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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驯化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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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楚王没那么可怕。”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姜保真跟柳氏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柳氏拉着她的手进去:“那就好,那就好,总算逃过一劫。”她摸摸女儿的脸,叹息一声,“幸好楚王不贪色,我原本以为……真是幸好!”
姜琬为萧耀正名:“楚王公正严明,既不贪色也不会滥杀无辜,是知府骗人,而今马管事已经被楚王杀了,恐怕他也逃不过。”
众人面色一变。
小姑娘家不适合说这些,姜保真端来热好的饭菜,打岔道:“我们都没有吃饭,而今总算有胃口了,来,琬琬,坐下吃饭。娘子,你也吃,多吃点。”又招呼姜琰。
四个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
但蒋方就没有那么欢喜了,卫凌行到他的住处,不等他辩驳,便命韦则平将他脑袋砍了下来,一路提到知府同知徐铭新的府上,差点把他吓得尿裤子。
不晓得蒋方怎么得罪萧耀了,徐铭新噗通一声跪下来:“卫将军饶命!”
卫凌是萧耀的心腹,也是名将军,不过让他得以重用的并不是武功,而是他的谋略,萧耀这两年,连夺三座城池,两座重镇,与他不无干系。
“只要卫将军能保住小人的命,小人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凌撇唇一笑:“我是奉殿下之命而来,你放心,你的脑袋还有用。不止如此,你还升官了,蒋方的位置现在是你的。”
可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儿,徐铭新心里苦,叩谢道:“多谢殿下提拔,小人一定尽心尽力,匡扶殿下!”
卫凌坐在案几一角上,拿起上面的白玉镇纸看了看:“粮草,兵士的过冬棉衣,你速速准备,另外还有掌医,要你们嘉州最好的,明日就送来!”说着把镇纸往地上一摔,“这掌医如若迟了,你便是这结果。”
徐铭新躬身道:“请将军放心,小人立刻着手去做,不会让殿下,让将军失望。”
“那最好不过。”卫凌打开门出去。
风吹进来,徐铭新又是一阵颤抖。
掌医,嘉州最好的大夫……他心头闪过一个身影,连忙叫了衙役进来,吩咐事宜。
第3章
姜琬昨晚睡了一个好觉,一个她上辈子都不曾睡过的好觉,哪怕这身下的棉絮不够厚实,哪怕这盖得被子不够柔软,可却从未有这样的安心,竟是睡到快午时才起。
刚刚屐了鞋子,柳氏就进来了,捧着一大盆温水,上面搭着手巾,是给她净面的。
“哎呀,娘我自己来,您坐着歇息罢。”
“这点事儿我岂会做不动?”柳氏拿起手巾放在温水里浸湿了搅干,递给她,“来,擦擦脸。”
姜琬笑道:“谢谢娘。”
柳氏看着她,满脸喜欢。
两个女儿,姜琬是最懂事的,自小就体贴人,别看生得这般好看,一点不娇气,自己不舒服都扛着,又疼爱妹妹,也不知他们夫妇俩多好的福气,才能有这么一个女儿!
柳氏道:“你要是累,就再睡会儿。”
“不累,我现在精神很好。”姜琬洗漱干净走出去,只见姜保真就在院子里,蹲在地上,从一个竹编的篓子里取出许多的药材来。
“爹爹!”她叫一声,走过去看。
新鲜的药材,散发着清香,柳氏也过来询问:“相公,前阵子不是已经炮制过许多了吗,怎么今日又挖了这么多?”
“那里够用啊,最近伤者太多,把药都用光了,便算我日日去挖,甚至去药铺买,都不够。”姜保真叹气,“哎,这乱世,何时才能结束,他们争得是权势,老百姓们丢得都是命!”
姜保真是大夫,也很有仁心,姜琬想到前世自己那好吃懒做的父亲,顿时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正要去帮忙,听见姜琰在厨房叫道:“姐姐,快些煮饭了,我都饿极了!”
柳氏病弱,寻常只做些针线活,姜保真要出去看病,妹妹又小,多数时候都是她在煮饭的,姜琬答应声,快步走向厨房。
往前姜琬身边只有父亲与弟弟,家务活儿都是她一手抓,便是去了宫里,闲来无事也常做点吃食,有御厨指点,手艺越发的纯熟。这会儿去了厨房,姜琰烧火,她择菜洗菜,很快就烧了四菜一汤出来。
柳氏帮丈夫整理药材之后,原想来帮忙,一看居然都烧好了,忍不住说姜琰:“琬琬昨日受到惊吓,你这孩子怎么还叫她烧呢?”
“姐姐烧的好吃!”姜琰吃惯了,只觉自己做得难以下咽。
“娘,楚王没有动我,有什么惊吓的,我没事。”她端起菜放到东屋的八仙桌上。
饭香飘出去,引得姜保真也过来。
众人吃得一口,纷纷称赞,姜琰道:“比以前的还好吃呢,这个韭饼真香!”
她手艺肯定是比原主的好,毕竟得过御厨指点的,姜琬眼睛一转:“总是这般做菜,一做好些年,我也觉得无趣了,便做点改动。这里头的臊子炒得半生不熟放进去,味道就不同了。”
“琬琬手真巧。”姜保真笑道,“阿琰,你要好好学学,不能老让琬琬一个人做饭,给你姐姐分担一些。”
姜琰连连摇头:“我要学武!”
这话叫姜保真大吃一惊:“混说什么,哪有女子学武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学。”姜琰道,“无人教,我便自己练。”
她不想再看到家人被欺负,那时候姐姐被抓走,她心里想,若是自己有武功就好了,把蒋方的人打得屁滚尿流,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阿琰!”
“好了,好了。”柳氏轻咳一声,“阿琰只是说说,相公别骂她了,快些吃饭吧。”小孩子的话如何当真,再说,就算想学,也没有人教她的。
姜保真又瞪了姜琰一眼,方才重新拿起筷子。
用完饭,姜琬便要去洗碗。
在宫中,锦衣玉食,身边少不了奴婢伺候,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然而来到这里,却觉天天做这些定然都很欢喜,她往前做梦都想要个这样的家。
结果柳氏跟她抢:“琬琬去坐着吧,你身子也不是很好的,歇一歇。”女儿有胸痹病,虽然不重,可偶尔也会发作,不想她太累。
“不用,娘去歇着吧。”
“这点事儿娘做得动……”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有人大声喝道:“快点开门!”
声音非常的大,柳氏想到上次姜琬被抓去时,好像也是这种情况,一下如惊弓之鸟,吓得脸色发白,忙把姜琬藏在身后,叫道:“相公,相公!”
姜保真走过来,安抚的拍拍她手臂:“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儿,你莫担心,既然楚王将琬琬放回来,断不会又将她抓走的。”
这倒也是,柳氏略微放松了些。
姜保真去开了门,却见是两个衙役,心头咯噔一声:“你们有何事?”
“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里?”姜保真怒道,“上回抓了我女儿不说,这回又轮到我吗,你们不能这样无法无天!楚王殿下可是放过我女儿了,你们这样私自……”
“这回便是楚王殿下的意思。”衙役冷笑道,“将你那些药材收拾下,跟我们走。”
柳氏在里面听着,疾步冲出来:“你们要抓老爷去何处?”
姜琬姐妹俩也跟上来。
怕柳氏担心,姜保真道:“别怕,既然要收拾药材,许是为治病罢?”他冷静下来询问,“楚王殿下可说过,到底为何事?”
“别啰里啰嗦的,叫你去就去!”衙役道,“快些,拖拖拉拉的,别怪我们动手。”
凶神恶煞的,姜保真只好叫姜琰拿药箱来。
姜琬见状秀眉微颦,印象里,萧耀不像受伤的样子,到底为何会请姜保真?她接过姜琰手里的药箱背在身上:“爹爹,我同您一起去!”
“这使不得,你留在家中。”
柳氏也差点叫起来。
“爹爹,您听我一言,我此前见过殿下,与殿下也说过话,比起爹爹,可是熟悉多了。女儿陪您一起去,假若有什么事情,女儿自觉一定能帮上忙。”怎么说,她也是看过萧耀的传记的,对他的认知,可说没有人比她更是清楚。
“娘,您想爹爹平安回来的话,便准女儿去罢。”她目光坚毅。
柳氏怔了怔,到底是担心丈夫,听女儿说得在理,便道:“也罢,但你要答应为娘,一定不要做傻事。”
姜保真:“琬琬……”
姜琬挽住姜保真的手臂往外走去:“爹爹,您别多说,相信两位衙役哥哥也不会不准的,是吗?”
粲然一笑,叫那两个人的骨头都酥了,暗想这等绝色送去给楚王,他竟然都不曾收下,真是暴殄天物,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几乎同时间都咽下一口口水,其中一个衙役摆摆手道:“走吧,反正楚王殿下也没说几个人。”
姜保真叹口气,随着出去。
巷子里已经停了一辆骡车,父女两个坐上去,衙役在对面看守着,那车夫立刻便挥起鞭子,催得那骡子飞奔而去。
竟是出城了,姜保真越看越不对劲,眼见远处一座座营帐,失声道:“是军营!”吓得扭头看女儿一眼,这里面可都是莽夫啊,连忙撕了一块袖子下来递给女儿,“将脸蒙住!”
姜琬听从,扎在脑后,那衣袖上一股子的药味,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两人下来,被衙役送到大营门口。
接待的是营中的一位校尉黄式,领他们父女俩前往伤兵营。
姜琬脸上虽然戴着父亲的袖子,可这身段藏不住,行时裙摆摇曳,好似莲花徐徐展开。兵士们瞧见,挪不开眼睛,粗鲁一些的,已经调笑得叫着小娘子了。
姜保真十分担心,问那校尉:“殿下叫我来,是只为治这些伤兵吗?”
“对。”黄式脾气不错,笑道,“大夫莫怕,我们殿下最重视军纪,他们不敢冒犯的,您治好伤者就行。”
姜保真松了口气。
那伤兵营里躺满了人,血腥气冲鼻,姜琬第一次闻见,差点呕吐,但却见姜保真并无一丝的嫌弃,蹲下来与那些伤兵一个个相看,叫她将药箱打开取药。
遇到伤势严重的,他甚至亲自动手,拿一把巴掌大小的刮骨刀给他们清除污肉,那些东西十分恶心,可怕,流到他手上,沾到衣袍上,腥臭难闻,然而姜保真浑然不觉。
姜琬肃然起敬。
听说嘉州最好的大夫在治伤,萧耀也来了伤兵营,将将进去,就瞧见一个女子正在姜保真身边,她半蹲着,脖颈修长,背影窈窕,有些眼熟,等那些兵士尊称殿下的时候,那女子转过了身,回眸间顾盼生姿。
“是你。”萧耀与她目光对个正着。
他居然认出自己了!
瞬时,姜琬心头一喜,她只露出一对眼睛,男人就认出来了呢,可见他对自己很有印象,她正待躬身行礼,萧耀却挪开了目光,看向姜保真,淡淡道:“这姑娘是你带来的吗?你是大夫,她是什么?”
第4章
姜保真一个激灵,几乎不敢抬头。
萧耀年轻,但威仪很重,在大元人眼里,更是个可怕的侵略者,故而姜保真很担心女儿。生怕被萧耀责罚,想到姜琬年幼时,自己也教过她草药的知识,忙道:“回殿下,小女乃草民的副手,刚才草民不知要来军营,只当寻常治病,便是将她带着了。”
听到这话,姜琬后背冒汗。
姜保真简直是搬石头砸她的脚,还不如老老实实说,女儿担心他,故而跟着来看看呢,这样也许萧耀不会起疑,因她哪里像副手嘛。
果然萧耀淡淡道:“没想到姜姑娘是副手,想必寻常也见过许多伤者。”指着位士兵,“你将他的伤处理一下。”
那人浑身流脓,姜琬看一眼,险些当着男人的面就吐了,勉强忍住道:“殿下,恐怕小女子不能胜任,因只会识别药草,懂些皮毛功夫,平日里帮家父打个下手罢了。”
怎么办呢,总不能拆穿父亲,姜琬只好装糊涂。
“确实如此,殿下,”姜保真上前两步,挡在女儿面前,“人命宝贵,还是草民来罢!”
他挽起袖子,毫不犹豫用手碰触那些毒脓。
萧耀看着他,不再说话,但眼神好似有重量般,让姜保真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压塌了,由不得额上汗水涟涟。幸好萧耀没有追究,说道:“你好好医治,药材若是不够,尽管问校尉拿。”
姜保真松了口气,低声同姜琬道:“你去给伤势轻微的将士包扎罢,用那瓶黑玉膏。”
父女两个各司其职。
萧耀站在营内西侧,与副将陈尧说话。
在嘉州几乎没动一兵一卒,但上一场战役却是惊心动魄,卫凌跟陈尧都受伤了,陈尧伤在腿上,不能行走,他打算让他坐车先回燕京休养。
陈尧不太愿意,觉得自己还行。
萧耀正当要劝,却突然发现对面的伤兵不太对劲,一个个都朝着同个方向看,要么舔嘴唇,要么咽口水,要么脸红,他转过身,看见了姜琬的背影。
她正在给一个伤兵包扎肩膀,好像很不熟练,手忙脚乱,时不时的蹲下来拿东西,弯着腰,翘着臀。
虽有裙子遮掩,可那轮廓实实在在的显露着,管中窥豹,能想象出那种浑圆……萧耀撇开眼,大步走到营外,对着姜琬喝道:“你出来!”
姜琬吓一跳,抬起头看向他,发现萧耀的脸色有些阴沉,暗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心惊胆战的走出去。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面前把整个阳光都遮住了,姜琬立在阴影里,觉得冷,低声道:“不知殿下叫小女子,有何事吩咐?”
“你回去吧。”
“什么?”姜琬本以为要被训斥呢,结果男人突然放她走。
她很吃惊,微微睁着双眸,不解。
离得近,香气袭人,如看不见的暗器侵入锦袍,萧耀眸色变深了些:“不想走吗?”
“不是……”姜琬当然不肯在军营了,她本来是担心父亲,但既然是给伤兵疗伤,应该无妨,既如此,她怎么想面对这些腐肉污血呢?
实在是有点可怕,而且她真的不会!
“那就走吧,”萧耀吩咐近旁的兵士,“叫黄式送她回去。”
他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毫无留恋,两次见面,两次都叫她走,虽然她都是想走的,但瞧着男人的背影,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失落,比起萧统对自己的贪慕,这位曾曾曾祖爷也太冷漠了罢?好像从没有注意过她,姜琬轻轻咬了咬唇,这史书上的大人物或许也只能远观了。
她同姜保真告别,随黄式回家。
姜保真这一治疗,足足用了四天,才勉强将所有伤者看完,最后一日临走时叮嘱校尉道,说最好再休息半月左右,方才能痊愈。
这趟回到家,柳氏大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去了罢?”
“应该是的。”
“这就好了,我原本真是提心吊胆呢!”柳氏拉着姜保真的手,“你快些清洗一下,去歇息歇息,睡饱了再出来吃饭。”
这几日确实很累,差点撑不住,姜保真洗了个澡,绞干头发,沾到枕头便沉睡了过去。
外头柳氏要洗米,发现没米了,叫道:“阿琰,我记得早上让你去买米的,你没有买吗?怎么缸里没有呢?”
姜琰支支吾吾。
早上她一个人拿着棍子在后院瞎练功,完全忘了这事儿,姜琬看在眼里,有点好笑,上来道:“娘,我去吧,要买多少米?”
“你还是在家中。”柳氏担心。
“娘,没事的,您难道想要女儿在家里待一辈子不成?那我可要闷死了,”姜琬拉住柳氏袖子,“您别担心!”
那确实也不是个办法,柳氏叹口气,将铜钱给她:“先买两斤,重的你也提不动,买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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