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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洗冤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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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穿臻朝官服模样的人出现,彭诩向他展示了一块玉牒,随后城门打开,有许多守城兵涌了出来,把流民挡在外面只护着我们进去。
彭诩背起我,把马留在了城门外,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了马儿的悲声嘶鸣。
我想彭诩能特权大开顺利进入这座城,说明这也是赵家的地盘。
他附一入城便寒声问城守:“为什么不放难民进来?”
城守是个圆头大耳之人,他的红润脸色与难民的面黄肌瘦形成了鲜明对比:“彭掌门有所不知,我们临阳城内也是仓廪空虚,自顾不暇啊。”
“临阳不是号称鱼米之乡吗,何以至此?”
城守道:“今年因为涝灾粮食产量有所下降,又因为战事南粮北调了一部分,城里的存粮也只够勉强维系本城内部的供给。”
彭诩追问:“南粮北调,谁授意的?”
“此事赵丞相没有跟您说吗?”
彭诩听完只阖了下眼皮,“城里有多少存粮,可以维系多久,城外有多少难民,如果开仓赈粮又能坚持多久,这些你稍后都说与我听。我先去安顿一下别的事宜。”
城守忙应和着,又指着我道:“这位姑娘是?”
彭诩轻淡地瞟了他一眼:“路上搭救的一个难民。”
城守不再多话,让手下之人护送我们,被彭诩拒绝了。
彭诩背着我走了一段路,我看到这城里的酒馆花楼运作如初,人气不低,城里城外两派气象。
拐到一处巷子里,彭诩用轻功倏忽几个起落,不多久翻入一座白墙黛瓦的院落,这是整座城里比较清静的一隅。
院子里,头上盘髻的小道士正在清扫一地的落叶,青石板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扫帚划过,拖起一缕缕水渍。
小道士抬头看到我们,愣了一下,立马恭谨道:“彭掌门,您来了!”
彭诩点点头,轻轻嗯了一下,目不斜视地往廊下走去,然后走入了一间厢房,屋内的陈设简单,干净异常,除了最基础的桌椅床榻没有其他装饰之物,家具的木质也是很老旧了。
他我扶在床上躺下:“筠儿,你看这里还住得惯吗?”
我又要开始抵制着斯德哥尔摩症状,时刻保持着警醒,我是被绑架至此的,无所谓住得惯住不惯。我没有回答他,只问他道:“你要放粮赈灾吗?”
他目若悬珠的眼睛有些许黯淡,犹自迷离着:“嗯?”
我讥讽道:“如果你是伪善,那就继续。如果因为良心未泯,想做点好事想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那只是徒劳,因为只要战事一起,难民只会多不会少。一边放火一边救火,未免太过可笑。”
“彭诩,你助纣为虐,取小仁,舍大义。眼睁睁地看着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做再多善事都无济于事。”
融入这个世界越多,我就越无法置身事外,我想我能做的最有用的事就是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彭诩突然站了起来,眼中仅剩的华彩瞬息覆灭:“我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退开一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之声。彭诩过去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国字脸八字胡的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看到彭诩一脸欣喜道:“师弟,难得你过来了。”
两人一阵寒暄过后,彭诩指着我道:“师兄,帮我照顾她。”随后就走了出去。
我打量着眼前的道士,想着怎么称呼他,师父的师兄,那就是……师伯?
不不不,我都不想承认彭诩是我师父,所以这层关系也就断在那里了。我颔首道:“道长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还在码
第40章
道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鄙人姓许;道号无缺。姑娘何许人也?”此道长身形合中,站在面前有一种浑然之气;犹如立在山顶。
我叹道:“道长器宇不凡;隐有仙人之姿;让人肃然起敬。晚辈只是个村妇而已。”
他笑了笑道:“姑娘刚才所言掷地有声;颇有见解,可不像是村妇所言。”
我那些辱骂彭诩的话居然都被他听到了,十分不好意思:“晚辈无礼;道长见笑了;不知道长如何看待晚辈所言?”
许道长用食指摸了摸唇上的八字胡缓缓道:“师弟他心中有魔障。”
我忙不迭地竖起大拇指道:“道长高见!彭诩他也是这里的掌门吗?”
他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他算哪门子掌门;平时都是贫道在打点。”
我想这个道长是个实诚人;沟通起来也挺痛快的;又问:“道长认为,彭诩可是个合格的掌门?”
他挑了挑眉毛道:“贫道不可妄自评判。”
我说:“我来替道长回答,彭诩他不止是个不合格的掌门,还是个不合格的道士。正所谓,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我搬用了道家先驱老子的名句,讲的是清静无为,“彭诩行事乖张,涉世之深,令人叹为观止,应该把他逐出师门!”
无缺道长笑而不语。
我继续道:“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道长,依我所见,你才是无私之人,才是真正的行大道者。”
面前之人突然咧嘴哈哈笑道:“你不是村妇,你绝对不是村妇,你对彭师弟,爱之深痛之切啊!”
我羞恼,这个臭道士,我把他捧得那么高,结果他却一派胡言。
我不要再理他了,他却又自个说起来:“彭师弟他心中太过纠结,生于忠烈之家,肩负重担。前有氏族祖训,后有苍生造化。彭师弟心念太多,进退两难,于是太苦,苦而得不到解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道士。”
我不可思议,他居然全都知道,心若明镜却还放任不理:“道长,你就眼看着他作茧自缚却袖手旁观吗?”
他又是不紧不慢地摸了摸唇上的胡子道:“出家人不该对此过多干涉。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这才是贫道为人之道。”
这真是,一个太不合格,一个太过合格了。我说:“道长,你不帮他解脱,我来帮他解脱。道长可以无为,晚生可以代劳。说好的无为而治,你可不许干涉!”
他一边微笑着,一边口中念叨着:“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见他有意要离去,我喊住他:“道长能不能告诉我,彭诩他最害怕什么?”不知道他的软肋,好忐忑。
无缺道长便摇头晃脑地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低语一番,又摇头晃脑地退了出去。
过后又来了个小道士来照顾我,端茶送饭,还帮我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更换的道士服。我看他老是守在门外等我吩咐,意味着半伺候半监视。
既然一时脱不开身,我还是早点把身体将养好了,不然跑都跑不动。这个时候,大概某个人也正在养伤吧。
挨了两日,可以比较自如的下地走动了。这日正好天气也放晴了,我穿着小道士服走出屋外,在院子里游走,发现跟朝都郊外的太清观比起来,这是个规模比较袖珍的道观。院子中央有一棵硕大无比的菩提树,苍劲挺拔,绿荫蔽天,使整个院子显得肃穆而幽静。
很奇怪大多数道观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山里,以显示修道者的出世,而此道观偏偏坐落在红尘喧嚣处,真是合了大隐隐于市的说法。
我只不急不缓地在道观内绕了一圈,就地回到了屋里,显得安分而缺乏好奇心。因为身后总有个小尾巴拖着。
这两日彭诩很少回来,估计在忙赈灾的事情。我想我应该做一些悠闲而又有意义的事,莫要辜负了好时光。
回到屋子,问小道士要来一些棉纸,竹条和米糊,凭着儿时的记忆做起风筝来。来到这里后手工劳动可没少做,幸好以前劳技课成绩经常是优,动手能力杠杠的。
我提笔画了一大堆喜羊羊,hellokitty风格的纸面,这样还不算完事,我笑了笑,又提笔把那首有伤风化的诗写了上去,一个风筝写上一句。
于是接下去的日子,每天都有风筝可以放了,看到小道士眼馋,我也不吝啬分享我的劳动成果。只要天气好,天上总会出现“予我春情心暗许”,“我笑世间无情种”这种字样的风筝。
那日彭诩回来,目光沿着我手中的棉线,望向蓝天,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说:“没看到吗,我在放风筝啊,整天关在这里,你想闷死我啊。放风筝的时候,我就可以想象自己像那个风筝一样自由自在。”
他又问:“那上面的诗是怎么回事?”
我说:“这你都看不出来,思念故人,寄托情思啊。”
他说:“你应该换一首诗。”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的风筝扯了下来,拿进书房,在上面写上“逝者已矣”,又交还给我,气的我当场把风筝给撕烂了。
好在,我还有很多备用货,可以再撕烂十个八个的。
彭诩事多人忙,也不屑再剥夺我这样的小小雅兴。
果然对付他这种阴谋诡计耍到极致的人,不能用阴谋要用阳谋。
何予恪,希望你早晚可以看到,可以知道我在哪里。
这一日突然没有风了,风筝在天空扑腾了一下随后就一泻千里,我急急收线都跟不上它的坠势。
我看着它一头栽下堪堪要挂在菩提树的枝丫上时,一道茶色的身影翩然滑过,妙手一扬轻松取下,然后旋身轻巧落地,欲向前将风筝交还给我。
我朝他笑了笑,正要伸手去拿。
突然一道月白色身影穿插于我们之间,我看到了彭诩轩然的身影立在眼前,将我阻隔在身后。
“苍洛。”彭诩这么喊他。
那手拿风筝的男子有一瞬间的怔愣,听到彭诩喊他,恢复了自然表情:“彭掌门,我是来告诉你赵丞相对你此次在临阳的做法不太满意。”
彭诩淡淡道:“此事我会向他说明。”
那男子欲进一步把风筝还给我,彭诩不动声色地阻住他接了过去。
男子不甘心,又朝我这边张望了一下道:“你身后的童子看上去有点眼熟。”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越看越眼熟。拥有这般俊美长相的人也不多,哦,想起来了,他也曾是公主府上的某个小白脸,也就是赵家的幕僚之一,好像还是跟彭诩在冷宫后花园耳鬓厮磨过的那个。
此人长得清秀雅致,比之前追杀我最后死于何予恪剑下的那个好看多了。这样的男子,即使卖到花楼应该也会是个红牌吧。我这样想着,其实已经不由自主地把他归到了略显女气这一列之中。
彭诩向前一步贴近他道:“我希望你装作没看到。”
那个叫苍洛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着:“好。”话音刚落突然越过彭诩,进到我身前,吓得我小心肝一跳,正以为他要怎么着我,他便只是彬彬有礼地把风筝递给我而已。
然后他扯着彭诩的袖子离开了,一直走开去好几步都还在扭着脖子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作者有话要说:没状态就码了这么多……
里面有三句话引用,向道家先驱致敬。
第41章
这些日子;因为无所事事,又想着早点将养好身体;所以都睡得很早。
睡梦中;一道电闪雷鸣将我惊的浑身僵直;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苍洛那鹰鸷般锐利的眼睛;目中寒光有如闪电摄住我的心跳。
这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白天没有风,到了晚上却雷声滚滚响彻天际。深秋响惊雷;多么稀罕。
屋外隐有嘈杂之声;我起身打开屋门,正好逮住一个路过的小道士。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
小道士语气急促道:“好几个吃了义粮的饥民晕倒了;查不出原因;难民们都说食物有问题;把道观围了起来,彭掌门吩咐把晕倒的难民抬进道观里医治。”
“哦。”我应了一声放开他,看到他脚步匆匆不一会便消失了,我也跟着往前院而去。
复道回廊的尽头,冷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我的目光透过墙垣上鳞瓦交叠的窗格,看到那一头竟有两道人影正在拉扯着。
我驻足从瓦缝间望去,一道闪电撕裂了天际,照亮了眼前的人影,那个叫苍洛的男子一脸痛恨地拉住彭诩道:“彭诩,你作茧自缚的事做得还不够多吗?”
彭诩背对着我,在黑夜之中只是一道略显空灵的背影,“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然后信手一扬,挥开拉着他的人。
苍洛不依,拉扯之间两人动起手来。无月之夜,黑影倏忽飘逸,恍若鬼魅。
我看得正全情投入,忽然面前一道劲风扫过,近在咫尺的一块瓦砾迸裂,我只觉眼角一阵刺痛,一小块瓦砾碎片像刀锋般划过我的眼角,只差一寸,那碎片便要溅射进我的眼睛。
我吓得倒退两步,只听得一声闷哼,苍洛半跪在地上,指着彭诩道:“我再也不要管你的事情。”然后衣袂一扬,整个人腾空而起,像夜枭般消失在夜幕中。
我用中指摸了一下眼角,有一点湿润黏腻,就着暗淡的夜色看到指尖沾染了一缕红色。
“回房间处理一下伤口吧。”彭诩的声音从窗格的那一头传来,让我瞬间有点怔愣,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我是被殃及的池鱼还是被攻击的目标?
只见他没等话音落下便直往前院而去。
我心中困惑,只用拇指按在中指上将那一小点血迹捻开,这点小伤还碍不得事。我提步跟着他的背影而去:“我去看看难民怎样了。”
前院分成左中右三个庐舍,分别供奉着道教三清,粗如儿臂的红烛将一身彩釉原本安详慈目的三清人偶映得神圣而令人敬畏。
不大的殿堂里,陆陆续续抬进来几个昏迷不醒的难民,皆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心中兀自揣度着,这是苍洛在跟彭诩怄气所下的毒手吗……
彭诩蹲□子,在探看难民的状况,一个一个检查过去,俯身在其中一个难民的身躯上时,突然呆住不动。
下一瞬,一道冷寂而又低沉的声音传来:“彭诩,你中毒了!”
话音发出的一刹那,他身下的那个难民突然站了起来,然后彭诩被迫倒退一步,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那个“难民”,同样的衣衫不整,同样的发髻凌乱,但是他完全站立起来后,高大挺拔倨傲,完全不同于一般难民的潦倒,浑身散发着一股桀骜又凌冽的气势,他伸手拉住彭诩的衣襟,另一只手上的匕首直直地抵在彭诩的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中的那一丝担忧不知不觉已被呼之欲出的惊喜所覆盖,只见那个人手指直直地伸向我道:“你,过来。”
我健步如飞地跑到他身边,看清他英气摄人的眉目,忍不住喊出口:“何予恪,真的是你!”
“你天天都在呼唤我,我怎么能够不来呢。”他头也没回地说出这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眼睛一直警惕地盯着彭诩,“要劳烦彭掌门送我们一程了。”
彭诩无奈地笑了笑,漆黑的眸子幽幽一闪:“这些难民是怎么回事?”
何予恪轻轻道:“中了蒙汗药而已。”
彭诩微扬起脖子朝着对面的庐舍喊道:“师兄,你听到了吗,这些难民只是中了蒙汗药而已。”
对面庐舍的无缺道长也正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大声道:“听到了!不过,丫头,你们拿刀架着师弟做什么?”
我说:“无缺道长,不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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