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缠 作者:昔若往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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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在了她的脸上。
　　热热的，很烫。
　　下一刻，梦清尘晕了过去。

第十一章　醒悟
更新时间2014…7…25　9：38：09　　字数：2207

　好累……不只是身体累，心也累。
　　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一一闪现。
　　她看到自己被母亲欺骗抛弃后，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她看到自己因为目睹一次次爱情的背叛，放弃恋爱和婚姻；她看到自己拼命在办公桌前工作，在一堆数据报表前忙碌不停，最终累死在病床上。
　　是啊，死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那个世界再也不属于她，她也再不属于那个世界。
　　眼前的影像又开始发生变化。有门前蹲在小凳子上的可爱男童，有抱着女婴呵呵傻笑的俊美男子，有一脸温柔慈爱的美丽女子。那男童双手小心翼翼地偷偷抱起女婴日复一日地在府邸行走，嘴中喃喃不休，殊不知他的动作早已落入身后紧跟的父母眼中；又闪过俊美男子一脸急切拽着一白须老头的样子，还有他在一群人的环绕下，手中小心抱着一个女婴傻笑了一天的场景；美丽女子不肯放弃，日日引导女婴开口、逗弄她笑的温柔模样掠过眼前。
　　不知不觉，他们竟做了这么多了吗？梦清尘有些诧异，亦有些愧疚。她从不曾在意这世间的任何人，凡事得过且过，将眼前的事看进眼里，却从不看进心里。
　　最后，她眼前闪过俊美男子和少年飞扑救那女童的场景，鲜血溅洒在她脸上。
　　还当自己与这世界无关吗？如何才能做得到？！那血的温度是滚烫的，直直地烧进她心里，让她深深的明白，她是活的，活在这个遥远的古代。
　　过去的都过去了，永远不会再重来，折磨她一辈子了。
　　该珍惜的却还未珍惜，她错了。错在不仅将记忆带到这世上，还将痛苦和伤痕也带来了。更错在将痛苦的根源强加在这些无辜的人身上，看着他们付出，从来没想过给予。冷漠地看着他们做着一切，享受着他们给予的一切，然后时刻为自己想着更好的退路。
　　她自私地只爱自己，忘了去爱那些爱着她的人。
　　错了！一切都错了！
　　往事不可追，她的痛，她的挣扎，她的疲累又怎会一世世叠加，怎会无休无止？她新生了啊！
　　过往的一切，就该像是蝴蝶蜕下的茧，虽然还看得到，但已经不在她身上，不再与她的血肉灵魂相连。
　　是她痴了！
　　心绪理清了，头脑也慢慢清醒起来。周围的声音慢慢从无到有，渐渐清晰起来，只是她身体无力，睁开眼睛都需要费很大力气。
　　“……还是没办法吗？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悬赏求医！对！悬赏求医！”熟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中，话语中的急切不必用眼睛看都能感受到。一样的声音，可心里的感觉不同了呢！不只是感觉心脏被一缕温暖萦绕，更觉得满心都是甜甜的幸福。幸福？！是了，是幸福。
　　这就是被人疼爱呵护的感觉吗？心中像是有一千只鸟儿要飞出来！
　　这种就是亲人之间的“爱”吗？
　　男子来回踱步的声音消失了，顿了一下，迈步的声音离床边越来越远。梦清尘猜到父亲大人可能急的要去做什么“悬赏求医”的奇葩事。若真的病重，等到找到大夫，她估计也就只剩一口气，回天无力了。腹黑多智的丞相大人唯独在女儿的事上少根筋。
　　她用尽力气，却只发出一声微弱的“爹爹”。旁边侍候的婢女惊呆了，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喃喃道：“我耳朵出问题了吗？小姐怎么会开口说话？”
　　梦清尘无语，她喊出这一声“爹爹”多么不容易，就这么被忽视了？无奈，她只能提起力气又喊了一声。这次婢女听清了，顿时提起裙子，慌慌张张追向才走到这处小院门口的丞相大人。
　　“老爷，小姐醒了，在喊您呢！”这婢女急忙对梦空砚说道，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了。
　　“什么？尘儿醒了？！”某大人急的只听到了前半句，完全没考虑后半句话的意思。旋即转身，大步迈向屋内，几步跨至床前，小心地将女童的碎发捋到一侧。
　　“尘儿？”梦空砚小心轻声唤道。
　　梦清尘不忍让他如此心焦，努力将眼睛睁开，虚弱地唤了声：“爹爹。”
　　这声“爹爹”简直就让梦空砚像被雷劈中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女儿会说话了？不是他在做梦吧？他抱了五年没吭一声的宝贝疙瘩，开口第一句唤了“爹爹”？梦空砚愣愣的僵在了那里，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最后哈哈笑了起来，状若疯魔。不一会儿，他一阵风似的冲出院子，门外传来他的声音：“我女儿喊我爹爹了！可惜烟儿和逸儿守了两天两夜太劳累休息了，不然他们也会开心的！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某人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把女儿给忘了。梦清尘无语翻白眼，有谁能救救她，快要饿死了！还好屋中还有一个服侍的婢女，梦清尘默默转头看她，大眼楚楚动人：“我……饿！”小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直把那侍女看得心都疼了。
　　“好，小姐等着，我吩咐下去，让人给你送膳来！”婢女匆忙跑出去，又很快回来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紫衣婢女端着一碗小米粥过来。服侍的婢女扶起梦清尘，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又接过粥，吹凉了才一口一口喂进她嘴里，动作很是小心周到。
　　服侍的婢女名唤绿萝，身穿一袭淡碧色衣裙。紫衣的是紫书，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不一会儿，门外的脚步声杂乱起来。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有一阵奔跑的声音。梦清尘撇撇嘴，这人定是她的小哥哥。果然不出所料，第一个奔至她床前的是她那“话痨”小哥哥。
　　“妹妹，你醒了！”少年眉眼弯弯，只是眼睛里的血丝依旧明显，显然休息不足。“爹爹说你会说话，喊他爹爹了，你也喊我一声哥哥！”梦清尘不理他。
　　“喊一句哥哥，就一句！”少年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兔子似的红眼睛里满是期盼。
　　梦清尘看到他满眼的红血丝，怎么也不忍心逗他了，轻启小嘴：“哥哥！”
　　少年倒不似他父亲那样吃惊，已经听说过，心里也有了准备。只是心里的喜悦还是抑制不住啊。下一刻，少年低下头，朝着妹妹精致的小脸“吧唧”一口印了上去：“我妹妹最可爱了！”
　　梦清尘怒了。我后悔喊那一声哥哥行不行？激动也不能吧唧就是一口吧？这满脸的口水可怎么解？

第十二章　决定
更新时间2014…7…25　9：49：34　　字数：2020

　片刻功夫，梦空砚和沐烟也到了。梦空砚深觉儿子脸上那得意的笑有些碍眼，一把拎起臭小子，轻轻扔在了床头。
　　沐烟小心抱起女儿，用脸颊一遍遍地蹭着梦清尘的小脸，“我的尘儿醒了，真好呢。”沐烟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娃娃般轻轻抱着她。
　　“娘亲。”梦清尘自然看到了沐烟同梦清逸一样鲜红的眸子，她轻轻将手臂环在沐烟脖子上，脸颊贴在了沐烟脸上。感受着梦清尘娇嫩柔软的肌肤，听到那句她想都不敢想的“娘亲”，沐烟渐渐流出眼泪来。
　　“娘亲，不哭。”梦清尘到底才恢复了一点力气，说不了太多话，只好用小手轻轻为沐烟擦去眼泪。
　　“好，尘儿好好的，乖乖的，娘亲不哭。”沐烟用衣袖擦去眼泪，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梦空砚环着妻子的肩，看着怀里的妻女，顿时觉得人生完满了。
　　这时，深感被抛弃了的梦清逸猛地扑向了沐烟的怀抱，并且紧紧抱住了梦清尘和沐烟两人！同时嘴中不忘大喊一声：“妹妹！”大眼弯成一条缝，感觉很幸福。
　　这下，梦空砚不幸福了。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碍眼的小子？
　　……
　　休养了几日，梦清尘恢复了往常行动自如的样子。
　　她只在家人和紫书、绿萝面前讲话，除此之外，别人都不知她会说话了。关于这件事，梦家父女是如此商量的……
　　“爹爹，我会说话的事，你要帮我保密哦！”梦清尘为达目的，不介意用点撒娇的小手段。
　　“哦？为什么？我要让别人知道，我女儿就是聪慧不凡，天赋异禀，一开口，就比学了好几年说话的人都流畅！”某人很享受女儿撒娇，但嘴上却没答应，脸上的傲娇劲儿想掩都掩不住。
　　“爹爹，被别人知道了，就会有人来提亲了！你不怕麻烦？”梦清尘大眼斜觑他。
　　“这倒是个问题。还是女儿想得周到！那等我女儿嫁人时我再告诉他们！”某人得意洋洋。
　　梦清尘满脑门黑线，这倒霉爹明显逻辑不清楚！你那“又傻又哑”的女儿谁会娶？
　　……
　　自从清醒后，梦清尘脸上的表情多了许多，不再是以往不哭不笑的木偶娃娃样子。不过，也仅限于在特定的几个人面前表现。
　　说她谨慎也好，说她想得太多也罢。如果相府上下都知道她不傻不哑的事，就等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相府向来是京城中人关注的焦点，这件事一传出去，那她在坊间的“名声”不就坏了？到时……由于她天生又傻又哑而渐渐被众人放弃的联姻大计就会被提上日程。然后各种各样的麻烦一定比她想的还多。那婚姻大事还怎么自己做主？
　　更可怕的是，万一皇帝有心思利用她的婚事来达成某种政治目的，那她更没有能力拒绝盲婚哑嫁，之后就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成为了别人的工具。皇权至上，她虽不畏惧，也不放在心上，但能避就避。天家的事最是麻烦不过。
　　五年的不作为，让她对这个世界还是一无所知。行动自如后，她跑到书房整整看了三天的国志和杂本野集，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历史、风土人情。好在这个时代的文字与繁体字很相像，虽有差别但并不大，她不会写但连蒙带猜，倒也看得懂。
　　梦空砚在书房里看到女儿专心致志捧着书本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实在是太可爱了！小人儿能看懂什么，还装的一副认真的样子？他并不认为女儿能看懂文字，只当是她在玩闹罢了。五年不哭不闹不说话，一朝开口，她能口齿流畅已经很惊人了。一渡大师说过，他这女儿聪慧不凡，想开口时就会说话了。她是有大气运的人，天赋异禀一点也正常。但是他可不会因此认为女儿能无师自通，没学过也能读书习字。那不是妖孽了？
　　不过，在书房里处理公事的时候有女儿陪伴，他第一次觉得处理这些政务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至于女儿要做什么，他不会管。横竖这小大人似的女儿，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
　　看完国志和那些杂本野集、江湖轶事，她大概对这古代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这个世界与中国古代类似，有朝廷，有江湖。但国家权力较大，江湖势力对朝廷还达不到有威胁的程度。还好这世界不是什么修真、玄幻、魔法类的，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超能力”。对于一个梦想一世安逸的人来说，这种打怪升级的方式不适合她，那太累。她习惯了“凡人”的生活方式，超能力的时代让她接受起来有点压力山大。
　　不过，这个世界有江湖。有江湖就意味着有武功。她以往看过的武侠小说中存在的内力，在这里是真实存在着的。那些飞檐走壁、铜头铁骨都是有的，这让她有几分兴奋。
　　想要安逸的生活，必须得有保护自己、应变一切的能力。而武功这种最高端战力，她有必要学一学。毕竟没谁能永远保护好她，自己成为最坚硬的盾，才能应付各种刺杀、阴谋陷害。而后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有几分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易容术，那种传说中的薄如蝉翼、覆上脸后就能紧密贴合变成另一个人且没有丝毫破绽的人皮面具更是不存在。即使有简单的改装，也很是粗糙，只能是遮掩原来的五官不让人认出罢了。
　　合上书本，梦清尘看着专心处理政务的梦空砚，突然说了句：“爹爹，我要学武功！”
　　梦空砚一呆，笔下晕出一个黑点。他停下笔，将毛笔搁置在砚台边的笔架上，低头看向梦清尘。
　　“尘儿，学武很累的。”梦空砚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我不怕！”
　　“可是爹爹舍不得！”
　　“爹爹！”最终在梦清尘撒娇卖萌耍无赖的恳求下，梦大丞相同意了。只是教她武功的人选还没有合适的。

第十三章　祖父
更新时间2014…7…25　9：57：54　　字数：2094

　梦清尘学武的事还未定，她就从父亲口中听到了另一震撼的消息。
　　祖父要回来了！
　　祖父？她有祖父？梦清尘感到有点不敢相信。五年来，与己无关的事，她从来不关心。祖父这两个字眼她是真没在意过。一向只看到父母和哥哥三个亲人，她是真的以为只有三个亲人的。
　　可如今凭空冒出来一个祖父，让她不由吃惊几分。不过吃惊过后，她又开始想象祖父是个什么样子。
　　梦家三代为相，是随先祖帝打下天下的世家了。皇帝更换了四次了，可梦家世代都为相。梦家备受天子信赖，因而梦空砚得以如愿娶到沐王爷的独女，且不被皇帝猜忌。
　　梦空砚为相才七八年，除了在女儿的事上少根筋，手忙脚乱，外人眼中的他可是一个进退有据、富有才华、足智多谋的贤相。为官时日虽不长，但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也很得老皇帝的心，官声甚好。
　　而身为梦老爹的老爹，她的祖父肯定会被统治阶级压榨了至少二三十年才得自由。做了二三十年的丞相，祖父大人会是一个口若悬河打官腔、腹有千般算计百般计谋的腹黑鬼，还是刚正不阿、正气凛然、铁面无私、严肃谨慎的包公脸？
　　一连等了好几天，可府中上下没有任何准备迎接祖父的样子，这让梦清尘有些疑惑。她跑去问父亲，梦相将她抱起，放在膝盖上，，跟她讲祖父的事：“你祖父是老来子，是你曾祖父四十几岁上才得来的宝贝疙瘩，从小家里对他要求甚少，很是纵容他。然你祖父并没有因此成为京中的二世祖，他天生聪慧，智计甚多。没人束缚，你祖父就养成了随性不羁的性子。他最是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自从辞去丞相之职，他就游遍各地，去那些山野之地寻奇人异士，跟他们学一些七七八八、古里古怪的技艺。这次他也是偶然听说我们遭遇刺杀，他才回来的。他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个孙女，一定很开心的。”梦空砚揉了揉梦清尘的脑袋，双眼满是柔情。
　　“去玩吧。你祖父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知道。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梦空砚将她轻轻抱回地上。只是他的动作似有些不灵便。
　　梦清尘回过身来，眼睛瞟向他的胳膊。右臂的衣服上有点点鲜红，是血。父亲飞扑向前为她挡住匕首的情景再次清晰地浮上眼前。七八日过去了，伤口还没愈合吗？就算不能完全长好，也不应该是这种样子吧？是在她昏迷的时候没有好好处理伤口吗？
　　梦清尘看着梦空砚又重新提起笔的右手，带伤还在处理公事，是有多忙？
　　“爹爹，你的右手臂还没好吗？流血了。”梦清尘看向他，右手食指指向他衣衫染血处。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梦空砚笑笑，浑然不在意。
　　梦清尘本想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可仔细想想，未免表现太过，太妖孽。她眼珠一转，快速奔向相府主屋，将梦空砚手臂流血的事告诉了沐烟。沐烟一听，忙拿起白纱布和金创药走向书房。
　　梦清尘暗暗一乐，右手轻轻打个响指，“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