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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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怀风见南怀玉也来了来，嘱咐了赵侍卫几句，好好侍候九王爷，有什么须要尽管去太子府上取，笑了笑，转身离开九王府。明晃晃的光线轻轻洒了下来，满街迷漫着桂花的香气，那醉人的香气袭来，恍若回到了那个月圆人疏的夜晚。一阵秋风吹过，几片叶子孤零零地落了下来，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赖以为生的大树，独自纷飞，独自飘零。
　　　　叶将离，人将离。
　　　　寂寞的寒竹静静的立着，偶尔吹过一阵轻风，便响起沙沙的声音，只是翠色依旧，清冷依旧。又到秋天了，这是她最喜欢的季节，只是不知漠北的秋天会不会很冷。
　　　　遥望着那白色的亭子，心绪渐渐静了下来。这若惜园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依她的喜好为她而种，只是这园中却等不来她的身影。容相起身，沿着那洁白的石子小道，轻轻走出了若惜园。
　　　　“父亲大人，”容茉芙见容相走来，轻轻唤了一句。
　　　　容相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若不是她，今日他也不会被皇上在朝堂之上斥责，堂堂宰相之女，竟然如此鲁莽。容茉芙见父亲冷着脸，觉得很是委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父亲大人，那日我在御花园中碰见三王妃，我…”容茉芙小声解释到。
　　　　“住口，若不是你多事，三王妃何以会掉进湖里。”容相怒道。幸好侍卫来的及时，将人救了上来，若是三王妃出了什么差错，他该如何？她可是要恨他一辈子？
　　　　“不是我推入湖中的的，真的不是我。”容茉芙急急地辩到，难道连父亲大人也不相信她吗？她真的没有推三王妃啊，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三王爷，也绝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果真如你娘一样心狠，哼。今后没我的命令，不许出相府。”容相甩袖离开，她以为他不知道她那点小打算吗？三王妃的位置，可以是任何人的，但不会是他的女儿的。
　　　　泪缓缓地从她脸上流了下来，她当真就这么讨厌吗？父亲一向不喜欢她的，对娘也是冷冷的，三王妃的落入湖中事当真不是她推的，为何父亲要这样说她，还要连带责备娘亲，娘亲那么温柔，为何父亲不喜欢娘亲。容茉芙转身，忽见娘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桂花树下，神色哀楚，怔怔地望着父亲离去的方向。
　　　　“娘，娘，你怎么出来了。”容茉芙轻轻拭去眼泪，朝娘亲走了过去。容夫人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仔细端详了女儿一眼，脸上有止不住的悲伤，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容茉芙见娘亲哭了，忙扶了娘亲回屋，都是她不好，才惹得娘亲落泪。
　　　　“公主，公主，王爷来了。”绿琴在外面，小声提醒到。这几日，王爷天天来这，亲自喂公主喝药，还派人送来大量的药材，对她们这些婢女也一脸和善，王爷看公主的眼神好像汗王看络妃的眼神。绿琴见王爷带的人进来，扛着几棵桂花树，走了过去，帮忙照顾着那些桂树。
　　　　“今个感觉好些了吗？”南怀贤进了屋子，见瑾儿侧身躺在那里，眼睛愣愣地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瑾儿见南怀贤一脸温柔地走了进来，回过神来，起身想要下床。南怀贤忙走过去扶住她，瑾儿不情愿地囔到：“我又没生病，闷死了。”
　　　　南怀贤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柔声说到：“你身子须要好好修养几日，过些时日，我带你去浮山看菊花可好？”浮山，太好了，早听说浮山风景如画，游人如织。瑾儿兴奋地点了点头。“院内，我让人带了来了几株桂树，去看看喜欢不？”
　　　　瑾儿任由南怀贤牵着她走了出去，跨出房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那香味如此熟悉。几株桂树静静地站在院内，绿绿的叶片间，夹杂着米黄色的小花，幽雅而高贵。瑾儿望着那几株桂树，默默不语。
　　　　



第55章　叶落人离

　　　　　　　　　　　天阴阴地沉，似是在这暗黄的秋色中再添上苍茫的一笔。秋风呼呼地吹着，卷起了一片又一片落叶，毫不留情，黄黄的叶子孤单地散落在巷子中，哀伤地望着天空。寒素的秋风穿过大街小巷，吹弯了杨柳，吹来了硕果。
　　　　南怀修坐在池边，望着那一湖吹皱的清水上飘着的几片叶子，怔怔出神。
　　　　“九弟，怎么坐这里，风大，小心晾着了。”南怀玉看着南怀修坐在那里，有些心疼。九弟就如那孤零零的叶子一样，随风飘逝。
　　　　昨个传来消息，父皇要派九弟去南夷，九弟竟然答应了。南夷之地盗贼猖獗，拦路抢劫，烧杀抢掠，屡禁不止，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惹得怨声载道，只是地方官府也惩治不了。朝中的大臣请求派人前去治理，只是为何要选了派九弟。九弟一向身子孱弱，这去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那南夷之地甚是荒芜，听闻此处之人，个个凶残无比，杀人不眨眼，九弟如何应付得了。
　　　　“九弟，我去求求父皇让他派遣别的人去，你不要去冒这个险。”南怀玉微微有些担心，九弟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这一路上是吉还是凶，都不曾得知。
　　　　“无妨，离开这里也好，西域我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何惧那蛮夷之地。”南怀修淡然地说到。离开这里，也好。
　　　　“我去找三哥，或许他有法子让你留下来，好歹你也救了三嫂一命。”
　　　　“不可，不要去找三哥。”南怀玉还没说完，就被南怀修急急地打断，“不要去找三哥，这事也不要让…”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九弟，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若你去南夷，我也跟着去，一路上好歹有个照应，我就不信那林国舅能把我怎样。”若不是林国舅上奏父皇，父皇也不会派九弟去。
　　　　南怀修看着那渐渐褪了色的院子，那黄了叶子的杨柳，那枯了容颜的青草，心中一阵哀伤。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她了。“五哥，你不要随我去，南夷之地甚为凶险，你又不会武功。这些年，一直是你关照着我，我不能再连累你，这次就让我一个人去。你呆在洛城，只是千万不要惹恼了太子。”
　　　　“太子，难道是那日我们在御花园被太子发现了，太子想借刀杀人，我这就去告诉三哥去。”南怀玉怒道，太子和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河水，怪不得前几日会来看九弟，原来竟是这个心思。
　　　　南怀修拉住南怀玉的衣袖，摇了摇头，哀求到：“五哥，太子不知道的，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求你。若我离去，请你帮我照顾瑾儿，我不放心她。”
　　　　“瑾儿，瑾儿是谁？”南怀玉吃惊地看着南怀修，九弟什么时候也有牵挂的人。
　　　　“瑾儿便是我在西域遇到的女子，如今她是，三王妃。”南怀贤低声说着，声音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什么，三嫂便是那个丑丫头？”南怀玉吃惊地看着九弟，怎么会这样，若果早知道，他一定会求父皇把她嫁给九弟的，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在青水阁遇到了她，只是我不知道她就是漠北的公主，我真的不知…”为什么自己当年没有理她，难道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若是当年…
　　　　“五哥，你不要告诉三哥，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瑾儿，她不喜欢皇宫，也不会喜欢王府，她那样一个像风一样的女子，太子，三哥，我有点担心他，我怕他们会伤了她。”太子，一向温柔似水，只是那冷寂的宫中，他可是瑾儿的良人？三哥一向不服输，若他知道了瑾儿和太子的关系，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宠着瑾儿吗？何况，他一直都想知道瑾儿和苏门的关系，他对瑾儿可是真心实意？
　　　　“九弟，我知道，我会帮你照顾她的。”南怀玉看着南怀修，郑重地点了点头。九弟，托付的人，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帮他，就像他对九弟一样。九弟，选择离开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太子，三哥，有他们的存在，哪里还有九弟的立足之地。稍不留神，九弟就会有性命之忧。只是此去蛮夷之地，何时是归期。
　　　　“只要瑾儿开心就好，无论陪在她身边的是谁。”他只要她开心就好，他喜欢看她明媚的笑，暖暖的笑。
　　　　叶落，人离去。
　　　　虽是秋季，山上仍是一片苍翠。一株株松柏昂首挺立，一条小溪从山中缓缓流出，潺潺的水声甚是悦耳。沿着山上的小道往前走去，不时听到鸟儿欢快的歌唱。光线透过那纵横交错的枝桠射入林中，更显得斑斓交错。往前去，是一个宁静的的水潭，清澈透亮，可以看见那水底细细的沙石，溪水想必便是从这里流了下去。几尾鱼儿无忧无虑地在里面游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四周古木森天，不时有小动物从林中跑出探头探脑，见到行人，忙又跑了去。红红的果子挂在林中矮矮的灌木上，大的，小的，园的，扁的，粒粒饱满，颗颗夺目。
　　　　南怀贤牵着瑾儿，沿着那曲折的小道，向上走去。瑾儿兴奋地望着四周的景色，可真漂亮，长着厚厚的皮的松树，打着卷的花朵，缠绵的蔓草，还有那些不知名的野花，诱人的果子。瑾儿兴致勃勃地四下张望着，一不留神踩在一片光滑的草皮上，身子一歪，似是要摔倒。南怀贤见状，忙搂了她在怀。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瑾儿微微红了脸，挣扎着想要离开。南怀贤看着瑾儿脸上的两朵红晕，心下一动，俯身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笑了笑，拉着她往前走去。瑾儿谨慎地跟在他身后，再也不敢东张西望。南怀贤见她如此，强忍着笑意，刁蛮的她羞涩起来原是如此般地可爱。握紧了她那白皙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沿着山势转了一个弯，眼前一片开阔。几座亭子依山而建，站在那里，可以一览脚下的景色。亭下是一片缓缓的斜坡，载满了菊花，一大片，姹紫嫣红。红、橙、黄、绿，粉、墨、蓝、紫。单瓣的，重瓣的，扁形的，球形的，短絮的，长絮的…一株株不畏秋寒，傲霜怒放，静静地开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清隽的香气，高雅的神态，宛若一个个仙子，清丽脱俗。
　　　　瑾儿惊讶地望着面前的成片的菊花，那灿若朝霞的颜色，宛若锦缎，华丽地铺在这翠色相拥的群山怀中，轻风吹过，株株菊花矜持地点着头，高贵的神态，让人禁不住心生敬慕。
　　　　“喜欢吗？这里的菊花可是最漂亮的。”南怀贤站在瑾儿身后，轻轻为她披上一件披风，这山风，可是凉意浓浓。瑾儿回过头，对南怀贤笑了笑，心里一阵暖暖的。南怀贤拉了瑾儿，温柔地说到：“我们去亭子里，。”瑾儿依言，跟着他走了过去。孤寂的亭中只有几个人，瑾儿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亭子虽是简陋，却处处刻着文人的墨宝，想是前来赏菊的人留下的。坐在这翠色环抱的亭中，看着那澄明的天空，听着耳边风的轻歌，鸟的低唱，饮着一杯清香四溢的菊花茶，心中一片宁静。
　　　　“从那边上去，便可到了浮山寺，来这里的人，多半是去浮山寺求神拜佛。”瑾儿顺着南怀贤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条石子小道蜿蜒向上，隐入林中不见。上山的时候是见着不少人，只是到了这亭中便寥寥无几，原是上了浮山寺。
　　　　“浮山寺，听说香火很旺，那里的菩萨很灵？”瑾儿看着远处隐约的寺檐，笑盈盈地问到。
　　　　“都是道听途说，香火确是很旺，那里面的住持缘空大师德高望重，颇受父皇敬重，父皇也常请了他去宫中闲谈。远道慕名而来的人便是络绎不绝。只是你是如何得知的？”南怀贤笑着望向瑾儿，这浮山寺，他也未曾去过。来这里赏景赏菊，倒是常事。
　　　　“我听人说的。”冷木头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病有没有好点，那相思的毒不知解了没有？那冷冷的湖水可有没有引发他体内的寒毒？
　　　　“想去浮山寺看看吗？”南怀贤见她盯着寺庙的方向出神，以为她想去浮山寺。瑾儿摇了摇头，她才不想去那里，即不求神，也不拜佛，寺庙之内除了光头的和尚，想必也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南怀贤关切地问到，今个走了这么远，她也不愿坐在轿内，想必是累坏了。
　　　　“我想去吃云面。”刚刚路上过来，看见一片撑着伞的蘑菇，忽然想到了那家中毒的老夫妇，不知如今过的可好。
　　　　“好，都依你。”南怀贤看着瑾儿，温柔地笑了笑，只要她喜欢就好。
　　　　云懒懒地飘走，风轻轻地吹过，吹散了愁绪，吹走了云烟。走在那厚厚的松针上，如同踩在那厚厚的草上一样，飘飘然。手中握着的可是幸福？风轻云淡的天空，深深的蓝，蓝的那样纯净，只是为何让人觉得蓝的伤感。
　　　　



第56章　雾里看花

　　　　　　　　　　　简陋的木屋修葺一新，屋外种着一垄垄青菜，崭新的的“云面”招牌迎风飞舞，新搭建的棚下摆着几张桌椅，坐了几个来往的行人，一对老夫妇正在灶台间忙碌。
　　　　“客官，要点什么？”老妇人见瑾儿和南怀贤走了进来，忙过来热情地招呼着，看到瑾儿微微一愣，又摇了摇头，“不是啊，怎么那么像”似是在自言自语。
　　　　“来碗云面。”南怀贤挑了一张较干净的桌子，用丝帕擦了擦，拉着瑾儿坐了下来。
　　　　瑾儿四下打量了一眼，这面店生意应该还不错。老夫妇虽是忙碌，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有掩盖不住的笑意。
　　　　“为何要来这里吃云面？”南怀贤看着简陋的棚子，皱了皱眉，这种地方她是如何知道的。
　　　　“我没吃过这里的云面，想来尝尝。”瑾儿笑了笑。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卖面的老妇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激动地看着瑾儿，这声音她记得的，这是救命恩人的声音，“姑娘，你就是…”
　　　　南怀贤诧异地转头，李侍卫也忙跨步上前，暗暗握紧手中的剑，挡在了瑾儿面前。瑾儿起身，扶着老妇人坐下，柔声到：“老人家，身子好些了没，那药可有用？”
　　　　老妇人听瑾儿如此问来，更是激动不已，握着瑾儿的手，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对站在那边的老头招了招手：“老头子，快过来，就是这位姑娘救了我们。”
　　　　老头迟疑地看了一眼身穿华服地瑾儿和南怀贤，走过来便要磕头道谢，却被瑾儿扶住，“老人家不必多礼。”
　　　　“快，快去准备云面，姑娘上次就没吃到，这次可一定要尝尝。”老头子听了，忙去张罗着。
　　　　“老人家，这云面生意可好？”
　　　　“好，好，公子给我们留了些银子，找人帮我们修了房子，这些都是公子出的钱。”老妇人指着棚内的桌椅说到。
　　　　“公子，哪个公子？”瑾儿微微有些疑惑。
　　　　“就是上次和姑娘一起来的那个公子，前些日子还来过，留下银子就走了，公子说留着这个店，就会再次见到姑娘，我们就留着这个店…”老妇人感激地说着。
　　　　南怀贤坐在一旁，听着瑾儿和老妇人说话，心中暗暗泛起了疑惑。她以前来过这里，公子是谁？难道是太子？她是什么时候出的王府，为何他不知？难道是太子带她出宫？
　　　　“想什么呢？”瑾儿伸手在南怀贤前晃了晃。
　　　　“没什么，你以前可曾来过这里？”南怀贤回过神，微微笑了笑。
　　　　“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老人家中了野蘑菇的毒，我救了他们。”瑾儿看着面前冒着热气地云面，吸了一口气。
　　　　“公子是谁？”南怀贤迟疑了一下，问到。虽然不想知道，还是忍不住想要问。
　　　　“哦，冷木头。”瑾儿咬了一口云面，含糊不清地说到。
　　　　冷木头，冷木头是谁？难道还有别的男子？瑾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