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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骨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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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老,您想太多了。二公子商逸不是挺好的吗?”蔚朗晓得有些尴尬。
“哼!他!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做。你看,家里发生这么些事,他也不过问一下。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商维贤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温姨用冰冷的眼光把蔚朗赶了出去。
天上象挂了一块黑色的幕布,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蔚朗独自走在小巷里,听着皮鞋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让他觉得背心一阵冰凉。他放慢了脚步,边走边仔细地听,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跟着他。他愣了一下,猛地转身往后看。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有两侧房屋那黑乎乎的轮廓在夜里若隐若现。蔚朗靠在墙上松了口气,暗自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哇呜——!”蔚朗的身边传来凄厉的叫声,随即一团黑影匍匐在他的面前。蔚朗刚刚放下的心登时跳到了喉咙里,他觉得浑身发麻,连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个黑影用两只金灿灿的眼睛瞪了他一会,几个起纵便消失在夜色中。蔚朗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摇头笑起来:猫啊,原来是猫啊。
蔚朗整理了一下衣服,抖擞起精神,快步往家走去。家,他现在非常想回家,尽管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但这个词对他来讲就是安全和温暖。此时,隐约可以看见自己家的房子了,蔚朗禁不住跑了起来,他真想马上回家,锁上门,好好睡一觉!
门,门没有锁,只是虚掩着。蔚朗愣住了,离开的时候门还好好的锁着,现在钥匙在自己手里,但是门怎么自己开了呢?
有贼!蔚朗翻然醒悟,转身就想跑去报案。
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就听见嘭的一声,那是什么东西砸到他脑袋上发出来的声响。他还没来得及感到痛,便已经晕厥在地。
“啐!这家伙真背!要不要做了他!”
“犯不着,他又不知道我们是谁。快点儿找东西,记得把门关上!笨蛋!”
“是!是!是!”
……
“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找到,难道说不在这里?”
“有可能。我们走。”
两条黑影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第六节 无形的迷雾
路灯下,一个身着灰色风衣,头裹白色纱巾的女人在路灯下一晃,闪身拐进了济民医院的后巷。
在一阵叩门声的催促下,一位五十岁上下,面容红润的妇女快步赶来打开门,将门口的女人迎进了门。
“张妈,老爷还没有回来吗?”一进门,女人便急匆匆地问道。身形粗壮的张妈一面接过女主人脱下来的外套,一面摇头说没有。
“还没有回来?”女人疑惑地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报时钟,此刻,指针正指向十点四十。她精致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安,就算丈夫去出诊也该回来了呀?她一面想着,一面坐到沙发上,喝着张妈给她端来的热茶。
“不过,先生有打过电话回来。”张妈把茶端来的时候告诉卓璇玑。
卓璇玑一愣,瞬即懒懒地问道:“那老爷是什么时候打来的?都说了些什么呀?”
张妈站着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八点过打来的吧,他说要在商老爷家里多留一会儿,陪商老爷打打马吊散散心。”
“哦?那老爷还说了什么没有呢?”卓璇玑微蹩眉头问道。
“嗯……对了,老爷还问了夫人您在不在。我说夫人到朋友家打牌去了,还没有回来。”
卓璇玑闻言,眼睛盯着时钟,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张妈见状,悄声离开了客厅。敲门声响起,卓璇玑微一挺身,想了想,遂又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自顾自地看起了报纸。一脸疲态的姚经义走了进来,卓璇玑抬头看了看时钟,这个时候是十一点过十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卓璇玑似笑非笑地歪着头问丈夫。
“啊……,今天商家出了些事,商老心脏受不了,我带着小菊一块儿过去的。”姚经义走到妻子身旁坐下,轻轻地揉搓着她卷曲柔顺的长发。卓璇玑怔怔地看了他好一阵,忍不住问道:“那怎么不让商老早点休息,还这么晚了陪着他打牌?”姚经义避开她探寻的目光,说一早安排了商老休息,自己不过是和蔚朗他们多聊了一会儿。
卓璇玑狐疑地看着姚经义,看着这个和她在越洋的船上相识的丈夫。那个时候,他是那么地充满活力,他说的话总能令她开怀大笑。而且,他明亮的眼睛从来不会撒谎,可如今却仿佛隐藏了许多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难道真的是相处久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会变得淡漠了吗?姚经义察觉到了妻子的眼光,推说太累了,催促她早点休息。卓璇玑虽然有一肚子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黎明时分,竹苑街的街口周围,有不少的行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穿着制服的警察将人群拦在街口,一个身材高大,头发略微卷曲而蓬松的年轻人,风风火火地走进了现场。房间里象刮过一阵暴风,衣柜、书架、抽屉、床都被胡乱地扔了一地。窗户敞开着,窗帘随风摇晃着,仿佛急于告诉别人昨晚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几个警察正在仔细地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看是否能够找到破案的线索。
“你好,我是王一。现场有什么发现吗?”年轻人走进去后,询问现场负责取证的警察。
“啊,你好,王队长。”一个圆脸的警察走过来:“从现场的情况看来,似乎只是普通的入室盗窃……”王一一面听,一面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转悠。
“知道小偷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吗?”王一皱着眉头,打量着这个房间,心想:还真够乱得,这个小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窗户是开着的,门锁上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估计是从那里爬进来的。”王一闻言来到了窗前,窗户上还印有一个不完整的脚印。“小偷看起来是熟手,房间虽然很零乱,但是我们并未发现他们留下的任何线索。”警察继续对王一汇报着他们所探查到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现,王一正看着那个脚印出神。
“那屋主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人发现的时候昏迷不醒,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是济民医院。”胖警察想了想,补充道。
“好的,那我现在到医院去看看他。”说完,不等对方回答,王一已经离开了现场。
白色的烟雾弥满在清晨湿冷的空气中,浓烈、焦灼的气味让人难受,却又泛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两个小小的身影在薄雾中晃动着。
哥哥……哥哥……我们要去哪儿?这里好冷……好冷……
雾越来越浓,淡淡的香气驱逐了让人不快的气味,恍惚中,鲜花盛开的院门前,有人冲着他招手微笑……
妈妈……妈妈……他努力地向前跑,可是越跑,前面的景物离得越远,渐渐的变淡……渐渐的变黑……
不要!不要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痛,痛彻心扉。
蔚朗猛地睁开眼,一片白、白得他头晕目眩。
“蔚先生……蔚先生……他醒了!……你觉得好些了吗?”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唤,蔚朗再次忍着头疼睁开了眼。朦胧中波浪似的卷发逐渐清晰,乌黑的卷发簇拥着一张娇俏的脸庞,正满怀关切地看着他。
“弟妹,我……我怎么在这儿?”蔚朗试图坐起来,疼痛伴着晕眩象是在他后脑绑着个石头一般,又把他拽倒在了枕头上。卓璇玑笑着,示意他不要动:“是你店里的伙计小唐发现你的,是他报的警,把你送到这里来的。”待蔚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开了。
“哎呀,你这个人的脑袋是铁打的呀?这样都没事?呵呵……”进来的是姚经义,他听到蔚朗苏醒后,立刻赶过来看他。
“是啊,我怎么放心让你这个庸医给我看病啊……”蔚朗虽然现在还觉得头痛难当,还是忍不住反唇相讥。
“哦!看来是没事了,都知道骂我了!哈哈……”姚经义不以为意,走过去揽住妻子的肩头。
“蔚朗,蔚先生;没事了是吧?那我可以问他几个问题了吧?”王一大大咧咧地闯进了病房,全然没有注意到众人惊愕的表情。直到卓璇玑开口问他,他才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姚经义嘱咐王一不要耽误太长时间,便带着妻子离开了病房。等他们离开后,王一关上门,开始询问蔚朗当时的情况。
“哦?你到的时候,门是打开的?”王一抓着头发问:“你确信?你没有记错?”蔚朗不耐烦地点点头,他不能容忍别人对他的怀疑。
“我刚才看过你的衣物了,你的钱包还在,当然也包括里面的钱,而且你的钥匙也在你的身上。……所以……,那你最近和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又或者有什么人想要对你不利?”王一表情严肃地问蔚朗。蔚朗不解,不明白王一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很简单。你看,你到达现场的时候,你发现门是开着的。但是我们在你家的门上,并未发现有强行进入的迹象。窗户虽然是开着的,但是整个房间里,除了窗户上有个向着窗外的脚印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记得昨天是下了雨的,直到今天早上,地上还有些湿。既然他有足够的时间,把四处的痕迹都收拾的那么干净,怎么可能留下窗户上的痕迹呢?而且房间乱到那种程度,显然也是故意的,并且你身上的现金也并未被拿走,说明他们根本就不是要钱,而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根据他们进入你家的方法来看,他们显然是有你的房门钥匙。……你,明白了吧?”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王一抓起蔚朗床头的杯子,灌了两口水。
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的蔚朗,一脸茫然地看着王一,不知道他认为自己能明白什么。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的王一,终于注意到了蔚朗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哟,真对不起,把你的水给喝光了。呵呵……”蔚朗叹了口气,问他刚才说了一大堆到底说明了什么问题。
“啊,你还没明白啊?不过你脑袋才被人砸过,可能是有些不明白。我告诉你吧,这一切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你身边的朋友或者什么人,认为你有一样他们需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你是不可能给他们的。所以我就想要让你好好想想,自己的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东西。这下明白了吧?”
蔚朗想了想,摇了摇头。
“啊!你该不是真的把脑子给砸坏了吧!还不明白啊!”王一几乎要绝望了。
“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一时想不起有你说的这样的事情罢了。”蔚朗虚弱地笑着,王一面上有些尴尬。他起身告辞,留下了自己的电话,让他回家以后看看,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如果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就赶紧跟他联系。
目送王一离开病房,蔚朗疲倦地闭上眼睛。王一刚才的那番话,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旋转。
是谁?到底是谁呢?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第七节 银色袖扣
久违的阳光将这几日阴郁的天气一扫而空,姚经义早早起身,吃完早餐来到院子里。小院不大,但却也精致。开始长出嫩绿的花架下,安放着双人的秋千椅。错落有致的小花台旁,身穿白底红花滚边旗袍的卓璇玑,正笑吟吟地浇着花。姚经义的记忆中,卓璇玑是极少穿旗袍的,她更钟爱洋装。裁减合身的旗袍,使她纤细的腰肢更显玲珑。阳光将花架的纹路,轻柔地投映在她的身上,使她凭添了几分东方女性特有的婉约与神秘。
波纹般的黑发展开,卓璇玑灵动的眼睛望着丈夫,脸上露出戏谑、调皮的笑容。姚经义心头一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回国的游轮上,望着一脸呆相的自己巧笑的模样。屋内传来了整八点的报时声,将两人从遥远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吃过早饭啦?”卓璇玑放下水壶,拍着手走到他面前,他微笑着点点头。
“那我们收拾一下,准备走了吧。”卓璇玑看起来兴致盎然。
“啊?”姚经义还没有回过神。
“啊?啊什么呀,啊。你今天不上班了吗?而且啊,今天不是蔚朗出院的日子吗?我们一起去接他吧。”卓璇玑一面高兴地说着,一面往屋里走,完全没有注意到丈夫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快。
姚经义在妻子的催促下,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却遇到推门进来的简世平。卓璇玑一怔,随即笑着冲简世平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她最讨厌看到的人,就是简世平,他那双总爱在女人身上转悠的贼眼珠,想着都让她恶心。简世平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们夫妻俩儿正准备同时出门。
“哟,弟妹,今儿这么早啊。拉着我姚兄弟,这是要上哪儿啊?”简世平嘻皮笑脸地看着卓璇玑,让她浑身不舒服,她抿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哦,我们正准备去医院呢。今天蔚朗要出院,我们顺道去接他。”姚经义知道妻子的不快,赶忙接上他的话。
“呵呵……,是啊,你们不说我倒给忘了。不过,姚兄弟,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商量商量,你看……”简世平的小眼睛,不停地在这夫妻俩的脸上晃动着。
姚经义略一沉呤,便让自己的妻子先到医院去,说自己随后就到。卓璇玑怔怔地看了丈夫一眼,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她看到丈夫回避的眼神后,气得蹩着嘴扭头离开了家。
看着窗外明媚的天空,蔚朗心情大好。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再也不用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医院里,听着那些重病的人在半夜里痛苦地呻吟了。想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身后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他回身一看,正看见卓璇玑施施然地向他走来。蔚朗笑着冲他挥挥手,巧笑盼兮的卓璇玑,总是比其他的女人有种别样的风情。大概是因为她曾经留洋海外的关系吧,言行举止都少些拘谨,多一些机智和生动。
“蔚先生,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那是当然啦!姚大夫把我关了整整3天,都快把我憋闷死了!”
“这不就放你出去了吗?怎么,你这心里……担心着谁呢?”
“啊?哈哈……,嗳,怎么不见姚大夫啊?他是不是怕我报复他,所以不敢来了啊?哈哈……”
“哪里,他是有事儿,走不开。就让我来接你出院啦。”卓璇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到简世平,大概是对这个人讨厌得连说到他的名字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的嘴。
走出医院的霎那,蔚朗感到了空气中温暖的气息。难闻的消毒药水和冰冷的病房,都远远地被抛在了脑后。他仰着头,贪婪地呼吸着鲜活的空气。卓璇玑看着此刻充满活力的蔚朗,实在无法把前两天昏迷中面露恐惧和惶恐的他联系到一起。她忍不住问蔚朗,昏迷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蔚朗灿然一笑:“你都知道我那时昏迷了,哪里还可能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呀?”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回到了蔚朗的家。
此时蔚朗的房间已经没有了混乱的模样,伙计小唐已经把这里粗略整理过了。蔚朗四处看了看,心里想着那天进门时的情景,还有在医院里王一跟他说的话。可是在医院这几天,他还是什么也没有想清楚,只是心中隐隐觉得王一的话没有错。卓璇玑看着默然不语的蔚朗,知道他心里一定在烦恼着家里被盗的事情,乖巧地站在一旁翻着桌上的书。蔚朗正自想得出神,不小心将桌上的文件袋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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