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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有所思-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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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琰忽然开口,便看到崔相眼里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
  两人表面是君臣,然而实际相处起来,却是实打实的师徒,只是崔相从不以帝师自居,高琰也从未这样唤过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他。
  他看向崔相,声音稳如平湖:“老师,我有一事相求。”


第156章 汇聚
  崔相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仍是平日的模样, 过分漂亮的面孔,安静乖巧的举止,作为一个被他一手扶持坐上帝位的皇帝, 平日里少年身上实在没什么威严可言, 甚至因为那容貌,屡屡让人忘记他如今是最最尊贵无比的皇帝,开始时这皇宫遗留下来的一些旧宫人甚至还用过去的眼光看待他,对他只是表面恭敬, 背地里还津津有味地八卦他以前装疯卖傻时的丑态, 直到崔相出手严惩了一些人,才让这皇宫上下真正认识到,哪怕少年只是一个傀儡皇帝, 也绝不是他们这些奴才可以有一丝慢待的。
  但崔相知道, 他能帮得了一时, 却无法时时刻刻都帮着少年。
  为君者, 便必须有为君者的威严, 不必似暴君那般使得人人恐惧, 却需得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气概。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不能太有个性, 太有个性, 便容易走上极端,成为那不断遭后世鞭笞的昏君暴君;却也不能完全没有个性,完全没有个性, 迟早会被朝臣百官乃至内宦外戚架空。
  他还在时,少年这样被动乖巧的性格还无所谓,反正凡事有他照看着。然而人生七十古来稀,他必然是会先走少年一步的,若他刚踏进棺材,这个他一手培养的皇帝就被架空,这个他幼苗一般呵护养成的王朝就分崩离析——虽然这样似乎也能显出他的重要性,但——这不就代表了他在培育帝王上的无能了吗?
  这可是他无法容忍的丑陋啊。
  他完美的人生,万万容不下这般的不完美。
  所以他曾想过要改改少年的性子。
  然而少年却实在太乖巧太安静,他接受着崔相的一切安排,对待臣下奴仆也几乎从不出言责罚,大多数时候,他都像是一个会说会动的傀儡娃娃,旁人若不主动,他便可以一直缩在无人的角落里不言不语。
  他从来不曾主动做过什么。
  更遑论像现在这样,主动唤了他“老师”,甚至说“有事相求”。
  是因为中午时,他那女婿进宫后对他说了什么吗?
  他那女婿这几日唯一所想的,似乎只有搭救那个叫计朗的人了罢,难道是为这事进宫求了这孩子?而这孩子……
  对了,那计朗的姐姐,也就是那个叫甄珠的女子,不只是跟计都以及他那女婿纠缠不清,曾经可还是眼前这少年身边唯一的女人哪。
  心思电转间,崔相便想清楚了其中关窍所在,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味,随即徐徐笑开,温声和蔼道:“皇上,您有事只管吩咐臣下,相求一词,太过折煞老臣了。”
  高琰低了低眉眼,如扇的羽睫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那张脸更加漂亮精致了。
  “老师,我——”他顿了顿,似乎才想起来已经不适合用这个自称,“——朕,想留一个人的命。”
  “您前几日抓到的,那个叫做计朗的人。”
  啊,还真是……
  崔相双手轻轻一拍,口中发出几不可闻的不知是失落还是遗憾的叹息。
  ——
  没有让方朝清煎熬太久,第二日,他便接到宫里皇帝传召的消息。
  仍旧是午睡时间——其他时间皇帝也没空召见他,他进了昨日进的那寝室,少年的模样却已经不像昨日那般孤僻,他整装坐在椅上,漂亮的面孔上不像昨日那般满是游离迷茫,而是像那长久干渴后终于又得了雨水滋润的禾苗,再度挺起了腰杆,虽还孱弱着,却已经再度有了生的意志。
  “崔相说,行刑那日,若计都不来搭救,便会将计朗押回大牢,待继续审讯过后再做处置,只要证明他确实已经脱离计都,就会将他完好无损地释放。”
  “若计都前来搭救——”高琰顿了一下,“崔相说,可以留下计朗的命,但既然他对计都如此重要,必然有什么我们不知晓的缘由,所以,必须得先知晓这个缘由,才能做出接下来的决定。”
  方朝清听罢恍然。
  的确是崔相会给出的回答啊……
  并未简单笼统地答应或拒绝皇上的请求,而是预设了不同情况,然后,将问题的重点转移。
  按他所说,阿朗能否得救的重点并不在他的选择,而在于阿朗和计都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所做的所有选择,都只是基于这个关系而言对朝廷、对皇帝的最优选。
  所以这回答真是漂亮,既不显得愚忠谄媚君王,又没有直截了当地拂了皇上的面子,而最后的真相无论如何,他也都毫无损失,简直立于不败之地了啊……
  可是,这也将使得局面陷入方朝清最担忧的一个可能。
  阿朗和计都到底怎样了,为什么从目前得来的消息看,计都似乎并不痛恨“背叛”了他的阿朗,反而竭尽全力保护他?倒好像阿朗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似的,如果真是那样,那才是无解的死局啊,计都之子,那可是带着原罪的身份,无论阿朗本身的意愿为何,只要理性尚存的人,都会选择直接杀了阿朗这个反贼之后吧。
  呸!
  方朝清旋即在心里摇头。
  这什么无稽之想啊,阿朗怎么可能是计都的儿子……
  方朝清笑自己吓自己,很快把这可怕的念头赶出脑海。
  说不定是阿朗那孩子掌握了什么秘密,比如转移私藏了计都的巨额财宝什么的,计都还没撬开他的口,所以才哪怕逃跑时也尽力护着他的命……好吧,这样的猜想似乎也不怎么靠谱。
  方朝清叹息,不再胡乱猜测。
  如今之际,还是先进刑部大牢去看阿朗,听他亲口说出真相才行。
  但是——他看向高琰。
  立刻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高琰摇了摇头。
  “崔相说,探监的话,还是等到行刑那天之后再说。在此之前,他——”他看着方朝清一眼,表情有些犹豫。
  方朝清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明白了他那表情的意思。
  “相爷是不相信我吧。”他说道。
  高琰轻轻点了点头。
  崔相虽未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却正是如此。这对翁婿,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谐。
  方朝清长舒一口气,低头轻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从一开始,他与崔相的关系便不是正常的翁婿,而如今,更是因为他执意要与珍娘和离的缘故,早已貌合神离。更不用说崔相明知他想搭救阿朗,这时候自然不可能放他进去探监,好给他串口供的机会。
  他心知这一点,但这也真的无法改变。
  只要他不改变对珍娘的态度,他和崔相之间,就永远都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已经得知了想要知道的消息,方朝清欠身行礼便要告退,“皇上,那么臣便退下了,您去休息吧。”
  这两天他也耳闻了一些眼前这位少年帝王平日的作息,每日卯时,太阳还未升起时便起床,一直忙碌学习到明月高悬,中间唯一能够休息的时间,便是中午一刻钟的午睡,然而接连两天在午睡时召见他,想必也会对少年造成一些影响吧。
  看着眼前这跟阿圆年纪相仿的少年,方朝清心里有些感慨。
  除却与甄珠之间的纠葛,对这个形若傀儡的少年,他其实是抱有一些怜惜之情的。
  如今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虽然摆脱了以前那样装疯卖傻的处境,但其实,并没有自由多少吧……
  旋即又自嘲地摇摇头,这又与他何干呢?他这样的处境……哪里来的资格去同情别人啊。
  不再多想,他叹口气,便准备离开。
  然而,耳中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少年准许他退下的回应,反而一个轻颤颤的,仿佛饱含了什么期冀的声音:
  “方大人……你说,她现在会在哪里,会……回京城吗?”
  方朝清心头一颤,抬头去看少年。
  正对上少年琉璃一样的眼瞳,清澈,却易碎的眼瞳,如他的声音般,饱含期待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开口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方朝清沉默了。
  半晌后,才干涩地道:“臣不知道。”
  “但臣希望她不要再来。”
  “可是,若她知道了阿朗被捕的消息——”
  那么无论如何,都一定会赶来吧。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啊。
  多情又无情,无情又多情。
  ——
  京城外。
  一头蹇驴踢踢踏踏而行,背上坐着一个灰扑扑的人影,穿着布衣,带着草帽,满身的风尘仆仆,一看便是远道而来的外乡人。
  看着前方已经可见的巍峨城墙,人影慢吞吞地滑下驴背,稍稍掀起草帽,眯眼看那熟悉又陌生的城墙。
  听着路边茶棚果然又在议论着三日后便要腰斩计都义子的事,那草帽下的面容微微僵滞,旋即又鲜活起来,桃花眼眯成了月牙,拍拍陪着一路行来的老驴:
  “驴兄,咱们到啦。”
  “这次,我没有来晚哦。”
  ——
  与此同时,入京的各条官道或小道上,装扮成各色身份的人涓滴入海般,悄无声息地汇入京城,打探消息,蛰伏以待,只等三天后。
  三天后,计朗将被腰斩的日子。


第157章 愿望
  相府后院始终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
  崔珍娘被丫鬟扶起身, 强忍着恶心灌下一碗黑乎乎的药水,气还未喘匀,看到崔妈妈从外面出来, 便问道:“妈妈, 清郎回来了吗?”
  崔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吞吞吐吐地道:“回、回来了……”
  崔珍娘点点头,脸上波澜不惊:“是又去找父亲了吧?男儿家想要做出事业来,总是会忙碌些, 以前是我想岔了, 才不想见他那般耀眼,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他不是那般得了势便得意的人。所以, 我理解的, 我明白的。”
  她这样说着, 脸上甚至还露出些笑来, 似乎为了更加说服自己, 又喃喃地重复了一下“我明白的”。
  崔妈妈的脸色便更尴尬了, 显得欲言又止。
  方朝清的确回来了,却没有如前几天那般一回来就去找崔相——哪怕大多数时候根本见不到人, 只能在书房外面白白地等。从皇宫回来后, 他便没有再去找崔相, 仿佛前几天烦恼的事已经解决了一样。
  可是,没有去找崔相,却也没有来看崔珍娘。
  回京城后, 崔相就吩咐人将以前崔珍娘未出嫁的院子收拾了出来给夫妻俩住,但方朝清在这个院子待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前段时间跟着韦将军出去追剿叛贼人不在也就算了,可如今人都回来了,却依旧少有踏足这里。
  想到这里,哪怕是崔妈妈,也有些真情实感地伤心愤懑了。
  男人果然靠不住,她家小姐都这样了!
  她抬抬手,作势擦了擦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崔珍娘。
  她这番架势,便是没说什么,崔珍娘也都能猜个大差不差了。
  她没有说话,脸色却逐渐冷了下来。
  她的脸色比以前更加枯暗无光,若说以前像树干,那起码还是或者的树干,但如今,却已经黑沉地像是朽木一般了,以至脸上难看的斑点都不那么显眼了。
  当然,即便斑点不显眼,也没变的好看些,反而因为脸色,整个人显得越发阴沉腐朽了。崔妈妈擦了眼睛悄悄看她脸色,冷不丁便被吓了一跳,忙悄悄移开目光,心脏还在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心里却不由再次腹诽,看她说得没错吧,男人都是贪花好色的,但凡她家小姐能有点姿色,那方朝清也不会这般绝情。
  可难就难在这儿,这长相天注定,底子太差,就怎么补救也补救不来,本来以前她还准备劝小姐给姑爷纳几个美貌好拿捏的小妾来笼络姑爷的,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先她一步跟小姐提这主意的丫头被打了板子发卖了。当然,那丫头提这主意是居心不良,想自己做姑爷的妾,她崔妈妈可是全心全意为了小姐好,没存半点别的歪心思。
  奈何小姐不听啊……
  崔妈妈心里正这么长吁短叹着,忽然听到崔珍娘又开口:
  “去把姑爷请来,就说——”她抬起因为枯瘦而显得格外尖利的下巴,眼里闪过倔强,“我快死了。”
  ——
  崔妈妈来的时候,方朝清正在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在相府待的时间不多,也就几件衣服几本书而已,连下人都不用,自个儿便收拾了。
  崔妈妈连门都没敲,大喇喇地就进来了,一见他的动作,登时瞪大了眼睛大叫起来:“姑爷,你收拾东西干嘛?你想走?你对得起小姐吗?小姐病的都快死了!”
  方朝清动作一顿。
  崔妈妈犹在忿忿:“你一回来小姐就一直念叨你,明明自个儿病地都起不来床,却怕你吃不好怕你太累,前几天你忙着,她便不让人喊你,说怕把病气过给你。刚刚问我你回来了没,我都不好意思跟她说,姑爷你是回来了,可回来有什么用?回来就想跑,看都不去看小姐一眼!我可怜的小姐哟,满腔真心都喂了狗,白眼狼,负心汉……”
  方朝清静静地听她说着,后面被骂也没生气,只是等崔妈妈终于骂累了,才开口:“珍娘的病怎样了?”
  崔妈妈立即抹起泪来。
  “怎样?能怎样?熬日子呗!相爷找遍了全京城的大夫,一听外地有什么有名的神医也都请了来,可一个个的都摇了头,只能用最好的药吊着命,就这样,大夫还说顶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活头了!”她嚎啕起来,“我可怜的小姐啊,你都这样了,你心心念念的姑爷却总想着离开,不知道惦记着外面哪个贱蹄子呢!”
  方朝清神色怔怔,这次却没有任她继续哭嚎叫骂下去。
  而是放下收拾到一半的东西,抬脚往崔珍娘的房间走去。
  崔妈妈一嗓子刚吊上去还没下来,见状赶紧停了哭嚎,迈着小脚跟了上来。
  ——
  “清郎,你来了……”方朝清进来时,崔珍娘正躺在床上,闭着眼,枯槁的面容一动不动,简直就像已经死了一样,然而,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那双眼睛却立即睁了开来,闪着波光看向方朝清。
  方朝清慢慢走到床前。
  越走近,那熏人刺鼻的药味便越重,还有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久病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仿佛腐朽的气息。
  方朝清仔细打量崔珍娘的脸。
  那张脸总是枯黄暗淡的,又因为太瘦,初见之人除了会被吓到外,还会留下一个身体不好的印象,但方朝清早已看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就连他也看得出来,她时日无多了。
  本来最初回京城,便是因为洛城的大夫说她的病已经撑不住了,才到京城来,希望借着崔相的力量找更好的大夫和更好的药来治她。之前来看,效果其实是不错的,无数珍贵药材流水似的滋养着她溃败的身子,终于挽住了颓势,之前在武昌时,甚至看起来比洛城时还好一些。
  然而现在……
  崔珍娘颤抖着,从被褥下伸出了枯枝一样的手。
  那手上几乎没有半点脂肪,只剩下一层皮还裹在骨头上。
  方朝清眼眶一酸,坐在了床边,握住他的手。
  崔珍娘笑了。
  笑地很温柔,很开心,没有之前那些疯狂和歇斯底里,只是单纯因为他握住了她的手而开心。
  “清郎。”她唤着,声音温柔而缱绻,“你看,我活不了多久啦……”
  方朝清鼻头酸痛,微微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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