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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反派男主的二三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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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厚爱,然臣如今身子已差不多将养好了,何况柳长席的事一日未曾了结,臣于家中也实在坐立不安…”等这话一落,他是从袖中取出一纸罪诏,而后是双手举于半空之中,跟着是道:“臣昨日去大理寺探望过柳长席,这是他亲手所书。”
  赵准耳听着这话,握着茶盏的手倒是一顿。
  柳长席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已长达半个月之久,可无论怎么拷问,他却迟迟不肯说出朝中与他勾结的那些人,眼前这个年轻人竟能让他如此快得开口?虽然不知道陆起淮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也不管他心中是如何看待陆起淮的,可此时却也不得不夸赞一声陆起淮,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个厉害的。
  他把手上的茶盏置于一侧,而后是朝身侧的内侍点了点头,内侍会意便躬着身子去接过那张罪诏呈了上去。
  赵准在接过罪诏后也不曾说话,他只是半低着头打开手中的纸卷看了起来,纸上所书的名字有十多个。
  这其中有些人,他原先早有猜测,可有些人就算是他也未曾想到…他越往后看,脸上的神色便越发黑沉,到得最后更是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桌案。
  桌上的茶盏因为这一拍有些晃动,里头有不少茶水都被颠簸了出来,原先被堆积在一道的奏折也都四散开来。
  天子震怒向来是不容小觑的,屋中一众伺候的内侍自是都跪了下来,自从赵准登基后,除了起初雷厉风行了几年,而后倒是收敛了脾气,因此他们也的确是许久未曾见到赵准有过如此震怒的时候了。
  如今乍然瞧见,自是各个颤颤巍巍得不敢说话。
  而相较起这些内侍的惶恐,陆起淮却一如先前,他只是微垂着头继续跪在地上,脸上神色如初,并未有丝毫变化。
  屋中无人说话,一时显得格外寂静。
  唯有外头的寒风拍过雕花的木头窗棂,在这寂静的殿中散出几分声响。
  赵准的手仍旧撑在桌案上,他垂眼看着被他压在底下的那张纸,这上面所书的名字大多都是朝中大臣,有些更是身初要职。这些人平日看起来都是老实拘谨之辈,端得是一副两袖清风的样子,没想到背后一个两个竟然都敢如此放肆!
  区区一个淮安知府都能在他的府宅之中搜罗出如此多的金银财宝,更遑论是朝中这几位大臣了。他想到这,神色越渐黑沉,连带着声音也越发冷峭起来:“查,给朕彻查!朕倒要看看这群混账东西到底贪了多少银子。”
  身为帝王,他可以纵容底下的人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可却不代表着容许他们发国难财。近些年天灾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国库里运出去一拨又一拨银子,可如今看来,真得分到百姓手中的又能有多少银子?
  只怕这其中大部分的钱都落在了这群混账手中。
  他是天子。
  但凡身处这个位置,又有多少是真得可以不在乎名声的?他要让庆云的百姓都认为他是一个好皇帝,这样才能长久泰安得坐在这个位置。可如今,这些人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生出这些事来,让百姓以为他是一个不顾百姓死活的昏君,这让他如何不怒?
  赵准合了合眼,等到稍稍敛了几分心中的怒气才重新朝底下看去,眼看着底下这个年轻人,他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说道:“今次之事辛苦你了,你救下太子又查出这样的事,功劳匪浅,可有什么想要的?”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忙开口回道:“陛下谬赞,臣所做得这些都是分内之事,既是分内之事,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嘉奖的?”
  赵准听他所言倒是难得赞赏的点了点头,连带着声音较起先前也温和了许多:“你这点倒是和你父亲很像,你父亲往日也是这样的性子…”等前话一落,他却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收敛了面上的神色,肃声说道:“此事,朕交由你全权查办。”
  他这话说完是从一侧的盒子中取出一块令牌,而后是看着陆起淮继续说道:“你拿着这块令牌,无论这纸上所书的人是何要职是何身份,都无人敢阻拦你。”
  “这个朝廷也是该好好清洗下了。”
  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准的脸上已是一派端肃威严之色。
  陆起淮接过内侍递来的那块金牌,金牌一面刻有龙纹,一面刻有“如朕亲临”四个大字,他眼中的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只是伸手把金牌握于掌心之中,等触到那金牌上刻有的龙纹才对着赵准拱手一礼应了一声“是”。待又过了一会,他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事,臣已查出当日太子与微臣在淮安遇害的真相了。”
  赵准闻言却是一怔,柳长席被关押了这么久,一直说是自己一人所为,此次竟会改口?这个陆起淮…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他想到这便又垂了眼朝陆起淮看去,眼见他面上显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便皱了眉,而后他也未曾接话只是开了口:“你们都先退下。”
  没一会功夫,殿中的内侍便都退了个干净。
  等到殿中仅剩下他们两人时,赵准才又看着陆起淮开口说道:“天寒地凉,你身子未好,起来回话。”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却未曾应允起来,他仍旧跪在地上,口中是道:“此事牵扯太多,臣不敢起来…”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比起先前还要端肃几分,等前话一落,他是从袖中取出两份认罪书,一份是当日柳长席所书,一份是陆起宣所写。
  他把两份罪诏呈于头顶,口中继续说道:“这两份罪诏,一份是柳长席所书陆起宣联合他派遣黑衣人行刺太子,而另一份是陆起宣道出受晋王殿下指使才行出此事。”
  赵准原先心中的疑虑以及面上的神色在听到这句话后却变得冷凝起来,就连殿中的气氛也一下子冷滞了许多。他什么话也不曾说只是端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朝底下的年轻人看去,眼瞧着他呈于半空的那两张纸卷,却是过了许久他才淡淡说道:“呈上来。”
  陆起淮在听到这话后倒是应了声,他站起身,而后是把手中的两张纸卷呈了上去,余后他什么都不曾说只是微低着头侯于一侧。
  而赵准在接过那两张纸卷后却是停了一瞬才翻阅起来,无论是柳长席的也好还是陆起宣的也好,上头所书的内容挑不出丝毫毛病,这的确是两份认罪书。他闭了闭眼,说不出心下是个什么情绪,只是握着认罪书的手却不自觉得收紧了几分,纸张碰撞在在一道而发出摩擦的声音。
  当日赵盱在淮安遇害的事传到汴梁后,赵准便私下遣人调查了一回。
  他知晓此事必定不简单,只是起初也只是认为此时是柳长席背后的那些人所为,为得是不让赵盱再查下去,可没想到这真正的幕后主使竟然会是他的好儿子!其实这也难怪,他这个儿子素来要强,为人也很聪明,可有时候聪明却没有用在点上。
  这些年他纵容着赵睁,以至于让赵睁生出一种处处比过赵盱,因此他才会觉得被赵盱压着心有不满。
  这种不满,往日他从来不曾去干涉过,他们两兄弟互相牵制,这才是他所想看到的结果。
  可这却不代表他会纵容赵睁去弑兄!
  倘若此次赵盱真得遇害,以赵睁如今的实力必定会受百官拥戴成为新一任的储君,而没了赵盱的牵制,赵睁日后行事自是会更加肆意。
  他这个儿子啊,是真得心大了,连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都分不清楚了。赵准想到这,神色也黑沉了许多,连带着原先握着纸张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
  不知过了多久——
  赵准才半抬了眼朝侯在一侧的陆起淮看去,口中是淡淡说道一句:“此事如今有多少人知晓?”
  “请您恕罪,臣在知晓此事后便去寻了陆起宣,只是未曾想到竟会牵扯出晋王殿下…”陆起淮说到这却是稍稍停了一瞬,而后才又朝赵准拱手一礼,跟着是又一句:“只是您放心,荣国公府上下向来服从您的命令,无论您有什么决定,臣等定会受令。”
  赵准耳听着这话却未曾说话,他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陆起淮,倘若此事真得只是陆起宣一人所为,荣国公府自是也免不了一顿责罚。可如今牵扯出赵睁,倘若此事真得要公之于众,要责罚荣国公府,赵睁这个“弑兄”的名义自然也是逃不开的。
  这个年轻人口中说着“未曾想到”,只怕早已算计好了,陆起宣本身就是晋王的人,何况他一个没有功名的世家子有什么理由去谋害太子?纵然没有这张纸,旁人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着他?
  这样的小心思自是瞒不住他的眼睛,可但凡是人自是怕死的,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何况荣国公府这些年扶持着他,背后还牵扯着不少势力,他自然也不会真得对荣国公府下手。
  只是赵睁——
  赵准想到这个名字便又皱了眉,纵然赵睁行事再是荒唐,可他却不能真的把这“弑兄”的罪名冠在他的头上,柳家身为士族在朝中身处要职无数,这些年他纵容赵睁,一来是为了牵制赵盱,二来也是为了抵抗柳家的势力。
  倘若真得把此事公之于众,柳家那处自是会闹得不可开交。
  赵准想到这,眼中神色越沉,他的手撑在桌案上,却是过了有一段时间才看着陆起淮开了口:“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置?”他这话说完眼看着陆起淮面上的踌躇便又说道:“如今殿中无人,你不必担心,无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便朝人拱手一礼,口中应了一身“是”,而后他是斟酌着开口说道:“若为太子属臣,臣自然希望陛下严惩晋王。可若身为陆家的人,臣却深知荣国公府从来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微垂着头拱着手,声音倒还算如常:“如今太子腿疾难治,只怕日后能不能再站起来也不一定,若是真得纵容晋王殿下,只怕朝中风向也要跟着变了,可若是真得制裁晋王,日后朝中也就无人再去制衡柳家。”
  他说到这,神色也略微浮现出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语气也有些不好意思:“微臣年幼才疏学浅能看清的也只有这些,至于该如何处置,微臣实在不敢断言。”
  “只是微臣心中尚有一话——”
  他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微微抬了眼朝赵准看去,跟着是又一句:“其实陛下尚还年轻,后宫妃嫔芸芸,日后也不是没有子嗣了。”
  陆起淮这话说完察觉到屋中的气氛一滞,连带着赵准的面色也沉了几分便忙跪了下来,口中是紧跟着一句:“陛下恕罪,这不过是微臣的浅见。”
  赵准耳听着这话也未曾开口,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跪在底下陆起淮的脸上,却是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好了,先前朕就说过,无论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等前话一落,他才收回眼,而后是又跟着一句:“起来。”
  等到陆起淮起来后——
  赵准才又开口说道一句:“此事你让国公府上下守口如瓶,朕不希望旁人会知晓此事。”
  陆起淮耳听着这话自是忙恭声应了“是”。
  余后——
  赵准也未再多说别的,他只是让人退下,只不过眼看着陆起淮将要退到门口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一句:“你很聪明,比你父亲还要聪明。”
  陆起淮听着这一句,步子却一顿,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抬眼朝赵准看去,眼看着赵准面上如故的神色,他也只是微垂了眼如常说道:“陛下谬赞了。”等这话说完,他是又朝赵准拱手一礼,而后才转身往外走去。
  而赵准眼看着他离去,眼中的神色在日头的照射下却显得有些复杂。
  不过他眼中的复杂也未曾停留多久,眼看着那人的身影不见,他便往外头喊了一声:“李德。”他这话刚落,便有一个内侍走了进来,他是朝赵准拱手一礼,而后才开口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赵准眼看着桌上摊着的那两张纸,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才开口说道:“宣柳太师进宫。”
  李德听着这一句却是一怔,这个时候,陛下宣柳太师进宫会是因为什么事?不过他也不敢多言,只是恭声应了一声便往外退去。
  …
  没过几日,这日子也越近年关了。
  汴梁城中张灯结彩的,各家各户都是一派喜庆热闹的景象,而就在这样人人盼着过年的日子里却传来两桩消息。头一桩是荣国公府的二公子也不知怎得竟得了重病,昨儿夜里竟然殁了,而另一桩却是晋王殿下在宫中触怒龙颜被天子责罚软禁于家中。
  这两桩消息传入众人的耳中免不得要被他们咂叹几句,道一句“这都快过年了,也不知是没请好菩萨才会生出这样的事?”不过这与汴梁城中的百姓到底也算不上有什么干系,于他们而言,能过个好年才是最主要的。
  自然也有朝中的官员能嗅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太子重伤未愈,晋王又被软禁府中,这怎么瞧都有些不同寻常,只是天子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言。
  …
  而此时的皇宫。
  柳梦闲寒着一张脸朝帝宫走去,昨儿夜里落了一场雪,如今这天上还下着小雪。身侧的如云一面撑着伞,一面是跟着人的步子往前走去,眼瞧着柳梦闲面上的冷寒,口中还是忍不住轻声劝道:“娘娘,您这样去见陛下,难免会惹陛下不高兴。”
  “若不然您先回去,让奴先去通传一声,看陛下今日得不得空来未央宫。”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也未曾说话,她只是仍旧寒着一张脸往帝宫走去。此时小道上还有些扫雪的宫人,远远瞧着柳梦闲这幅模样皆是一怔,等要跪下给人行礼的时候便发现她已走远了…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有些不明白素来好脾气的皇后娘娘今日却是怎么回事?
  等她走到帝宫的时候,李德正好端着一碗茶走在长廊上。
  他眼瞧着柳梦闲过来也是一怔,等回过神来便“哎唷”一声,他把手中的茶盏递给了身后的小厮,而后是忙朝人迎了过来。待给人打了礼,他才又说道:“娘娘怎得也不备个辇,这大冷天的,若是冻着您的凤体可如何是好?”
  柳梦闲在瞧见李德后,神色倒是也好了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等到稍稍敛了心中的情绪才温声与人说道:“李公公,本宫要见陛下。”
  李德是赵准身侧的旧人,自然要比旁人多知晓几分,因此耳听着这话心中也多了几分计较:“陛下这些日子忙于政务未曾踏足后宫,可他心中记挂着您,还想着午后去您那处…”他这话说完眼见着人的面容和缓了许多便又跟着一句:“娘娘且先到廊下稍候下,老奴这就去通禀一声。”
  他这话说完便又朝人打了一礼,而后才转身进去通禀。
  柳梦闲眼看着李德往里头走去,便也迈步往前走去,如云收了手中的伞,待又替人掸了一回衣裳才又斟酌着开了口:“娘娘,您…”
  柳梦闲耳听着这话便朝人看去,眼瞧着她面上的担忧和踌躇倒也松了口说道:“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本宫知道该怎么做。”她这话刚刚说完,李德便出来了,却是请她进去。
  她见此也就不再多言,只是扶了扶袖子,而后才往里头走去。
  殿中并未点炭火,较起外头的气温也没什么差别,柳梦闲甫一进去还是觉得冷得不行,她知晓这是赵准常年来的习惯自然也不敢多言,她只是朝端坐在龙椅上批阅奏章的赵准看去,而后是又垂了眼如常给人请了安。
  赵准耳听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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