,明显就是被这一切打击不轻,不是皇太后说几句就能重拾信心。
“我竟然觉着这一切随着时间就会算了,没想他一直惦记着,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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