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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缠 作者:昔若往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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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青丝如乌瀑般垂下,斜斜盖住半边身子,另外半边显出优美曲线。她一袭白衣随风轻漾,宛若轻眠的仙子。当然前提是没听到她嘴里的叹气声。
  牧放去山下义诊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仙子图。他嘴角勾起暖笑,似乎一看到她浑身的疲惫就会莫名消失不见。
  “怎么了,小丫头,谁惹你唉声叹气的?”牧放边走边问,走到她对面的石凳旁,坐下。
  近看那张妖精神女般精致的容颜,他不由得心跳又加快几分。小师妹出挑的越发美丽,童颜长开后,更是神仙妃子般的颜色。也许,神仙妃子也及不得她一分吧。
  这副如仙如妖的容颜若被外人瞧见,不定会添多少麻烦。不过,小师妹倒也不用他多操心,她出门都会在脸上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将那轻易就能动人心的惑人容颜变成毫不起眼的一张脸。她很聪明,也只在父母面前和百草斋中以真容示人。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自己一个人出门时,面上那张脸平凡无奇,普通到让人一见即忘;可随他下山义诊或是游玩时,就会将一张脸装扮得好看一些,美其名曰“我是你的师妹啊,你这样俊俏,我若是太丑了,对不起父老乡亲的眼睛,会被鄙视的,这样有辱门风”,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笑,满眼戏谑的看向梦清尘。
  “唉,还不是我爹娘,又在给我相看亲事了。这次下了命令,不许我再往百草斋躲着,十日后必须回去,直到我的亲事定下……啊!!!我快疯了!”梦清尘沮丧地挠头,大吼一声,更加萎靡地趴回石桌上。
  要定亲?!牧放听到这两个字,就只觉得大脑当即空白一片,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十年来,她一直和他在一起,他都快忘了,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这种简单快乐的日子让他都以为会是永远。她会永远在他身边,他会一直守护她。
  尽管小师妹一直把他当哥哥,可他愿意等,毕竟她的生命中除了亲人和长辈,只有他一个男子。小师妹爱上他的机会是最大的,不是吗?她只是还不懂爱,不是不会爱。他愿意等到小师妹懂得爱,并爱上他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就要议亲了吗?
  如果,他去向丞相大人提亲,小师妹会不会答应?
  他心中惶恐,却也突生出一股冲动来。可是,他没把握,他害怕听到小师妹的拒绝。如果现在小师妹知道了他的心思,还会愿意见他吗?他不敢赌。
  “那你怎么想的?”他只能这样步步小心,窥探着她的心思。衣袖下,他的手掌紧握,害怕听到她有中意的人选。
  “我?我当然不想嫁啦!可是我爹娘也是一片好意,我不回去岂不是伤了他们的心,白白浪费他们的心意了吗?”梦清尘趴起来,眼中神色莫名。
  牧放只觉胸口憋闷,心中一阵刺痛。她这是同意议亲了?她的心中果然没有自己。
  却在下一刻,梦清尘眼神狡黠,嘴角弯弯,整张脸都生动起来,她右手轻打一个响指:“不过,去归去,去的结果怎样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恩?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搅黄了亲事?牧放心中稍定。即使她心中还没有自己,不也没别人吗?不管怎样,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她……只是还不懂得爱。
  牧放看着梦清尘狡黠的模样,心中渐渐平静下来。至少,现在能时时刻刻看到她的笑容,她的狡黠,不是吗?
  “师兄,我这几天新练会了一首琴曲,我弹给你听怎样?”梦清尘想好了对策,也就不再纠结,思维立刻转换了方向。她期盼地看着他,像渴望得到鼓励的孩子。
  “好。我最近也新悟了一套剑法,不如你弹琴,我演示给你看,怎样?”他眉眼间含笑,似宠着最疼爱的宝物。
  “好啊!我去拿琴,你等我!你可是头一次肯耍剑舞给我看,可不许赖掉!”梦清尘头也不回地飞快跑去抱琴,生怕他一会儿觉得有失男子颜面反悔。
  牧放摇摇头,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笑了。我怎么会反悔呢?我恨不得你眼睛里都是我。
  不一会儿,梦清尘取来琴,调试好音调,看向牧放。牧放冲他点头,拔出随身佩带的剑,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梦清尘看也不看琴面,只盯着他的身影。琴声缓缓流泻,是一首很安静闲雅的曲子。这是前朝的一位乐圣所作,名唤《松林听雪》。这位乐圣是一个很有才华的才子,但却不热衷仕途,反而钟情音律。这首曲子是他在隐居之地附近的一片松林赏雪时偶然灵光一现所作。琴曲中流露出与世无争、无欲无求的宁静淡然。
  牧放随琴音执剑起舞。这套剑法很是轻灵飘渺,更加适合女子使用。牧放的月白色衣袍随他的身形旋转而轻飏,配合他温文俊秀的脸庞,恰似剑仙临世,不惹尘埃。剑尖快速旋转,挽起一朵朵银色的剑花,却似朵朵银莲盛开在他周围。发丝轻舞,衣袂飘飘,少年绝世。
  梦清尘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样一幅画面,眼中满是欣赏之色。突然,她心中生出捉弄之意,想打断他这副欲绝尘而去的样子。她故意弹错几个音调,然牧放动作丝毫不受影响,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好笑和无奈的纵容。
  琴音渐消,牧放的剑舞也停了下来。只是那幅仙子抚琴,剑仙起舞的画面在彼此的心中再也磨灭不去。当然,梦清尘只是因为对这样美的画面难以忘怀。上辈子因为见过太多的人受情伤,她早早就绝了恋爱的念头,更没有心思花费哪怕一点点的时间在这上面。她倒是看过不少的小说,也有很多是写爱情的。可那不过是她偶尔心中孤寂时打发时间看的,看过后淡淡一笑,不会放在心上。她不晓得爱是什么东西,爱是什么感觉。
  牧放却恨不得将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刻进心里,再也不会忘记。
  这小呆瓜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的心呢?

第十七章 初遇
更新时间2014…7…27 11:03:23  字数:2063

 “师兄,我弹得怎么样?是不是有进步?”梦清尘仙子模样尽消,谄媚的看向牧放。
  “弹得很好,如果不是为了捉弄我故意弹错几个音调,会更好!”牧放笑道。
  “被你知道了啊?”梦清尘尴尬的道,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看牧放。
  “你想不想学刚刚那套剑法?我教你!”牧放看着她尴尬的可爱样子,依旧含笑。
  “刚刚那套剑法很好看,很适合女子使用。师兄,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子,所以特意为她创的?”梦清尘忘记了刚刚的尴尬,一脸**的看着他。
  “是啊。你想不想学?”牧放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继续问她,话中隐含一丝试探。
  “这不太好吧?这可是你为你喜欢的女子创的。不过,师兄,你有喜欢的女子了,都不告诉师妹的吗?太不够意思了!”梦清尘逼问。
  “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你是我师妹,学这剑法也没什么不可。你到底想不想学?”牧放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的问她,语中隐含一抹失望,但梦清尘没察觉到。
  “学,学,师兄的一片心意,我怎么敢辜负?只是十天学得会吗?”梦清尘小心道。敢不学吗?平常没见过他这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怪吓人的。她若敢说不学,估计没什么好下场。
  “以你的资质,十天应该能学七八分了。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丞相府看你,再指点你的剑法。”牧放重新绽出笑颜。这样,我就有理由去看你了。
  “好吧。我在百草斋的最后十天,师兄你都不肯放过我!”梦清尘有些垂头丧气。
  是你不肯放过我的心罢?牧放笑看着她。
  接下来的十天,梦清尘自然是在牧放师兄的“辛勤操练”下度过的。
  牧放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这剑法果然适合她,不枉费他费了那许多心思。舞剑时,她衣袖翻卷,剑绽银莲,飘揺似仙,跟他想象中一样美。其实,他哪就有那么“穷凶极恶”了,竟惹得她一脸委屈?他只是想多挤出些时间跟她在一起罢了。只是,这样的小心思,她怎么会懂?他无奈地叹口气。
  十天过去了,梦清尘不情愿地启程向玉京城赶去。她拒绝了爹娘派车来接的建议,怕暴露了她学武学医的事情。这在京城贵女中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每次她出相府都是易了容的,用的是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这次,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回京的。她不喜欢出门在外身边有人随侍,行动不是很方便。
  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出些什么,她的着装与百草斋和相府时不同,出门时她穿的是一袭浅绿色的衣衫。只是,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下了雇来的马车,没有直接向着相府走,而是一路走走停停,东看西看,迟迟不肯回家,试图拖延爹娘跟她谈亲事的时间。
  她这样边玩边走,过了午,日头开始向西落的时候,才迈着小步向家里走去。
  但方才还晴朗的天,突然狂风大作,重重乌云很快盖住了整片天空。寻常百姓和集市上的小贩都急急忙忙收拾了往家中赶去,梦清尘也提起步子向丞相府中赶。可是,她转到的这个地方离丞相府实在是太远了,她才跑到一半的路程时,雨点就开始往下掉。她越发的急了,迈着更大的步子奔跑起来。
  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在跑,有的往家里赶,有的离家较远,干脆直接找能遮雨的地方躲避。行人来来往往,街上一片混乱。梦清尘急着往家里赶,不小心撞到了一人身上。她跑的很急,竟直接撞进那人怀里。
  那人倒也还算心善,双臂丝毫不越矩地轻轻止住她,将她扶稳。
  梦清尘的丑妆因为被雨水打湿,显得更加恐怖。眉毛处遇了雨水,黑色的雨滴滑下来,脸上掩盖肤色的物质更是有些花了。她怕被别人发现,一直用右臂遮挡在脸前,借宽大的衣袖掩面。
  此刻,撞到了人,她更慌了,忙道了声谢,就赶紧掉转身向丞相府奔去。不一会儿,她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墨羽谋呆呆的看着她像兔子一样转身就跑,直到她消失在人群里,才回过神来,不由有几分好笑。那女子仅有他肩膀高,纵使她掩面,他的眼睛在她上方,亦看得清清楚楚。
  那女子脸上花成一片,看得出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下是一张美人脸。多美他倒是不知道,只是那张脸就是让人觉得她一定是个美人。是哪家的小姐贪玩,遮掩了容貌偷跑出来的吧?掩盖的方法倒是有些精妙。这女子是个妙人呢。京城倒也不是那么无趣。他笑了笑。
  他仍站在那里,看着那女子离去的方向。风中似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不似京都贵族小姐身上的脂粉香,那是一种梅花的香气,淡淡的,竟还有几分寒冷的感觉,让人不由想起冰雪中绽放的梅花。他轻吸一口气,似有些对这香气着迷了。
  突然,他低头,看到地上有一方白色的锦帕。上好的布料,只在帕子右下角不起眼的地方绣了一枝红色的梅花。很寻常的式样,上面还有她的淡淡香气。这帕子,就算他日后寻到了它的主人,怕是那姑娘也不会认吧。可就这样丢掉,不知怎的,他心里竟有几分不舍。不舍这雪白的帕子被泥污所染,不舍它被别人在脚下践踏。许是他太喜欢这香气了吧?墨羽谋低下身子,将这帕子折起,放进怀里。
  师父说,最近那颗星出现了。玉熙国恐要起波澜了。师父推测到能救他一劫的女子会在玉京城出现,将他赶了回来。其实,何必呢?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生死有命,若真的躲不过去,也是他命该如此。
  他一介男子汉,堂堂大丈夫,怎能因为惜命就将一个女子的一辈子害了呢?用这红绳,绑她一辈子,对她,何其不公平?墨羽谋伸出左手,看着左手腕上那条鲜艳的红绳,摇摇头,淡淡笑了。
  他重新迈起步子,冒着雨,向定安王府走去。

第十八章 将军
更新时间2014…7…28 13:01:16  字数:2079

 虎威将军府。
  书房里,一红衣男子端坐在案桌前已经两个时辰。在他面前的案桌上有一幅画,画上是一女子,黛眉弯弯,不是那种美人的柳叶眉,却也别有一种美感。她相貌仅是清秀,不是倾国倾城的丽人。大大的水眸,黑珍珠似的瞳仁,小巧精致的鼻子,花瓣似的樱唇。五官分开来看,都很精致,可不知怎的,拼凑在一起,小脸却不是很出众,只能算是清秀佳人。
  画上的女子唯一的亮点就是嘴角那一抹暖笑。她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冬日里绽放的阳光,只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
  红衣男子左手轻轻按住画纸,右手手指缓缓拂过画中人的眉,滑过她的眼,掠过她的鼻子,抚过她的嘴唇。这样的动作他已整整做了两个时辰,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厌其烦。他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反而嘴角勾笑,目光温柔的看着画里的女子。
  “你到底在哪里呢?”他一遍遍地问着画中的女子,又像是在问着自己。可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他还没找到。画里的女子不会告诉他。
  静静的书房里,男子温柔的呢喃荡漾,却只能得到无声的回答。
  红衣男子二十多岁,看得出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他剑眉修长,透着一股英气,更带有几分杀伐果决的气势。双眸灿灿,透出军人的坚毅,锐利如鹰。俊挺的鼻梁,菱角般的嘴唇,脸庞似雕刻般,棱角分明。古铜色的皮肤,非但没给人粗鲁之感,更添了男儿魅力。这英俊男子,只论面容,绝没有他的称号——虎威将军给人的那种粗鄙莽撞空有蛮力的感觉。
  他是玉熙国的一个传奇,素有“少年将军”“少年英杰”的称号。他十四岁随父征战沙场,没有借助父亲的任何关系,从一个小卒做起,屡立奇功,得封将军。他用兵如神,无往不利,输给敌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敌人莫不闻风丧胆。这几年,边境得以安稳,他功不可没。
  他,叫袁皓中。
  这是一个如他的红衣般亮眼的名字,亦是许多京都贵女梦中都会呼唤的名字。他是大多数少女幻想中的英雄,夜梦中的良人。
  门口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袁皓中对这女子的轻喃低语。
  “进来。”袁皓中停住手下的动作,重新坐得端正。
  “将军。”袁管家恭恭敬敬地行礼。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袁皓中目光平静的看向他。
  “跟原来打探到的一样。那姑娘有个哥哥,兄妹两人定期在城外义诊,很多百姓都认识他们。姑娘叫牧歌,她哥哥叫牧放,曾有人见过他们往普渡寺方向去。我们的人去找过了,那里只有一处百草斋。我们进去问了,那里的确有个年轻男子叫牧放,但没有姑娘住在那里。也问过那叫牧放的年轻人,他说那姑娘已经不在那里了,不知去向。”袁管家回道。
  “袁伯,这话你信?他自己的妹妹,能不知道她去哪了?给我派人盯着他,不必再找了。记得,要派高手,那牧放不是个简单的人。”袁皓中怒哼一声,随即一一吩咐道。
  “是。还有,夫人让您去花厅用膳。”袁管家一丝不苟地汇报,没因为他语中的怒气而被惊吓道。
  袁管家本不姓袁,是随他父亲征战沙场的将士。因誓死追随他父亲,才舍弃封赏,入了袁府做管家,改作了袁姓。袁家上下对他很是敬重,袁皓中也喊他一声袁伯。
  “好,我知道了。袁伯您下去休息吧。”袁皓中语中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不多时,袁皓中将案桌上的画像收好,大步向花厅走去。花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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