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梦笙-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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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苦哈着脸，有人带着餍足的笑意。
　　　　林泽笙一直抱着她到岸上，到池边的草地上时，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两人都摔到草地上，柔软的草坪，一点都不疼，林泽笙看着在草地上扑腾的“大鱼”，心里有点想笑。
　　　　一想到她今晚安排的这些都是给自己的心意，于是又正经着脸，过去扶她。
　　　　拉着她柔软的手，他恍惚间觉得，这真是一条上帝赐给他的美人鱼，她少了他，就没法走路，没法继续生活。
　　　　草地上的美人鱼给人的视觉感太强，他的喉结动了一下，走到她旁边蹲下来，单手轻轻抚过她的脖颈，然后到她裸…露的后背，黎旻觉得后背被摩挲得有点痒，想转过身面对他，却又被他制止，这个霸道的人仿佛一定要完成这个动作，双手从她的背再滑到鱼尾，然后把五分钟前刚拉好的拉链，又拉了下来……
　　　　第二次的时候，林泽笙才察觉到这件衣服最妙的地方，设计师除了在关键部位开了个口，其他地方依然是美人鱼的模样，因为鱼尾的材质轻，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鱼尾巴就会小幅度上下摆动，仿佛真是条懵懂无知的美人鱼在被人欺负，我见犹怜。
　　　　设计师大概要的就是这种丧心病狂的即视感，让覆在上方的人热血沸腾。
　　　　天色愈来愈暗，鱼尾慢慢没力气摆动。
　　　　他不知道现在的黎旻正在后悔，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讨好他，因为她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林泽笙不知道是第几次替她拉上拉链，偏头时无意听到她嘴里嘀咕，“这个混蛋，什么变态的设计，回头我要去给他打个差评！”
　　　　林泽笙却在心里飘飘然想着，不混蛋啊，这个设计师这么有才，以后的cosplay服装都让他设计！
　　　　——
　　　　黎旻经过家庭医生调理，脸色红润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林泽笙答应放她出门活动了，她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感觉。
　　　　她站在院子里，张开怀抱拥抱阳光，“我黎汉三又回来啦！”
　　　　唐糖来接她去公司的时候一脸求表扬，“黎汉三同志，你不造林总能放你出来，我功不可没好吗？”
　　　　黎旻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俩谁跟谁呀，这么计较做什么？”
　　　　“确实。”唐糖随后心虚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先声明一下啊，我是答应了他一些条件他才放你出来的……”
　　　　黎旻愣了愣，“什么条件啊？”
　　　　“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每天睡足八小时，少吃海鲜，每天早上要吃一个鸡蛋晚上一杯牛奶……”
　　　　黎旻不可思议看着她：“你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这么多丧权辱国的条约？”
　　　　唐糖违心地夸赞：“黎黎我发现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黎旻捶胸，“早知道不叫你去跟谈了，要是我出面，根本不用答应任何条件啊。”
　　　　唐糖要面子，死鸭子嘴硬，“难说。要是你去谈，说不准还没开口，就被吃干抹净了呢。”
　　　　“你、你……竟然怀疑我的能力？”
　　　　两人扭成一团。

☆、第39章　有舍才有得

先前的地方黎旻不敢回了，而且林泽笙发话了，说暂时住他家。先前那儿的日常衣物也不要去拿了，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日用品会不会被人做手脚，他考虑周到，派了几个女保镖带她去购置贴身衣物。
　　　　黎旻在各大服装专柜试衣服的时候，并不知道因为先前两部剧，知名度直线上升。
　　　　有一天，唐糖过来，打开微博给她看一条昨天收到的私信，是一位著名好莱坞导演的私信，大概意思是提出合作意向，还有一叠打出来的剧本。
　　　　黎旻虽然觉得这一天迟早回来，但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唐糖比她还要激动，在沙发上不停地蹦跶，一边跳一边说：“啊我说嘛……你肯定会红的，只是时间问题……看吧看吧，我要吃大餐……”声音随着她的蹦跶一高一低。
　　　　黎旻哗啦啦翻着剧本，看也不看她：“在吃大餐前，你先去帮林总买个新的沙发回来吧。”
　　　　唐糖连忙不跳了，跑到黎旻身边，看到她挑了个名叫《潜伏特工》的剧本。
　　　　唐糖说道：“这个剧不错，是电影奇才斯蒂芬导演的助理发来的，讲特工的。”
　　　　黎旻仔细看着大纲，故事讲述的是一个直接受总统任命的地下特工组织，为国家的和平执行秘密使命。特工们是一群特殊的军人，他们从未在公众媒体曝光，连身份证都是伪造的，黎旻要饰演的是这群特工里唯一的女特工。
　　　　黎旻越读越觉得有趣，不过这是动作片，是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她对唐糖说：“我喜欢这个，你觉不觉得，我可以通过这个剧来完成转型？”
　　　　唐糖：“？？你要转什么型？”
　　　　黎旻警惕地看着她：“你不会一直想让我接警匪片和古装片吧？”
　　　　“公司对你目前的发展规划确实是这样的……”连爱情片也不许接啊。
　　　　“为什么？”
　　　　唐糖扭捏了一下，心说还不是因为林总不让你接吻戏啊。
　　　　黎旻看着她沉默不语。
　　　　晚上的时候，黎旻把好莱坞找她的消息告诉林泽笙，后者问她，“去好莱坞是不是要离开很长时间？”
　　　　黎旻知道他是担心两人异地分离，连忙说：“是去拍电影，又不是电视剧，周期不会很长的。”
　　　　林泽笙没说话。
　　　　这天之后，黎旻扇了好几个礼拜的枕边风，林泽笙终于松口，让殷姐帮她接洽去好莱坞事宜。
　　　　唐糖羡慕地跟她说：“黎黎，你看林总还是很疼你的，你要什么，他都满足你。”
　　　　黎旻也这么觉得，但是想想又有点黯然，“可是我挺舍不得他的。”
　　　　“这世上的好事怎么能都让你占了去呢，有舍才有得啊。”
　　　　人越红，就越忙。
　　　　林泽笙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她去好莱坞，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上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在娱乐频道的新闻里。
　　　　主持人采访这位迅速蹿红的人气女星时，是这样评价的：黎旻外表温婉贤淑，内心狂热神秘，她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宣传，并不介意出位的演出，就连好莱坞导演都对她的可塑性表演赞赏有加。
　　　　出位？他想起每次看剧本时让人删掉的激情戏，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还有其他出位的表演？
　　　　林泽笙皱着眉看这条新闻的时候，屏幕下方滚动着一条条观众有话说：
　　　　“黎女神漂亮又有气质，实至名归。”
　　　　“听说黎旻最近去好莱坞了，真期待！希望多接一些好片好剧。”
　　　　……
　　　　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看到其中一条时目光沉了沉：
　　　　“我觉得黎旻跟沈鑫真是绝配！”
　　　　沈鑫？
　　　　哦，他想起来，就是那个跟她一起拍《峭壁》的男一号。
　　　　林泽笙不想看了，关了电视机坐在沙发里抽烟。
　　　　他仰面靠在沙发上，看着宽敞的天花板，突然很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
　　　　此刻的黎旻正在美国曼哈顿忙于一部贺岁片的拍摄。
　　　　娱乐新闻说的不错，黎旻正处于事业巅峰，跟其他女明星一样，她的脾气和她的身价一样，蹭蹭往上窜。
　　　　剧组的人经常看到黎旻当面骂唐糖，唐糖红着眼睛一声不吭。奇怪的是，哪怕是这样，唐糖在背后没有一点抱怨，黎旻也从没有换经纪人的想法，两人经常第二天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咬耳朵讲悄悄话。
　　　　林泽笙飞到美国来看她的时候，黎旻正在拍一场海滩边的戏，大概刚好是休息时间，他看到她正对着一个造型师发脾气，抱怨裙子不够修身，可是林泽笙觉得那条裙子挺好，还要再修身？干脆什么都别穿了。
　　　　他在不远处站了一会，走过去坐到她旁边，黎旻对于他的到来又惊又喜，脸上多云转晴，马上去帐篷里换衣服。
　　　　林泽笙皱着眉问旁边的唐糖，“她这个样子持续多久了？”
　　　　唐糖愣了愣，“什么样子？”
　　　　林泽笙看着她不说话。
　　　　唐糖心虚地挠着头，“还好啦……不是很久，可能黎黎平时压力太大了，发发火也是正常的，憋在心里才不好呢……”
　　　　林泽笙想了想，“这样下去不行，你平时多注意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告诉我，或者找个医生给她疏导一下。”
　　　　唐糖摇头，“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去的。”黎旻那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拉下面子去看心理医生。
　　　　林泽笙正要回答，黎旻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就闭了嘴。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也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忙还是裙子颜色太黑，衬得脸色有点白。
　　　　黎旻一出来，唐糖马上又恢复先前的鹌鹑样。
　　　　黎旻狐疑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刚才说我什么坏话了？”
　　　　林泽笙站起来笑了笑，“我飞这么远过来看你，是为了说你坏话？”
　　　　黎旻脸色好了一些。
　　　　他捏了捏她的腰，奇怪道：“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我都快累死了，哪里胖得起来。”
　　　　林泽笙笑揽着她往外走。
　　　　刚才听唐糖说剧组伙食不好，他带她去了一家中餐厅。
　　　　可是黎旻连海鲜都兴致缺缺，进来时戴的口罩还没摘下来，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我想喝粥。”
　　　　“粥？”林泽笙愣了愣，马上叫了服务员进来。黎旻马上跟服务员说，“一碗绿豆粥。”
　　　　服务员：“……”
　　　　林泽笙：“……”
　　　　林泽笙看了她一眼，“这里应该没有绿豆粥。”
　　　　这个角度能看到黎旻的两条眉毛是拧在一起的，她不满地问服务生，“你们这里本来就是中餐厅，为什么没有绿豆粥？把米饭和绿豆放一起煮一下不就行了？”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白皮肤小伙，一看黎旻的打扮就知道大概是哪个明星，见怪不怪地回答：“米应该可以买到，可是我们没有绿豆。”
　　　　黎旻深吸了一口气，“那么红豆粥吧。”
　　　　年轻小伙这次转头看向林泽笙，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他能不能继续说没有？
　　　　林泽笙觉得这样下去这顿饭可以不用吃了，他低声跟黎旻说，“最近这么喜欢豆子？这样吧，我们先喝点海鲜粥，加点扇贝鸡丝，吃完了等会去买点小米和……只要你买得到的豆……都行，回去我帮你煮，嗯？”
　　　　黎旻大概本来要继续发脾气的，可是林泽笙在外人面前这么低三下气地跟她说话，她只好撇撇嘴，“好吧，还要加点蛤蜊。”
　　　　服务生点点头，跟林泽笙确认了菜单，然后出去了。
　　　　直到菜上齐，没了外人，黎旻才解开口罩和墨镜准备吃饭。
　　　　林泽笙这才发现她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他一边盛粥给她，一边问：“最近没睡好吗？”
　　　　“睡不好，记忆力也差，老记不住台词。”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口塞嘴里，马上呼了一口，好烫。
　　　　林泽笙沉默片刻：“这部戏还要拍多久？”
　　　　“大概还有两个月。”
　　　　“请假回国吧，好好养养身体。”
　　　　黎旻摇头，“不行，我要是回去了，导演会觉得我不能吃苦，以后就不会再找我了。”
　　　　林泽笙心说不找就不找了，不能吃苦又怎么样？可是这些话他不能说，“我这次会多呆几天，起码这几天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第40章　我很想飞

黎旻胡乱点了点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你要在这里几天？”
　　　　林泽笙耸了耸肩，“你要是不想看到我，那我明天就可以走。”
　　　　黎旻皱着鼻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你先把粥喝完，再跟我说话。”
　　　　黎旻终于喝了两碗粥，林泽笙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他自己吃了一小块牛排，然后两人回去。
　　　　圣莫妮卡海滩是洛杉矶距离市区最近的海滩，这里的海景深受好莱坞导演的喜欢，剧组这几天在附近暂住。
　　　　晚上洗完澡，林泽笙搂着她在露台上看夜景，躺椅足够大，可以容纳两人并排躺着。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有情侣们在海滩边追逐嬉戏，不远处有乐队在唱着不知名的歌，浓浓的加州风情。
　　　　黎旻吹着海风，觉得这样很舒服，她差点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林泽笙突然问她：“小旻，你这么拼命是为什么？”
　　　　黎旻勉强睁开眼睛：“什么？”
　　　　“我记得在斐济的时候第一次遇见你，你说你要当明星。后来你真的圆了明星梦，可是现在呢？”他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好好想想，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黎旻听明白他在问什么，一时看着远处的海面不说话，
　　　　“小旻，拍完这部戏就回去吧，拍戏不是生活的全部。”林泽笙不想跟她说，他最近觉得越来越抓不住她了。
　　　　黎旻转头看他：“泽笙哥，我好像确实一直忘了跟你说，我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她换了个姿势窝在他怀里，这样更舒服些，“小时候我经常问爸爸，我妈妈到底在哪呢？他总是回答我，妈妈去追求她要的东西去了。我一直搞不懂，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妈妈放弃了家庭独自去寻找？后来我明白了，是这种站在顶端的感觉。”
　　　　林泽笙隐隐觉得，今天可能会听到一些以前他舍不得触及的事情。
　　　　黎旻侧身蜷在他旁边，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扑到他脖子上，“其实爸爸总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一直不告诉我妈妈是谁，只告诉我她是中国人。他以为隐藏得很好，可是我早就发现了，他卧室衣柜的最底层有个盒子，里面全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我知道那个就是我妈妈。后来我对着照片，在网上找到她的名字，她叫……”黎旻大概很少提到她妈妈的名字，念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陌生，“她叫邹巧蓉。”
　　　　林泽笙一边听着，一边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顶，毛茸茸的，很温暖。听到这名字，才慢慢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个邹巧蓉？”
　　　　“就是那个电影出品人邹巧蓉啊。”
　　　　林泽笙心里咯噔一声，他不说话了。
　　　　邹巧蓉的名字响彻大江南北，简直是上一辈神话一样的存在。
　　　　他突然转过头细细打量她，果然……这么一看，黎旻跟她确实有几分相似。以前根本没联想到这两人有关系，也没仔细比较。
　　　　黎旻伸出两根手指把他的头转到一边，然后笑了笑，继续说着：“你肯定知道她的事情吧，她以前跟一个石油老板结过婚，生过一对儿女。后来不知道怎么离婚了，接下来的两年不知所踪，连媒体都挖掘不到她的消息。过了两年……她的名字又出现在各大电影院，她出品的电影，每一部都票房火爆。”
　　　　林泽笙：“所以，她消失的那两年，是……”
　　　　黎旻的声音似乎又有点迷迷糊糊了，大概真的累极了想睡了，“嗯，那两年，她跟我爸在一起，然后生下了我。”
　　　　林泽笙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找她？”
　　　　她摇头，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侧耳仔细听，听到她说，“不行，我要靠自己的实力站在世界的最顶端……才能让妈妈知道，她抛弃的女儿是最优秀的。”
　　　　林泽笙默了半晌，轻声说：“你当然是最优秀的，你妈妈现在肯定后悔死了。”
　　　　黎旻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他觉得胸口的地方有点潮湿。
　　　　林泽笙看着远处，目光沉沉，他想过千千万万个理由，想过她可能是为了早点成名出人头地，想过她可能有点小女孩无伤大雅的虚荣心，才会在娱乐圈里越陷越深，可是他从没想过，原来她是为了找素未谋面的亲生母亲。
　　　　隔壁是唐糖的房间，大概在听歌，有歌声从她房里传出来。
　　　　“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
　　　　我只想飞，在我的天空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