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 长毛伙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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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第10期　　　…　校园科幻
王志强
　　　　主持人的话：
　　　　《还有一个问题》叙述了一次平凡的“第三类接触”，以普通人的奇遇，映衬出自然界的不解之谜。它的结尾比较独特，以无交代的方式，留下一连串的问号，给朋友们旺盛的想像力和好奇心留出了空间。其间被困密室、力图逃生的场景，也给人以紧张、悬疑的刺激感。在科幻小说中，关于时空转移的现象有很多种解释方法，甚或可以完全不解释。小作者在这里偏偏选择了最困难最复杂也是最常见的解释方式——“上课”，由此造成的缺点是明显的——枯燥，概念化的人物，繁杂交代不清的理论。
　　　　因为觉得这也是写作校园科幻的一种尝试，尽管它还不够成熟，我还是把它介绍给大家，当然，前提是我对这篇文章做了较大的修改。
　　　　在对《还有一个问题》修改之前，文中的这套理论能否说圆，都很成问题。原文在“上课”中还出现了两个描述重点：时空转移理论和对外星人生态的推测。但是两者并没有有机地融合起来，我试着做了一些文字上的处理。此外，我还觉得如果作者在写作时删去一些陈教授给阿平上的那些理论课，多写写直接面对那些外星人的“第三类接触”，这个故事会可能更有趣，也更生动一些。
　　　　另一篇《长毛伙伴》，初看似乎是讲述一家三口中小男孩的心理问题，然而后面出乎意料的情节变化，一下子把孤独寂寞的这种心理状态，推送到整个社会的背景下了，这是这篇小说最为出色的地方。不少的细节描写很细致，也很成功，这些看似和主题无关的小细节越丰富，越温情，对比出后面情节变化的突然，越反衬出人性的淡漠。奇怪的是，结尾的描写，又回到小视点上，显得不够干净利索。
　　　　小说一些对话的处理也较成功，看似随意的话语，寥寥几笔，就将几个人物定下位来。
　　　　这里附带还想说件事，前段时间收到一篇来稿，很工整的字迹，写明投“校园科幻”，篇名叫做《楼兰新娘》。看了一下，觉得很熟悉，想起来是1993年《科幻世界》“校园科幻”栏目刊登过的小说，也真辛苦这位投稿者还老老实实亲手抄一遍，想想觉得有点啼笑皆非；这一位真是属于笨贼一箩筐里的了。实际上，不论是笨贼，还是大盗，就算侥幸骗过编辑，面对全国上百万读者那一道道火眼金睛，还能不原形毕露吗？所以，我们要再大喝一声：抄袭者，请住手！
　　　　文瑾
　　　　“我建议您给孩子买这种型号的。”服务生向一家三口介绍。
　　　　“这是最新的产品，是专门针对孩子的心理设计的。您知道，现在孩子心理都很孤独，而这种型号刚好能解决这个问题。”
　　　　“就是，我们孩子现在总不爱说话，总是闷闷不乐的。”女人说着。
　　　　“是啊，是啊！”男人附和着。
　　　　“这是因为和孩子们缺乏交流的缘故，而这款玩具正好能解决这个问题。”服务生解释道，“这种型号的共有两种不同的设计——有长毛的和短毛的，短毛的这种看上很像刚出生的小狗，很适合有照顾别人的欲望的孩子，而且有的成年人也很喜欢；长毛的这种更适合心理孤独的孩子，它更像一个伙伴。”
　　　　小男孩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狗的长毛，服务生用眼角望着孩子说：“这种小狗有三大主要功能，一是具有真正的小狗的所有特点，吃、喝、睡，当然您也可以关闭它的一些其它功能比如大小便。二是小狗能完成很多工作，比如为您拿拖鞋、看门，您定期将它连入我公司站点，我公司还能自动为它升级，添加新的功能。第三是公司为它做了专门设计：接通电源后，谁第一个向小狗讲话，谁就是小狗的第一主人。”
　　　　在女人的示意下，服务生打开了长毛小狗身上的电源，小男孩轻轻摩挲着小狗的长毛，长毛晃动着，尾巴拂过小男孩的脸，小男孩张开嘴：“啊——嘁！”打了一个喷嚏。
　　　　从此，小狗的名字就叫做“阿七”。
　　　　阿七的到来给一家增添了许多快乐，它是真正的全智能玩具，能听懂所有人类指令，并能够完成它作为狗所能做的一切任务。阿七的体内高能电池能供应到它的机件完全报废，尤其特殊的是它的皮毛是活的有机体，能随季节换毛。阿七能为男女主人做很多事，取报纸，买牛奶……阿七更给孩子带来了快乐，小男孩每天都和阿七在一起，给阿七喂食，洗澡，他沉闷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常常向阿七说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阿七每次都静静地望着他或者舔舔他的手。
　　　　阿七一来就能表演很多节目，跳舞，钻圈，伴着音乐汪汪叫。男主人定期将它联入玩具公司的站点，每次当它将口中的数据线收回时，它就能多学一些新的节目，也能为家里做更多的事，甚至能踩着抹布拖地。基于这些原因，女主人也渐渐地开始喜欢上了阿七，但她决不让小狗进她的卧室，怕阿七弄脏了她的床。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这天傍晚，男主人把阿七从公司的站点上断开后，它就有点不太对劲，总摇着头呜呜叫。这并未引起大家的重视，直到阿七向小男孩扑去，并将他的胳膊咬开一个大口子，男主人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一会儿，一家三口便出现在医院中了。
　　　　大夫对小男孩作了及时的处理，同时治好了阿七的毛病。在处置室中男女主人询问大夫：“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严重的事，只不过是一种新病毒发作而已。这种病毒是专门针对一切宠物玩具设计的，当您从网络上索取新的升级程序时，有时就会感染上这种病毒。它发作得很快，发作时的特征很像很早以前动物中流行的‘狂犬病’。”
　　　　“‘狂犬病’？那是一种什么病？”女人问道。
　　　　“简单地说，发作时动物会怕水，怕光，继而精神错乱，乱咬人，被咬动物往往也会感染。”
　　　　“您是说我家的孩子也会感染？”
　　　　“是的，”大夫说，“当宠物咬了孩子以后，除了把肌肉撕裂外，还将口中的数据线接入您孩子的电路中，并将病毒程序复制到孩子的记忆体中，这样您的孩子也感染了病毒。”
　　　　“那他发作起来也会咬人？”
　　　　“我们已经对他作了处理。”大夫解释着。
　　　　“我是问他发作起来也会咬人？”女主人几乎在尖叫了。
　　　　“恐怕是的。”大夫无可奈何。
　　　　“噢！太可怕了！”女人的嘴张成巨大的“O”形。
　　　　“是啊，太可怕了。”男人喃喃低语。
　　　　女人拿出手绢使劲地在脸前扇动着，神情渐渐平和下来。
　　　　“你说，这孩子来咱们家快有十年了吧？”她脸冲着男人。
　　　　“是啊，有十年多了。”
　　　　“他刚来的时候是五岁的样子，可十多年了，还是五岁的样子。”
　　　　“是啊，他一点也没变。”
　　　　“不，他变了很多，以前他总是干干净净，可我觉得他现在脸色却变成灰扑扑的。而且也不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了，老是闷闷不乐的。”
　　　　“是啊，他现在不太爱说话。”
　　　　“这次要不是为了让他开心，也不会去买这只讨厌的狗了，”女主人喋喋不休，“我早就不耐烦了，这次我想换一个新的孩子。”
　　　　“是啊，是啊。”
　　　　“你要是再是啊是啊的，我连你一起换掉！”女主人向男主人吼道。
　　　　“……”
　　　　“这次我要一个女孩，十六七岁，讨人喜欢，会做家务，”她转向大夫，“大夫，换一个孩子不太难吧？”
　　　　“这很容易，您只要在购买产品的公司的电子协议书上签个字发过去，公司会将原来的产品折算成一部分金额，您再用信用卡付一小部分费用，就能更换一个新的。如果您在我推荐的公司购买，我会给您百分之十五的优惠。”
　　　　“那太好了，就这么办吧！那外边这个孩子怎么办？”
　　　　“剩下的事您就交给我吧，请到这边，我给您打印一份合同，”大夫转向另一个屋里，“喂，你们两个，把外面那个孩子和狗处理一下！到这边来，夫人。”
　　　　大夫向里面走去，女主人跟在后面，男主人回头深深地望向玻璃墙外面的小男孩。
　　　　“你还在那愣什么，还不快走！”
　　　　终于，他们消失在门后。
　　　　小男孩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上，手抚摸着阿七的长毛，向小狗低语：“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闯这么大的祸。”
　　　　他抬起头，看见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向他走过来。
　　　　“这下我可救不了你了！”
　　　　他突然感觉到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冷，张开嘴：“啊——嘁！”
　　　　阿七轻轻地摇了摇它的尾巴。
　　　　　　　　张晓雨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