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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流放边塞-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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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
  “振昀明明五官端正,而且为人极温和,脾气非常好,愿意包容你。”许氏倦意浓重,强打起精神,苦口婆心地劝说:“姗儿,别再任性了,继续闹下去,莫说你父亲,连为娘也无法包容。到时休怪家里,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姜玉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说:“不,不嫁,我暂时不回去,留在姐姐家住一阵子。”
  “傻丫头,你把她当姐姐,她可没把你当妹妹!”
  “玉姝甚至不把继母放在眼里,疏离客气,明显记仇了。难道你喜欢看人眼睛鼻子过日子吗?”许氏恨铁不成钢,又气又困,黑着脸,横眉立目。
  姜玉姗摇摇头,又点点头。
  “傻孩子,”许氏一声长叹,终究心疼女儿,招手说:“别哭了,别跪着,上来睡。哭肿了眼睛,明天怎么见人?”
  姜玉姗拼命摇头,“不!母亲不答应退亲,我就不起来,哭瞎眼睛算了。”
  “你——”
  “哼,那你哭,跪,总之休想第三次退亲!不孝的东西,丢人现眼,长辈快被你气死了。”语毕,许氏烦躁翻了个身,背对女儿,恼着愁着,疲累入眠。
  压抑的啜泣声中,蜡烛燃尽,顿时一室黑漆漆。
  但逐渐的,十五的月光透过窗纱,朦朦胧胧,姜玉姗盯着母亲背影,哭声止住,眼神从祈求变为悲愤,最终饱含怨恨。
  夜半时分,她扶着床沿站起,双腿麻木刺痛,转身,摇摇摆摆往外走,经过外间矮榻上沉睡的丫鬟,坐在窗前,捧近镜匣,立起铜镜。
  月光清冷,照在铜镜上,一块圆形光斑,晃了晃,斜斜落在房梁上。
  姜玉姗双目红肿,仰头,直勾勾盯着房梁看了会儿,手伸进镜匣摸索,须臾,摸出一把剪刀——


第162章 癫狂发泄
  月光朦朦胧胧, 夜色凉如水。
  姜玉姗僵坐,右手抓着单侧开刃的剪刀, 慢慢张开,月光照在刀刃上,闪烁细碎的雪亮寒光。她眼神直勾勾, 伸出左手食指,试探抚摸刀刃,暗忖:
  钝, 短, 不够锋利。
  即使不隔着衣裳,即使竭尽全力,恐怕也难以瞬间杀人。
  她脸色惨白,双目布满血丝,独自临窗而坐,反复琢磨剪刀, 十分失望, 幽幽叹息。
  出神谋划间,不知不觉, 明月逐渐西斜,即将五更了, 人人正酣眠, 周围寂然无声。
  最终,她打定了主意,合上剪刀并放回原处, 合上镜匣并放回原处,蹑手蹑脚返回里间,脱鞋上榻,紧挨着母亲躺下,和衣而卧。
  这一连串细微动静,并未惊醒许氏及丫鬟们。
  不多久,破晓了。
  因为是王氏寿辰,而且是被赦免流刑、安居赫钦后第一次过寿,自然隆重些。
  天光熹微时,老管家便督促下人开始忙活。
  脚步声、谈论声、搬运声……种种动静扰人,姜玉姝先醒了,轻手轻脚洗漱穿戴,开门离去。王巧珍破天荒,也早起了一回,妯娌俩齐心协力,生怕寿宴出岔子。
  半个时辰后,郭弘磊也醒了,醉酒有些头昏脑涨,洗漱毕,喝了一杯浓茶提神,大踏步叫上两个弟弟,去忙男人的活儿。
  天大亮时,二进院里里外外打扫得格外干净,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宾客尚未登门,正厅内,王氏高坐上首,红衣裳,红坐垫,红椅搭,红圆桌上堆满寿礼。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脸色红润,喜气洋洋。
  郭弘磊领头,三兄弟双膝跪下,磕头祝道:“儿子给母亲拜寿。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王氏抬手虚扶,愉快说:“嗯,快起来。”
  随后是两个儿媳妇,礼毕,姜玉姝笑说:“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一年更比一年硬朗!”
  “哈哈哈~”王氏不由得笑起来,“好,好,起来。”
  紧接着,是两个孙辈。郭煜扑通跪在垫子上,端端正正磕头,把叔叔教的祝寿词嚷了一遍;郭烨却懵懵懂懂,被奶妈抱着行礼,冲祖母伸了伸手,意思是想去榻上玩耍,因为他习惯了,每天早饭后惯例玩一阵。
  “嗳哟,煜儿,轻点儿,仔细把额头磕疼了!”
  “起来,快快起来。”
  王氏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夸“好”,慈爱说:“好,来,好孩子,都到祖母这儿来。”
  郭煜一咕噜站起,噔噔噔跑到祖母身边撒娇;奶妈把郭烨放在榻上,婴儿一个翻身,手脚并用,试图爬向堂哥,欲一起玩耍。
  最后,郭府所有下人,并从月湖镇刘村庄子上赶来贺寿的周延等人,在厅门槛外跪了一地,齐声恭贺。
  王氏颔首,高兴吩咐:“赏。”
  “是。”长媳传令下去,管家立刻拿出事先备好的赏钱,或多或少,每个下人均领到了一份,图个喜庆。
  自家人礼毕,不消片刻,龚益鹏一家三口来贺。
  顿时,厅里欢声笑语阵阵,其乐融融。
  姜玉姝瞅了个空子,靠近,轻声告知:“老夫人过寿,家父本想来祝贺,但因他是钦差,身负皇命,不方便出席寿宴,故只能明天再来探望。失礼之处,还望您老理解。”
  “当然理解。办差期间,确实应该以公务为重。”王氏心情畅快,“烨儿的外祖母、大舅舅和姨妈都来了,已是十分难得。无妨的,你忙去。”
  “嗯。”姜玉姝顺便摸了摸孩子,叮嘱道:“今天是祖母寿辰,你要乖一些,不准淘气,明白吗?”
  婴儿嗒嗒嘴,一把攥住母亲手指,咿咿呀呀讨抱。
  “娘回头再抱你,乖乖待着啊!”姜玉姝抽出手指,匆匆走了。
  谁知,刚迈下台阶,迎面碰见许氏母子走来。
  继母女同时笑容一滞,旋即,同时作若无其事状。
  “大姐!”姜明诚却兴冲冲,亲热又讨好。
  许氏定定神,和蔼问:“现在去见亲家母,不知合不合适?”
  姜玉姝亦定定神,“合适,龚家亲戚也在厅里,正热闹呢。走,我带你们进去。”她扫视一圈,疑惑问:“妹妹呢?”
  许氏轻描淡写答:“昨晚有些着凉,加上待会儿振昀要来,成亲之前嘛,我叫她别露面了。”
  “哦。”姜玉姝无暇关注,领着娘家人,回厅里说笑片刻,宾客即陆续登门,她尽媳妇的本分,和王巧珍一同接待女宾。
  而郭弘磊则带领两个弟弟,负责招待男宾们,在书房谈笑风生。
  巳时中,东勤伯府五公子,夏振昀率领几名仆从,携丰厚贺礼,前来拜寿。
  此刻,正厅里以王氏为首,下手坐着几位县官之妻,年轻姑娘们早移去了偏厅,或喝茶闲聊,或悄悄谈论郭府两位未定亲的公子。
  姜玉姝看见夏振昀的第一眼,就大概明白了,暗忖:堂堂伯府公子,二十六尚未娶妻,难道是因为长相的缘故?
  “小侄振昀,”夏振昀个子不高,却十分胖,大腹便便。他眉间距宽,单眼皮肿得像半眯,蒜头鼻,牙齿略龅,吃力地行礼,恭谨道:“奉长辈之命,特来给世伯母请安,并祝您福寿绵长,康宁永远。”
  “嗯,好。千里迢迢,难为你专程赶来。”王氏事先知晓对方会来,抬手虚扶,笑眯眯说:“振昀呐,快起来,无需多礼。弘磊,好生招待你世兄,切莫怠慢。”
  郭弘磊略一躬身,“是。”
  许氏在旁,夏振昀下意识朝准岳母笑了笑,岂料,起身起到一半时,他不慎踩中袍摆,重心不稳,趔趄往前摔——
  霎时,“啪嗒”一声,帽子掉了,露出半秃的脑袋。
  夏振昀措手不及,狼狈挥舞手臂,却止不住摔势,尴尬得脸涨红。
  “小心!”姜玉姝一惊。
  许氏欲言又止,“哎——”
  幸而,郭弘磊近在旁边,眼疾手快地一搀,硬把人架了起来,弯腰时顺势捡起帽子,默默递给对方。
  “多谢,多谢。”夏振昀飞快戴好遮秃的帽子,窘迫出一头汗。
  刹那间,满厅鸦雀无声,女客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妥,干脆沉默。
  郭弘磊面不改色,抬手说:“世兄,请。阿哲和轩弟他们正恭候大驾,并有若干当地的朋友,请移步一叙。”
  “去,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王氏回神,慈祥一挥手。
  夏振昀自知出了丑,没好意思看许氏一眼,讷讷答:“哎。”他转身往外走,举手投足间,肉颤巍巍。
  许氏深吸口气,端庄喝了口茶,神色如常。
  哈哈哈,胖秃子,又憨又笨!王巧珍咬紧牙关,苦苦忍笑。
  姜玉姝暗中嘀咕一番,转眼抛开了,埋头安排开宴事宜,一刻不得停歇。
  这天,郭府热闹非凡,直至傍晚,众宾客陆续告辞,才渐渐安静。
  夕阳西下,三兄弟送男宾,姜玉姝和王巧珍送女客,应酬一整天,都累了。
  客房·门窗紧闭
  姜玉姗一觉睡到中午,拒绝饮食,脸色阴沉沉,丫鬟深知她不痛快,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陪伴着。
  因为是二进院,并不宽敞,送客的动静频频传进耳朵里,她愈发愤懑,烦躁闭目养神。
  忽然,窗外响起郭弘轩洪亮的一嗓子:
  “世兄过奖了,小弟不敢当。”
  郭弘哲亦谦道:“世兄谬赞,实不敢当。”
  郭弘磊莞尔,“他们只考过了县试与府试,还有院试呢,尚未获取秀才功名,当不起世兄的夸。”
  “哪里?贤弟过谦了。”
  夏振昀虽是伯府嫡子,却因兄弟多而不甚受宠,天生好脾气,性子十分和软,憨笑说:“凭他们的才华,下一轮春闱,想必能蟾宫折桂,愚兄在都中恭候,到时务必一聚,一醉方休!”
  郭弘磊欣然道:“但愿能如世兄所言。”
  四人一边往外走,一边闲聊,渐渐走远。
  客房内
  姜玉姗赤着脚,透过窗缝,悄悄张望,瞪视肉颤巍巍的夏振昀,拿他与高大俊朗的郭弘磊相比较,比着比着,脸色铁青,使劲摔上窗,飞奔扑到床上,委屈痛哭。
  天呐!
  天呐……
  我宁愿死,也不嫁给姓夏的丑八怪!
  哭着哭着,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贴身侍女小梨和小喜,忐忑杵在榻前,不敢劝一句,唯恐遭迁怒。
  暮色四起时,房门被推开,许氏回屋,进门便关切问:“姗儿呢?她吃饭了没有?”
  小梨和小喜对视一眼,前者答:“姑娘睡着了。”后者接腔禀告:“无论奴婢怎么劝,姑娘都不肯吃东西,饿了一整天了。”
  “唉,我就知道,真是个傻丫头!”
  许氏唉声叹气,一边朝里间走,一边吩咐:“我叫人做了燕窝粥,小梨,快去厨房端来,我亲自喂,不吃就灌!”
  “是。”小梨屈膝退下。
  许氏落座榻沿,弯腰端详泪痕斑斑的女儿,唤道:“姗儿?姗儿?快醒醒,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身体就糟了。”
  “姗儿?”
  “醒醒,娘有话同你说。”
  许氏笑吟吟,“振昀今天来,不仅带了寿礼,还给你带了礼物。他听说你水土不服,胃口不佳,特地送了上等燕窝,显见是个细心的,体贴,懂得心疼人。”
  “你呀,从小娇蛮,动辄使性子,所以娘才选中振昀,门当户对,他脾气又好,宽厚大度,一定会包容你的!”
  夏振昀?燕窝粥?
  母亲絮絮叨叨,姜玉姗闭着眼睛,不理不睬,听得怒火滔天,几乎喘不上气,指尖哆嗦。
  与此同时·东厢
  “摇,对,摇它。”
  “好玩吗?”
  婴儿平躺在榻上,双手把玩一个小巧拨浪鼓,“咚咚~”作响。
  姜玉姝给孩子系上衣带,挠了挠他的痒痒肉,“好啦,洗干净了,香喷喷!”
  鼓声“咚咚咚~”,婴儿怕痒,咯咯笑。
  奶妈邱氏在旁收拾,麻利把脏衣物搁进浴盆里,规矩是交给专人清洗,端起盆说:“小公子该吃晚饭了,我去端蛋羹。”
  “今天忙乱,”潘嬷嬷凑近,拿布老虎逗婴儿,“蛋羹也不知蒸好了没有。”
  “厨娘怎敢饿着小公子?肯定蒸好了。”
  “那去端。”
  姜玉姝精疲力倦,左手捶着后腰,右手教孩子摇晃拨浪鼓,“寿宴嘛,宾客众多,大家都辛苦了,早些休息——”话音未落,翠梅敲门禀告:
  “夫人,大人来了!”
  “谁?”
  “大人!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公子他们先去迎接了。”
  姜玉姝诧异站起,粗略拢拢头发、整理衣裳,“奇怪,父亲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您快去迎接。”潘嬷嬷催促道。
  姜玉姝点点头,不忘嘱咐:“烨儿刚洗完澡,吃饱就哄他睡,不用抱出去见客,他一向是早睡早起的。”
  潘嬷嬷赞同答:“对!今天风大,怕着凉。”
  父亲驾到,姜玉姝快步赶去迎接。
  同时·客房内
  许氏惊喜交加,“哦?他人呢?”
  “大姑娘和大公子已经去迎接了。”仆妇禀道。
  许氏步履匆匆,头也不回地说:“姗儿,你父亲来了,娘去瞧瞧。待会儿你赶紧把燕窝粥吃了!”
  姜玉姗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置若罔闻。
  丫鬟小喜奉命,寸步不离地看守她。
  下一刻,小梨端着托盘返回,跪在榻前禀告:“姑娘,刚熬好的燕窝粥,求您尝一些,千万别饿坏了身子。”
  “多少吃一点儿?”小喜帮腔。
  突然,姜玉姗猛地翻身坐起,满脸泪痕,冷冷吩咐:“浑身黏糊糊的,小喜,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小喜领命退下。
  须臾,房里仅剩主仆二人。
  小梨端着粥,跪在榻前,继续劝说:“姑娘,好歹吃一点,别饿坏了肚子。”
  姜玉姗甩开被子,右腿缓缓屈起,居高临下,冷冷问:“燕窝粥?”
  小梨眼睛一亮,误以为她想吃,忙答:“是!”
  “燕窝是姓夏的丑八怪送的?”
  “呃?”小梨呆了呆,如实答:“听夫人刚才说过,是的。”
  “嘁,丑八怪送的燕窝,谁稀罕?”
  姜玉姗嗤笑一声,积压几年的懊悔、不甘、嫉妒、郁懑……悉数涌上心头,倏然暴怒,右手高高扬起,斜往上一打,打翻了托盘!
  刚熬好的燕窝粥,滚烫,瞬间泼了小梨一脸!
  “啊——”脸部剧痛,小梨慌忙抬手抹掉粥,才惨叫半声,却又挨了一记窝心脚,后仰摔倒,蜷缩捂住心口,疼得无法言语。
  姜玉姗跳下床,暴跳如雷,虽然赤着脚,却使出全力,恶狠狠教训丫鬟,边踹边质问:“丑八怪送的燕窝,你竟敢劝我吃?”
  “该死的东西,好没眼色,该死!该死!”
  “你们该死,统统该死!”姜玉姗压着嗓子,咬牙切齿。
  眨眼间,丫鬟躲闪不及,且不敢反抗,一连挨了七八脚,其中三脚正中心口。她起先还能蜷缩,翻来滚去地求饶,“饶命咳咳,姑娘、求姑娘饶命,奴婢知错,咳咳咳……饶命……”
  姜玉姗癫狂发泄,怒目圆睁,眼珠子外凸,面庞狰狞,对准丫鬟心口,连踢带踹。
  丫鬟心口遭受重击,致命伤令她无力蜷缩,整个人抽搐,翻白眼,脚绷直,蹬了蹬腿,逐渐不动弹了。
  姜玉姗浑然不觉,继续踢,直至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跌坐床沿仍骂:“丑八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丑八怪也想吃天鹅肉?哼,他也配?滚!”
  “臭丫鬟,死丫鬟,竟敢劝我吃丑八怪送的燕窝?”
  “该死,你实在该死。”
  烛光下,她俯视一动不动的贴身侍女,“小梨?小梨?”
  “居然不理我?找死么?”她起身踱近,弯腰,摸了摸丫鬟,发现气脉皆无。
  寂静半晌,姜玉姗扑哧一笑,清脆一拍掌,歪头,娇嗔道:“哈哈哈,死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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