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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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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认为有必要使气氛缓和一些,不要弄僵。
我也相信,那时不但是我,所有的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因为人人都不出声,都有不以为然的神情,而花五也不住地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各人。
我知道白老大霸道,所以在开口之前,先吸了一口气,盘算著该如何说才好。
白素就在我的身边,我们之间,确实已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她立即知道了我要做甚么,所以,不等我吐出第一个字来,她就伸手指,掩住了我的口!
白素用行动来叫我别多口,听由事情由白老大控制去进展。
由于接下来事情的演变,实在太出人意表了,所以我对白素当时止住了我的发言,佩服之至。可是我也有些不服气。
所以在事后,我曾问她:“当时,你难道已经知道了事情会有甚么样的发展变化,所以才不让我说话?”
白素微笑:“不,我不知道,我没有料到事情会那样,只是我比你更了解爹的为人 他若不是有了十足的理由,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会有这样的言行!”
我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才由衷地感叹:“姜是老的辣!”
这是后话,当时,白老大忽然大声纵笑,人人目定口呆,我被白素阻止,也没有出声,所以白老大的气势如虹,操纵了全场。花五的样子更可怜巴巴,他道:“许多日子了,事情……会有变化,我也许久没和金取帮的人……联络了!”
白老大的轰笑声戛然而止,一字一顿地道:“说到现在,这一句倒是实话!”
各人听得白老大这样讲,更是愕然,因为那等于说,花五所说的,几乎全是谎言!这是很不留余地的指责!
花五张大了口,看来想为自己分辨,但是白老大不容他开口,一伸手,指尖离花五的鼻尖,已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白老大语音铿锵:“你怎敢和金取帮联络?金取帮的人一直在我你,你躲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联络?”
白老大的这几句话,说得突兀之极 我不明白,也不以为在场的人有一听就明白的。
可是花五显然是一听就明白了的。
因为他胖胖的脸上,一下子变得血色全无,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来,胖肉在发抖,汗珠也就一粒一粒地弹散了开来。
看他的神情,分明是心中的恐惧,至于极点!
白老大一面嘿嘿冷笑,一面向我望来,冷冷地问我:“听说金取帮的帮规极严,你可知道一二?”
我这时多少也已看出,白老大是在“做戏”,要在戏剧化的“攻势”之下,令得花五全面崩溃,好把隐秘说出来。他既然问我,我自然要帮著他把这台“戏”做好。
所以我点了点头,用听来骇人的声调道:“是,严到了极点,若是有一次行事失手。就要先剁去一手,逐出帮去,任由死活!”
白老大“啧”地一声:“行事失手,纯属无心之失,尚且处置如此之严,若是欺瞒背叛,吞没帮中财物宝贝,不知会怎样?”
白老大的话才一出口,我还没有接腔,花五已发出了一下惨叫声:“老大,救我!”
花五那一下惨叫声,显然在白老大的意料之中,他立时斜睨向花五:“你闯下了甚么大祸,要我打救?”
花五声音发颤:“我……欺瞒背叛,吞没帮中的财物,帮主命我……去盗取宝物。我得手之后……据为己有,逃匿追踪。”
白老大冷冷逼问:“据金取帮帮规,该当何罪?”
花五的声音更是颤抖,充满了恐惧,他道:“断去……双手双足,塞入土坛子中,只露头在外,充著把戏班中的坛中怪人。”
花五不但说来声音凄厉,而且所说的内容,也令人不寒而栗。一时之间,人人望著花五,只见他脸色灰败,汗出如浆。可是白老大还不放过他,又追问:“想那坛子,坛口甚小,人虽被砍去了手足,身体仍大,如何能塞得进去呢?”
花五全身发抖,发出的声音更可怕,所说的内容,也更是匪夷所思,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他道:“把断手断足之人,浸在热醋之中七七四十九日,每日只喂清水,人饿极了会喝醋,以致日瘦一日,醋浸又令人骨头酥软……所以可以塞进……坛子之中!”
他说完之后,整个人已软瘫在沙发中,红绫递了一杯酒给他,他一口就喝光。
白老大冷笑:“不知那是甚么宝物,值得你冒这样的奇险去吞没?”
花五望向白老大,刹那之间,神情复杂之至,分明还想隐瞒,但又不知道白老大究竟知道了多少。白老大一扬眉:“我全知道了,这些年来,你也不嫌重?”
白老大最后那句话,乍一听,也是毫无来由之至,但是我听了之后,心中陡然一动,不禁发出了“啊”地一下低呼声!
刹那之间,我想到了一些甚么,虽然那还只是极其模糊的一个概念,但是我已下意识地感到那人没有可能了,一定是我的胡思乱想。所以,在发出了低呼声的同时,我又自然而然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那一下低呼声,却已引起了白老大的注意。白老大立时向我望来,目光之中,竟大有嘉许之意。这种情形,又令得我心头狂跳 莫非我突然之间想到的,竟是事实?
正在我心思缭乱之际,花五已大叫一声,身子自沙发中“滑”了下来。看情形,他本来是要向白老大下跪的,可是他由于惊恐太甚,以致整个人都软瘫了下来,变成了趴在地上,不住颤抖。
他同时发出绝望的哀鸣,声音凄厉:“老大,你真的甚么都知道了!你真的知道,求求你,别说出来,别说出来,别告诉任何人……别让风声传开去,我可不想临老再做坛子人!”
他的叫声,简直令人毛发直竖,红绫和曹金福异口同声问:“他做了甚么,怕成这样!”
白老大冷冷地道:“我非说出来不可,因为你的作为,和在这里的人都有关连,他们有权知道!”
花五的身子,剧烈地发著抖,白老大又道:“不过,除非现在就有金取帮的高手在,不然,我可以保证你的行为,不会从这里传到金取帮的耳中去!”
温宝裕在这时,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天!他究竟做了甚么?”
白老大向我望来,目光之中,颇有挑战的神色,显然他是想考考我,是不是可以回答得出这个问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先伸手向曹金福招了招手,曹金福神情疑惑,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这才伸手向花五一指,声音清楚,使人人都听得到。我在有了模糊的概念之后,又想了许多,深信我这时说出来的,必然就是事情的真相。
我道:“金福,当年我们怀疑是你取走了那只来自阴间的盒子。其实那只盒子是被花先生偷走的!”
我这句话一出口,各人都怔呆,只有白素微笑,白老大则发出了满意的笑声。花五在白老大的笑声之中,软瘫在地上,发出可怕的呻吟声。
曹金福用力眨著眼:“花先生?他……我可记不起当时有他在场啊!”
我再吸了一口气:“当时,他坐在你的旁边,又乾又老又瘦,你忘了?”
曹金福又眨了一会眼,这才笑了起来:“你在开玩笑,这瘦老头和……他……可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而且一个瘦,一个胖……这……”
温宝裕脑筋动得快,他也想通了,他以一句简单的话,回应曹金福的疑问:“人的外型,是很容易改变的。”
(四)催命和还魂
曹金福仍然满面疑惑,先望了望自己,再望向红绫。白素笑了起来:“要叫你这样的大个子,变成一个小矮人,自然不能。可是要令一个瘦子变成胖子,却并不是甚么难事!”
白素说到这里,望向她的父亲:“可是我不明白,爹你和花先生是老相识,怎么也会到后来才想到是他?”
白老大冷笑:“他的心计可深了,先由胖变瘦,再由瘦变胖,我看他曾在醋中浸过七七四十九天!”
花五直到这时,才呻吟一声:“老大,这玩笑是开不得的!”
我虽然得到了答案,但心中的疑团,还有一大堆,难以解决。
例如人由胖变瘦,或是由瘦再变胖,要有一个过程,至少也得三五十天。难道金取帮早知在何时何地,亚洲之鹰会托人把一只来自阴间的盒子交给我,所以才早有计划,派花五来偷?
我以充满了疑惑的目光投向白老大,白老人道:“这其中的经过,我也不知道,要他来说。”
白老大说著,一伸手,抓住了花五的手臂,把他推到了沙发上。
我的第一个疑问,好像很不容易解答,可是花五三言两语,便已道出了其中原由,很是简单。
原来那盒子到亚洲之鹰罗开的手中,已经有一段时日了。罗开和金取帮第三十七代帮主(现任帮主)相识,在他们之间,有一段很是典型,又浪漫又潇洒的男女之情。双方都是江湖上的出色的角色,所以在感情上,也绝不拖泥带水,各自知道自己的身分和对方的性格。
金取帮的现任帮主的名字是金艾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美女,鹰和金艾花之间,有著不定期的联系。
在鹰得到了那只来自阴间的盒子之后,在一个绝对是偶然的情形之下,鹰遇到了金艾花。
地点在何处已不重要,相遇的时间反倒值得一提,那恰好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的时分。
罗开乐山也乐水,那一天傍晚,他在海边,本来一直闭著眼在听海涛声,偶然睁开眼,就看到了奇景。
那确然是一种很奇特的情景,一时之间,罗开竟不能判断他看到的是甚么景象 其实,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所看到的,是一个长发女郎,正在沙滩上漫步,可是那种普通的景象,又如何会变成了奇景呢?
当然,他也很快就弄明白了,落日的余晖,映在那女郎的身上,晚霞的瑰丽,也罩在那女郎的身上,再加上海面上反射出来的大蓬金光,也在那女郎雪白的肌肤上生出幻彩。所以,罗开看出去的奇景是,一个流动的,色彩绚丽变幻的女郎,正在缓缓移动,连她被海风吹拂而飘动的长发,每一根都闪耀著夺目的光彩。
罗开并没有看清那女郎的脸面,他也不急于去看清,因为那女郎的体态是如此之优美,和天上海面的所有光彩,又配合得溶为一体,已是令人赏心悦目之至,叫人心满意足了。
他只是恣意地欣赏著,而等那女郎来到了离他只有十公尺左右时,他听到在那一团光彩之中,传出了一下动听之极,充满了喜悦的叫声:“鹰!”
罗开定了定神,这时,他也看清楚,那女郎眉日如画,肌肤赛雪,正是曾和他有一段缘的一个奇女子,身为世界上最奇巧,最严密的盗窃组织,韩国金取帮的弟三十七任帮主金艾花!
亚洲之鹰罗开,在海边偶遇金文在的经过,自然是花五向各人叙述出来的。
在花五开始叙述之前,白老大喝令他:“从头细说!若是有半个字的隐瞒,管叫你叛帮之名成立,做一个坛中之人!”
花五的身子又发了好一阵抖,这才又喝了好几口酒,开始叙述。
一开始,他讲了罗开偶遇金艾花的情形,已将所有人听得目定口呆 想不到他在这样惊恐的情形下,还能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如此细腻动人,好像他就是罗开一样。
由于他说的情景相当动人,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有人打断他的话头。直到他的话告了一个段落,我首先忍不住叫了起来:“太过份了!这样说法,好几年的事,三个月也说不完!”
温宝裕用力一挥手,也叫嚷:“不通不通,你说的全是亚洲之鹰的观感,你从何得知?”
花五眨著眼:“帮主告诉我的!”
温宝裕摇头:“你帮主也不能知道人家的观感。”
花五却道:“是罗开告诉她的!”
温宝裕再好辩,这时也不禁语塞,只好乾瞪眼。白老大道:“别打岔,一打岔,更说不完了 花五,你也得拣重要的说!”
花五大是不服:“罗开和帮主偶遇,就重要之极,不是他们的这一次相会,就不会有以后现在那么多事发生!”
白老大皱眉:“那你也说简单些!”
花五苦著脸:“老大哎,是你叫我从头细说的!”
白老大闷哼一声,沉下脸来,样子很是威严,花五忙道:“是!是!长话短说!”
他倒真是长话短说了。
那时 罗开和金艾花偶遇时,那只来自阴间的“盒子”,已经在罗开之手了。
至于罗开如何得到那来自阴间的至宝,那是另一个故事,他没有对金艾花说,所以花五也不知道。
罗开和金文花相会,两人都欣喜之至,罗开曾对金艾花有大恩,金艾花曾以身相许(这些情节,在亚洲之鹰传奇“困兽”之中),这一番重逢,自然会有数不尽的春光美景。
然后,罗开就提到了他有那只来自阴间的盒子。
是罗开主动向金艾花提起的,他说:“我最近得到了一样很奇怪的东西,可能是宝物,我想把它送给卫斯理,由他去研究。”
推想起来,罗开向金艾花提起那盒子,目的是想知道那盒子究竟是甚么东西。
金取帮以盗窃著名,盗窃的目标,当然全是世上的奇珍异宝,所以每一个帮中高手,对于各类奇珍异宝,都有丰富之极的知识,金艾花身为帮主,自然更是非同凡响了。
金文在当时的回答是:“只要是书中留有记载,口中曾有过传说的,我都能说得出名堂来!”
这样的回答,当真是自负之极了。
罗开笑:“人间的异宝,我自问也略知些来龙去脉,但是那东西,据称,是从阴间来的。”
金艾花“哦”了一声,罗开已把那盒子取了出来。
又要把情形拉回到花五叙述往事的时间 当花五一开始讲的时候,所有人之中,神情最紧张的是曹金福。
因为花五所要讲的事,和“阴间”有关,而曹金福的血海深仇,也和来自阴间的阴差有关。事情关系著他上两代上百条人命的深仇大恨,他自然紧张。所以一开始,他就紧捏著拳头,指节骨不时发出“拍拍”的声响,双眼睁得老大,盯住了花五,像是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当花五讲到罗开取出了那盒子时,曹金福的喉间,发出了一下很是怪异的声响。
罗开取出了那盒子,交到金艾花的手中,提醒了一句:“小心,它很重!”
但是那盒子的重量,实在太出人意表,所以金艾花还是几乎没有脱手。
金艾花把盒子打开,合上,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这是甚么,只听说过,极西之地,产有玄铁,比常铁重十倍以上,但是这……看来还不止重十倍,我不知道那是甚么!”
花五叙述到这里,曹金福陡然大叫了起来:“这女人在说谎!”
他叫了一声之后,觉出了自己的失礼,涨红了脸。我立时替他解窘,问他:“何以见得?”
曹金福受了我的鼓励,大声道:“她若不知那是甚么,不会叫人下手去偷!”
花五喝了一口酒:“是,我也认为帮主对罗开说了谎,她知道那是一件异宝,非同小可的异宝,所以一和罗开分手,就立刻找到了我,要我无论如何,盗宝到手,不限时日,但绝不能让失宝之人找出我来。”
温宝裕神情疑惑:“不对,亚洲之鹰生性豪爽,他和金艾花既然有一段这样的关系,金艾花若是开口向他要,他连半秒钟也不会考虑,立刻答应!”
在场的所有人,只有温宝裕和亚洲之鹰最熟,罗开广邀天下传奇人物,谋求“解开死结”,温宝裕是代表了我去参加的,他自然了解罗开的为人。
可是,就算和罗开素未谋面的人,对于他性格的豪爽,也绝不会有疑问。
所以,温宝裕的疑问,合理之至:金艾花大可以开口向罗开要,何必派人去盗取 在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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