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10105-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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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仁者无敌

赤风马和紫霄马吃着马夫喂的精料，依韵和剑如颜狼吞虎咽、赶时间似得吃肉喝酒。小茶店的客人，打量着马，揣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一时没有人高声说话。这样的江湖人物，善恶不明，性情不明，所谓祸从口出的道理，江湖中人大多都懂，外出赶路无端惹事找麻烦的傻事，即使傻瓜也不会挑明显惹不起的事。

可名为首的西暮山派弟子吃罢馒头，起身离去。一行人走出不远，可名突然驻足。她已经捕捉到意识边缘十里范围内出现的，大量杀气腾腾的灵魂波动。从依韵出现开始，她就预料到可能很快就会有麻烦。“布阵。”十数个西暮山弟子纷纷拔剑出鞘，环绕成圆，长剑斜举，神情沉静的做着战斗准备。

小茶店的人顿时热闹了起来，意识到很快会有战斗，一个个都十分好奇的等着看西暮神派的从不杀人的仁道剑法武功，一些心思灵巧的目光瞟过依韵和剑如颜身上，都猜测肯定即将到来的厮杀十之八九跟他们有关系。

酒肉扫荡干净，依韵丢掉脏了的手巾，剑如颜看着那张群芳妒不知道多久才能绣好的手巾就那么飘落在地上，忍不住暗暗觉得可惜。深紫色的北落紫霄缓缓出鞘，一杯白水倾倒剑身，依韵拿着手巾擦拭干净剑身，随手又丢弃路边。“什么时候这么爱惜剑了？”剑如颜仔细审视着白玉般的剑身，没有找到哪怕一点点的污迹。

“闲着也是闲着。”说话间依韵从真空袋里取出另一把门派神兵——西降武当，剑出的时候，可名的目光已经不由自主的移了过来，看着那把曾经属于她的门派神兵，隔着十几丈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剑身里藏着的剑魂波动。依韵自顾擦拭了一遍西降武当，收剑入鞘，将剑鞘挂在背后。

道路上，马蹄声四面八方的响起。“呵，武当隐士和西天极乐的宝马如果能夺过来可发财了。”剑如颜语气淡漠的一笑，放下一锭银子，大步走上官道，立身道路中央，浑身上下被白玉颜色的气劲包覆。一时，剑意四散弥漫，杀气浓郁蔓延，空气中平添一种让人难受的压抑，甚至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慌。

小茶店的人这时候早已经猜到这两个人是谁，没有人做声，人人都沉默的看着，却又不敢一直盯着剑如颜打量，唯恐惹的了她不高兴随后一剑挥过来……弥漫的灰尘，散乱的扬起漫天，武当隐士、西天极乐战佛弟子将小茶店团团包围，当中夹杂着剑大、雁南飞、沉默、绕指柔和伤势还没有痊愈的夏红雨，夏红雨躲藏的最为隐秘，数日前在杀气之剑之下险死还生，至今仍然心有余悸，猜不透那是什么攻击、需要什么条件，她已经不敢靠近依韵，打定主意只用暗器在人群中实施偷袭。

“阿弥陀佛，天煞舍利为祸江湖，请施主以天下苍生为念交出天煞舍利，实是造福武林，造福苍生，西天极乐无意与施主为难，一心求得天煞舍利为的也是平息江湖祸乱，正义传说心系苍生，理当慈悲为怀，何苦为此一再造杀孽？”长拳在世双掌合一，竖放胸前，一脸的虔诚认真。

武当隐士的带头者长剑平举，直指仍旧端坐桌旁，自顾擦拭着剑鞘的依韵。“本派仇敌依韵，本派师祖慈悲为怀，只想请你到武当山一趟，偏偏你一再拒绝本派祖师好意，反而杀伤本派高手无数！倘若仍然冥顽不顾，休怪我等下手无情。”这样的话依韵听的耳朵都起茧了，每一次武当隐士都会这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台词仍然没有改变。

“且慢——”可名越众而出，率领西暮山弟子阻挡在长拳在世跟依韵之间。“西天极乐慈悲为怀，何故为天煞舍利制造事端？天庭大殿，麒麟大帝已有决断，如今天煞舍利未失，西天极乐岂能失信于天下，出手抢夺？”

长剑在世打量了可名几眼，神态虔诚，严肃。“阿弥陀佛，可名副掌门人此言差矣。麒麟大帝固然早有决断，然而正义传说自从得到天煞舍利一路遭人追杀，麻烦层出不穷，正说明天煞舍利只有在西天极乐才能消弭一场祸患。正所谓怀璧其罪，正义传说倘若转交天煞舍利于西天极乐，既免却了危险，也绝了江湖上别有用心之人的贪念。”

剑如颜冷冷一笑。“真是好说辞，一路上来抢天煞舍利者，没有比西天极乐的人更多！西天极乐抢，西天极乐再来替人消灾？”

长枪在世从容接话，语气平和。“阿弥陀佛，女施主此言差矣，西天极乐一路保护正义传说打发了许多别有用心之辈，始终只为请正义传说往西天极乐一趟，与剑佛磋商天煞舍利的事情。可是正义传说不仅拒绝，还出手伤人，杀伤西天极乐弟子超过数千。即使如此，西天极乐仍然秉承慈悲为怀，只是想请正义传说到西天极乐修学佛法，化解一身杀孽戾气。”

长拳在世合掌为一，对着可名微微躬身。“西暮神派本是佛门弟子，当知西天极乐，还请代为劝劝依施主。”

“西天极乐有不杀人的佛，却也有以杀止杀的佛。今日如果没有杀人之事，江湖难免争端，西暮山自然不会插手；如果有杀人之事，西暮山则不能坐视。”可名说着，目光扫过那一群武当隐士。“西暮神派仁者理念本派素来敬重，但本派祖师素来慈悲为怀，依韵杀死本派掌门人，无论如何今日都必须带他回武当山。”

可名心知肚明这些NPC都被系统修改过记忆，被杀的即使明明是她，但在NPC眼力却不是她。

人群中，雁南飞听的老大不耐烦，看着西暮神派不过十几个人，偏偏西天极乐和武当隐士却要跟她们浪费口舌，啰嗦这么久，但心思阴沉的他很清楚这时候只有傻瓜才会站出来喊打喊杀，无异于把所有的恶名都揽到自己身上，因此，尽管不耐烦，却仍然好脾气的等着。

人群中的夏红雨更不耐烦，这种口舌之争素来被她鄙夷不屑。眼看这么罗里吧嗦的争论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她偷偷抓了两把金蛇锥暗器在手，使了巧妙的手法飞甩出去——十几支金蛇锥贴地穿过人群两腿之间，突然疾飞而出！从人群的一面，飞射向人群另一面，霎时射穿了十几个武当隐士、西天极乐的NPC身体！

“阿弥陀佛，正义传说出手如此恶毒，怪不得西天极乐降妖除魔了！”长拳在世见状，怒声大叫，带着拳佛门下的NPC弟子飞冲上前。

“好个杀人魔头！武当派今日也只能行侠仗义，为江湖除害了！”义愤填膺的武当隐士纷纷拔出长剑，飞冲杀了上前！

人群中的夏红雨冷冷一笑，暗道‘这才对嘛！反正要动手，啰嗦什么。’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剑如颜和桌旁端坐的依韵，手里抓着金蛇锥，等待着出手偷袭的时机。

包围小茶店的人群，潮水般蜂涌前冲。可名率领的十几个西暮山弟子，一个个都是久经阵仗的人了，丝毫不乱的环绕成圆阵，将端坐的依韵环绕保护在中央。“出剑！”可名一声娇呼，一圈西暮山弟子齐齐挥剑！

淡色，如水般的涟漪波纹，四面荡漾扩散，顷刻间便笼罩了周围十丈方圆，连在路中间的剑如颜也被淡色的涟漪波纹包围覆盖。与之同时，剑如颜清楚的看见，包括可名在内，所有西暮山神派的弟子身上都两起淡色的太极光图。显然，可名把太极特效带到西暮神派，变成西暮神派仁者意境中的重要特效之一。

“仁者剑出，不能杀人。”依韵淡淡然收起北落紫霄和西降武当，泰然自若的端坐不动，剑如颜静静握剑而立，对周围飞扑过来的人群，视如不见。她虽然不知道依韵为什么对可名这么有信心，但却相信依韵的判断。

“杀戮是罪，仁者无敌！”随可名的剑出，荡漾的波纹涟漪剑气，范围扩散更广，足足达到十五丈方圆。与之同时，周围涌动过来的人群，一个个，全都在触及淡色涟漪波纹的同时，体内真气飞快外泄，经脉接连被涟漪气劲震伤，但那种伤，却非常奇特，既不是经脉断裂，也不是被撑爆，只是被异常的气劲侵入，导致内气根本不能流动，越是强行运功，内气流失的速度越快，当内力几乎耗尽的时候，他们的拳脚武器，也完全没有了任何力量。

一群又一群，一圈又一圈的人冲上去，又倒下，又退开，每一个人的眸子里，都流露出犹如见鬼般的难以置信。所有的剑气，拳劲，无一例外的在触及淡色涟漪气劲的同时，被吸收，被转化成侵入他们自身体内的，奇特的剑气。不信邪，不信邪的不甘促使后面的人继续冲，不停的冲……短短一刻钟的时间，经脉内气劲被变向封印而完全丧失战斗力的人，就已经超过三分之一的数量。

小茶店的食客们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神妙无比的淡色气劲，看着西天极乐那些高手全无反击之力，中者既败退走的狼狈情景，难以言喻的热血，燃烧成他们激动的情绪，那些握着茶杯的，不由自主的捏碎了瓷杯；拿着筷子的，不由自主的握断了筷子！‘西暮山的仁者之剑，这就是西暮山的仁者之剑！天啊，这还是武功吗？’

冲在最前的长拳在世也是第一个后退的人，因为侵入体的异常剑气，让他根本无法施展出武功，根本无法调动、凝聚体内的真气。他只能退，退的很远，很远，然后，试图化解体内入侵的那些剑气。可是，毫无办法，许久，都没有办法。“放弃杀心，凝神守一，坐禅片刻，异气既散。”长剑在世出言提醒之下，长拳在世盘膝打坐，收敛心神，凝神守一，果然体内的异常剑气在他禅定的同时，就自然而的消弭无踪了。然而，当他再一次冲近过去的时候，结果还是一样，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仁者剑气侵入体内，又一次被迫后退……人群中，在后面的夏红雨看着诡异离奇的情景，自然不打算贸然上去体验，眼看进攻了半晌，却连敌人一根头发都没有伤着，情急之下，她再次甩射出手中的金蛇锥！金蛇锥有三大强处，其一是速度非常的快，锥如金蛇剑，射出的同时，锥身从曲到直，进一步产生加速的动力；其二是具有强大的穿透力，一旦射中目标，少有不能贯穿的；其三是毒，金蛇锥上本来就需要涂毒，毒是金蛇郎君的独门毒药，即使金蛇锥没有射中致命的要害，贯穿敌人身体的同时，毒也足以侵入敌人血肉。

金蛇锥突入淡色的剑气场中，却在还没有射中目标的时候，就被可名挥动的剑气，带得力量迅速流失，最后变成旋风中的枯叶一般，纷纷随旋动的剑气飞动，坠落在地上。

“绕指柔你在发什么呆？杀了西暮山的人——”夏红雨眼看金蛇锥徒劳无功，连忙挤过人群，冲绕指柔怒喝催促。绕指柔不疾不徐的看着，微微一笑。“金蛇锥都没有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呢？看来必须得是凝聚力特别强的剑气才能穿过西暮山的仁者剑气力场。”夏红雨眼睛一亮。“剑大！”

金色的百步飞剑气，凝聚已久。就在可名挥剑操控剑气力场抵挡又一波冲锋的敌人时，金色的剑、在百步飞剑气的推动下，从剑大手中激射飞出！取的，正是可名来不及回剑招架的那个瞬间——百步飞剑气穿过仁者剑气场，轰然击中可名匆忙回抽的剑身上！

‘嗡嗡——’的剑身颤动声响中，可名手中的总坛剑，拦腰折断！一个剑客，没有了剑会怎么样？可以以手为剑，但是，剑招的威力必然因此大打折扣。就在可名剑断的同时，淡色涟漪的仁者剑气力量场，范围骤然缩小至十二丈。

百步飞剑气的金光，在剑大的剑回飞到手上的时候，再一次亮起！

第七十章　仁剑？杀剑？

出鞘的西降武当，飞旋着划破虚空，被可名一把握在手上。

依韵悠然自得的端坐桌旁，对于可名回头望过来的目光犹如毫无知觉。

剑大的百步飞剑，骤然改换目标——再一次射向正挥剑引动剑气，击退一群西天极乐战佛弟子的可名！

但这一次，剑气轰在太极光图作用下格挡的西降武当上时，剑魂长期积累的、跟可名武功一致的力量承受住了百步飞剑断剑的重击。西降武当剑身上的金光气劲，刹那消弭。紧随着，剑身亮起持续不绝的，旋转的淡色太极光图。

剑如颜收剑入鞘，悠然自得的走回茶店，一跃，飞过西暮神派的保护圈，落在依韵身旁。“早知道刚才慢点吃。”依韵挥手，淡淡然招呼小二。“再来十只烤鸡。”“当我是紫衫啊？哪吃得下那么多。”剑如颜嘴里这么说，却没有让小二少上哪怕一只。吃着鸡肉，剑如颜好整以暇的观察者西暮神派的战斗，发现看起来非常轻松的情况其实是种假象。包括可名在内，每一个西暮神派的弟子都被汗水浸湿了衣袍后背，显然承受这种持续不断的攻击，他们身体承受的负荷很沉重，但即使如此，这样轻描淡写的化解如此多的攻击，西暮神派的仁者之剑，威力强大的已经让人难以置信。“无血传说不愧是无血传说，闭关至今所创的仁者之剑威力简直骇人听闻！”

依韵沉默的听着，西暮神派的仁者之剑有这样的威力，他没有想到，但是一点也不意外。暮色是知道江湖残酷的人，更是清醒明白仁者之道这条没有结果的路上会承受多少压力的人。西暮神派过去近三百年不出江湖，当然不是暮色放弃了仁者之道，只是因为她太清楚仁者之剑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只会被江湖的残酷轻易折断的道理。从西暮神派出山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仁者之剑绝对不会是一把，轻易能够被人折断的剑。

杀死仇人不容易，但杀死仇人比放过仇人容易，放过仇人比真正原谅仇人容易，原谅仇人比心中根本没有仇恨又容易，心中没有仇恨却又比面对生死压力而不产生杀人自救之心容易的多了。不杀的仁者之剑，本就是江湖中最难行的道。任何的道，只有成功才会被人向往，一旦失败，就会变成他人眼里的所谓教训。暮色行走在这样的仁道上，一条也许永远不会有结果，却不畏无穷尽的坚信一直走下去的道。

杀道难，依韵却以为，难不过暮色的仁道。仁本正道，却偏需承受杀道那样的，时刻都被灭亡的无穷危险。

看着剑如颜悠闲自得的吃着鸡肉，看着依韵事不关己般静静端坐。围攻的人，气的牙痒，恨得抓狂！夏红雨恨不得拿起绕指柔的那条鞭子把他们抽成稀巴烂，雁南飞恨不得把依韵刺成马蜂窝，再把剑如颜按在地上……但是，也只能想想，他们无法突破西暮神派的仁者剑气，连剑大都不敢闯进去。

“如果有五丈距离，我就能杀死她们！”雁南飞恨的牙痒，但仁者剑气的范围太光，超出了他的剑法必杀的有效距离。“你用上次抵挡剑魔飞剑气的剑法能冲进去吗？”沉默摇头，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而且他一点也不着急，更不恼火。他不怕等，还有时间，还有很充裕的时间，他很清楚依韵是利用西暮山的力量创造足够的养伤时间，绝对不会一直在西暮山的庇护下行走，西暮山也没有能力一直庇护他。

“撤吧。”剑大看着围攻的人，已经没有多少还有节余的内力，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精力跟西暮山的人耗下去。长枪在世也早没有战下去的心思了，当即说服长拳、长剑两位战佛的得意弟子，一并罢手。此时此刻，所有的武当隐士和西天极乐的战佛弟子都已经耗尽了内力，只剩他们几个非NPC的高手聪明的没有无止境的徒劳冲上去。

“阿弥陀佛，西暮神派仁者之剑果然得天地正气力量庇护，天意使然，西天极乐唯有随缘，告辞。”长枪在世为首，领着众多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西天极乐NPC撤离战斗。夏红雨虽然心有不甘，知道破不了西暮山的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