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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芳华-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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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钱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宁家附读多年,深受宁家恩惠,如今还中了秀才,不说回报,岂能以这种事去讨要钱财?
可若轻易放过,可实在是不甘心。
杜赫知道,自家门庭太低。
日后若想在功名上有所寸进,非得有个得力的帮手不行。光和宁家沾亲带故还不够,他需要更为牢固和紧密的联系。
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可之前他看好的宁芳,后来却对他不冷不热。况且她又与魏国公府的傻子传出那样的流言,这门亲事不提也罢。
他亦知道,宁守仪对他也颇为有意。
可这老狐狸,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一面吊着他,一面也在相看别人。
按理说,如今宁守仪已致仕,最好的选择还是跟长房联姻。
可长房虽女孩多,却素来防得跟铁桶一般,等闲见不着一面。除了宁芳,他至今也就远远看过宁萱一个背影。可那丫头是姨娘所生,估计也得不了娘家多少助力,年龄也略小了些。
可若是,若是南湘儿呢?
杜赫忽地一阵喉头发紧,心神激荡起来。方才,他若是假装醉酒,“不小心”跑出去,再“不小心”撞上她,撕个袖子,拉个衣裳什么的,不就可以弄得二人名节有亏了么?
何况宁淑珍还是现成的人证!
南湘儿既是宁四娘的外孙女,就由不得两个舅舅不管她,况且她背后还有江西南家,帝师之家,多少人脉啊!
杜赫不由得一阵悔从中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平白放过了?
呃,这是什么?
正懊恼间,杜赫发现在草丛中落下一朵紫色的珠花。
而他方才瞟了一眼,今天南湘儿穿的,就是件紫色的衣裳。那这朵花,当是她留下的吧?
可就算不是,又怎样了?
杜赫紧握着那朵珠花,眼神闪烁间,已经想出自己要如何讨要他的好处了!
此时,前方戏楼处,忽地锣鼓喧天,是那前三甲,不,前四甲新鲜出炉了。
就算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杜赫也没有半点失望,反在肚内冷笑。
就算戴良能上三甲,依旧是宁家穷亲戚一个,至多依附宁怀璧做个师爷。可他日后却是要做宁府娇客的,到时再见着面,且看这个师爷再如何在他面前耍弄嘴皮子!
拿定主意的杜赫,把珠花袖进怀里,直接去找宁守仪了。
而花房之中,已然完事的宁云涛心满意足的提上裤子,道一声“我先走了,你晚点出来。”便施施然离开。
禇秀琴缓缓坐起,还来不及收拢衣裳,便已紧紧握着粉拳,指节间,竟已发白。
等贴身丫鬟小心翼翼进来时,抬手就是一个重重耳光,咬着牙根质问,“你是怎么办事的?”
丫鬟扑通跪下,一下就哭了,“小姐,奴婢,奴婢已经依您的吩咐,把人引了来的。先是六小姐,她还带着长房的表小姐……可她们见了,却是悄悄走了。然后,然后我看到她们又把长房二姐儿的丫头引了来……然后,然后她们一边差人似去报信,一边还悄悄派人守在了左右,直等着十一爷离开……”
禇秀琴脸一下白了。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可为什么就没一个叫嚷?若有一个人嚷破,那今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宁家必得胳膊折了袖里藏,大红锦被掩风流,必要给自己一个交待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就是偏偏不叫破?
丫鬟哭道,“小姐,我看这架式,这宁家,这宁家分明是要欺负人……咱们,咱们斗不过他们的,还是好好去跟大奶奶说了,求她作主吧!”
“你闭嘴!”禇秀琴心中又慌又急,找堂姐,堂姐若能顶用的话,她又何至于弄到今日这步田地?
这一刻,禇秀琴是真的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贪图小便宜,也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和宁云涛私相授受,收了几次衣裳首饰之后,他就开始约着自己见面。
推了一次两次,他就不高兴了,甩下重话要断了来往。于是那天,那天她就答应了……
可也就是那日,她万万没想到,才一见面,宁云涛就把她抱到了床上。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剥了衣物,强占了身子。
一个女孩最宝贵的贞洁,原来会丢失得那么容易。
禇秀琴哭得眼泪都快流干了。
可哭还有什么用?
落红已下,她已非完璧。为了拢住宁云涛,她还得答应他第二次,第三次……
起初宁云涛为了哄她顺从,还指天誓日说要娶她云云,可时间一久,他便开始推三阻四。
甚至到了如今,他连推三阻四都懒得装,每每避而不见。还得禇秀琴想方设法,花钱求人的请他来见。
而见面,也不过是舍了这身子,给他白白糟蹋。
竟是,竟是把自己弄得跟妓女一般!
不,
她还不如妓女,妓女还能光明正大的收钱呢!哪有他这样只管自己爽了,提了裤子就走的?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停也停不住。
悔恨,自责,难过,伤心。
种种交织在一起,逼得她直要疯魔!
禇秀琴忽地一下站起,“前头客人还没走完吧?我要出去!”
第210章周全
“小姐,您疯了么?”
丫鬟看着她还半裸着的身子,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死命抱着她的双腿道,“您要这么去了,可就彻底断了生路!就算宁府脸上无光,您也只有一死啊!”
“那我就拖他一起死!”禇秀琴直恨得眼泪长流。
可丫鬟悲怆摇头道,“他不会死的。这世上的人,只会说咱们女子的坏,而男人,不过是笑笑,说几句年少风流,过几年也就没事了。小姐,真的,您听我的!我小时家里有个姐姐,亲姐姐!她,她就是被村里的流氓欺负了……可,可我爹娘知道后,气过一场,却叫那流氓上门来娶她。一文钱的彩礼没要,只给我姐姐几身旧衣裳。便,便把她这么打发走了……没两年,我姐姐就死了。我爹娘不肯去见她,只我,我偷偷去了……我姐姐已经瘦成一把骨头,只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做女人真苦!要是有来生,她宁愿做猪做狗,也再不要做女人了。小姐……”
主仆二人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良久,屋外传来一声嗤笑,“既知做女人的苦,又怎不知要爱惜自己?”
念葭推门进来,捧着衣裳和脂粉,直视着主仆二人。
“你姐姐是情有可原,遇到这样糊涂的爹娘,可表小姐您却是自己犯了失心疯吧?幸好我们太太仁厚,愿意出头管你这档子烂事。快把妆补匀了,别让人看出痕迹。否则真个闹将起来,您以为您讨得到什么便宜?”
禇秀琴此刻顾不得狼狈,只是狂喜!
“你!你是说,四姑奶奶愿意帮我出头?”
念葭横她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一个巴掌拍不响,表小姐打量自己就很委屈?这并不是头一回吧,那又充的什么贞节烈女?嘁!我们家太太只说会去管这件事,却不要把这样烂事全算到我们太太头上!回头要怎么办,还得二房两位太爷拿主意。我要是您啊,就安安生生回屋子里去呆着,可别再出来叫人嚼舌根子了!”
禇秀琴臊得无地自容。
只得依念葭所言,重新将脸上脂粉抹匀,又收拾好衣裳,紧紧裹上念葭带来的披风,默默回房了。
念葭直送她进了门,又嘱咐她那丫鬟,“我看姐姐象是明白事理的,劝你主子好生呆着,你自然也能活命。否则你们主仆两个,可是谁也救不了谁。”
那丫鬟知道轻重,满口答应。
珉大奶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堂妹出去赴个宴,居然还被宁芳的丫鬟送了回来。
赶过来看,念葭笑道,“表小姐在席上多喝了两杯,有些头晕,所以寻我们二奶奶借了件披风,二奶奶不放心,便让奴婢送她回来了。”
屋里丫鬟也出来道,“小姐进屋倒下就睡着了,醒来多半就好了。”
珉大奶奶这才安心,却也难免嗔道,“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能啊?倒是又给你们二奶奶添麻烦了。”
念葭客气两句,自把披风收走了,可回头却径直把这披风送到洗衣房,交待婆子洗掉。
婆子看看很诧异,“这披风虽旧了些,可干干净净的,洗它做什么?”
念葭道,“我瞧就脏得很!洗了也别送给二奶奶过目了。只交给她屋里的管事妈妈,回头拿去打赏人吧。”
婆子听着话中有事,也不多问了。横竖家里如今是二奶奶当家,她爱洗就洗呗。
这边念葭自去复命,宁四娘道,“此事你办得很好,只回头在二姐儿跟前,可知道怎么说么?”
念葭顿时道,“这种烂事,怎配脏了姐儿耳朵?只说十一爷喝多了,一时糊涂,调笑了禇姑娘几句。禇姑娘气得哭了,我们怕人看到,坏了府上名声,才在那里多守了一时。回头我会交待喜鹊,她虽话多,可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旁处,就要太太费心了。”
宁四娘点头,上下再打量这野丫头一眼,有了几分欣赏。
今儿这事还真全亏了念葭周全,眼见不好立即命人守着现场,又不动声色禀告于她,连夏珍珍都没说。否则就凭喜鹊那没经过什么大事的小丫头,早闹起来了。
回头等夏珍珍过来说客人已经送完,说书先生和杂耍班子也如约送到后院去给下人们表演了,宁四娘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走,咱们去瞧瞧大伯给怀璧作的文章,我可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夏珍珍听着糊涂,今天都已经这么累了,还要去打扰宁守仪?况且这样催人写文章,不太好吧?
可夏珍珍一向是个孝顺媳妇,婆婆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了。
扶着宁四娘去到二房,却刚好见到杜赫离开的背影。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喜不自胜。
宁四娘扫了一眼,进了宁守仪的书房。
夏珍珍只能看到自家大伯祖坐在那儿,面色深沉,一只袖子放在桌上,也不知手里在把玩着什么。
但宁四娘却已看出,大伯已经气到了极点。只是官场中人城府之极,越到要紧时候,越看不出喜怒哀乐。
难道他已知道了?
再想起方才杜赫离开的背影,宁四娘轻咳一声,问,“大伯,您知道我要来说什么么?”
宁守仪看她一眼,“你坐,来人啊,去把三老太爷和十一爷也请过来。”
那他就是知道了。
宁四娘坐下,当着下人的面,还笑吟吟的道,“正好,请三叔和十一弟也一并来看看大伯的新作。若是不好,我可是不依的。”
宁守仪也淡淡笑了,“你呀,就是这么个爱较真的脾气,再也敷衍不得!”
宁四娘接着说笑,“那不也是仗着有叔叔伯伯们疼我么?”
所以,当宁守信带着宁云涛过来时,只见叔侄二人正语笑盈盈,真个在探讨文章的遣词造句。
宁守信一看就笑了,心中还有些淡淡骄傲。
宁守仪要为宁怀璧断案写篇文章的事并没瞒人,早传了出去,这会子叫他带着儿子过来,只怕是来帮忙的。谁叫自己儿子是如今家中读书最好的小辈呢?
而跟在他身后的宁云涛,也是一样想法。还颇为自得的昂着头,正准备展现一番他的才华,却见宁守仪忽地颇为不耐的皱了眉,“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是祝大太太。
听说宁四娘来了,还直奔宁守仪而来,挺不高兴的。
她以为宁四娘是来说相亲的事,而这种事,不应该先跟她商量么?凭什么就直接找到了宁守仪跟前?未免太不把她眼里了!
第211章戳穿
祝大太太一不高兴,就跑到宁守仪这里来刷存在感了。
她还自以为挺聪明的,当着众人面就道,“我看四娘你也太性急了些,你大伯才开始写,你催什么……”
宁守仪本就一肚子火,不过是强自忍耐罢了。这会子哪见得了她这自作聪明的蠢样?一下就炸了。
“出去!我宁家流传后世儿孙的大事,岂可容你个无知妇人在这里絮叨?”
祝大太太一下懵了,反应过来,面皮涨得快发紫了!
她,她是无知妇人,那宁四娘是什么?
还当着这么些晚辈下人的面呢,这样不给她面子,回头叫她怎么做人?
可就在她委屈得直要掉眼泪时,宁四娘笑了,“哎哟,我的大娘,亏您跟了大伯这么些年,怎还不知道他们这些读书人的性子?那见着好文章可是连饭也不要吃,觉也不要睡的。您这会子呀,就只管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回头大伯必要一人独酌,回味半晌的。我们呀,看完文章就走,可不敢在这儿絮叨呢!”
祝大太太的眼泪,给宁四娘这么一说,又憋回去了。
她再不晓事,可跟了宁守仪这么多年,多少看出点眉高眼低。老太爷正在气头上,谁也别惹!祝大太太到底是当妾室当惯的,马上低眉顺眼,屁也不敢放的带着人走了。
而宁守仪也趁机发作,“二郎家的,去把门关上,看还有谁敢探头探脑!你就在外头守着,别让人再闯进来,真是败兴!”
夏珍珍稀里糊涂,闹不清这唱的是什么戏。
不过她人老实,长辈让干活,她也不多话。乖巧的过去把门关了,还当真守在那里了。
可下人们哪敢有上前的?躲着还来不及呢!
只宁守仪见夏珍珍如此行事,总算明白为什么宁四娘要把她带着来了。
这人笨点其实没什么,只要听话,这不是很好么?所以此时,他对夏珍珍的印象倒好了几分。
不过再抬头看着宁云涛那张春意盎然的脸,他却再不掩饰的冷笑起来,“这话我都没脸说!四娘,你说。”
宁守信一听就懵了,这是怎么了?竟不是看文章,而是他儿子惹事了么?
宁云涛也糊涂。
他最近虽有些不思进取,可也没干什么出格大事吧?
谁知宁四娘只看他一眼,便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十一弟和珉大奶奶的堂妹有了首尾,被人设计,给人看见,给我压下来了。否则今儿咱家这乐子,可就大了。”
宁云涛一下脸色青灰,整个人几乎瘫在地上!
此事,此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怎会被人发现?
接下来,宁四娘说她家丫鬟如何机警,把事情瞒下,还守着直到他离开云云,宁云涛更是惊得魂飞魄散!
而宁守信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砸懵了,缓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才豁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揪住儿子衣领,厉声质问,
“小畜生!你们,你们如今已经到哪一步了?”
如果只是有了私情,并未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总有办法补救。
可看宁云涛抖得说不出话来,眼神闪躲的样子,宁守信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去。
不说话,那就是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可那是堂侄的妻妹啊!
养着准备给堂侄做小的,如今却是被个隔房的堂叔夺了清白,不说亲戚之间要如何相处,这口气,让堂侄,让堂侄他亲祖父,坐在这里的大哥怎么忍?!
“三叔,三叔!”
宁四娘也没想到,宁守信居然给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就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这下子,连宁守仪也吓着了,赶紧掏出随身的药瓶,“快,给他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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