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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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这个公主可是漠北王最宠爱的妃子所生，也是漠北王最宠爱的明珠，一旦为后，这些年的心血岂不白费，你不担心？”古匡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皇上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那几个皇子岂是池中之物，你也太小看太子了？”
　　　　“太子，果然不愧是容相，识人果不简单，你可说说那个温文尔雅太子有何过人之处，可比得过老三。”古匡机追问道，容相哼了一声，却是不语。
　　　　古匡机见他不语，也不多问，盯着容相，一字一句地说到：“你可知那个公主像谁？”
　　　　“天下间相似的人何其多，总之不会向你。”古匡机听他如此说来，暧暧地笑了笑，“我到希望她长的像我，不过她像极了一个故人。”
　　　　“谁？”容相微眯了眼，缓声问到，
　　　　“你的夫人。”古匡机眼也不眨地看着容相，想要瞧出一丝端倪，生恐错过一丝变化。
　　　　“雅晴？”容相挑了挑眉。
　　　　“难道你就只有这一个夫人吗？”古匡机似是嘲笑地看着他。
　　　　容相听他如此说来，猛地睁开双眼，凌厉地看着古匡机。“你到底想说什么？”
　　　　似是预料到一样，古匡机毫不在意地拿起桌边的酒壶，倒了一杯酒，青青的汁液流入白色的玉盏中，煞是醉人，古匡机端起酒杯，凑前闻了闻，吸了一口气到：“真香啊。”说着正要往嘴边递，却见一片竹叶飞过，端端地落在酒杯内。古匡机懊恼地放下酒杯，“真是小气，一口酒也不给喝，罢了，走人，省的你看着心烦。”起身看见容相冷冷的目光，又坐了下来。
　　　　“听说皇上要封公主为妃，这个公主还长得倾国倾城，你知道，本将军一向对美女比较感兴趣，想要…。”“说重点”
　　　　“知道了，马上就到重点，想本将军阅历过的女子没有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后宫中的美人也不过如此，要数绝色还是蝶恋花地好，只是不知这异域的公主如何，皇上南征北战，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竟然能令他不惜得罪皇后，可见此女子必是不简单，我令了人带给我一张画像，只是派出的人每次到了荷宫，都被人发现，她身边的侍女似是不简单，漠北果然卧虎藏龙，前几天恰碰巧她出来，才得到她的画像，我打开一看，才发现长得似苏惜诺。”古匡机说完，颇有研究意味看向容相。
　　　　“几分相像？”容相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觉察地颤抖。
　　　　“八分，或者九分，简直像极了，如果不是听闻她的举止言行，我还真以为是惜诺，惜诺像一株冰山雪莲，多一分圣洁，那么此女子就像空谷幽兰，多一分灵动。”
　　　　容相怔怔地望向那座雪白的亭子，九分相似，可是像极了，他人说的他不会信，何况他人未必见过惜诺，只是匡机说的他不能不信。古匡机见他陷入沉思，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终究他还是放不下。可是他自己放下了吗？想自己初见画像的震惊，也不是一样。见容相不语，古匡机起身，走了几步，想要说什么却停住了，转身离开了竹林。有些事不用他说，他也会去做的。
　　　　



第30章　出宫情切

　　　　　　　　　　　木槿花低着脑袋，斜斜地挂在枝条上，地上落着片片残叶。紫薇花也被削下了一朵又一朵，南怀风看着通往荷宫这条路上的满目狼藉，路出了一丝不易觉察地微笑。洁白的石子上，洒着片片玫瑰花瓣，隐隐中有玫瑰的香味，让人止步不前。美中带着一点诱惑，却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转过一个阁楼，再转过一座亭子，便是荷宫，南怀风看着那隐隐约约的宫墙，迟疑不决。
　　　　“太子，你看这这，这花儿多可惜，这好好的皇宫都弄成啥样，这蛮族的公主也太…。”抬眼看见南怀风嘴角隐隐的笑意，忙闭口不语。这几日，皇宫可是热闹非凡，除了荷宫里的，其它宫外的花儿全被她打掉了或是折了扔进湖中，离荷宫较远的御花园还尚未遭殃，昨个，御厨准备的鸭鹅，竟然全跑到太池里了，噪杂的声音就惊动了禁卫，还以为宫里来了刺客，看着宫女侍卫追逐着那些小东西，父皇不怒反笑，难得冷寂的宫中竟然有一丝欢闹。出人意料的，母后竟然没有出来阻止，由得她胡闹。
　　　　瑾儿懒懒地窝在葡萄藤下的木椅上，抓了一颗葡萄，看了看，扔了，又抓了一颗，再扔。南怀风进了门，便被一颗葡萄砸在身上，“走开。”南怀风看着青藤下，一身白衣的佳人，微微眯着眼睛，似醒未醒，周围不见一个宫女，想是都被她赶走了。
　　　　“葡萄不好吃吗？”南怀风走了过来，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口中，仔细的品味了一下。
　　　　瑾儿睁开眼，看见一男子站在跟前，英俊的脸庞带着柔柔的笑意，修长的身材搭配着剪得合体的白衣，愈发显得挺拔，思索了一下，瑾儿疑惑地问到：“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南怀风微微有些诧异，笑了笑道：“在下南怀风”
　　　　“哦，你怎么进来的，你住在这个皇宫里吗？”瑾儿仰着脸，看着南怀风。
　　　　“我不住在这个皇宫里，我…”
　　　　“真的，你不住在皇宫里，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可以带我出去吗？”瑾儿一听，忙坐了起来，殷切地看着她，小小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喜悦的光。
　　　　南怀风微微有些失望，她竟然不记得她，即是陌生的男子进来，她竟然不害怕，还要求别人带她出去。虽是这样，还是笑着问到：“你就那么想出去吗，锦衣玉食，多少人梦想的荣华富贵你不喜欢吗？”
　　　　瑾儿撇了撇嘴到：“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像座华丽的坟墓一样，再呆下去我就要死了。”
　　　　“坟墓”第一次听人这样形容王宫，南怀风怔了一下，可不是吗，真的很像。
　　　　“那些花儿可是你弄落的？”
　　　　“你是皇上派来追查的吗？”瑾儿警惕地问到，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南怀风看着她瞪大的圆眼睛，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微微觉得有趣，“你为什么要弄落那些花儿，可是它们招惹你了。”
　　　　“我说过，只有老皇帝不放我出宫，我便要毁了这宫中所有的花花木木，我要让这里寸草不生。”瑾儿看着南怀风，恶狠狠地说到。
　　　　南怀风听她如此说来，越发地觉得有趣，“我知道有个地方的花草树木，很是珍贵，你要不要去折几枝。”
　　　　“御花园吗，本公主今天累了，哼，等哪天本公主休息好了，全毁了它。”
　　　　南怀风看她微微发怒的脸色，染上淡淡地红晕，心微微动了一下。怪不得今天没听到她出去捣乱，原来是累了。瑾儿躺回了木椅，继续闭了眼睛到：“你还不走，小心被人看到你就死定了。”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你可是害怕了？”南怀风探究地问到。
　　　　“谁说本公主害怕了，本公主可不想为你求情，看你长得还蛮好看的份上，提醒你赶快走，别连累了我，我还想出去看看洛城呢。”瑾儿没好气地说到，“还不快走，不要打扰本公主休息。”
　　　　她真的不记得他是谁了，“你可愿意跟我去御花园走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南怀风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想和她呆地久一点，好久没有这样被人忽视过了，也好久没有人敢这样说她，她真的很与众不同。
　　　　“御花园能通向宫外吗？”果不其然，瑾儿听了这话，一跃而起，乌黑的似夜明珠一样的眼睛闪着熠熠夺目的光，紧紧地盯着南怀风。御花园通不到宫外，可是有些事能让她走出宫外，南怀风看着她渐渐暗下的目光，点了点头。
　　　　一路上，瑾儿像只快乐的鸟儿，早已经冲在前面，向了御花园跑去。南怀风诧异她对皇宫如此熟悉，却也没多想，怕她宫里遇上什么麻烦，只得拦了她，嘱咐她小心点。瑾儿听了他的话，吐了吐舌头，慢了下来。南怀风看着她隐忍的笑意，却故意装作绷紧的脸色，嘴角不禁上扬。一路上宫女和侍卫诧异地看着太子带着一绝色佳人，笑意浓浓，虽是诧异，却也忙低头行礼。
　　　　“哦，原来你是太子。”瑾儿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见宫女和侍卫都走了，凑近小声地问到：“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从御花园跑出去啊？”南怀风这才知道她打量自己的目的，轻声笑了笑，她可真是有趣啊，一点也不怕他，见了他也没有丝毫局促不安，甚至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丝毫不甚在意。瑾儿见她但笑不语，以为默认了，便兴奋地讲起小时候和楚英哥哥一起偷跑出去的事，一起去云城的街上逛。南怀风看着她眉飞色舞，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她竟是如此地有趣，如此地调皮，全然不似中都的名门闺秀。
　　　　落落大方的白兰花微微颔首，卷如流苏的扶桑枝叶相依，红橙粉白的月季矜持的站着，满园望去，姹紫嫣红，像是宫中的妃子一样，等待着君王的恩宠。花开终有尽，再美的花儿，过了花期一样会凋谢，就像美人，终究抵不过年华的侵蚀。岁月飞逝美人迟暮。
　　　　绕过一片粉色，没有，再绕过一片白色，还是没有，瑾儿有些生气地折了一朵花，扔向南怀风，气恼到：“骗人，哪有出宫的路。”说着转身就要走，南怀风一把拉住她，看着她泛红的小脸，额头还有着几滴汗珠，笑了笑，抽出一方洁白的丝帕，温柔地说到：“你很想出去吗？”瑾儿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亮亮的，柔柔的，似是一潭深水，让人禁不住一探究竟。那双眼睛好像楚英哥哥，楚英哥哥也是那样看她的，那样温和的笑。南怀风见她愣愣地望着自己，拿起丝帕，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额头，像是擦拭着一见珍宝，那样地轻柔，那样地小心翼翼。
　　　　“皇上”听到后面一声低呼，瑾儿微移身形，探出脑袋，望向南怀风身后，皇上正一脸青色地站在那里，身边站了一个人，看不清表情，愣愣地望着瑾儿。
　　　　



第31章　夜雨声声

　　　　　　　　　　　像，真像，容相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子。脸如水镜，眉似远山，眼若秋水，唇若朱红，白衣飘飘，像极了他初见惜诺时的样子。那日，他和匡机一起在苏湖上游玩，歌舞佳丽，赏心悦目，丝丝笙竹，令人沉醉，他手持一杯酒依窗而立，一叶扁舟从画舫旁轻轻浮过，她白衣翩翩，飘飘然地站在那里，绝世而独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那一刻，他呆住了，手中的酒杯直直地落入湖中而不自知，他想出声唤住佳人，却不知怎么称呼，平日的花言巧语到了此时竟然全无用武之地，只能怔怔地看着佳人远去，留下孤单地倩影。待到匡机唤他，他才惊醒。
　　　　“儿臣参见父皇。”南怀风转过身来，见伊人公主没有反应，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谁知这个举动被皇上看到眼里，更是大怒。
　　　　“你们在做什么？”皇上厉声问到。瑾儿也不做声，冷冷地看着皇上。
　　　　“回父皇，伊人公主觉得烦闷，儿臣便带了公主来御花园赏花。”南怀风落落地说到。
　　　　“赏花，赏花，好，好…”皇上似是气急，看到瑾儿那双冷冷地，略带忧伤的眸子，心下一怔，拂袖而去。
　　　　她竟和诺儿一样，那样的冰冷倔强，丝毫不肯屈就，这样如何能在宫中生存。容相微微有些担忧。这几日，他联合了林家向皇上施压，木尚书一向和他不合，木尚书想要做成的事，怎么能让他那么如意，他这个容相岂是白当的，就算木尚书不在其中掺和，他也不会让她呆在宫中，成为皇上的嫔妃，绝对不行。
　　　　“朕该怎么办，留还是不留。”皇上转身对容相说到。
　　　　“皇上，公主年幼单纯，留在这个后宫中怕是不适合。”容相低头答道。
　　　　“你可是怕我宠她，弱了林家的势力。”皇上盯着容相问到。
　　　　“皇上宠谁，微臣不敢妄言，林家是皇上的臣民，自当效忠皇上，微臣是怕后宫起乱殃及朝堂，望皇上三思。”皇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语。
　　　　昏黄的烛光一点一点地抖动，妖娆地在墙上舞动，原来烛光也照亮不了整个宫殿，皇上拿出卷轴，细细的抚摸着画上的人儿，喃喃到：“终究还是不属于我，她不喜欢这座宫殿，可是你为何会是漠北王的妃。”
　　　　外面黑沉沉的，死一般的寂静，静的让人有些不安。
　　　　“来人，请伊人公主过来。”严侍卫领了命令，匆匆向荷宫走去。
　　　　雷声一阵惊过一阵，轰隆隆的，让人惊心，要下雨了。绿琴看着公主不紧不慢地吃着茶，暗自着急，皇上命人请了公主过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瑾儿放了茶盏起身，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裙，命了绿琴梳了一个高耸的云鬓，瑾儿看着镜中的人，面无表情。转身从随身的一个小匣子中取出一片叶子，浸了水，竟然跟新鲜的树叶一样，小心地擦干上面的水滴，瑾儿抬手把叶子插在了云鬓间。抖开手腕上的云卷云舒，又重新缠了上去。玉镯，相思豆都在，抬头看了一眼紫草姐妹和绿琴，轻声吩咐到；“你们都在这里呆着，不要出去，绿意你留下。”
　　　　“公主，让奴婢跟着你去吧。”绿琴急急到。
　　　　绿意却在一旁答道：“奴婢遵命。”她不知道公主此去如何，只是小姐吩咐一切要听公主的，至于这宫中自然会有人护卫公主。
　　　　夜深深地沉，夏风吹的人微觉寒意，一丝湿润，一丝冰冷。这天说变就变，再变也只是高高再上的天，掌控了风云变幻，也掌控不了世事无常。
　　　　瑾儿伸了手，不见雨丝，只有凉凉的风从指尖滑过，吹动了她的衣袖，露出了她手腕上的玉镯，一掌灯的侍卫抬头瞥见手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又垂下了头，恭敬地站着。
　　　　下了软轿，瑾儿抬头望向气势雄伟的宫殿，黑黑的，看不甚清楚，却能感觉到庄严的气势扑面而来。一步步迈上那高高的台阶，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不过是一座宫殿而已，父汗的王宫她不知去了多少次了，又有何惧，玉镯上透来的微微暖意，一点点扩大，充斥着整个心底。
　　　　皇上看着走了过来鲜绿欲滴的人儿，招了招手到：“过来。”
　　　　瑾儿走了过去，瞥了一眼桌上的画卷，诧异到：“母妃的画像，你怎么有我母妃的画像？”
　　　　“这画上的人儿真的是你母妃？”虽是早已经料到，还是有着毫不压抑的欣喜。
　　　　“是母妃的画像。”瑾儿疑惑地看着皇上。
　　　　“多年前，你母妃救了我一命，我画了画命人寻找，想要报答救命之恩，奈何这天下之大，却找不到她的踪影。”皇上叹了一口气，若是多年前寻到她又会怎样。
　　　　瑾儿似是看透了皇上的心思，笑了笑到：“我父汗最爱母妃，母妃要什么父汗都会给的，母妃救过的人多的像草原上的羊群一样多。”皇上听她如此说来，微皱了眉头。瑾儿不以为意，继续到：“母妃经常去草原上给那些牧民治病的。”
　　　　“听闻漠北的王妃很少有人见过？”皇上有点疑惑。
　　　　瑾儿忙到：“母妃那么漂亮，出去自然会带了面纱，自是没有多少人见过。母妃还经常带我出去玩。”
　　　　“她经常出宫？”皇上有点诧异。
　　　　“母妃喜欢到处游玩，只要母妃喜欢的，父汗都会答应的。”皇上愣了半响，未做声。
　　　　“你可喜欢风儿？”
　　　　“谁？”瑾儿不解地问到。
　　　　“朕的太子，既然不知道是谁，为何和他同去御花园？”皇上看着瑾儿，不知是喜是怒。
　　　　“他说御花园可以通向宫外…”既然是太子，说出来应该无所谓吧，谁让他骗她。瑾儿故意说了一半，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