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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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还是那么美，只是人看着憔悴了不少。

见到她，我假装惊讶地说：“大小姐怎么来了，王爷可不在府里，他在长公主府呢！”

冷倾若坐到我对面，淡淡地说：“我是专程来找侧王妃的，就是要王爷不在才好。”

我神情自若地把玩手中的丝帕，等她开口。冷倾若摸了摸自己的美丽的发丝，说：“侧王妃，这一个月，我可是掉了不少头发。我想，侧王妃应该看到我的诚意了，希望能弥补倾若上次做得错事。就算，看在倾玲的面上。”

我挑眉，她还真会利用自己的亲妹妹，不过，看她的头发确实少了不少，而且她也没有在事发的时候落井下石。毕竟，她是冷倾玲的姐姐，我还是要给自己弟媳妇这个薄面的吧。

我说：“大小姐严重了，头发掉了，还能长起来的，大小姐不用太担心。”

冷倾玲点头，最后说了一句：“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吃兔子肉了吧。”

我的手微微怔了一下，却仍旧笑着送她出门，冷倾若很聪明，她已经知道了。

也许别人没发现，但冷倾若应该注意到了，虽然每天菜色都在变化，但每顿饭，桌上都会一成不变地有一道兔肉炒芹菜。虽然这是我特意吩咐厨子做得新菜色，但在冷倾若看来，或许就是另一回事了。因为蓝唐黎那句话，她以为这是蓝唐黎特意为她猎的兔子。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傻，明明是男人的随口一句话，她却会如稀宝一样珍视，为此奋不顾身。如果她不是那么在意蓝唐黎，她怎么会每天都吃那道兔肉炒芹菜？她的头发又怎么会在短短一个月掉了那么多？

他们不知道，就连常做踩的厨子都不知道，兔肉和芹菜，是两种相冲的食物，不能同食，同食会脱发。

而林馨儿脸上的雀斑，也是一样的道理。

我知道她不怎么吃那道兔肉，但我发现她很喜欢我准备的零嘴炸土豆片，所以，我每次都会准备一盘放在她跟前。这土豆片上撒了各种佐料，吃多了，会让人觉得干渴，这就让我有机可趁了。我教厨子榨了香蕉汁，每每林馨儿吃完土豆片，我都会让丫鬟给她端一杯香蕉汁。

香蕉和土豆，也是两种相克的食物，同食会长斑。既然那张脸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我就要把她的骄傲踩在脚下。

当然，我得说，我做这一切，不但是为了回敬她们上次的事，我还想着能把这黎王府闹个鸡犬不宁。可惜，冷倾若没有像林馨儿一样闹事，我也没能把那个暖炉盖子砸在林馨儿脸上，否则，一切该是多么精彩。这黎王府，就真得能鸡飞狗跳了吧！

偶尔，我也会觉得自己这是在瞎折腾。因为，林馨儿的脸会再次白皙无暇，冷倾若的头发也会重新长起来，但我，却还是被禁足在黎王府，不能与外界通信，也见不到阿明，想想都觉得惆怅，也就更加讨厌蓝唐黎！

最近还是很少见到蓝唐黎，但我却明显感觉王府内的气氛有些变化。府内被挂上了各种大红灯笼，各处也在重新整修，就连下人们穿的衣服都喜气了很多。

一问小玉，才知道，原来在为新年做准备。又要过年了吗？已经腊月月二十六了，没想到这么快，去年这个时候，我已经跟媚娘在街上到处乱逛，采购年货了。现在，却只能在这晃悠。

我叫下人拿了鱼食过来，抱了个暖炉蹲在人工湖边喂鱼。这些锦鲤也不怕冷，这么冷的天依旧在水里游得畅快，还时不时跟湖面上的假花假草嬉戏。

“听说，宫里有个思唐湖，即使在冬天也能绽放鲜艳的荷花，每年除夕之夜，湖边都会放很多漂亮的烟火。”

猛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我顿了一下，将手中剩下的鱼食撒进湖里，笑着附和说：“那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可惜没机会看到。”

水烟碧走近我，即使不看她的表情，都能感觉她居高临下看我的那副模样，她也笑，说：“是啊，真可惜。除夕之夜，能留在万寿宫和陛下一起欢庆的，只能是二品以上的官员，和他们的嫡子嫡女以及正妻，侧王妃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了。”

听到二品以上官员的嫡子，我这才偏头打量水烟碧，在她略显得意的脸上，我又看到了曾经那熟悉的炫耀与讽刺。我说：“九妹，不用对我这么敌意，你看，即使你当初派人暗杀我，我都没想过和你追究。”

水烟碧冷哼一声：“尚未见到你之前，我就跟自己说，要冷静，不管你如何逼我，我都不要再和你起任何冲突。皇兄把我送来和亲，赫连公子也不会喜欢上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只要我与世无争地过上几年，将来，也许还会有回去见母后的机会。但是，水烟月，是你逼我的，从来都是你逼我的！”

水烟碧的语气突然变得哀伤，她说：“从小到大，你什么都在跟我抢，无论我喜欢什么，最终，那东西都会被送到你跟前。名字，父皇的宠爱，三哥的疼爱，与赫连公子的婚约。。。。。。甚至于嫁人，你都要跟我抢同一个夫君！本以为做了正妃，终于能有样东西没被你抢走了，可是，你却还是先我一步，在我来和亲之前，你就跟王爷认识了，还耍了那么多花样争宠，水烟月，你真得欺人太甚！”

听她在那悲愤地叙述，我却觉得好笑，我说：“以前的事我不清楚，但有件事你肯定弄错了，我从没想过跟你争蓝唐黎。再说，你心里不是一直装得另有其人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初听说自己要嫁得是个无所事事的风流王爷，你不是连脸都吓白了吗？”

真是奇怪了，这蓝唐黎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怎么接触了她的女人，一个个都跟吸了鸦片一样，疯狂而不可理喻。

“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这副表情！”水烟碧突然靠近我，恨恨地说道：“每次你得到什么东西，你总是这么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就仿佛是别人硬塞给你的，是你可以随时丢弃的廉价品！你总是不需费一点力气，就有人费劲千辛万苦把东西捧到你面前！你就用这种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无声的炫耀，嘲讽！”

我耸耸肩，“可是，现在你才是被宠的正牌王妃不是吗？我只是一个失宠还被禁足的侧王妃而已。”

不知道我的话里什么词刺激到了水烟碧，她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副被打破的石膏一样，逐渐显露的残破，她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有些激动地冲我喊道：“失宠？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词吧！真不知道你给王爷下了什么迷魂药，就是睡在我身边，他也会夜夜叫你的名字！”

叫我的名字？我跟蓝唐黎睡在一起那么久，我可没发现他有说梦话的习惯！看来，蓝唐黎早打算利用水烟碧这枚棋子了吧，从他那天故意在水烟碧面前说要送我会去时，我就知道了。因为，水烟碧的脸上除了落寞，还有对我一闪而过的恨，对我深深的愤恨。

进王府这么久，再次看到水烟月这种毫不遮掩的恨意，这还是第一次。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五）

蓝唐黎成功挑起水烟碧对我的恨了，他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想看看我们这对“姐妹为”他争风吃醋？

被水烟碧拉扯得头都要晕了，刚想把她甩开，水烟碧却先我一步放了手，于是，我原本要使力的后脚跟，就在池边猛然后倾了一下，哗啦一声，我跌进了身后那群美丽的锦鲤之中。

一股冷意，渗入骨髓般的冰冷立刻袭来，沿着全身传来，从外到内。但，根本来不及估计这个，我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糟了，我不会游泳！

“公主！”小玉惊呼一声，立刻朝周围大叫：“快！快来个会水的，下去把公主拉上来！”

我反射性地在水里扑腾了两下，然而，听到的却是水烟碧平静的声音：“谁都不用下！侧王妃的水性可是出了名的，她八岁就能在水底闭气五分钟了！”

如果有那个精力，我真想扑上去把水烟碧撕咬一番，会水性的那个是水烟月，不是我韩晓晓。感觉似乎没人跳下来，我的嘴里已经喝了几口冰冷的湖水，身体也感觉有些沉重，趁着身体还没沉下去，我大喊道：“救命！”

我只来得及听到小玉焦急的声音：“王妃，公主好像撑不住了，也许。。。。。。也许腿抽筋了，游不动，快点找人下去救她吧。。。。。。”

身体滑落入水中，我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双手在湖面晃荡，我在心里想，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我的重生就要在这堆锦鲤中终结？

突然，我似乎听到水面有扑通声自表面传来，我心里又升腾起希望，有人来救我了吗？

感觉腰上多了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身体猛然有种被人向上拽起的力道，哗啦一声，顺着鼻腔自外传入内的冰冷，滴着水的发丝就跟结了冰一样贴在脸上，窒息的难受，我却在心里由衷地送了口气，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王爷！”

“公主！”

我被身边这个人拖着送上了岸，听到各色纷杂的脚步，似乎听到蓝唐黎在叫焦急地叫我晓晓。虽然一直不怎么喜欢蓝唐黎这个男人，但是，我现在真得很感谢他救了我一条命。生命如此脆弱，活着多不容易啊！本来是想调侃两句，但脑子突然一阵发黑，什么知觉都没了。

醒来的时候，鼻息间充斥着那熟悉的独特气息，我发现，我躺在蓝唐黎怀里，脸贴着他赤裸的胸膛。旋即，那滑溜溜的触感让我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我居然全身上下都是裸的。

“醒了？”蓝唐黎搭在我腰上的手动了动，绕过我肩膀的那只手臂，更是沿着我的脊背轻柔地抚摸着。

我抬眼，想了一下，说道：“谢谢王爷。”

蓝唐黎似没听见一般，他把我欲挣扎地身体搂得更紧，我都能感觉自己胸前那两团柔软被他坚硬的胸膛挤压，他说：“刚救上来的时候，你冷得跟个冰块一样，本王好不容易给你弄热了，别乱动。”

我真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那让我穿件睡袍总不过分吧，况且，我都能感觉他胯下的坚挺在复苏。

“本王不明白，水烟碧做了什么，让你要赌上自己的性命玩？”半晌，蓝唐黎幽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我怔愣了几秒，才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他以为我是故意溺水，借以陷害水烟碧。

我说：“有些时候，我确实会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择手段，但水烟碧还不值得我陪她玩命。”

“哦？可就连小玉都说，你的水性很好。虽然湖水有些冷，但还不至于让你扑腾了没两下就沉下去吧？”蓝唐黎说。

真是好笑，会游泳的那个是水烟月又不是我。我说了，会有人信吗？

“怎么？心虚了，无话可说了？”蓝唐黎的声音又响起。

我说：“王爷不是要我在你面前说真话吗？可我怕说出来，王爷又不信，以为我在敷衍你，气坏了身子。”

“是真是假，本王自有定夺。”

哼，说到底，并不在于事情真正的真假，而是他相不相信罢了。

“我很珍爱我这条小命，就算再讨厌一个人，我也没想过跟他玩命。今天的事，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不识水性。别说水烟月怎么怎么的，我很早就跟王爷说了，我是韩晓晓，关于水烟月的从前，我什么都不记得。王爷不是也说过吗？关于水烟月的事，叫我该忘的就忘了。”我说。

蓝唐黎的眼睛探究地在我身上盯了半晌，他才缓缓说道：“晓晓，有些事，本王可以不细究。只是，你要明白，你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如果没有本王的纵容，你什么都不是。”

我疑惑地扫了他一眼，他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只有他才能成为我的靠山？

叹口气，我认真地说：“王爷，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没想当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也不想依附谁在这皇室的夹缝中生活，我就想安静，平凡地过小子日，跟普通老百姓一样。”

我以为他多少能动容一下，蓝唐黎抚在我背脊上的手却猛然一滞，他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冷意，他说：“你还是想离开？你才不是想过什么平凡的小日子，你是想跟上官明在一起过平凡的小日子吧！”

不知道又怎么把他惹到了，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和阿明是亲人的关系，连倾玲都能相信，他又在乱想什么？

蓝唐黎突然推开我，利落地起身，抓起旁边的外袍，连穿都没穿好，就摔了门出去。

我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被子裹紧，平时都没发现，蓝唐黎居然有比暖炉还有效的保暖作用，他一走，被窝里就凉了不少。

这场跳水戏似乎没产生什么重大后果，没听说蓝唐黎追究水烟碧的责任，也没人提起昨天的事，兴许是要过年了，大家都不愿意让不愉快的事坏了心情。

其实，昨天的事说来也只能算是一场意外，水烟碧并没有推我，而她不让人下去救我，也不是想害死我，她以为我是那个水性好的水烟月，她只是想看着我自己狼狈的爬上来而已。而且，更巧的是，小玉居然也是只旱鸭子。

所以，我并不是太计较昨天的事，相比之下，我更为另一件事发愁。

水烟碧昨天说，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嫡子都会被老皇帝留在万寿宫赐宴欢庆除夕，既然上官老头现在这么其中阿明，那阿明就应该会去。我虽然是个侧妃，但好歹也是个水国公主，如果跟着去，也不算太过分吧，况且，蓝唐黎也不是个墨守陈规的人。问题是，就我和蓝唐黎现在的相处方式，我名义上还被他禁了足，他肯定不会带我去。

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阿明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谋划些什么，难得能有这个机会，我无论如何都得把握。

“小玉，你说，正王妃如果突然身体不适，王爷会不会带我去宫中过除夕呢？”透过对面的铜镜，我问一旁的小玉。

似沉思了一会儿，小玉说：“公主，小玉觉得，如果公主想进宫，最好还是从王爷那下手。”

从蓝唐黎那吗？自从避孕的事被他发现后，他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比较冷漠，对他下手，我觉得希望好渺茫。但小玉显然不这么想，她的表情有种莫名的笃定。

我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小玉说：“公主要是能对王爷表现得稍微殷情一些的话。。。。。。”

我想了想，有道理，当初不就是因为我的行为伤到了他的男性自尊，他才会让我处于这个失宠的状态吗？如果我能表现地殷切一点，他或许就会觉得有面子了，也许就会带我去了。

晚上，蓝唐黎还没回来，我就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站在府门内等着。所以，当蓝唐黎看到我穿着一身绛紫纱裙站在那的时候，我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他快步走近我，将我一把搂进他的大衣当中，责怪地问道：“怎么穿这么少！不好好呆在屋里跑出来干吗？”

其实，也不少，我外面不是披了一件貂皮大衣吗？

我抬起眼看向他，笑着说：“我来接王爷呀！”

蓝唐黎表情一顿，似有什么东西从他眼睛内闪过，很快他脸上又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将我严严实实地遮在他的大衣下，搂着我回了正苑。估计是我的行为看着比较有诚意，蓝唐黎送我回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

怕他临时改主意，趁着这空档我赶紧把他身上的大衣取下来，又换人打了热水来让蓝唐黎洗手。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我又试探性地问道：“王爷，今晚就在这用食吧？”

蓝唐黎接过小玉递过去的茶，抿了一口，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又争取到一些时间。

进宫（一）

很快，饭菜就被端上来。

蓝唐黎的脸上总算能找到一点笑意了，他指着满桌子的菜，有些好笑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我笑着坐到他身边，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