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知黎明-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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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唐黎突然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道：“不过，记着，本王从来不缺女人，本王可以把你宠上天，也可以把你毫无尊严地摔到脚下。”

我一动也没动，闭着眼淡淡地说：“这就是王爷说得什么都依我，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也会给我摘下来？”

“前提是你没有触碰我的底线，是你先没有诚意的，就别怪本王薄情。”蓝唐黎的手瞬间毫无留恋地离开我的脸颊，“不过，你放心，本王既对你失去了兴趣，上官明也不再是什么筹码。”

我听到他匆匆离开的声音，仿佛这屋内有什么令他避之不及的怪物，连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

我想，严格意义上来说，从这一夜开始，我就真得失宠了。蓝唐黎没有再回正苑，进入王府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不用跟他同床共枕。没有惋惜或是惶恐，相反，我轻松又高兴，早就巴不得他不要跟我抢空气了。

但是，第二天晚上，在看到小玉嘴角挂着血迹，一脸惨白地站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原本雀跃的心情突然大打折扣。

尹田不准她出府，说是蓝唐黎吩咐的，结果小玉和尹田较量了一番，看小玉的伤都知道她根本不是尹田的对手。不仅如此蓝唐黎还禁了我的足，不允许我走出王府半步。他摆明了不让我和阿明联系，仿佛在原本金色的牢笼上又盖了一块黑布，他确实知道如何折磨人。

问下人，他们说蓝唐黎这两天都宿在水烟碧那。差人去探了一下，水烟碧的东苑每晚都会欢腾到很晚，站在苑外都能听到丝竹管弦的声音。对这两个人如何走到了一起，我并没有多大兴趣，我现在，只想急切见到蓝唐黎。

一连好几天，蓝唐黎回来就直接到东苑，且下令不准无关人等打扰，这无关人等，就包括我和我派去的那些下人。而且，每天早上不管我去多早，蓝唐黎都会莫名其妙先我一步出了王府。他是故意不想见到我，自然不会给我机会见他。

所以，这天等下人通报东苑的灯熄了后，我就爬起来，穿了冬衣，又披了件貂绒大衣，抱着个暖炉在东苑门口侯着，我不相信，这样还能见不到他。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就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以后出来，借着路边的夜灯笼，我一眼就认出前面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跑上去，蓝唐黎惊讶地扫了我一眼，旋即皱眉，冷冰冰地问：“你怎么在这？”

这么快就厌烦了吗？幸好，我也从来没以为他对我有什么特别。

我说：“王爷说过，上官明不再是筹码。”

蓝唐黎嘲讽地扫了我一眼，反问：“难道本王对上官明做了什么吗？本王只是管好王府的分内之事，如果王府夜半总有些可疑的身影晃悠，本王如何保证黎王府的安全？”

“那王爷的意思是，白天晃悠就可以了？”我问。

蓝唐笑：“白天，守卫自然更得严谨，不仅不要看到可以的身形晃悠，对不必要的客人，也能时刻挡在府门外。”

我冷笑，阿明肯定来找过我，但蓝唐黎怎么会让他进黎王府呢？现在的我，就如同他从前那些姬妾一样，将被与世隔绝地丢在金屋内，没有自由，没有外界的联系，任由我这样自生自灭。

“对了，本王虽禁了你的足，但你毕竟是本王的侧妃，本王也怕你寂寞难受。正好，郡主和冷大小姐今天会来府上，你不是要跟她们冰释前嫌吗？那就好好替正王妃好好招待她们吧，正王妃这两天有些累。”蓝唐黎邪笑一下，继续道：“如果侧王妃没事了，本王就先走了。”

说着，带着身后的尹田一起从我身边走过。

“王爷慢走。”我送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给蓝唐黎，有句话是这么说得，永远不要在想击垮你的人面前展露自己的焦躁。蓝唐黎，你想把我的自尊踩在脚下，我偏不如你愿！是你先撕破我们之间伪装的和谐。

到了晌午，林馨儿和冷倾若那两个女人果然来了，依旧是那么美丽动人，不过林馨儿眼中的厌恶似乎更胜了，毕竟挨了蓝唐黎一巴掌。冷倾若的表情倒还老实，不过，这个女人也擅长伪装。

“说吧，你请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等下人们都散尽了，林馨儿还是那副冷傲的表情，甚至看都不屑看我一眼，侧对着我说道。

我假装惊讶：“王爷没告诉你们吗？妾身当然是想尽快解决我和二位之间的误会了。”

“别在那假惺惺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上次那个院子里的人，除了我们几个，全部都被。。。。。。我现在都忘不了灵儿临死前那凄惨的求救。。。。。。”林馨儿冷冷地说。

蓝唐黎的手段果然这么残忍吗？我喝了口茶，说：“即便是这样，二位还不是依然迷恋着王爷。”

预料中，看到林馨儿和冷倾若的眼中均闪过一丝起伏的光亮，一瞬间，一种奇怪的安静在我们之间弥漫。

我勾勾唇角，看来没猜错，冷倾若这样针对我，和林馨儿的目的一样。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这世间能配上她们的极品男子多了去了，她们为什么会对蓝唐黎如此着迷？

我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二位，妾身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宠妃了。就像郡主说过的，这一天迟早回来，失宠了，果然会活得很困难。”

林馨儿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旋即冷笑：“我就知道，表哥怎么会对你这个身份奇怪的水国公主有兴趣呢！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当初陛下本是下定决心不让你嫁进水国的，即使你使了那样可笑的手段。但后来，表哥和陛下在书房谈了很久，第二天，陛下就答应了你和表哥的婚事。相信我，表哥才不是那种能被礼法约束的人，他也绝不可能是喜欢或者迷恋你。

知道表哥的母妃唐妃临死前，跟他说了什么吗？她说，儿子，无论什么时候，不要对喜欢上任何人，更不能爱上任何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深陷其中，那就亲手把她杀了。当时，我和陛下都都在旁边，那时虽然还小，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表哥脸上的决绝与冷漠。这么多你那，表哥流连于各色女人当中，被他宠过的女人真是数不胜数，可他，从来不会为谁停下脚步。

所以，七公主，你很早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能嫁进黎王府，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或是你的姿色，只是，表哥或是陛下认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我默然，确实是这样的吧，如果老皇帝真得不想让我留在蓝国，他会有很多方法让我乖乖滚回水国。我不是没有想过他答应这个婚嫁的理由，但是，我不明白，难道他们认为利用我可以威胁到水国？连我自己都不确定，他们又怎么会这么笃定？

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一）

不过，像林馨儿说得，我应该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吧。所以，我更得赶在这个价值被利用前脱身。

“既然郡主知道王爷不可能爱上你，何必还要。。。。。。”我笑，适时止了口。

林馨儿没有我预料中的羞愤，她讥讽地扫了我一眼，说：“你以为我会因为那一巴掌而怨恨他吗？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像表哥这样的男子，一旦迷恋上，就再也戒不掉了。”

我确实不明白，也没兴趣知道，那是她们和蓝唐黎的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侧王妃，请我们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你失宠的消息吧？”冷倾若淡淡地说道，表情依旧那么出尘淡然。

“自然不是，妾身请郡主和冷大小姐来，是帮妾身重新获取宠爱的。”看清林馨儿眼里更浓的嘲讽，我略带幽怨地说：“王爷现在连见都不愿意看妾身一眼，妾身想，如果有二位小姐在，王爷至少不会见了妾身就避如蛇蝎。二位以后可以常往黎王府走动，只需要和妾身在一起陪王爷吃个饭，看看戏，如何？”

林馨儿的眼眸闪了一下，冷倾若的眼里却还有隐隐的戒备，她们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什么，但却没离开王府。我让下人给她们端了我让厨子炸得土豆片等小食，自己则指挥柔儿她们几个丫头排练童话故事《海的女儿》。蓝唐黎虽然不许她们在正苑做事了，但我之前跟他提起因为无聊想找人排话剧打发时间时，他默许了我调用府里的丫鬟。

显然，虽然失宠了，他似乎还没来想起回收我这方面的特权。

这个童话之前就排练过，只不过因为杜成不在，虽然王府的乐师并不差，但我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也就一直没让柔儿她们正式表演过。

林馨儿和冷倾若看了剧本，却是一阵复杂的笑意，冷倾若说：“真巧，这里面的小公主也排第七，七公主当真用心良苦。”

我笑，无所谓了，本来就是要让她们相信我是为争宠。不过，还真是巧，谁知道安徒生写了七位人鱼公主呢，而且，一个是从大海来的，一个是从现实中的水国而来，只要稍稍联想一下，都会以为我在向蓝唐黎表真情了吧。

这次，蓝唐黎回府后没有往水烟碧的东苑跑，蓝国两位赫赫有名的美女都在这，他这个黎王府主人怎么能怠慢了这两位稀客？

“表哥！”

蓝唐黎一进府，林馨儿就欣喜地站起来叫了他一声，蓝唐黎笑得迷人，“表妹，怎么还没回府上呢？”

“见过黎王爷！”冷倾若倒不像林馨儿那般随意，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蓝唐黎行了个礼。

当然，蓝唐黎怎么会让美女真得行礼呢，不等冷倾若欠身，他就先一步虚扶起冷倾若。看着冷倾若脸上的娇羞，其实，我觉得在林馨儿起身跳到蓝唐黎跟前的时候，她其实也是蠢蠢欲动，不过碍于礼教而已，否则，她的手绢怎么会在看到林馨儿凑近蓝唐黎的时候而被狠狠地揉了一下呢。

“妾身参见王爷！”满屋子的人都行礼了，我总不能让自己太突兀吧。

蓝唐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他说：“侧王妃什么时候这么有礼了？本王还真有些受宠若惊呢！”

我维持面上的笑容，不过，在别人看来，我这笑一定很僵硬和牵强。

“表哥，侧王妃可是给你准备了节目看的。”林馨儿笑着说道，她丝毫没有要掩饰语气中得意的意思。

“哦？”蓝唐黎淡淡地哼了一声，似乎没什么兴趣。

“侧王妃还愣着干嘛，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让表哥看吗？”林馨儿又说。

我说：“外面的天色还不够黑，灯光效果可能会不太好。王爷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大家先一起吃个饭，正好作为饭后娱乐？”

蓝唐黎没有出声，我就当他默许了，吩咐人上了菜。

一顿饭都是林馨儿在和蓝唐黎说话，我和冷倾若完全成了陪衬。于是，我夹了一筷子兔子肉给冷倾若，说道：“冷大小姐尝尝这个兔肉，这是王爷前阵子狩猎打的兔子，味道可新鲜了，我平素很喜欢吃这个菜呢。”

冷倾若挑起来细细地嚼了一番，笑着说：“确实很好吃，能有幸吃到王爷亲自猎到的兔肉，是倾若的福气。”

我说：“冷大小姐要是愿意，可以天天来吃啊，王爷一定会很高兴天天打新鲜的兔子回来的。”

似是听到我提起他，蓝唐黎抬眼扫了我一眼，说：“本王生来就是给你打兔子吃的吗？”

我哑然，手中的筷子一顿，就那么停在半空中，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但蓝唐黎紧接着笑着看了一眼冷倾若，说道：“不过，如果冷大小姐喜欢，这是本王的荣幸。”

冷倾若的笑立刻从嘴角漾开，如同清泉上的那朵白莲，连同水波一起荡起，有种清丽的绝美。

不禁在心里感慨，这就是过气的妃子和即将得宠的美女之间的差别，如蓝唐黎所说，他可以把我宠上天，也可以把我摔在脚下。真不明白，冷倾若怎么能笑得出呢，她也不怕以后会步我的后尘吗？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难道还不能给她们警戒的教训吗？

我自然是不再说话，这顿饭，主角本来就该是他们三个，而且，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晚饭后，水烟碧出乎意料也出现了，于是现在的情况变得比较诡异。蓝唐黎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水烟碧和林馨儿分坐在他两边的椅子上，我坐在水烟碧的下座，冷倾若坐在林馨儿的下座。这感觉让我恍惚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全天下只有蓝唐黎一个公的恶寒。

展开黑色幕布，背景音乐响起，《海的女儿》就开始上演了。

并不是说这个乐师技术不好，只是，听不到杜成的琴音，多少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看着看着就走神了。然而，走神的不止我一个。

已经演到精彩部分，小公主为了和王子在一起，把舌头作为交换割了给巫婆。大家都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但蓝唐黎却越来越一副兴趣怏怏的样子，虽然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但看他微微侧头在那把玩手中的黑扇，这个动作我并不陌生。当初我在醉生梦死和羽墨比赛时，他在台下就是这么一副不感兴趣的愣神模样。

不过，他感不感兴趣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他只要坐在这就行，要不，林馨儿和冷倾若这两个女人怎么会乖乖上钩呢？

是你演技变高了，还是。。。。。。（二）

话剧演完后，蓝唐黎叫了轿夫送冷倾若和林馨儿回府，他还亲自在门口送走那两位美女，我和水烟碧也不得不跟在他身后，陪着他一起把两位美女送上轿子。

从蓝唐黎出现以后，水烟碧的眼睛就一直水汪汪地盯着蓝唐黎，蓝唐黎又不是傻子，当然注意到了。

所以，把人一送走，蓝唐黎就主动提出要送水烟碧回东苑，一干人自然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我这个酱油瓶就和小玉独自回了正苑。

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匆匆洗漱了一番，就爬进被窝睡了，虽然屋子里摆着两个碳盆，被窝里虽然赛了暖炉，但还是感觉冷。

尹田每天都会端蒋太医开得药过来，是药三分毒，看着那黏黏稠稠的东西，原本是不打算喝的。但尹田每次都站在一旁，非等我喝完收了空碗他才走。他说蓝唐黎吩咐他必须看着我喝完，我觉得好笑，都已经是失宠的妃子了，蓝唐黎又何必假惺惺关心我呢！如果我不喝，他也不会真得去怪罪谁！不过，蒋太医说这药对我冬天怕冷的毛病也有效，据说这药是从宫里药材库中拿出的十几种珍贵药材熬成，既然都熬出来了，我就不要浪费这珍贵药材了。要不，离开以后，就没机会喝到这种补药了吧。

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外间谁喊了一声：“王爷！”

“王妃呢？”听声音，似乎是蓝唐黎的。

“王妃。。。。。。王妃早就睡下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这次我是彻底醒了，我唤了一声门外守夜的丫鬟，她战战兢兢地走进来，满脸的忐忑，她说：“王妃，刚才。。。。。。王爷来了。。。。。。但是，又走了。。。。。。”

听她的口气，有无限遗憾，似乎还有些叹息。

我挑眉，蓝唐黎这是发的什么神经？来了，连话都没跟我说一句，就又走了，还把门摔得那么响，弄得就像是我惹到他一样。天一冷，我就很难睡着，他倒好，扰人清梦还摆出一副是我的过错的姿态，摆摆手吩咐下人下去，我将被子捂得更紧，趁暖炉还没有冷掉，赶紧睡吧。

早上醒来，小玉突然跟我说：“公主，昨天晚上，王爷在院门外站了半晌才离去的。”

我不解，站在院门外？看风景还是等我去请他？

小玉瞥了我一眼，又道：“公主，王爷昨晚离开后也没有去东苑，听说在书房宿了一宿。”

“小玉，我有时候理解能力很差，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拐来拐去的，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说。

小玉垂下眼睛，淡淡地说：“公主，王爷昨晚应该是要来正苑歇息的。。。。。。”

我先是有些许诧异，接着笑了，蓝唐黎以为我昨晚那出戏演出来真得是为了博取他的宠幸？好不容易摆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