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维稳手札-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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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委实觉不出院子大小对她的影响。

　　　　“三奶奶！”浣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一个朱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盏冰糖燕窝羹。“您忘了三爷的话？还去风地里站着，小心着凉！就算三爷的话您忘了，那几日的药您总没忘了罢？”

　　　　萧瑾闻言，想要掀开帘子的手一顿，她怏怏的转身，颇有些愤愤的看着浣月。“你到底是谁的人？这才几日，倒成了我这边的反叛！”

　　　　下雪天楚天舒说路滑，不让她出去；雪停了楚天舒说化雪冷，还是不让她出去。本着对楚天舒十分愧疚的心里，萧瑾安分几日，在她又绣了了两个像梅花像桃花又像牡丹的花样子后，萧瑾终于按捺不住了。

　　　　“三奶奶，原是三爷说的对，奴婢才听呢。”浣月倒是振振有词，她苦口婆心道“三爷也是为了您好！”

　　　　“是是是。”萧瑾败下阵来，她灰溜溜的坐到了里屋的暖炕上，浣月把燕窝端到了萧瑾面前，“您快趁热吃了。”

　　　　萧瑾接了过来，放在炕桌上，心不在焉的扒拉着汤匙。忽然她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针线筐中，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绣技真是白搭了这好料子好线的。

　　　　“浣月，你说我的绣技到底有没有希望了？”萧瑾有些灰心丧气，她身边的丫鬟一个比一个手巧，为什么她笨到连荷包都绣不好？本来她想着一定要绣一个好些的给楚天舒。

　　　　浣月脸上闪过为难的神色。萧瑾心思自是玲珑剔透，字写得好，头脑聪明，可是这绣活……实在是真不怎么样！先前是不愿意学，等小姐愿意学了，却是毫无进展！她斟酌着字句，尽量委婉道“三奶奶，这些许小事，您吩咐奴婢们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呢？”

　　　　浣月的话等于给萧瑾判了死刑。

　　　　萧瑾一脸的落落寡欢。

　　　　“三奶奶！”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帘子外传来。

　　　　萧瑾循声望去，只见白微手中托着一张大红撒金帖子，正掀了帘子进来。

　　　　“守备夫人送了帖子来，要给您接风呢。”白微走到萧瑾跟前，递上了帖子。“时间就定在后日。”

　　　　萧瑾先是眼睛一亮，继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翘到一半的嘴角又平复下来。她匆匆浏览了一遍，更是觉得喜忧参半。喜的是她终于能出去，而悲的就是这样的宴会她一个熟人都没有，虚与委蛇的恭维来恭维去，倒还如躲在院子中烤栗子。

　　　　“张将军的夫人、刘守备的夫人……”萧瑾嘴中念叨着，因为一直下着大雪，她一次都没有见过这些人！当然倒是在礼单上见过这些人的名字，他们到的头一日礼便都送了来。

　　　　光收了礼还不行，还要斟酌着回礼。原先在定国公府时，什么样的人家送什么都是有一定的例，而现在她没了参考，都要自己摸索着来。还好有白微和冬霜帮着她操持，王氏对她的“集训”多少也发挥了些作用，好歹没有出差错。

　　　　“三奶奶。”紫苏撩了帘子进来，她先向萧瑾屈膝行礼，随后看着浣月，一脸的不可思议。“外面有人找，说是你的远方表妹！”

　　　　不单是萧瑾和白微愣住了，就是浣月本人也十分诧异。浣月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虞城离京城又千里之遥，在这里能有什么亲戚？就算是有，也不可能知道她在这里啊。

　　　　“三奶奶，这……”浣月脸上带了犹豫和不安之色。

　　　　萧瑾露出笑容，神色自若的从容道“那就去看看！紫苏，你陪她一起去！”

　　　　被她的镇定感染，浣月和紫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一齐撩了帘子出去。

　　　　萧瑾继续和白微商量了赴宴之事，可是二人心照不宣的都有些担忧，这风口浪尖上，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

　　　　不多时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瑾住了声，支起耳朵细细的听着，一旁的白微也是屏息凝神的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三奶奶！”人还没有进屋，只听见浣月的声音中带着轻快的笑意，果然撩起帘子后，映出她一张笑脸。“可不就是奴婢的表妹！”

　　　　萧瑾微怔。

　　　　“您看看这个就明白了！”浣月把手中一封薄薄的信递给了萧瑾。

　　　　她接过来，第一眼便认出了是自己熟识的字迹。写信的人正是谭朗！萧瑾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自从上次在楚天舒的陪同下和谭朗见了一面后，谭朗几乎是杳无音信。

　　　　他直说一路往南疆走，要扩展生意，便离开了京城。她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谭朗到了虞城！

　　　　看到后来，谭朗说自己已经离开了虞城，萧瑾有些失望。好歹算个熟人，竟又不能见了。萧瑾不知道是，谭朗自从被楚三爷冷着脸“训导”后，便从善如流的减少和萧瑾的非必要会面。

　　　　谭朗在信中注明了那些是他才置办下的产业，告诉了萧瑾联络方法。又说明这个丫鬟是他挑选的，对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后宅之事都十分清楚。希望能对萧瑾有帮助。

　　　　萧瑾看完后，心下一阵感动。她初来乍到，又要和虞城中大小官员的家眷们打交道，最需要的就是身边有个熟悉这些事务的，而谭朗及时的给她送了来！

　　　　“把人请进来！”萧瑾翘起嘴角，笑容舒畅而温和。

　　　　跟在紫苏身后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臂上挽着斗篷，提着包袱。她身上穿着牙白色素面妆花小袄，底下配一条月白色的棉裙子。她生得十分出挑，杏眼桃腮，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看起来十分讨喜。

　　　　“奴婢茜草见过夫人！”这个丫鬟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有神，似乎会说话，她沉稳从容的给萧瑾行礼，脆生生的道“夫人万福金安！”

　　　　萧瑾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容也愈发亲切温和。“不必多礼，起来罢。”

　　　　白微笑着上前接过了她的斗篷和包袱，她也不扭捏，而是笑眯眯的道谢。她的神色活泼，却并不急切，隐约透出从容。

　　　　萧瑾对她很满意，谭朗挑选的人，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

　　　　“让浣月带你下去歇歇，也在院子中转转，不必急着过来。”萧瑾笑着嘱咐浣月。

　　　　浣月接过白微手中的东西，和茜草一同答应着下去了。

　　　　等到她们二人出去，萧瑾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反而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紫苏心直口快，见萧瑾面露忧色，便问道“三奶奶，您怎么了？”

　　　　萧瑾摇了摇头，她神色虽然安谧，确实让人觉得她的心思不在这里。白微和紫苏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诧异。过了半晌，萧瑾缓缓开口了“以后称呼上要注意，私下叫我三奶奶无妨，而当着人，便称我为夫人罢。”

　　　　直到听见茜草对她的称呼，萧瑾才真正的意识到，在虞城和京中的不同。她此时对外的身份是威远将军的夫人，而不是定国公府的三奶奶。这样的事，竟还是由一个初见的小姑娘提醒了她。

　　　　虞城，可不再是各个世家间的斗争，这里是另外一个战场。

　　　　白微神色一凛，露出恍然的表情；而紫苏则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正在一片沉默间，门口的帘子再次被掀了起来。

　　　　一张玄铁面具出现在大红遍地金的帘子后，漆黑如点墨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三爷。”萧瑾见是楚天舒进来，款款起身，迎了上去服侍着他脱了大氅，换了家常衣裳。

　　　　白微端了热茶来，楚天舒和萧瑾坐到了炕上，紫苏和白微识趣的退下。三爷和三奶奶共处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

　　　　萧瑾先汇报了眼前这项人事变动。“妾身这里多添了个丫鬟，名叫茜草。是谭朗送过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楚天舒眸光一暗，似是有些不悦。

　　　　萧瑾心中打鼓，难不成他不同意？

　第108章

　　　　“他现下在虞城？”楚天舒的目光幽深难测；萧瑾一时摸不清他的想法；只得简略的回道“他几日前就已经走了；说是往西去了蒙城。”

　　　　萧瑾说完，便小心翼翼的观察楚天舒的神色。好像又那么一点点的咬牙切齿？

　　　　“人都来了，总不好再让她走吧？而且谭朗也是一片好意！”萧瑾小心的分辩着。

　　　　楚天舒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纠结的情绪；最终还是归于平静。他淡淡的道“既是把人送来了；就留下罢。”

　　　　不同意的话，倒显得他没有容人之量！楚天舒心中愤愤的想着，谭朗溜得倒快；自己先跑了才把人送来；明哲保身上很有一手！

　　　　“谢谢三爷！”萧瑾心中一松，捧过热茶送到楚天舒面前；讨好的微笑道“那妾身就把她留下。”

　　　　看楚天舒宽着茶，萧瑾把今日的请帖的事和他说了。“三爷，方才守备夫人送了帖子来，邀请妾身后日过去赴宴。”

　　　　楚天舒眉头微蹙，他接过萧瑾递上的帖子，匆匆扫了一眼。“你不愿意的话，就不用理会。”

　　　　楚三爷永远都是这么的……霸气！萧瑾在默默的腹诽着，楚三爷的名声早就在外，他推掉任何应酬谁都都说不出什么。可是自己不去……那就太微妙了。

　　　　自己的出身不是什么秘密，楚三爷本身又是个“传奇”，自己肯定也跟着备受关注。

　　　　虽然现在嫁到了世袭罔替的国公府，可到底娘家的地位有限。她不去的话，便会立刻在虞城的夫人小姐心中留下自尊自大的印象，显得她十分不合群。

　　　　女人吹枕头风的能力可是很厉害的……即使那些大小官员们不敢对楚天舒有什么大不敬，暗地里使些小手段，孤身在虞城的楚三爷，也没有什么好处，毕竟皇上让他来虞城的目的还未明确。

　　　　她必须得去深入“敌后方”！

　　　　“正好出去透透气！”萧瑾笑道“妾身在院子中闷着，也无甚大趣儿。”

　　　　楚天舒点了点头，忽然他眸光闪烁，想起另一件事。“……张将军的夫人、刘守备的夫人，你都还没见过。”

　　　　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心，萧瑾忙解释道“没关系，茜草正是都熟知这些事的，三爷不必担心！”

　　　　楚天舒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承影在帘子外面传话，说是关锋来回事。

　　　　萧瑾服侍着楚天舒换好衣服，把他送了出去。不过片刻浣月便带着茜草进来，萧瑾指了小杌子让她做了，开始细细问起了虞城中有头有脸人家后宅的情况。

　　　　******

　　　　赴宴的这一日，萧瑾早早就起来了。

　　　　茜草和浣月白微等人一起帮她参谋着赴宴的衣裳，最终敲定了一件石榴红十样锦妆花褙子，梳了牡丹髻，两边插着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戴着朵碧玺的珠花，耳朵上坠着赤金镶翡翠色猫眼石坠子。并不十分华丽，却是端庄大方。

　　　　萧瑾对自己的装扮十分满意，她不要出挑，只要能压得住场面就行。那些王氏给的、楚天舒送的珍品，还是罢了。

　　　　含光和碧霄随着萧瑾一同去了守备府上。

　　　　虞城的面积有限，即使是守备府上也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不过经过扩建，比她们的院子要大上许多。

　　　　萧瑾到时，已经有不少夫人小姐们陆续都到了。

　　　　守备夫人钱氏亲自迎了出来，见了萧瑾身边的茜草，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转瞬便恢复正常。她脸上带着恭敬却又不失亲切的笑容上前给萧瑾见礼。“楚夫人！”

　　　　虽然早就有了认知，可听到别人直呼她为楚天舒的夫人，而不是定国公的三奶奶，忽然就有了种微妙的感觉。很新鲜，他的身份只是将军，而她是他的妻子。

　　　　“夫人客气了！”茜草早在萧瑾方才下车时便偷偷在耳边告诉了她来人的身份，萧瑾得以应对的十分从容。“论起齿序来，刘大人比将军还要大上一轮，夫人这样岂不是折煞我了？”

　　　　钱氏有些喜出望外，她没想到萧瑾是这样的平易近人。她亲自携了萧瑾的手，一面往里走一面和她说话。茜草等人识趣的跟在后面，一时间气氛倒是分外融洽。

　　　　萧瑾方一进了花厅，只觉得眼前的珠翠环绕，十分晃眼。她在心中失笑，这岂不是成了选美大赛？

　　　　其实这也正常。萧瑾的出身是寻常，可是她嫁到了京中第一清贵的世家定国公府，自然身份大大不同，而虞城虽然是个小地方，小姐夫人们也不愿意在萧瑾面前露怯，故此都打扮得十分华丽。

　　　　游击将军张炎的夫人吴氏穿着一件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绣袄，上面繁复的花纹、明晃晃的金线十分华丽。这样式，似乎是京中锦绣阁的衣裳。而她头上带的红宝石头面，宝石的质地、个头比不上王氏给自己的，已经很难得了。

　　　　“张夫人这幅头面好生眼熟！”二人见礼后，萧瑾笑眯眯的寒暄着，“先前在玲珑阁看过，觉得十分喜欢，只听是掌柜的说已经被人订走了，心中遗憾。夫人的这件可是？”

　　　　听到萧瑾夸她的头面，吴氏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她特意带出这副头面来，怕的就是被萧瑾比下去。如今听了萧瑾的话，更是觉得脸上有光彩。“正是我家将军在玲珑阁选的，夺了夫人心中所爱，倒是十分过意不去！”

　　　　萧瑾呵呵的笑了两声，又看起她身边俏生生站着的女孩儿，微笑道“这位是——”

　　　　吴氏忙推她，脸上堆满了笑，“这是我不成器的女儿，叫婉娘的。婉娘，还不快给夫人请安！”

　　　　萧瑾闻言认真的打量了面前的女孩儿一眼，鹅蛋脸，修眉俊眼，和吴氏又六七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英气，想来是随了张将军。她穿着一件石榴红缂金丝云锦缎扣身袄儿，越发显出少女袅娜和柔媚的身姿。

　　　　只见她盈盈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婉转。“婉娘见过夫人！”

　　　　萧瑾笑着扶起了她，赞了一声好，又命一旁的白微拿出一串碧玺的手串打赏。

　　　　钱氏在一旁看了眼红，她深知吴氏的意思，嘴角微斜，不自觉流露出一抹不屑。吴氏打量别人都是傻的，让自己的嫡女在定国公府三奶奶跟前露了面儿，将来想在京中寻个好亲事！

　　　　想到这儿，钱氏也忙把自己的女儿叫到身边推了上去，忙介绍道“这是我家不成器的女儿，名叫梅娘的。”

　　　　相对于吴氏的女儿婉娘，梅娘则显得十分羞怯。她垂着头，脸上透出粉红的颜色，在钱氏的再三催促下，才上前给萧瑾行礼。“梅娘见过夫人！”

　　　　萧瑾没有薄此厚彼，她同样拿过一串碧玺手串，赞了梅娘两句，把手串送到了梅娘手上。

　　　　这时钱氏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

　　　　见萧瑾十分平易近人，不端架子，花厅中的气氛也骤然轻松了许多，有头有脸的都去萧瑾跟前露了面，身边带着小辈的，也无一例外的得了萧瑾的礼物，只是略有不同罢了。

　　　　多亏了茜草的提示！否则要送什么、准备多少可就成了问题，弄不好还会闹出笑话。萧瑾的眼底掠过一抹满意，果然谭朗看人的眼光没错。

　　　　等到一圈人都见过了面，萧瑾的目光被一个安静坐在角落中的人吸引了。

　　　　她穿着一件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子，在一屋子华丽的颜色中看起来十分素净，透着南方水乡的柔媚和袅娜。头发梳成了坠马髻，简单的插了三根赤金镶青金石的簪子，一朵大西洋珠翠叶嵌的宝花，耳朵上坠了赤金镶紫瑛坠子，看起来清新脱俗，让人心生好感。

　　　　当然，这么想的可能只有萧瑾一人。钱氏看到萧瑾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忙低声道“那是石校尉的夫人李氏。”

　　　　石校尉……正当钱氏得意洋洋的等着萧瑾问她时，却看到萧瑾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