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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 作者:七叶-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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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太太抱怨了几句,也没当真太过生气,毕竟包粽子这种事,叶氏不做还另有两个媳妇做,也轮不到她动手,但嘴上总要唠叨几句才觉得过瘾,说罢回头对许玲子叮嘱道,“大热天的你出来做啥,回去绣花去吧,也别总对着绣撑子,累了就歇会儿眼睛。”
“嗯。”许玲子只好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自己回房去了。
陈氏心下不舒服,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埋头捋着粽叶。
“大早晨的嘟囔什么,还不赶紧做饭,我吃了饭还要上山转一圈。”许老头在屋里瓮声瓮气地说。
“毒月里上山?”许老太太挑帘子进门,见许玲子已经开始做饭,便直接进了东屋,“五月里蛇虫多,日头又毒,你上山做啥子?”
“锁儿刚下生的时候身子就特别弱,虽说如今将养得好些了,可到底是刚换了水土,我记得咱们后山有棵被雷劈过的老叔,我上去砍一截回来,找人给他刻个啥东西带着压一压。”
乡下地方孩子难养活,生下来就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有很多夭折的,所以就有各种各样的讲究,都是为了给孩子辟邪保平安的。
雷劈的老树就是其中一种,大家都说雷劈过的东西已经承过天罚,给孩子戴着就会掩藏起孩子的生气,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会靠近吸取生气,孩子便能养活得住。
其实不过是些美好愿望的寄托,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人们很多时候只能依靠这些来让自己有所期盼。
许老太太听了这话却当即不乐意道:“你不提这事我还少生些气,当初虎子那会儿怎么不见你上心,如今抱回来个小崽子,到让你当个金童似的供着。”
“你有完没完?”许老头用力磕打着烟袋说,“锁儿如今搁在老三家养着,又不用你出力,唠叨什么!”
“你以为养孩子是养个猫儿狗儿,吃喝拉撒哪一样不用钱,咱自家孩子都要养不活了,还有闲心管别人家……”许老太太根本不管他说什么,连他的脸色都没留神去看,只顾着发泄自己的不满。
许老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忽然一抬手把炕桌掀到地上,破口大骂道:“你这老娘们,我不乐意跟你计较,你倒蹬鼻子上脸,我看你是肉皮子痒痒了!”
炕桌角先砸在地上,然后“嘭”地一声倒扣下来,把屋里屋外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许玲子知道许老头脾气不好,怕屋里当真打起来,举着锅铲子就冲进去道:“爹,娘,咋了,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许老头瞥了许玲子一眼,抬手指着许老太太的鼻子,厉声道:“老子当着闺女的面,最后说一遍,那是我亲弟弟的孙子,就跟我孙子是一样的,你他妈再废一句话,看我不抽你的。”说罢双手一背,早饭也不吃了,到院里踅摸出砍刀,背上编筐就直接走了。
许老太太呆愣地站在当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炕桌。
“娘,娘?”许玲子担心地连唤了几声,才把她的心神唤回来,伸手给她擦擦眼泪,叹气地劝道,“我爹的脾气一直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许老太太只觉得心里憋得慌,她自问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三个儿子家里一共六个闺女,老四和幺女都还没成亲,她天天精打细算地过日子,如今还要再养个别人家的孩子……
再说自己也没说要把孩子丢出去,只不过是抱怨几句,自己以前也这么唠叨,老许头最多就是不吭声地转身走开,怎么偏生这次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
她越想越是委屈,一把年纪都快要做太奶的人,被男人当着儿女和孙女的面一顿发作,让自己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
想到这儿也没了吃早饭的胃口,说自己头疼要歇着,便去西屋里躺下,面冲着墙掉眼泪。
陈氏不愿意搀和这些事,知道许老太太爱面子,自己去劝落不到好指不定还要落埋怨,便指使闺女道:“小双,去后屋叫你二大娘来,就说你奶叫她来包粽子。”
小双从大半个月前就盼着端午的粽子,往日遇到活儿就躲,今日也愿意往前凑了,听到指使也没有不耐烦,应了一声拔脚就往后屋跑。
陈氏在后头啐道:“跑那么快作甚,有狗撵你?当心摔脏了衣裳。”
李氏直到日上三竿,才抿着头发慢悠悠地过来,见陈氏和玲子坐在枣树的阴凉下包粽子,撇嘴道:“生了个丫头片子就当自己是个金贵人儿了,又不是让她下地干活儿,包个粽子还就累死了。”
陈氏已经包好了一小盆粽子,正觉得腰酸背痛,见李氏姗姗来迟不说,一过来开口就抱怨,不由也不乐意道:“弟妹有那个说嘴的时候,也过来搭把手,我包了一上午,腰都酸死了。”
李氏对陈氏还算客气,听了这话也没还嘴,到屋里舀水洗了手,这才慢吞吞地出来坐下包粽子。
晌午饭的时候,许老头也还没回来,许老太太还是不肯起身,剩下的人只好胡乱吃了几口凑合,然后开始架火煮粽子。
李氏包粽子本来就不拿手,嫁过来这些年又没帮过手,这会儿包起来难免有些生疏,被陈氏取笑了几句又没法儿发作,一口气便压在了心里,怎么都觉得不痛快。
正好这会儿,许杏儿推门进来,看了看院中树下的几个人,最后开口叫了许玲子道:“姑,我爹说锁儿的衣被都还在这边,让我给拿回去。”停顿了片刻又道,“我家熬糊糊的细米也没了,我爹让我再拿点儿回去。”
还不等许玲子开口,李氏就先阴阳怪气地说:“呦,这是多金贵的娃娃,还单要吃那细米糊糊,一碗细米能换三碗糙米,合着不是吃自家的,所以就这样大方!”
“……”许杏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今就自家屋里的孩子最多,叶氏身子不好也没法儿下地干活儿,只靠许老三一个劳力,在家里总归是有些抬不起头,少不得要被人挤兑,尤其这种挤兑来自李氏的时候,总是让人心里格外不舒服。
“锁儿身子有些弱,栗子还太小,我娘说,怕吃了糙米糊糊不好克化,先喂几日细米,过些日子再搭着来,慢慢换成糙米,不然怕闹病儿。”许杏儿难得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然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许玲子。
许玲子忙起身说:“你等着,我去给你舀。”
李氏把手里的粽子摔回盆里,水花四溅,嚷道:“赶紧分家算了,这日子咋过!”
“谁要分家,等我死了以后的!”许老头进院,眼神喷火地朝四下看了一圈,看得所有人都低头不敢言语。
第十六章 打作一处
李氏时常把分家挂在嘴边,心里明白许老头不会答应,她其实不过也就是过个嘴瘾,被瞪了一眼吼上几句也就消停了,可许杏儿面色难堪地站在旁边,却把分家两个字,听进了心里去。
屋里传来许老太太的吵吵声,陈氏听得眉梢一挑,不动神色地继续包粽子,李氏却是一脸兴奋,抻着脖子侧耳听着,恨不能把头扭下来丢进屋去听听说了啥。
过了许久,许玲子神色别扭地出来,手里拎着个小布口袋,递给许杏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杏儿,喏,家里细米也不多了,这些你先拿回去用着,过些日子赶集再去换点儿。”
许杏儿看着那瘪瘪的口袋,里面的米怕是都没有一捧,手在身侧捏紧又放开,她知道不是许玲子的问题,定然是许老太太不肯多给。
她站在太阳地儿里,心底却一寸寸地发冷、变硬。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跑进去,把米口袋摔在许老太太脸上,让她都自己留着吃吧,自己宁可吃糠咽菜,也不愿看着她的脸色讨吃食。
但是转念又想,种地自家是出了力的,收麦子又是姥娘家几个舅舅帮着收的,这些粮本就有自家的份儿,凭什么不要?
想到这儿,她伸手接过米口袋,打开飞快地扫了一眼,面色为难地看向许玲子,叹着气道:“如今锁儿也在我家,他本就大些日子,又是个小子,比栗子能吃多了。这点儿米,也不知道能吃上几顿,小姑若是没空去换粮食,把粮给我,我背去换也是一样的。”
许玲子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但好歹还知道给亲娘留面子,勉强维持着面部表情,哄着许杏儿道:“你先回去给他俩吃着,过了端午姑就去换粮。”
“哦,那我先回了。”许杏儿拎着米口袋,走前又回头说,“姑,你啥时候去赶集,叫上我一起。”
“赶集要走恁远,人又多又挤,你要买啥,我给你捎回来就是了。”许玲子道。
“不过是去凑热闹,她能有钱买个啥……”李氏说着翻了个白眼。
许杏儿不理她,对许玲子道:“去给我娘买些吃的补身子。”
许玲子闻言奇怪道:“你那里来的钱儿?”
陈氏和李氏顿时都把耳朵竖了起来,虽然她俩也都偷着攒钱,但并不妨碍她们盯着别人有没有藏私。
“我姥娘给的,说让给我娘买点儿红糖,回来炖蛋补身子。”许杏儿自然不会说是自己赚的,顺口便拿叶家出来遮掩。
许玲子见她说得顺溜又合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叮嘱道:“你回去问清楚,看你娘都要买啥,到时候我领你一起去。”
陈氏一边包粽子一边笑着说:“杏儿姥娘真是疼闺女,三天两头地就给贴补。”
“那是,自己的亲闺女,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累死累活地拉扯到嫁人,能不心疼?”许杏儿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娘现在还体会不到,等明后年大双姐出了门子,便能体会到做娘的心了。”
陈氏被不软不硬地顶回去,差点儿被自己一口唾沫呛到,面露讪笑说:“这话说得有理,杏儿如今长大,知道为人处世的道理了。”
“就是说,谁都是娘生父母养的,没得只疼自个儿闺女,把别人家闺女不当人的。”许杏儿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陈氏,“人在做天在看,大娘,你说是吧?”
“……”陈氏原本只知道许杏儿泼辣,一言不合便能大打出手,没想到她的嘴皮子也这般利索,几句话说得不见脏字儿,却格外地噎人。
许杏儿也并不等她答话,拎着米袋子径自离开,还没走到家就看到山子,手里提着两条鲤拐子,活蹦乱跳,时不时地扑腾下尾巴。
“山子哥。”许杏儿迎上去,“这是哪儿来的鱼,看着真新鲜。”
“自然是抓的。”山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雪白的牙齿,“拿去给婶子炖了补身子。”
许杏儿连连摆手道:“这怎么好意思,我的脚还多亏了你送的草药才能好得这样快,我还没谢你呢,怎么能再收你的东西。”
“你这人就是瞎客气。”山子不管许杏儿说什么,把拴着鱼的草绳塞进她手里,又拍了拍腰间的篓子,“我这里还有好几条呢,回家也够吃了,这两条本来就是要给婶子的,你拎回去别心疼柴火,加上水多炖些时候,把汤熬得浓一些,补身子好。”
“嗯,谢谢山子哥。”许杏儿见推辞不掉,就也不再客套,把人情一一记在心里,以后都是要还的。
“天儿不早,我先回家了。”山子摆摆手,转身朝山路快步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忙回头喊,“杏儿,等下。”
许杏儿回头见他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大叶片包着的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包着的是灯笼果,指甲盖大小、绿得半透明的果子,果子上的浅绿色脉络清晰,果然如一个个玲珑翠绿的小灯笼,让人看到就觉得嘴巴发酸,忍不住分泌口水。
“给桃儿打牙祭的。”山子看着许杏儿嘴巴动了动,明显是咽了口口水,不由得好笑,抬手戳戳她的腮帮子说,“你若是馋了,就找她讨几个吃……”
话音未落,斜刺里就冲出个人来,抡起拳头就朝山子打去,嘴里嚷道:“你小子手脚老实点!”
许杏儿下意识地向后退,被山子一把拉住,护在身后。
山子左手拉着许杏儿,右手抬起正抗住来人的拳头,抬脚就把人踹飞出去。
许杏儿听出声音是成哥儿,还不等反应就见他已经被踢出去,忙拦住山子,跑过去扶起成哥儿,皱眉道:“你这是干啥啊!”
“他对你动手动脚……”成哥儿梗着脖子跟许杏儿嚷,一副许杏儿被人占了便宜的气愤模样,见她自己完全没有反应,越发气得脸红脖子粗,“你……”
“话咋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动手动脚的,山子哥给我娘送鱼来,给桃儿摘了灯笼果,我们站着说几句话罢了,你这人好生没道理。”许杏儿如今才十岁,干干瘦瘦的模样,看起来跟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因为缺乏营养,头发也有些干枯发黄,她压根儿就不觉得别人会对自己这样——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材没身材的黄毛丫头有什么企图,更何况在她眼里,山子和成哥儿本身也都还是孩子。
“什么说几句话,我都看见了,他手都戳在你脸上了!”成哥儿爬起来跳脚。
“戳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你喊什么啊!”许杏儿揉揉被他吼得生疼的耳朵,往后退了两步。
山子上前拍拍许杏儿的头,笑着说:“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
许杏儿不好意思地替成哥儿道歉说:“山子哥,真是不好意思,成哥儿平时挺稳重一个人,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山子说着又勾起了嘴角,“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许杏儿扶额,这么欠扁的表情,哪里是没关系,分明挂了满脸的挑衅和鄙夷,后面的话说得更是挑事儿。
果然,成哥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冲上去抡拳就要再打。
许杏儿手里拎着鱼又捧着灯笼果,一时来不及阻拦,两个人就已经打成一团。
“你们俩……”许杏儿气急,抬脚上前,一人屁股上踹了一脚,“都给我起来,该干嘛干嘛去!”
山子闻言摔开成哥儿,一骨碌爬起来,笑眯眯地拍拍屁股,拎着篓子冲许杏儿摆摆手道:“那鱼婶子吃着好的话,我再送来。”说罢就快步离开了。
成哥儿半天才爬起来,冲地上啐了两口唾沫,一手按着肚子,略微有些直不起腰,该是刚才滚做一处的时候吃了亏。
许杏儿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你今天吃错药了么?莫名其妙就动手。”
“不就是鱼和灯笼果,你若是要,我也能给你弄来,他……他的东西就那么稀罕!”成哥儿抬手蹭了下嘴角,疼得咧了咧嘴,连声音都有点变调。
“你原本跟山子哥不是挺好,我脚崴了那会儿,他每次来送药你都去我家呆着,今天是怎么了?闹别扭了?”许杏儿猜来猜去也没想出成哥儿这是为什么,低头看见手里的灯笼果,试探地问,“你气他没给你灯笼果?”
“去他的灯笼果!”成哥儿一把打翻许杏儿手里的叶子,灯笼果散了一地,他又上去踏了两脚,踩烂了好多颗。
“你……”许杏儿气得一把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有事说事,好好的拿东西撒什么气,你不稀罕我还稀罕呢!”说着蹲下身开始捡灯笼果。
成哥儿本意并非如此,但一时气急就弄成这样的局面,他知道许杏儿最看不得别人糟蹋东西,小心地凑上前想帮她一起捡,却被她一把推开,心里越发难受,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愣愣地站在旁边。
第十七章 千滚豆腐万滚鱼
许杏儿自顾自地捡起东西,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杏儿,我不是故意的,我……”
成哥儿在后面喊了几声,许杏儿却没有回头。
“喏,山子哥给你采的。”到家把灯笼果给了桃儿,见她一双眼睛里都透着欢喜,许杏儿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道,“过几日姐赶集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桃儿拿了个灯笼果塞进嘴里,酸得眉眼都挤做一团,听了这话连连摇头,含含糊糊地说:“家里没钱,我不要。”然后又拈起一个灯笼果塞进许杏儿嘴里,“姐,你也吃。”
一颗灯笼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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