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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昵称金手指-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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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不赞同的道:“都说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就算是查缺补漏也总会有用处,再不济,你带些旁的兵法书册过去,上课时只管看自己的,若是夫子生气,就让他来找我!”
“母亲。”卢月奇怪道:“你为何这么希望我去书院?”
这些年来,因为有下人在侧,为了不露馅儿,卢月都是称呼十五为“母亲”,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口一个叫的特别顺嘴。
十五也一直很吃这个词,每每听到都会勾起早就被腌成咸菜的母性意识,这一回也不例外,她缓了缓神色,温声道:“你既然要做将军,必先得学会御下之道,这几年你虽然勤奋刻苦,可见过的人两只手都能数清楚,这样还怎么统领士兵?怎么让属下心悦诚服?所以母亲打算让你白日里去书院读书,多与人打打交道,最起码不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文论和剑术方面听师傅说你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后夜晚的课程换成兵法和权谋之术,你要用心学习。对了,书院的课业宽松,白日里闲暇时间会有很多,万不可荒废武学。”
卢月听着听着面色好转很多,等十五说完后,她反射性抬手行了一个习武之人间才会使用的抱拳礼,肃然道:“阿月明白。”
十五扶额,这娃娃真是耍剑耍傻了。
……
第二日,卢月照例晨起练剑,只是吃过早饭后背起备好的深蓝色布袋,由暗香一路送到书院,回城这四通八达的胡同巷子很容易迷路,卢月又几乎没有出过门,因此必须有人带路,等走上几趟熟悉了便不用这么麻烦。
要做将军的人,怎能与那些富家小姐一般娇贵?
待到傍晚,一轮红日明艳艳的挂在西边,赤金色的霞光附在层层叠叠的云朵上,像极了展翅的凤凰,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下学的时辰早已过了许久,暗香在书院门口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实在是急了便想冲进去,被守门的学役给拦了回去,两人差点吵起来,这时,卢月方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两个少年,眉眼很是熟悉,正是方家的两位公子。
只是,这两人年纪还比小姐大上一岁,个头也高些,眼下却亦步亦趋的跟在小姐后面,那个面白一点叫方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另一边的方步则是十分显而易见的……狗腿,手上还提着小姐的布袋。
暗香头一次见人笑的那么欠揍。
她忙退到旁边,等卢月出来了才迎上去,手脚灵活的从方步手中抢过布袋。卢月习武这么多年一直是她随侍在侧,因此也多少会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方步一时没注意,等两手空空了才骤然反应过来,再抬头,连自己的位置都被“霸占”了。
这是阿月的侍女,不生气,不生气……他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待回到静苑时,四人仍旧是这幅情形,看着卢月走进去,方步在门口眼巴巴的拉长了脖子,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方衡只好在一边等着,彼时十五正在老榕树下嗑瓜子,瞥见这一幕,不由得一笑。
阿月这才第一天上学,就多了两个玩伴,不错不错,有进步。
她站起身,抖落身上的瓜子壳,往门口走去,招呼这兄弟俩进屋,还未坐多长时间,外头却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吵嚷声。
“那兔崽子呢!”
“欺负了我家大宝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今天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娘亲,算了,咱们回去吧……”
“没出息!你看看你这怂样,怪不得只有挨揍的份!脑子里长得都是膘吗?”
“老身今日一定要来讨个说法,咱回城的人谁敢不讲道理!”
“大家别太激动,明珠巷还是小声点吧。”
“老子不管,我儿最重要!管他什么明珠珍珠,万事自有城主大人做主!”
“……那个,城主家好像就在隔壁。”
“……”
十五皱了皱眉,这一堆人怎么会聚集在门口?而且来势汹汹不像是串门的,她听了好一会儿仍旧一头雾水,倒是旁边的方家兄弟“腾——”的一声站起来了,火气颇大:
“这群胆小鬼还敢喊人!”
第101章 书院斗殴
守门的大福很快就拦不住人了; 忙跑过来通知十五; 说是一群人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要讨说法。
十五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见到外头的人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只见几十个人堵在门口,男女老少都有; 全是一个孩子身后站着一到两个大人; 孩子年纪不大,与方家兄弟不相上下,大多高高壮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明显就是刚被揍过。
这群孩子一看见十五……身旁的方家兄弟,脖子立刻缩了回去,鸵鸟似的躬着脊背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半步; 随后被眼尖的大人一手提了回来。
“是不是他俩?”
“好啊,竟然合起伙来欺负人,回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躲什么躲,没出息; 两个小鬼而已; 就怕成这样,也好意思说是俺老赵的儿子?”
十五轻轻咳嗽了一声; 才问道:“各位有什么事吗?这天寒地冻的站在门外容易着凉,不妨进来喝杯热茶?”
“好咧……呸!你家娃娃揍了我儿子,喝个屁的茶!”
“对,道歉!”
“让你家娃娃道歉!”
“就是,打人还有理了?不道歉咱今儿个就不走了!”
“不走了!”
十五抿了抿唇; 转头看了方家兄弟一眼,这俩人似乎知道前因后果,不妨问问他们,于是道:“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方步神色激动,很快接道:“是他们先找茬的!要不然阿……我们也不会出手!”
方步气冲冲的说了这一句,十五仍是一头雾水,此时方衡才缓缓道:“十五姨,是这样,今天夫子上课时说到‘男女不同,礼数有别’,阿月正好着的男装,这几人便借机出言侮辱阿月男生女相,雌雄不分,下学后仍围在阿月旁边,动手动脚,口出不逊,我和方步看不过去,就揍了他们。”
“你胡说!”一个腮帮子高高肿起的胖墩愤愤道,将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然而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却又不肯再说了,气的他五大三粗的父亲一巴掌甩了过去:“讲清楚!”
胖墩嘴一撇,竟委屈的哭了出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一噎一噎的更没法说了。
步衡略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正在僵持之时,十五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人是我打的。”
步衡脸上的笑一滞,十五也转过身去,只见卢月穿着宽松的练功服,额上还有一层细薄的汗珠,长发拢在耳后,扎成松散的一束,露出稚嫩的五官,映衬着白皙的皮肤,一眼便能认出是个女孩。
她刚刚练完拳,听到前院有动静,心中有了猜测,这才赶过来。
卢月走到十五身边,略一拱手,轻声道:“母亲。”
十五颔首:“你方才说……是你打的?”
卢月点头,遂道:“他们拦我的路,就被我揍了,与方步方衡无关。”
这话一出,十几个挨揍的半大少年神色立刻不自然了起来,目光躲躲闪闪,明显有问题。
实际上,他们平时在书院里就是嚣张惯了的,欺负人也是寻常事,几乎每个新来的都要惹上一番,本来以为卢月是个娘娘腔,没想到却是个真的女孩子,还他娘的力气贼大!他们心里也苦啊,顶着满脸伤回家,自然少不了被家人追问,可这一大帮“兄弟”被个女孩子揍趴下实在丢人,又如何能原原本本的说出口?
十五抽了抽嘴角,瞪了卢月一眼,打架斗殴欺凌弱小这样没品的事也做得出来,作为一个未来的将军,也太没品了,尤其还打脸,整出这么明显的伤痕不是等人来找茬吗?
卸掉胳膊再装回去不好吗?
暗地里套麻袋不好吗?
对方肉这么多,踹屁股还不会留疤,不好吗?
咳咳。
然而十五面上还是十分诚恳的道:“是我家阿月不懂事,她从小力气大脾气大,我一个弱女子也管不住她,只能向各位道个歉。”说罢又喊来暗
香,吩咐道:“你去库房找些消肿去疤的药膏和补身子的药材给人带回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围着静苑的一众乡亲脸上燥的发红,回城民风淳朴,甚少有蛮横不讲理的人,这弄清楚前因后果,大人们脸上挂不住,纷纷提着孩子准备回去慢慢教训,剩下几个领了药也磨磨蹭蹭的走了。
耳边清静下来,十五终于舒了一口气,日落西山,也恰好到了晚饭的时辰。
她便嘱托青青加了几个菜,招呼方家两兄弟一道吃饭,方步忙不迭的点头,嘴角咧开大大的弧度,透出股莫名的傻气来,不知不觉中已经收到了方衡的数枚白眼,方衡倒也应了下来,只是先同隔壁守门的仆僮打了招呼,才转身跟上十五的步子。
这孩子倒是稳重,十五不由得失笑。
一转眼的功夫,卢月和暗香又不见了影子,应当是去了后院继续练功,方步有心想问,可见众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能硬生生憋着。
青青还在厨房忙活,因为多了客人,得加几个菜。跟在十五身边的便只有老实巴交的大福。
静苑比方宅小很多,只有前后两院和两排住所,前屋是会客的大厅,也是吃饭的地方,东边两间给仆人住,西边是厨房和杂物间。房前一株老榕树,枝繁叶茂,树干上是深深浅浅的剑痕,根处歪歪斜斜插着许多木剑,有的已经彻底腐烂,黑褐色的剑柄上长着一簇簇灰白的蘑菇,有的还很新,像是没两日插在这儿的。
方步摸着榕树上劈砍的痕迹和地上丛生的木剑,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屏气道:“这都是给阿月练的?”
十五摇头一笑:“不是。”
方步松了一口气,神情顿时舒缓了不少。
“她用的剑比这个重多了。”
方步:……
“你不是看过吗?”十五绕过一截树根,走到树的另一头,这棵榕树根系极为发达,约莫有大腿粗,直接拱破了泥土,在地上冒了个头,复又没入土中,树旁边常年搁着一把藤椅和圆木凳,凳上通常都有瓜子包/盆/碗/盒。
这是十五最喜欢待的地方,她坐到藤椅上,吩咐大福给方步方衡搬来两个凳子,三人围着一叠瓜子坐了下来。
方步面上还有些讪讪,当年他们偷看阿月练剑的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懂事,只知道隔壁有人大清早的秉一粒灯光舞剑,十足的帅气,那时天色本就暗,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哪里还会注意到使的什么剑?这回旧事重提,他也只能生硬的跳过这个话题,东拉西扯的问起旁的来。
厨房的炊烟飘了一会儿,空气中洒落一阵鲜嫩浓郁的肉香,青青拍去围裙上的草木灰,从厨房门口伸出一个圆润的脑袋,高声道:“开饭了!”
第102章 渐入佳境
时间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它将本应该快一点的东西推脱的很慢很慢; 又让需要慢一些的事情转瞬即逝,它既不同情痛苦,也不关心幸福; 就这样长长久久的折腾下去。
以至于; 城东的那家小倌馆都倒闭了,她也没去成。
这一年,卢月十七岁。
经过数年的学习和磨砺,如今她的脸上已然褪去了儿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坚毅的神色,比大家闺秀少了几分矫揉造作,比军中男儿又多了一些睿智细心; 她终于懂得将仇恨埋在心底,开始渐渐恢复公主的身份和威势。
毕竟,只有通过这个身份才能联络上王族卢氏麾下的旧臣,女将军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兵士。
十五照例坐在老榕树下嗑瓜子; 卢月这些日子经常外出秘密会见各种先帝老臣; 忙的不亦乐乎,如果不是自己天天记挂着; 恐怕她连生辰都要忘了。
十五掰着指头数剩下的时日,心中颇为惆怅,养了这么多年的干女儿终于要独自高飞,她这老母亲到头来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也不能帮。
怨灵挂在榕树衩上; 嗤笑出声:“我看你是在凡人界待的太久,脑子都被浊气给熏糊涂了,哪里还记得自己个元婴修士?”
十五白了它一眼,白皙的手指捻起一粒用红糖炒脆了的瓜子,习惯性的送进嘴里,脑中是一片清静祥和,等卢月满十八岁,她就顺理成章的离开凡人界,往东去一趟闻虚宗,同李算子做个了解。
于是,这天晚上,十五饭后仍是坐在厅里等着晚归的卢月,准备跟她稍微透露些自己的身份和打算,也好走的不那么突兀。
卢月回来的很晚,比往常更晚。
直到黑黢黢的巷子里缓缓走回来一个面庞微醺的男装少女,十五才从百无聊赖的等待中回过神,眉头轻蹙,阿月又喝酒了。
卢月不紧不慢的回到静苑,酒气虽重,脸上却只有一两分醉色,也不妨碍神智,应当喝的不多。
她在见到在桌上磕出一座瓜子壳山的十五时,面上明显有些惊讶和不自然,待两人靠近了,竟同时道:
“阿月/母亲,我有话对你/您说。”
十五暗喜,养了这么久的娃娃,就是心有灵犀。
卢月略微躬身,谦逊道:“母亲先说。”
十五轻咳了一声,道:“你母亲我其实是修行之人,只是机缘巧合下救了你,如今你也长大了,再过几日,待你十八岁生辰后,我便要重归山林,继续修道。”
“修道?”卢月皱了皱眉,她虽然好奇母亲行事作风有些不同寻常,但从没想过有这种可能,不禁脱口而出:“您是道士?”
十五噎住,把修士说成是道士……好像不大对,可又不好直接说出真相,于是她只得沉重的点了点头。
“咚——”
卢月眼睛一红,瞬间双膝跪地:“阿月承蒙母亲多年教导,不知如何报答恩情,即便母亲要归隐山林,也请告知道观所在,阿月也能尽孝报恩。”
十五挠头:“道观……没有这玩意儿啊。”话音刚落,她便看到卢月有些呆滞的脸庞,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小心给说了出来,连忙补救道:“我、贫道是山野道士,居无定所,不受道观约束,你要是有心,不妨多救济困苦之人,也好积积善(人)缘(品)……”
卢月不语,只五心着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也亏得平日里勤练武功,脑袋结实,才没撞破皮。
十五略微侧身,不着痕迹的避开大礼,她救卢月本就是要还了怨灵的因果,要是再无缘无故受这么三下,又欠上了新账,可就没处哭了。
她提起砂壶,往茶盏中倒了一杯水,浅淡的水面上漂着几根褐绿色的茶叶,在水波摇晃间舒展开来,涌出一股沁人的香气,十五扯开话题:“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
卢月回过神,顿时跪的更直了:“今日傍晚阿月在城主府附近接待固城王叔。”
十五点头,慢悠悠的端着茶盏送到嘴边。
卢月接着道:“席上有酒,阿月一时不查,喝多了。”
十五继续点头,轻啜了一口茶水。
卢月顿了一下,继续道:“散席后阿月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方步,醉酒下一时糊涂,强占了他。”
“噗——”
十五脑子一懵,茶也没咽下去,全数喷到了旁边,随即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缓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卢月脊背挺的笔直:“我强占了方步,眼下已经将他安置在附近客栈中了。”
十五面上青了红,红了青,最后只化成了干巴巴的一句:“安置在客栈里做什么?”
卢月理所应当的回道:“受伤了自然不能胡乱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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