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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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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现出了一丝令人讨厌的笑容:“或许,这可以使你更明白?”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了一只精美的皮夹子,将夹在中间的一张支票,展示在我的面前,支票是一间瑞士银行的,面额是一百万瑞士法郎。
我仍然不明自,只是沉著地道:“还是对不起,不知道我有甚么可以出让的。”
那人又笑了起来:“你知道的,卫先生 …… ”
那人叫出我的姓氏,我心中更是吃惊。这个人有备而来!
那人向我凑近了些:“如果代价不够多,还可以再加一些。”
我道:“不是再加一点,而是加很多。”
那人皱了皱眉:“卫先生,我的权限,最多再加一倍。”
我又吸了一口气,加一倍,两百万瑞士法郎,不算是一宗小数目,可是我全然不知他要的是甚么,那人又道:“一个盗墓人 …… ”
我陡然地一震,想起了齐白和单思,知道这人要的东西,一定和他们有关,我道:“那你必须使你的权限扩大,对于这样珍贵的古物而言 …… ”
我想他要的东西是齐白在古墓中发现,所以才用了“珍贵的古物”这样的形容词。
可是,当“珍贵的古物”这句话一出口之际,我就知道自己一定犯了错误了。
那人一听得我这样讲,立时现出了一种十分奇怪可笑的神情。他的那种神情,令我陡然住了口,无法再讲下去。
那人看来像是竭力在忍著笑,但是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甚么,卫先生,请你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他这种神态,可以肯定我一定说错了甚么。可是却想不出错了甚縻,只好将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我说的话,声音比较大,当我才一住口,不但那人笑著,还听到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至少有另外四五个人,在大声笑著。我循笑声看去,看到发出笑声的人,是三男两女。那三男两女,看起来也全然是普通人,他们这时,都笑得十分开心。
我在一看之间,就可以肯定那三男两女,正是我身边那人的同伴,但是他们为甚么发笑,却全然莫名其妙。
那人伸手,在我的肩头拍了拍:“卫先生,真对不起,我们弄错了,希望你旅途愉快。”
我忙道:“怎么,你……不要了。”
那人道:“卫先生,你可以留著那‘珍贵的古物’,如果你真有它的话。”
一听得那人这样说法,我心中真是迷惑之极。我只好继续充下去,作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是么?可能你们出十倍的价钱,我也未必肯出让。”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口,更引起了一阵阵的哄笑声,那六个人,看来神情高兴莫名,而我,完全像是一个傻瓜。我还想再说几句话来掩饰自己的窘态,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已在我面前挥著手:“算了吧,卫先生。”
一个有著一头红发的女人一面笑著,一面忍不住叫了起来:“天!给我们的资料是怎么一回事,说他是一个难应付的人。”
其余的人,继续笑著。这时候,我不但发窘,而且,真的有些老羞成怒了。我冷冷地道:“一点也不好笑,你们属于甚么组织?”
这句话,居然有了效,那几个人全都停止了笑,互相望著,可以看出他们感到刚才太得意忘形了。
在我身边的那人在停止了笑声之后,停了极短的时间:“对不起,我们是联富拍卖公司的职员。”
我斜睨著他,联富拍卖公司,那是一家十分出名的拍卖公司,专以主持高价古物的拍页而闻名于世。那人又道:“听说齐白又得了一些好东西,可能落在你的手上,所以我们受命来和你接触。”
如果不是他们刚才那一番讥笑,我或者会相信那人的话,因为那人的话,听来十分合情理。一间专拍卖古董的拍卖公司,和盗墓人有联络,并不出人意表。可是这时,我却可以肯定他们是在说鬼话,我绝不相信他们是拍卖公司的人。
不过,我却并不揭穿他们,只是道:“是么?齐白有很多好东西在我这里,贵公司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来议价。”
那人连声道:“一定,一定。”他说著,转过头,和他的同伴交谈。那几个人不断在谈著古物市场的情形,甚么一只明代的青花瓷碗,卖了三十万镑,又是一对拜占庭时代的金烛台,卖了六十万镑之类。
我一面听,一面心中冷笑。这些话,分明有意讲给我听,目的是要我相信他们真的是联富拍页公司中的职员。
那六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我心中不住地思索著,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
在我身边的那人,一上来就向我展示巨额的支票,要向我收买甚么。但不知道我犯了甚么错误,大约太可笑了,所以令得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暴露身分。
(要命的是,我无论如何想不出在甚么地力犯了错误,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们当然是属于某一个组织的,但看来他们从事秘密工作的经验不是十分充分,因为他们轻而易举暴露了他们不寻常的身分之后,又在作十分拙劣的掩饰。
我闭著眼,思索著,也不再理睬身边的那个人。在以后的飞行途中,我对他们都不瞅不睬,为了肯定他们假冒的身分,我只和身边那人,约略提到了一些著名的古墓,那家伙,竟然对中国西周的铜器,一无认识,也不知道印度的孔雀王朝是怎么一回事。
我绝对可以肯定他们的身分是假冒的,但是他们真正的身分是甚么?我装成完全不注意,但是却一直仔细在观察他们。
在仔细的观察过程中,我发现了其中一个年轻人在填写一份表格的时候,先是伸手进他的上衣中摸索了一下,但随即缩回手来,就在上衣的外袋中,取出了证件来,照著证件填写著表格。
这个动作的过程十分短促,但却令得我暗中高兴,我可以推测到,这个人在面对表格之际,首先想到的是要照实填写,所以伸手到上衣内去取证件。但是他立即想到这时,他有一个假的身分,所以才又缩回手来,取出了假的证件。
那也就是说,这个人真正的身分证明,在他的上衣内袋之中。
一有了这个发现,我的心情轻松了许多,真的睡了一觉,不再聚精会神地去注意他们。
到达开罗,我在下机时,经过那年轻人身边,只是稍为在他的身边靠了一下,就取了一只皮夹子在手,放进了自己的袋中。
第四部:盗墓人之王
在通过当地的验证机构前,我进了洗手间,将取到手的皮夹子取出来,果然,里面是一份护照。我早就从他们交谈的口音中,听出他们是哪一国人,这件护照,倒也不足为奇。
奇的是,皮夹子中,除了护照之外,还有一张工作证,我不禁呆了半晌。
那是某国太空总署的工作证,工作证上,有著那人的相片,工作证的背后,有一条黑色的磁带。我知道这条磁带记录著许多资料。太空总署保密性强,工作人员在进出之际,不但要出示工作证,而且工作证要通过特种仪器的检查,这种磁带资料,难以假冒。
在工作证上,还注明这个年轻人的军衔是中尉,工作的单位是机密资料室。
我对那几个人的身分,作过数十次的猜测,但绝猜不到他们是某大强国太空总署的工作人员。那简直不可想像。齐白的甚么东西,会和太空总署扯上关系。
工作证上,那个人的名字是罗勃·悉脱。我相信其余几个人,和罗勃一定是同事,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十分熟稔。
但是,他们为甚么又冒认是联富拍卖公司的人,而且用伪制的证件来旅行?太空署的人,何以会对齐白这样盗墓人发现的东西有兴趣?
我被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所包围,一点也找不出头绪。我呆呆地对著那张工作证,足有五分钟之久,才有了决定:去找他们,将那张工作证还给那年轻人,直接揭穿他们真的身分,和他们好好谈谈。
我走出了洗手间,寻找那几个人,我通过了检查,来到了机场的大堂,我东张西望,还在找人,听到一声大叫:“卫斯理,怎么出来得这么迟。”
我循声看去,看到胡明正向我走过来。
我向胡明作了一个手势,一面仍在寻找著那六个人,但是却并无发现。
胡明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在找甚么人?”
我无法向胡明说明我要找的是甚么样人,只是顺口道:“找六个人,四男两女,全是西方人。”
胡明“啊”地一声:“我见过他们,他们离开了机场大厦。”
我忙向外奔出去,奔出了机场,仍然未曾看到他们。胡明跟著奔了出来,样子十分恼怒:“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他们的?”
我想,暂时找不到那些人,也不要紧,他们一定和自己国家的大使馆有联系,我只要到大使馆去询问他们的行踪就可以了。
这样一想,我就将他们几个人的事情,搁了下来,对胡明道:“怎么样,安排好了和病毒见面没有?”
胡明一听,立时皱起了眉:“你这人也真是,病毒是出名的盗墓人,像我这样的身分,和这种人来往,会遭人非议!”
我又好气又好笑:“别假撇清了,谁不知道你手中的许多古物,正是病毒从古墓中偷出来的。”
胡明怒道:“少胡说,你这样讲,构成诽谤罪。”
我笑著:“好,我知道病毒最近有一项行动,在这项行动中,他的一个同行齐白 ”
我才讲到这里,胡明的脸色陡然一变,失声道:“啊,齐白。”
我道:“你知道这个人?”
胡明停了半晌,像是在考虑是不是该承认这一点,但是他终于点了点头。我又道:“齐白最近有一项惊人的发现,他不知道在一座甚么样的古墓之中,发现了一些极有价值的东西。”
一提到了古物,提到了齐白的发现,胡明简直双眼发光。
我们一面说,一面在向外走去,这时已停在一辆看来十分残破的旧车前面。
一看到了那辆车子,我就不禁叹了一声:“好像并没有法律禁止考古学家用新车。”
胡明翻著眼:“我喜欢用旧车。”
我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一起上了车,由他驾车,我开始将齐白寄给我录音带的事情讲给他听。
他听到一小半,就叫了起来:“天,那些麻布上哪儿去了?”
我怔了一怔:“甚么麻布?”
胡明道:“你说的,用一种残旧的麻布包著,有一阵霉味。”
我怒道:“这种破布,早就丢了。”
胡明不顾车子在疾驶,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望著我:“你这个人,齐白拿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是极有价值的古物。”
我闷哼了一声,并不接口,胡明唉声叹气片刻,仍然不心死,又问道:“你在扔掉那两块布之前,有没有仔细看过?有没有注意到麻布的经纬之间,可有著小小的十字结?”
我大声道:“没有注意,连看也不曾看就扔掉了。我在说那两卷录音带的事,那两卷录音带显示,齐白身在一座极度怪异的古墓中。”
胡明道:“玻璃破裂声?”
我道:“玻璃最早出现的纪录,就是在古代的埃及。”
胡明道:“不错,但那时,玻璃极度罕贵。”
我道:“或许,在那古墓之中,就有著大量的玻璃制品?”
胡明道:“就算是,齐白为甚么要打破它们?古埃及的玻璃器具,是稀世珍品。”
我道:“你一定知道一个人叫单思 ”
胡明点头:“单思?哦,这个人真了不起,他曾经协助我解决过不少难题,他 ”
我道:“他死了,为了不知甚么东西而死。”
胡明陡地停往了车,车子在急速停顿的过程中,震得我直弹了起来。胡明颤声道:“甚么?单思死了?我才见过他。”
我也不禁一怔:“你见过他?甚么时候?”
胡明道:“不到两个月前,就在开罗。”
我迅速地计算一下,单思接到了齐白的电话,到了埃及来,胡明可能就在这时见过他。这一点,对了解单思的行动,十分重要。
我知道胡明不是叙事十分有条理的人,若是问得急了,他便会语无伦次。
所以我只是道:“将你和单思见面的经过,详细讲给我听听。”
胡明伸手,抹了抹汗:“好的,他那次来见我,情形有点怪。”
以下,就是胡明和单思那次见面的情形,和他们之间的对话,这一段经过十分重要,所以我的记述,也比较详细,请留意。
胡明正在他私人的研究室中工作,他工作的时候,照例是不受任何打扰,他有一个助手,这个助手的任务,便是在胡明工作的时候,替他阻挡一切外来的侵扰,包括来找他的人、电话等等。可是那个助手,并未能挡得住单思。单思是直闯进来的。
助手企图拦阻单思,单思已经来到了紧闭的工作室门前,拿起一张椅子来,就向门上砸去。
门上发出来的声音,使得胡明无法继续工作,也令得他十分愤怒,他用力拍著桌,一面喝骂著,一面走过来,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单思直闯进来,胡明看到了是单思,怔了一怔,虽然仍然满面怒容,但是他向助手作了一个手势,表示没有他的事,转身关上门。
胡明和单思很熟,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盗墓人和考古学家之间的关系。单思虽然是“业余”古物爱好者,但是他的学识,足以令得胡明这样的学者倾心。
胡明瞪著单思:“看来我要选一个摔角选手来作助手才好。”单思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大声问道:“有没有见到齐白?有没有见到他?”
单思的神情,看来十分焦急,胡明摊开双手:“没有,最近没有联络,你找他有甚么事?可是他最近有了甚么发现?”
单思发出了一连串的苦笑声,团团乱转,胡明好几次想令他坐下来,但是都不成功。单思一面乱转,一面道:“当然是,他的发现 ”
他讲到这里,双手按住了桌子,瞪著胡明。胡明也兴奋了起来,他知道齐白在盗墓方面的伟大,如果齐白有了令单思也举止失常的发现,那一定是一项极度了不起的发现。
胡明忙问道:“是甚么发现?”
单思陡地尖叫了起来:“是甚么发现?那……发现足以令得,令得 ”他讲到这里,急速地喘著气,突然之间,一伸手,将胡明桌子上的大半东西,扫跌在地上。单思的动作,令得胡明几乎全身血液凝结。在桌上,不但有许多胡明心血结晶研究的结果,还有不少用作参考研究用的古物,包括一叠可能是圣经原稿。
单思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这时,他却将这些东西当是垃圾扫落。
胡明在惊怒交集之余,陡地叫了起来:“你疯了?”
单思却尖声笑了起来:“我疯?你才是疯子!”他指著桌上,地上的东西:“这些算是甚么?这些东西,也值得研究?既然你没有见过齐白,不再打扰,再见。”
单思转身就走。胡明却不肯放过他,一跃向前,将他一把拉住:“等一等,你还没有说清楚,齐白和你发现了甚么?”
单思道:“真对不起,胡教授,我们的发现,你不会感到兴趣,那是你知识范围以外的事。”胡明一听得单思这样讲,心中极其恼怒,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单思用力一挣,已挣脱了胡明,哈哈大笑著,向外走去。
胡明在他的身后,大声叫:“只要是你和齐白的发现,就一定我知识范围之内。”
我立时问道:“单思怎么回答?”
胡明神情悻然:“他没有回答,一直笑著,走了。”
我握著拳:“你没有追?”
胡明冷笑:“我为甚么要追他?不论他们有甚么发现,弄不明白了,去找谁?只有我可以解答他们的问题。”
我问道:“那么后来,齐白和单思,有没有再来找你?”
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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