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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验尸格目录-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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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小手在心脏上轻轻揉捏,带着安抚和怜惜,心脏像会呼吸一样,酸酸的,涩涩的,软软的,也满满胀胀的,迎合着小手的抚摸。
前所未有的感觉,很奇妙,让人忍不住享受和珍惜,想要像无理孩童一样撒娇。
赵挚当然是不可能撒娇的,他大手放在宋采唐肩头,狠狠搂住了她:“有你在,就不难受了。”
二人依偎良久,情意融融,感觉到气氛越来越往微妙的方向发展,宋采唐不得不阻止:“你说‘灌’……那时你就知道了,碗里的是一枕黄粱?”
“不,我不知道,”赵挚声音幽深,“我只是觉得姨母表情有些不对,玩笑了句,她脸色大变,我便知道,那碗汤里有问题,不愿再喝。”
姨母却不容许他不喝,直接硬掰着给他灌了下去。
赵挚自小习武,不可能扛不过平王妃的力气,但平王妃动作来得太快太急,他心下略犹豫,反应慢了那么一拍,就喝下去了几口。
“……很久以后,我吃够了亏,方才知道那碗药是一枕黄粱,而这一枕黄粱,就是景言命案里,陆语雪心避着人悄悄外出,寻来的。”
这个就很惊讶了,宋采唐长眉微抬:“陆语雪?”
赵挚闭眼颌首:“没错,是她。”
“夜圣堡的案子里,我了解过,一枕黄粱是江湖上失传的奇药,存世不多,很难买到,”宋采唐十分怀疑,“陆语雪一个闺阁女子,常年幽居后宅,十几年没出过汴梁城,她是怎么找到消息,买到药的?”
别的不说,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宋采唐根本就不相信,陆语雪有这个能力。
赵挚:“所以我一直没办她。”
宋采唐明白了,赵挚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任陆语雪连番招惹都没有雷厉风行的处置,就是因为这个。他怀疑陆语雪背后有人,一直在盯着,可惜到现在仍然没有满意结果。
“还好我的小姑娘聪明理智,不是胡乱吃飞醋的人,”赵挚说的话,低头亲了宋采唐脸一下,“我很乖的,从来不让她近身,也没正眼看过她。”
宋采唐:……
能不能好好说正事!
“比起吃醋闹心,我更愿意换一个男人。”
她这宣言也是凌厉的没谁了,吓的赵挚赶紧眯眼表忠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他挑起宋采唐的下巴,语气相当硬,“你以为你男人是谁?随便就能让人接近?宋小唐,我告诉你,想吃醋,门都没有!”
宋采唐:……
是谁一直盼着她吃醋的!
算了,跟不讲理的男人讲理没用,她继续调转话头,说正事。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方向——”
宋采唐斟酌着语言,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和赵挚剖析:“你的这段经历很重要,我猜你的想法应该我和相类,王府管家赵忠在做一件事,机密又有危险,可能会影响到你们全家,你察觉到,悄悄跟踪,各种紧张警惕,可时不与你,别人还是发现你了。”
“这前前后后的案子,都与幕后通敌叛国的人有关,温元思在赵忠房间里搜出来的半截图纸也很暧昧,我们可大胆猜想,赵忠不一般。而这幕后黑手层层叠叠,坐下了这么多事,灭口什么的……还少么?”
景言身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完全落实,但线索方向已经很清晰,很有可能就是阻止,调查这件事的人,被灭了口。
而因为这件事牺牲的人,绝对不会只他一人。
“敢灭口别人,就不会不敢对你下手,”宋采唐声音拉长,“若你这时中了一枕黄粱,会不会反而是好事?”
赵挚当时年龄尚轻,能力远不比现在,思虑不周全,除了跟踪暴露这一次,根本不知道别的,摸不到事件重心,如果他把跟踪这件事也忘了……便不足为虑。
毕竟身份特殊,贸然灭口必会引来轩然大波。
赵挚紧紧抿了唇,没说话。
他和平王妃的关系是个结,这么多年积怨,并非想解开就能解开。
宋采唐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中一枕黄梁……的境况,是怎样的?”
是突然,还是有充足理由?
这一点很关键。
“当时……我和姨母吵了架。我想去边关戍边,走我父王的路,保家卫国,以军功立身,但当时边境形势最为危险,辽国大军压境,我方岌岌可危,胜率极低,那种时候去,很可能会丢了性命,姨母不同意。她说平王府只我这么一个男丁,她不想接受任何不好的消息,担惊受怕。”
赵挚低沉,想起这段往事,语速微缓:“我们吵架吵的很厉害,闹的皇宫朝堂,所有人都知道。”
所以后来姨母给他喂了药,他失忆,好多人并不奇怪。
当然,不听话的失踪另算。
“原来是这样……”
竟然合情合理,找不出多少逻辑不通的地方。
宋采唐垂眸思索良久,又道:“那不管平王妃是什么原因,非要给你灌这一碗药,你吃了药会失忆,她肯定知道?她如何保障你的安全?”
平王妃肯定不想杀了赵挚,如果想杀,灌下去的药就会是鹤顶红,而不是一枕黄粱。
赵挚:“她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庄子,诱我前去,药也是在那里灌的。”
宋采唐:“但是?”
“但是我感觉到不对,挣扎了,肯定不会就此就范。我挣开她,跑了……”
赵挚对宋采唐缓声讲述当时的事,其实陆语雪也有跑出来阻止他,他直接把人打晕,从马棚里牵了一匹马,直接往外跑。
药效发挥的很快,慢慢的,他开始视野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于是纵马由缰,松了手中绳鞭,任马儿带他去任何地方。
这漫无目的一走,他失了方向,醒来时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平王府也再找不到他。
但想要去边关从军的心气,却一丝未减。
然后我就由着心意,去了边关。
再然后,就在真定的小县城里,遇到了宋采唐。
他因不知来处,眼前渺茫,除了杀敌时专心勇武,其它时候都略沉郁。他的小姑娘天生活泼,性子古怪,二人一起经历了很多,也……对彼此情根深种。
命运弄人,他先是忘了自己,后来又忘了宋采唐,只差一点,但凡他们的缘分少一点,他们可能就不会再相遇,彼此迷失在茫茫人海。
想想就觉得后怕。
赵挚紧紧抱着宋采唐:“这一次,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说起那些往事,宋采唐也有些情绪激荡,任赵挚大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背,闭眸叹息。
但最后理智仍然占了上风,她还是你的建议说了出来:“你或许,该同平王妃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
“谈?”赵挚将大头窝在宋采唐肩上,轻轻哼了一声,“她从来不会我好好说话。”
宋采唐:“这次可不一定。”
赵忠死了,当年的事重新翻到了水面。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你同她好好说话,许她也会同你好好说话。
第282章 和平王妃吵架
宋采唐劝赵挚去见平王妃; 两个人好好谈一谈,赵挚没说好; 也没说不好,只是紧紧抱住了她; 非常紧非常紧,似乎是在她身上汲取力量。
这个态度……
有点像使性子的小孩子。
宋采唐差点笑出声。
她想了想,也没逼赵挚立刻表态; 继续说着这两天关于案子; 自己的想法和思索。
有人在旁边讨论时; 思路总是更加开阔; 有些当时没察觉到的细节会浮现上来,宋采唐说着说着,微微侧头,咦了一声。
赵挚:“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玲珑的样子,和我父亲书房的那幅美人图有些像。”宋采唐偏头看他,眉心微蹙; 表情很有些微妙。
赵挚一听就反应过来了:“你父亲深藏在书房——偶尔会拿出来看,有书信来往的那个画中女人?”
宋采唐点了点头:“正是。但我也不说不清……”
古代画作多取意境之美,五官并不与本人相似太多; 她不能确定。而且事过经年; 记忆暧昧,模糊不清; 她脑子里浮现到的画面; 可能有一部分潜意识的自我加工。
但画中人给她的感觉; 比如捉摸不清的气质和性格,她突然觉得,和玲珑有点像。
不往这个方向想便罢,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宋采唐越想,越觉得这个人跟玲珑相似。
这可真是……
“跟你父亲认识,是同一辈人,”赵挚皱着眉,“那画中女子年龄……应该不会小。”
他这话的意思,宋采唐听明白了。
她看到画时,画中女子年龄不大,很年轻,但绝对不是少女,这么些年过去,那女子再怎么着也得差不多三十岁,可是玲珑,在烟花场地的确算年龄大的,可却并不老。
青楼里报出的年龄是二十一,她本人看起来也很年轻,这一点并不符合。
宋采唐却不愿放弃这个方向,既然有怀疑,就把答案找出来,不对也没关系,起码之后也不用再想了。她看着赵挚,眼神微闪:“那玲珑,果真只有二十一岁?”
赵挚认真想了想几次看到玲珑时她的状态:“她的相貌仪态,皮肤感觉,的确看起来很年轻,与年龄相符。”
宋采唐沉默片刻,道:“你们男人,对女子年龄总是少了敏感。”
在这一点上,她是俯视赵挚的,女人的保养手段,他们永远都不会懂。可惜的是,几次去青楼问供取证,都是赵挚执行,没有带她,她与玲珑除了王氏案发当晚见过,其它时候并没有机会再遇。
而王氏案发当晚,天色太暗,连玲珑身上的狼狈痕迹都看不全,何谈面部皮肤细节,有没有皱纹?
看样子,她得亲自去趟青楼了……
心里存着事,宋采唐又与赵挚讨论了一会案情。
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人?谁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精力,可以将人引出来,不让人怀疑?
这所有死者里,女人暂且不提,男人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并不好约。
这个人手里……难道总是能掌握对死者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翌日,大家分头忙碌。
赵挚不是拖延的性子,有些事既然决定要做,就不会找理由退缩。
他回了平王府。
和以往一样,面色沉肃,走路带风,气势凛凛。
今日天暖,阳光灿烈,正厅窗子大开,剪理花枝的小桌被搬到了窗前,陆语雪拿着素帕,指指这指批那,陪拿着小银剪的平王妃修理桃花枝。
丫鬟仆妇们脸上带着笑,凑趣的凑趣,捧场的捧场,好一派欢快热闹,其乐融融。
赵挚进来的脚步声,把所有一切压了下去。
都不用说话,整个大厅瞬间鸦雀无声,再没一个人挂着笑脸。
赵挚进来就遣人出去:“都下去。”
他是正经主子,不管平时愿不愿意回家,喜不喜欢在家住,在这里,他就是权威,没人敢驳。
下人们束手噤声,鱼贯而出。
“还有你。”
赵挚眯着眼,指了指陆语雪。
陆语雪脸色微红,似乎很受伤:“表哥连我都要介意么……”
赵挚挑眉:“看来你是想回老家了。”
陆语雪当然不想回无亲可依的老家,咬着唇,泫然欲泪。一边表演,还一边看向平王妃,眸底满是担心。
平王妃微笑着拍了拍陆语雪的手背,语音温柔:“雪儿别跟他一般见识,替我去厨房瞧瞧,炖的老汤怎么样了?”
“是,”陆语雪眼睛微红,隐去眸底泪意,还能对赵挚摆笑脸,“姨母吃了小两个月的药,这几日身子才好一些,表哥千万顾念着点,莫惹姨母生气。”
不惹她生气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赵挚眼梢紧绷,挑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等所有人走远,赵挚直接切入正题:“你是不是插手了盐运,这些年一直在做生意?”
赵忠再怎么能,也是个管家,有些事,尤其是大面上,不算太机密,瞒不过利益相关者的,必须得有主子吩咐才能做。
怎么看,都绕不过平王妃。
平王妃左右翻看着手中花枝,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你在同谁说话?”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这样的问题却并不显多余,她是在提醒赵挚:注意你的态度礼仪。
赵挚才懒的注意仪态,直接一脚踹翻了旁边椅子:“我问你是不是!”
脆弱的椅子经不起他一脚,直接原地拔起,重重撞向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有那么一小截木段,蹦到了平王妃的脚边,还滚了几滚。
气氛很修罗场了。
平王妃却仍然垂着眼摆弄花枝,神情无半分波动。
赵挚眸底寒意森森:“连环命案,牵扯重大,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你竟还有心思瞒么!”
平王妃淡淡扫了他一眼:“同你无关。”
话说的冷淡,却没有反对,这意思……就是承认了!
她还真就同盐司的事有关!
赵挚冷笑一声:“你可知,这样的事沾多了,皇上会不容?”
“怎么,他难道还要杀了我么?”平王妃也笑了,眸底带着冷意,“杀了我这个功臣勋贵之妻,可怜的寡妇?”
先平王是怎么死的,她心里清楚,赵挚心里清楚,别人心里更清楚。
若不是为了保护龙椅上那位,他怎么可能英年早逝,丢下这一大摊子,寡的寡,幼的幼,连能看护的长辈都没有,一步步战战兢兢走到现在!
赵挚捏紧拳,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了一口,不愿纠结在这些往事上:“王府短了你什么?你是缺衣少穿,还是钱不够用,非要如此?”
“王府给了我什么?”
平王妃声音更冷了:“靠的住的长辈没有,男人没有,孩子没有,儿子如你——”她斜睨了赵挚一眼,“也不贴心。我不追求这个,还能追求什么?”
赵挚被她噎的一顿:“我因为什么不贴心,你会不知道?那碗药,可是你亲手给我灌的!”
他们当年,也曾母慈子孝,气氛融洽的,他真心孝敬平王妃,心下发了愿,一定要争气,让她能顺心的过好日子,如果没有那碗药……没有那碗药!
那件事是所有一切的转折点,至今他都不能释怀。
平王妃却释然的很,不管哪一次,赵挚提到,她都能不当一回事,反讽回来:“那是你不听话。”
“我做这一切苦口婆心,都是为你好,你却不听,不愿意,处处同我对着干,现在看,我当时的想法果然没错。你就是个无法无天的,越长越歪,身份礼仪全然不顾,而今脸也不要了,连个抛头露面的贱籍仵作都想娶了!”
“我在你心中,可有一点地位!没生过你就是原罪,养也白养了么!”
平王妃越说越气,最后柳眉倒竖,直接拍了桌子:“赵挚,你有没有良心!”
赵挚气势凛凛而来,平王妃却比她更加理直气壮,这一刻,她一点也不像个优雅贵妇……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吵架气氛。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吵架的次数太多,每每皆是如此,连接下来如何发展,他都知道。
他会讽刺平王妃仪态,说你的端雅气质哪去了?平王妃就会阴阳怪气的反问,让王爷你失望了是不是?
话题越来越歪,最后为了吵架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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