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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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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踪。”
  “听说,”姜玉姝盯着青花瓷茶杯出神,“现在大部分人认为教谕死于谋杀、小部分人认为是意外,另有一些人,怀疑李昌就是凶手?”
  “是。”黄一淳直摇头,“确有一些人怀疑李昌,但并非指责他恩将仇报,而是怀疑两人钓鱼时、李昌不慎令恩公落水,施救不及,致使其溺亡,因害怕被追究,慌乱之下,编造出‘拎着木棍的男子’。”
  姜玉姝喝了口茶,“这种情况,不无可能。但查案讲究证据,猜测仅可供议论,不能作为证据。死者家属报案了吗?”
  “报了。死者家属说了,查清真相之前,不敢下葬。”
  姜玉姝垂眸思考,“衙门各有分工,典史负责巡捕缉盗和查案。李启恭查得怎么样了?”
  “荆家一报官,我们听说教谕被害,立刻赶去查看,李启恭带领捕快,叫上李昌,连夜搜捕疑犯,满城搜遍了,也没抓住‘拎着木棍的男子’。”
  姜玉姝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先回前堂,吩咐下去,尽快安排人手栽种桑树苗,晚了就难成活了。其余的事情,我思考思考,明早召集大家,共同商量,集思广益,一件一件地办。”
  有知县坐镇主持大局,黄一淳仿佛有了主心骨,不再焦头烂额,起身道:“您刚回来,舟车劳顿,快请歇息,明早再从长计议。”
  “好。”
  夜间·书房
  傍晚时,姜玉姝泡了两刻钟的热水澡,一则解乏,二则静心思考。然后,她打起精神,吩咐悄悄传暗卫。
  “夫人晚饭没吃多少,燕窝羹已经炖上了,睡前吃一盅,最是滋补的。”翠梅拿了件薄披风,为女官披上。
  姜玉姝从冥思中回神,拢了拢披风,笑道:“滋补?睡前吃宵夜,最容易发胖才是真。”
  “发胖就是发福嘛,富态。”
  姜玉姝果断拒绝,“我还年轻,不想发福!你有孕在身,别跟着我熬,早些睡。”
  “多谢夫人关心。不过,奴婢整天待在后衙,没什么事可做,白天睡多了,晚上不困。”翠梅拿起剪刀,剪了剪灯芯,挑亮烛光,不舍地说:“唉,姑娘回府了,后衙少了她,冷清许多。以前大家围着孩子,说说笑笑,高高兴兴,一整天一下子就过去了。”
  姜玉姝想起儿女,笑容淡了淡,叹道:“唉,晓嫣在时,我平日没什么空照顾她,家里热闹,她跟哥哥们在一起,更快乐!”旋即,她打趣说:“你喜欢孩子,干脆多生几个,到时热闹是热闹,只怕你嫌吵。小孩子调皮捣蛋时,能气得爹娘头疼。”
  翠梅咬唇,下意识摸了摸腹部,脸泛红,不禁满怀期待,“荣哥也叫我多生几个……顺其自然。唉,自己生的,再如何调皮捣蛋,也只能忍受,又不能扔掉。”
  “哈哈哈~”姜玉姝忍俊不禁,赞同颔首。
  下一瞬,亲信小厮邹贵禀告:“夫人,老侯来了。”
  姜玉姝收起笑容,“请他进来!”
  转眼,受雇为知县暗卫的男子入内,老侯身穿杂役服,四十开外,貌不起眼,抱拳行礼,躬身问:“大人传见,不知有何吩咐?”
  “坐。”
  “谢大人赐座。”老侯毕恭毕敬,落座,目蕴精光。
  姜玉姝示意上茶。
  老侯嘴里谦恭道谢,举动却不卑不亢,接过茶,嗅了嗅茶香。
  姜玉姝轻声问:“我交代你的两件事,办得如何了?”
  “您请过目。”老侯有备而来,呈上一纸筒。
  邹贵接过展开,没发现不妥,才转交给知县。
  姜玉姝一目十行,阅毕,不由得咋舌,纳闷问:“你们说,李启恭妻妾成群,却勾三搭四,专好与有夫之妇厮混,他究竟什么毛病?”
  翠梅鄙夷撇嘴,“见一个爱一个,花心呗。”
  “家花没有野花香。”邹贵小声嘀咕。
  姜玉姝面不改色,翠梅斜睨同伴,“野花香?仔细我告诉你老婆!”
  “别别,千万别,我说笑而已。”邹贵脖子一缩,讪笑。
  老侯尽职尽责地禀告:“承蒙大人赏识信任,侯某暗中盯梢李启恭半年间,目前发现,他有四个姘头,全是有夫之妇,不定期幽会偷情,至于他曾经玩腻抛弃的,就不清楚了。另外,他和闻希是郎舅,私交甚密,经常一处喝酒,隔三岔五设宴请客,频繁宴请商人。”
  “最近,他们收了不少孝敬,侯某能接近并确认的,都记下了,其余无法接近的,则不得而知。”
  姜玉姝满意点头,“办得不错,本官用对人了。老罗举荐的,果然是可靠能人。”
  “能为您效劳,是侯某的福分。”老侯顺势问:“不知老罗,在贵府过得怎么样?”
  姜玉姝笑了笑,“他在我家当护院教头,平日教小厮练练拳脚,算是安稳清闲,如果你感兴趣,可以改行,投奔结义兄弟去。不过,在改行之前,我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当初,老罗被郭校尉挑走时,就想捎带上兄弟,唉,侯某天生劳碌命,实在享受不了安稳,无法胜任,婉拒了。大人若不嫌弃,在下甘愿一直为您效犬马之劳!”老侯倾身问:“有什么事,大人尽管吩咐!”
  姜玉姝严肃道:“我需要你帮忙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第236章 亲往吊唁
  “找人?”老侯摩拳擦掌, “什么人?”
  姜玉姝端坐,烛光照下, 脸庞玉白柔美,缓缓告知:“一个无名无姓、甚至不确定存不存在的人。”
  “啊?”老侯愣住了, 为难表示:“至少要有一两个线索, 不然,无从着手寻找。”
  姜玉姝温和道:“我知道这种事难办, 故不提具体要求, 你尽力而为即可。本县的教谕, 姓荆,字远山, 半个月前被人发现溺亡在河里,现有一个名叫李昌的证人, 表明曾亲眼目睹一个‘拎着木棍的男子’飞奔离开河岸。据此, 许多人怀疑, 教谕可能死于谋杀, 种种猜测, 沸沸扬扬,官府必须尽快调查清楚, 以平息议论。”
  “哦, 原来是这件事!侯某听说了一些,但因平日忙,没太留意。”老侯搓搓手掌,“您是想叫侯某打听行凶疑犯下落吗?”
  姜玉姝点点头, 叮嘱道:“官府正在盘查,你暗中先盯一盯李昌,如果发现他撒谎,说明所谓的凶手根本不存在,他若没撒谎,你就设法打听打听。一个大活人,衣食住行、亲戚朋友,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痕迹,明查暗访,双管齐下,但愿能找到线索。”
  “老规矩,你小心行事,仔细打探,等有了重大结果,马上禀告。如何?”
  老侯考虑片刻,干脆利落点头,口头禅似的答:“能为大人效劳,是在下的福分!侯某明白了,回去立刻琢磨琢磨,探明李昌的为人。”
  姜玉姝微笑道:“好。”她使了个眼神,邹贵会意,掏出事先备好的钱袋,交给暗卫,熟稔道:“侯哥若办得好,我们夫人绝不亏待!”
  “多谢。”老侯忙起身,双手接过酬劳,恭敬道谢,而后躬身道:“那,事不宜迟,侯某告辞,马上想办法办事。”
  “去。”
  姜玉姝目送暗卫离开,仍端坐,沉思良久。
  夜渐深,丫鬟端来宵夜。
  “夫人,燕窝羹好了,您尝尝?”翠梅揭盖搅了搅,冰糖燕窝枸杞子,热气腾腾。
  姜玉姝回神,起身摆摆手,疲惫答:“你吃了。我连日赶路,颠簸得胃难受,得清淡空几天肚子,养养胃口。”语毕,她慢吞吞往外走,掩嘴打了个哈欠,“困死了,睡觉去!”
  “啊?好、好。”翠梅一边谢赏,一边催促小丫头铺床。
  姜玉姝回卧房途中,忽想起一事,扭头问:“奠仪准备了吗?明天我要去吊唁荆先生。”
  “管家傍晚就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带去荆府。”
  “好。”她困倦不堪,虽然诸多公务压在心头,却没精力思考,几乎沾枕即眠。
  与此同时·李府
  “哼!”
  闻希气愤黑着脸,懒得在小舅子面前掩饰,厌恶骂:“母老虎,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下次你姐姐要是再敢无理取闹,老子一定把休书扔她脸上!”
  李启恭皱眉捏着酒杯,心不在焉,宽慰道:“行了,姐夫,消消气,不要跟妇道人家斤斤计较。等下次见面,我一定说说姐姐,叫她别总是疑神疑鬼、争风吃醋。”
  “你一定要说说她,不然,日子没法过了!”闻希灌了口闷酒,抬手摸了摸脸颊的指甲划痕,诉苦道:“男人养家,平日免不了应酬。我约了朋友谈正事,她却误以为是喝花酒,醋性大发,又哭又闹,挠花了老子的脸。”他故意省略自己先动手打老婆一耳光的事实。
  “明天,怎么见人呢?”
  李启恭随口建议:“几道清浅划痕罢了,有什么怕见人的?你干脆说是被猫挠的。”
  “啧,算了罢,如今衙门上下,谁不知道我娶了一只母老虎?”闻希拿出帕子,小心翼翼,摁了摁划痕,气得想休妻。
  李启恭瞥了瞥,忍着不耐烦,凝重道:“家务琐事先放一边,谈正事要紧!姐夫,如果老邓被抓住,变数就太大了,他多半熬不住拷打,供出上头,查到最后,兴许会连累我们。”
  “不、不会的!”闻希咽了口唾沫,凑近,耳语告知:“我昨晚刚秘密见了老邓的上头,他拍着胸膛说‘老邓隐姓埋名,早已逃远了,即使朝廷出面通缉搜捕,也不一定揪得出他来’!”
  “此话当真?”
  闻希使劲点头,安慰对方,亦安慰自己,“中间人不同于老邓,他家世居邻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不敢撒谎骗老子的,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祈求上苍保佑,但愿老邓已经逃到了天涯海角,余生逍遥法外。”
  “他是老手了,罪行累累,亡命之徒,深知一旦被抓必死无疑,因此,那种人宁愿拒捕而死,也不愿入狱受刑。”闻希吃了口菜,却食不知味,“咳,应该不会连累咱们的。”
  李启恭呷了口酒,酒液含在嘴里,漱来漱去,腮帮子左鼓右鼓,咽下酒液,咬牙切齿,“李昌,李昌……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一疏,当时,想方设法支开了老酸儒的亲属和学生,但不料,李昌竟然临时起意,跑去陪老东西钓鱼,更不料,他竟然发现了老邓。”
  闻希心神不宁,却故作满不在乎状,“无妨,李昌仅远远望见了背影而已,他压根没看见老邓的长相,一问三不知,抓不住老邓,就是空口无凭,永远破不了案,拖上三年五载,变成悬案,将被慢慢遗忘,伤不了咱们一根汗毛。”
  “希望如此。”
  “李昌,哼,那也是个活腻了的,自找死路,且让他再活几年,总有一天,老子会同他算账!”闻希无心吃喝,抱着手臂,靠着椅背,大腹便便,烦中作乐,揶揄说:“唉哟,李昌明明是你们李家堡的人,却与荆镇交好,李氏族长,管教无方啊。”
  李启恭脸色阴沉沉,冷冷说:“启帆的死,是一根刺,他看见了老邓,又是一根刺。吃里扒外的东西,不除不行,否则,肉中刺扎得人忒难受。”
  “必须拔除,但得等风头过去了,以免外界怀疑咱们。”
  李启恭一撂酒杯,“我明白。”他打起精神问:“纺织作坊的批令,你有几成把握能弄到手?咱们已经收下孝敬,光收钱不办事,可不太好。”
  “知道!”闻希胸有成竹,“知县回来了,快则明天,慢则后天,我找个合适时机,会向她提的。光咱们答应了没用,还得她点头,才为准。”
  “抓紧点儿。”李启恭挪近些,郎舅挨着,商议至深夜方散。
  翌日
  姜玉姝召集众小吏,商议一番公务后,浩浩荡荡前往荆府,吊唁教谕。
  荆远山溺亡,亲朋好友与学生们或接到讣闻,或听见噩耗,纷纷来吊唁。
  灵堂内,哭声阵阵,风一吹,白色挽幛和幔布飘飘荡荡,一下一下拂过漆黑灵柩。
  姜玉姝率众登门,层层通报声往里传,“知县驾到——”
  少顷,荆远山之妻被小辈簇拥,个个身穿素服,原本硬朗的老妇人几乎一夜之间衰老,憔悴至极,眼睛红肿,嗓音嘶哑,尚未靠近,便跪倒在地,哀哀恳求:
  “姜大人!求求大人,主持公道,查清案子,让远山安息!”
  “求大人彻查,严惩凶手!”
  “现有证人指出,先生是死于谋杀,官府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老妇人领头,死者的子孙和学生们,陆续下跪,一地素白,一声声嚎哭与恳求,哀伤悲恸之情扑面而来。
  姜玉姝被护卫和下属团团保护,她叹了口气,示意护卫略退开,亲手搀扶荆妻,安慰道:“老人家,节哀,请放心,既然成了案子,官府自当彻查。教谕是朝廷命官,倘若查出荆先生是被谋杀,凶手死罪无疑!”
  “那,衙门抓住凶手了没?”荆妻满怀期待。
  姜玉姝正色答:“目前正在全力调查,一有结果,就会告诉你们。”她搀着老人,走向灵堂,“本县失去一位尽职尽责的教谕,令人痛惜,同僚一场,我想去给老先生上柱香。”
  “哎,请,您请。”荆妻步履蹒跚,虚弱得被儿子架着走,哽咽小声说:“多谢大人,不计前嫌,肯来吊唁。”
  姜玉姝轻声道:“应该的,知县与教谕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真嫌隙。”
  下一刻,荆远山的长子躬身递香,姜玉姝接过,肃穆拜了拜,垂首,默哀须臾,上香。
  随从小吏们,先后上香,惋惜叹气,百般劝解死者家属。李启恭和闻希混在其中,毫无异样。
  姜玉姝走出灵堂时,荆远山的子孙媳妇们恸哭磕头送别,她示意主簿代为搀扶死者的长子,安抚了几句,才凝重离开,快步吩咐:“走,去粮食作坊看看!”
  闻希小跑尾随,精神百倍,“早已打扫干净了,恭候县尊视察!慢些,您慢些,当心台阶。”
  于是,一行人踏出荆府,赶往建造中的作坊。
  图宁是晴天,但距离秦州三百里处的官道上,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驾!”
  “呸呸,好大的雨!”
  车夫吐掉雨水,抹了把脸,使劲甩鞭子,带路的镖师大喊:“前面有个破庙,快,去那儿避一避雨!”
  赶路十来天,郭弘轩的兴奋劲儿逐渐消退,沿途的山水风光,也慢慢看腻了,仅剩一个念头:早日抵达秦州,尽快安葬灵柩。
  由于盘缠不够,只雇了一辆小马车,车内是田素素主仆,他不愿心上人觉得自己孟浪,便大多骑马,累了跟车夫挤座。
  风雨中,郭弘轩策马靠近,矮身问:“素素?”
  “哎——啊呀!”田素素掀开窗帘,冷不防被淋了一脸雨,下意识捂脸,怕毁了妆。
  “哈哈哈~”郭弘轩大笑,“吓着了?”
  田素素抿嘴一笑,“没有。”她柔声提议:“好大的雨,公子小心淋了雨着凉,进来避一避?”
  郭弘轩却摇头,君子风度翩翩,豪迈答:“嗳,这点儿雨,不算什么!想当年,流放途中,狂风暴雨也得赶路。”
  “可是——”
  “你们坐好,”风雨声盖住了花魁嗓音,郭弘轩没听清,自顾自地说:“我去后头看看。”语毕,他一甩鞭子,策马离开。
  “哎——公子?”
  丫鬟左手摁住被风刮得乱晃的窗帘,右手取出帕子,“姑娘,快擦擦雨水,小心着凉。”
  田素素却先翻出菱花镜,然后才接帕子,在颠簸马车中,对镜擦干雨水,并审视自己的脸蛋,幽幽叹息,喃喃说:“我真不明白,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郭公子原是侯门贵公子,正人君子,所以他不像寻常纨绔那般性急,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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