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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居田园-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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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倒没摔着,就是推的她跌坐在床脚了。”二妞解释道,不太情愿纠缠着这个话题,问道:“我听说珍儿发烧了,怎么回事?好了没有?”
叶白芷有气,语气也不好,“没好,还在床上躺着呢。”
二妞看她眼底的青黑,也不敢惹她,说道:“你去睡吧,我来照看珍儿。”
四妞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虎子,瘪着嘴出来,问道:“白芷姐,我虎子哥哥呢?”
“在我家呢。你珍儿姐姐得的是风寒,会传染的,你也别进去了。去我家找虎子吧。”
四妞听了这话,飞快的出门往叶家跑去了。
这回叶白芷没抢过二妞,想着她晚上还要照顾珍儿,就去睡了,留二妞照顾珍儿。
叶老爷子还没睡着,村长他们就找来了。老爷子洗了把凉水脸,去了堂屋,让毛氏去问那个小姑娘关于她的情况。
小姑娘早就醒了,身上也换了身叶白芷的衣裳,穿着虽然大了那么一些,却比她昨天被刮烂的衣裳看着好多了。可是就是这身干净整齐的衣裳让她惊叫连连,不管毛氏怎么劝说都不行,甚至还摔东西。医庐里专门用来诊病的内室一时乱的不成样子。
毛氏劝了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就出来了,他们好心救了她可不是让她这样坏东西的,反正她刚醒来精神也不好,摔一会儿就没力气了。
等毛氏把猪、鸡、牛这些都喂了,又把院子里打扫了一遍,去医庐里一看,那小姑娘果然已经累瘫倒了。
毛氏把她昏倒以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又告诉她这里的情况,小姑娘才慢慢开口,她说的断断续续,颠三倒四,毛氏理了半天才把事情给理出来。
原来这个小姑娘就是杨婉琳,她爹是当朝礼部侍郎,她姑姑家开着有名的问山书院。这回家里有事,她要去找姑姑就带着丫鬟偷偷从家里出发,往书院去。这一路上都很平静,可是昨天下半晌她跟丫鬟坐着租来的马车经过山脚下时,冲下来两个匪徒,杀了车夫跟她的丫鬟。她在丫鬟的奋力保护下才逃到了山上,然后她脚扭了从山上滚了下来,遇到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扶着她跑了一段路程,然后她们被匪徒追上,差一点就被杀了,那个小姑娘挡了匪徒的刀一下,她们才有了逃生的机会。后来她又被坏人追上了,她吓晕了,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后面的事情毛氏听珍儿跟叶苏木都讲过了,也把事情都给弄清楚了。给杨婉琳喂了药,让她睡了,才去堂屋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村长、里正还有族老们商量了一会儿,才觉得这事可能不是帮派的人做的。可是关于报不报官却统一不了意见,因为不知道那个小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毛氏想起来她那未来女婿蔺相公好像就是在这个问山书院读书,让人带了信去,每过多久他就来了。众人一问,他虽然没见过院长的家眷,可也听说过院长是有一个当大官的大舅子。
众人把得到的消息一对比,看那小姑娘的穿着跟说话,再加上她从临安府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朝廷命官,几人都觉得这事太过严重,要是瞒下中间出了岔子,对村里来说是个祸根。所以一致决定,去报官。
叶苏木带着昨天的几个一起下山的汉子,还有蔺相公一起去的县城报的官。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得信
到下晌叶白芷就睡好了,实在是放心不下珍儿,就端了绣筐去了珍儿家,在她床边一边绣着荷包,一边跟二妞说着闲话。
珍儿醒的时候,就听她们在相互恭维对方赚钱有方,想笑才发现没有力气。
叶白芷跟二妞她们看到珍儿醒了,又惊又喜,一叠声的问话,珍儿虚弱的笑笑,仔细想了想,她除了感觉头有些昏,嘴有些干,全身有些无力,一点儿其他的感觉都没有,所以完全想象不出来昨天晚上的惊险。
叶白芷听她这一溜趟的一点儿,翻了翻白眼,这还叫没啥别的感觉啊,“昨晚可是把我给吓着了。我睡的正香呢,就觉得有人在拍我,等我醒来就着月光看是你,就忙点了煤油灯,一看可吓死我了。你脸红的不成样子,额头也烫的很,还一直说着胡话,手脚还乱舞的,我都急哭了,想去找爷爷又不敢不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可是我又不敢背你出门,后来要不是爷爷跟苏木哥看到灯亮了过来看看,你现在就烧傻了。”
二妞啧啧嘴,使劲点点头,表示赞成叶白芷的话,还加了句:“珍儿你这么机灵一个小姑娘,要是烧傻了谁带我们挣银子呀?你可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叶白芷敲了二妞头一下,质问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啥呀,人没醒你担心的跟什么似的,有事没事的瞄一眼,连胳膊都给揉红了要找脉搏在哪儿,怎么这会儿醒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是银子就是银子呢?”
二妞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我这不是不会说话么,珍儿能懂我的意思就成,我是真的关心你的,珍儿你感觉到了哦?”
对上这么关切的目光,即使嗓子跟火烧的一样疼。珍儿还是点点头,嘶哑着声音,笑着道:“我懂二妞姐的心。”
几个字珍儿说的异常艰难,叶白芷她们听到这么难听的声音才想起来她们没给珍儿喂水。
直喝了三杯水,珍儿才觉得嗓子好些了。摇摇头示意她不喝了,然后问道:“那个小姑娘呢,醒了吗?”
一提起这人,叶白芷就生气,没好气的道:“你先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想这么多事。人家可比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多了。今儿早上还特别有力气的把东西都砸了呢。”珍儿忙问是怎么回事。
叶白芷就一一对他们道来:“…苏木哥跟蔺相公还有村里的几个人一起去衙门报的案,可能是那个小姑娘的身份比较敏感,知县派了师爷还有知县夫人身边的一个比较体面的婆子一起来的。说是问了那个小姑娘好多话,最后是恭恭敬敬的走的。”
“那小姑娘是什么身份?”珍儿问道,能让知县家的人都这么恭敬的,怎么说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个我知道,”二妞抢着道:“她爹是当朝礼部侍郎。她姑父是问山书院的院长,她祖父是楚州杨家的族老,她外祖父是江南名家……”
二妞吧啦吧啦的说了个清楚,记得比叶白芷清楚多了,珍儿听的直咋舌,她这救的是个什么人呀?
二妞说完。羡慕的说道:“珍儿妹子,你怎么总有这么好的运气呀,我怎么没救一个这样的人呢?你说他们会怎么答谢你呀。是黄金百两还是绫罗绸缎千匹呀?”
珍儿正在沉思,听到二妞的话翻了个白眼,道:“二妞姐,你戏文看多了吧?这种事他们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大张旗鼓的赏赐你这么多东西。让别人都看到呢?”
珍儿想到那个小姑娘被撕碎的衣袖,心里抽了抽。顿时觉得麻烦大了。
第二天等珍儿完全好了,她就进了趟城,熟门熟路的去了景春堂找了杨掌柜,把事情说了,然后求了他。虽然说是要欠人情,可是跟个祸患相比,珍儿还是决定欠人情吧。
人情有机会了还可以还,可是这个祸患可不是只祸害了她一个。
当天下晌,县衙的人又来了,还是那个师爷跟周夫人身边的得力婆子,他们把杨婉琳接走了,看着对杨婉琳还算恭敬。
珍儿远远的看着也还放心了。杨婉琳要真是朝廷大官的女儿,周知县把她接走是最好的办法;她要是不是朝廷大官的女儿,那么冒充的事就让官府裁决。不管怎么说,这事都得由官府接手。
静安满心焦急的看着手上的书信,手哆嗦的不成样子,好几次都差一点把信掉在地上,心里一直默念着或许是他前天吃了绿豆糕,然后昨天吃了西红柿,然后红黑不想融,犯了忌讳,他眼花了呢?也或许是他最近失眠严重,所以看错了?还有没有可能是……
可是,没有可是!他前天没吃绿豆糕,昨天也没吃西红柿,最近十三年来也都没失过眠……
静安不死心,仍然找着理由:也可能是他睡的太死,然后又太忧心表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梦里面呢?不行,他得醒过来,这梦太恐怖了!
静思端着药碗进了园子,就看到静安碎碎念的在少爷门前转着圈子,好奇的问道:“静安,你干嘛呢?不是去取信了吗?信呢,怎么不拿进去给少爷?”
“啊?信?”沉思中的静安被人吵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静思的话,才想起来他的任务,摊开手,被揉皱、还被汗水浸湿的信就呈现在他跟静思眼前。
静思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揉碎的一团,皱眉对静安道:“怎么回事?少爷都没看呢,你怎么把信给毁啦?”
“这信不能给少爷看!你都不知道……”静安话还没说完,屋里传出一阵急切的咳嗽声,两人心里一急,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慌忙开门进去了。
等咳嗽声停了,静思忙把药端过去,恭声道:“少爷,先把药吃了吧,现在不热了,温度刚好。”
静安也机灵的倒了杯清水,等他家少爷把药喝了,就把茶杯递过去了。
赵旸铭喝了药,用清水漱了口,又灌了一大杯水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淡了些,接过静思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斜了一眼静安,道:“信拿来吧。”
“少爷,”静安期期艾艾的叫道。
“拿来,别跟个小姑娘一样婆婆妈妈的。”赵旸铭不耐烦的道。
静思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静安挪着小碎步的往床边走,心里暗笑:活该,谁然你不乐意去庖下给少爷熬药的?你当这拿信的活计很轻松啊,那回少爷看到那边的信有个笑脸了,更何况这信还是跟那位尊贵无比的表小姐有关!
静安恨恨的看着静思忍笑忍的有些扭曲的脸,心里恨不得一拳打上去:怪不得今天这么勤快的抢着去庖下熬药呢,原来是这样,阴险!
赵旸铭嫌恶的看着那汗湿的一坨,用两跟手指捏着纸边,慢慢的伸展开,越看脸越黑,刚压下去的咳嗽又忍不住,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静安跟静思也没有心思争斗了,一阵忙活才让赵旸铭止了咳嗽。
“这个蠢人!”赵旸铭厉声骂道,然后转过头看着静安问道:“二叔还让人传了什么消息?”
少爷怎么没把这事忘了啊?静安心里哀悼,抱着赴死的决心,道:“二老爷店里的掌柜带来这封信,随信说出了临安府没过几个小镇,表小姐就发现了他们,黑夜里带着丫鬟在外面租了辆车离开了。二老爷给各地分店的掌柜都传了信,让他们注意有没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姐带着个小丫鬟的经过,一直到河南府都还有表小姐的消息,可是过了河南府,进入楚州府以后,没多久小姐的消息就断了。二老爷派人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就是路上听到一个消息,说,说……”静安磨磨蹭蹭的说不下去,赵旸铭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沉声道:“说!”
静安心里一震,闭上眼,提了口气道:“说是楚州府棘阳县前儿县衙接了个案子,说是两个小姑娘在山里遇到劫匪,东西都被抢了,不过好在人没受什么伤。被抢的两个姑娘中有一个一直声称她爹是当朝礼部侍郎,她姑父是问山书院的院长,她祖父是楚州杨家的族老,她外祖父是江南名家……”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赵旸铭闭了闭眼,狠狠的呼吸了好几口气,沉声问道。
“据掌柜的传来的消息,当时被劫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就是当地人,另一个就是这个一直声称,嗯,的人。二老爷说,这个可能就是表小姐,毕竟身份什么的都对得上。”
赵旸铭闭着眼,挥挥手让静安静思他们退下,他现在真的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了。
静安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到了门口看着无力瘫倒在床上的赵旸铭,使劲闭了下眼,睁开后快速说道:“少爷,夫人让你收拾收拾,明儿早上要是好些了就去那个什么县去接表小姐!”说完飞快的跑了。
赵旸铭生气的想大叫,才发现屋里已经没有人了,闭了眼,重新躺回床上,头痛欲裂。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质朴的心
将垂纱帐放好,潘嬷嬷小心的退出内室,轻声关了房门,对外面守夜的绿萝交代道:“小心照顾着,晚上多跑两趟去看看,别睡死了。有事就去禀告我。”
绿萝明白的点点头。她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出去那跟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差不了多少,要不是看她机灵,又有干娘帮她说了好话,她那能揽到这活?干娘早跟她说了,这点子事她哪里会不知道啊。
“嬷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这小祖宗照顾的好好的,今儿晚上你看到是傻样,明天早上保管还是傻样。”绿萝打着包票。
潘嬷嬷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绿萝丫头,你这张嘴呀,怪不得你干娘那么疼你呢。好啦,我也不跟你磨嘴皮子了,小心伺候着啊。”
绿萝见潘嬷嬷走远了,见门没关严,小心的推开一条缝,往屋里瞅了瞅,见床上没动静,小心的从怀里掏出香来,把香插在香炉里,等烧着了,就又小心的出门,扯了条薄担子,敞开了怀大睡起来。
潘嬷嬷沿着游廊直走到正方门口,等小丫头通传了,才躬了身子小步往里去了。
周夫人刚卸了钗环,有梳头的媳妇子在给她梳理着头发。潘嬷嬷进了屋,行了礼,恭敬的站在旁边。
周夫人摆摆手,梳头的媳妇子有眼色的行了礼,跟物里伺候的丫鬟一起退下去了。
等人都走完了,周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亲自扶了潘嬷嬷坐下,道:“嬷嬷,现在又没别人你不用这么拘谨。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潘嬷嬷仍保持的恭谨,小心的在椅子上坐了一小块,道:“夫人说的什么话。奴婢就是奴婢,哪里能越了规矩去。”见周夫人不赞同,也不再说什么,只摸着周夫人的头道:“不知不觉你就这么大了,小小姐都要出阁了。奴婢最近总想起你快出阁那会子,又是担心婆家不好,又是担心婆家人不好相处,又是担心姑爷的人品相貌……转眼间就过了这么多年了。”
周夫人被她说的有些感伤,想到自己那个时候的担忧害怕,才发现这么久了。都没好好跟玉琢谈谈呢,也不知道她最近担心成什么样子。
潘嬷嬷是周夫人的奶娘,周夫人想什么。她是最明白的,这会儿见她感伤,忙宽慰道:“小姐也别担心,小小姐是个有福气的,那游僧不是说了嘛。小小姐命里有贵人。夫人这么多年行善积德,肯定能保佑小小姐平安过了那劫。”
周夫人听到这话,才觉得心里宽慰了些,想到贵人的说法,皱眉问道:“嬷嬷,你觉得那个小姐怎么样?真的是杨家的小姐?”
潘嬷嬷听出她语气里的怀疑。暗叹一口气,这几年朝廷鼓励帮派的发展,连世家大族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跟这样的人有了些瓜葛。连礼法规矩都敢乱了。想想当初,那个小姐敢带着丫鬟独自出门的?
“奴婢仔细看了看,规矩什么的都还可以,就是脾气性子不好,这也挑那也嫌的。连夫人专程从库房里挑出的几件家居摆设也看不上,看着眼界是个好的。奴婢问了几句话。她答得也成,连临安府最近最火热的消息也知道不少。各府各院的哥儿姐儿也能说出来几个。”潘嬷嬷恭谨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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