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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一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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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手们动作快,这是因为他们是有计划的,有目的的。而且他们不会顾及那些四散奔逃的人,他们为了清理拦路的障碍,随意地将拦阻到他们攻击路线的人击出或砍倒。
独眼和追击的刀手接上了手,但是他的一把“雨金刚”只能拦住两个刀手,当然,也可以说是对家用两个刀手缠住了独眼。其他刀手绕过独眼继续往鲁一弃这里追来。
鲁一弃到这里来时,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将一支驳壳枪藏在了棉衣里面,此时要掏出来很不容易,那要解开棉衣纽扣松了束腰布带才能取出。另一支驳壳枪在独眼背囊里,但是此时的独眼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掏出并扔给他。两支步枪在饭棚子里,分别用两块暗青色的粗布包缠着。鲁一弃奔逃的目的就是要拿到这两支步枪。
独眼在饭棚子里,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将那步枪扔给鲁一弃,他冲出了饭棚子,将盲杖抖成一条黑色毒蛇一般向那些刀手扑杀过去。前面的刀手让开了瞎子,后面的刀手缠住了瞎子。于是追击的还是继续追击,纠缠的也开始了纠缠。
瞎子能听到周围刀风的声音,也能听到刀手的步法,他知道自己只有专攻一面,同时躲避一面,这样才有阻杀成功的机会。于是他没有停住自己的快速移动的脚步,继续往前扑杀。前面已经挥起刀的刀手一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杀法,于是挥砍出的刀一时没有跟上瞎子的步法身形落了空,而后面的刀手距离瞎子还有一段,就已经被瞎子抖晃成花的盲杖逼迫得连连后退,根本靠近不了瞎子,毕竟盲杖要比侍卫刀长多了。
已经再没有人可以护住鲁一弃了,而刀手的行动速度又远远快过鲁一弃,这样的速度差距表明鲁一弃根本走不到饭棚子那里。
几个刀手已经成半圆形围住鲁一弃了,就像是一群豺狗就要分享柔弱的猎物一样。但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下雨了,下了一场又硬又热的雨,而且有幸沐浴到这种甘霖的只有那些刀手。
刀手的身手都不错,他们不愿意被这样的烫雨淋到,于是都挥刀格挡。一时间到处火星飞溅,焦臭漫溢。
落下的雨点是一大堆烧红了的铁器,有凿子、刀子、铲子、刨子,这些雨点虽然不是很多,却够大也够烫,刀手们虽然格挡有招,但是格挡之后,这些铁器上又会再射出许多的火星,于是免不了还是出现头发衣服烧焦,脸面脖子遍布燎泡的结果。
刀手们是被这些滚烫的雨点阻了阻,但是他们却没有退,雨点一过,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于是第二场雨来临了,这些不只是烫雨,根本就是火雨了,下来的都是燃烧着的火炭。雨点更密,更加难以格挡,而且这些火炭一碰就碎,化作无数火苗飞落而下,沾身即着。
这样一番火雨下来,那些刀手已经没有刚才那样好受了,有几个人的身上顿时便着了起来。这些刀手看来都是久走江湖的,他们身上一着,马上便前扑滚地,这样可以将身上的火苗压灭,而且他们滚地的区域还能避让落在地上的那些火炭,应变的能力真的极好。
本来这样一阵火雨的阻挡应该可以让鲁一弃有时间从容奔逃到饭棚子,但是偏偏有两个赶在最前面的刀手避过了这场火雨,他们本就靠前,第一次遭受袭击阻挡后又加快了速度,所以他们虽然也在火雨的袭击范围中,但是只是低头纵步,挥臂遮面便躲了过去。
鲁一弃来到饭棚子前面时,他已经能听到后刀手所持侍卫刀晃动的声音。他看到那两阵雨从自己头顶飞过的情形,但是他没想到刀手还是这么快就又接近了自己。
看来那些雨起到的作用没有预料中那样大,但是这两场雨不止是起到阻拦刀手的作用,他还起到启发的作用。是它们提醒鲁一弃不要一味想着自己的枪,应该找到更多有效的武器,一个混迹江湖的老手,可以将任何东西都变成杀人的武器。于是他看到饭棚子前面的台子上搁着的一锅油汤,那是送给买馍馍的人就着吃馍馍的油汤。那汤不冒热气,但这不意味着汤不烫,北方人喜欢用厚厚的油面封住汤面保温。
鲁一弃的手搭住锅耳,就往身后甩出,他没有抓牢锅耳,因为他知道那锅的温度也不会低。
身后一下子没了侍卫刀晃动的声音,不是刀不晃了,而是因为惨叫声和铁锅的破裂声将刀的晃动声遮掩了。
虽然背后惨叫对与鲁一弃来说多少有点成就感,但是他连一个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再次感觉到杀气的逼近,后面那一群从火雨中冲过来的刀手再次快速逼近了鲁一弃。
鲁一弃刚踏进饭棚子,那棚子就变成了两片破布,就像对蝶翼迎空飞扬起来。追击的刀手想法是极快的,身形是极快的,手中的刀也是极快的,布棚在他们的手中一分为二,这样鲁一弃只有暴露在众多的刀手眼中,棚子能遮掩的一切也都暴露在刀手的眼中。
最前面的一个刀手的刀尖已经快抵到鲁一弃的后背心了,而鲁一弃距离他包裹了步枪的长布包还有几步距离,其实就算他已经将那长布包拿在手上也没用,他现在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刀尖进入到鲁一弃的体内应该是轻松的,因为刀手的速度快、力道大、刀锋利。但是那刀手竟然放弃了比举手之劳还容易得到的成功,嘎然止住自己的身形,并快速地往后连退两步。这也就是江湖经验极其丰富的刀手才能做到这点,他们的快速攻击是不会尽全力的,这样可以保证身形的进退自如。这要是个没经验的刀手,就算功力再高上几筹,他们的追击都不可能这样一下子就止住,至少要继续往前冲出一到半步才可以停住。
刀手停住并往后退步,是因为他的身前突然横出一根钢钎,一根一丈多长的钢钎,而且是一根烧得通红通红的钢钎。刀手的身形在这钢钎前稍稍一顿,就闻到自己衣服棉布发出的焦臭味。
后面的刀手也发现了钢钎,于是腾身而起,这是要从烧红的钢钎上越过去。于是钢钎挥起了一个扇形,就像打开了一面通红的摺扇一般。腾起的刀手知道自己钻不过这样一个摺扇的间隙,于是将手中刀在这扇形上一撞,硬生生将自己身形落了下来。这次是真的闻到了焦臭味,刀与钢钎撞击出的火星洒在了刀手的头上身上。刀手迅速后退,手中刀连续几个缠头裹脑的招式,这样既可以护住自己不被继续攻击,又可以将头上和身上的火星拂去或拍灭。
烧得通红的钢钎再次挥舞而起,这次挥舞成一个巨大的半圆,因为那些刀手迅速改变扑击的途径,他们放弃了从正面攻击,而是迂回到两侧同时袭杀过来。钢钎挥舞成的半圆基本可以将鲁一弃保护在中间,刀手们的这次扑击又告无功。
但是,鲁一弃他们这次面对的是一群经验丰富的刀手,他们是会找一切可能的机会来达到袭杀目的的刀手。
挥舞的钢钎不可能一直横撑在空中,特别是在挥舞成巨大半圆以后,这样一个火红的半圆是单臂抡出来的,因为抡钢钎的人覆盖的范围大一些,对鲁一弃的保护多一些。其后暴露的缺陷也是严重的,这样单臂抡起的钢钎却无法单臂持住,钢钎太重。半圆的距离到了,钢钎头也就跌挂在地面了,无法连续往复地挥舞。
两个刀手已经预知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在钢钎才往下一垂,马上腾身跃起,一个扑向鲁一弃,一个扑向挥舞钢钎的人。
扑向鲁一弃的人很快就后悔了,他面对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武器,那是一个长形的布包,象是匹扯断得差不多的布。有江湖经验的人不怕面对刀枪斧钺,他们就害怕面对从没见过的武器,因为那会让他不知道如何去应付。
刀手还没来得及在思维中做出决定,到底是退还是进,他已经一个倒栽摔落在地。鲁一弃没有留情,一枪击中了刀手的眉心。
枪用布包裹着,所以拉不开枪桩,拉不开枪栓,鲁一弃便无法继续他的第二次射击。他只能拿起另一支用布包裹的枪,瞄准又一个从侧面冲刺而来的刀手开枪了。
依旧是一枪正中眉心,刀手倒下死去的动作很是好看,一个侧身的小翻,就如同戏台上老生摔跤的动作。鲁一弃这支枪也拉不开枪栓,于是,打了两枪后的鲁一弃手中现在如同是拿的一根烧火棍,不再具备夺取别人性命的威力。
烧红的钢钎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红亮了,但是谁都知道它的温度并没有低多少。拿钢钎的人再次将钢钎挥舞起来,而且挥舞得不再停止,他抓住钢钎的一端,绕着头顶挥舞成圈。但这次挥舞不再是为鲁一弃阻挡刀手,而是为自己能够活命。至少有七到八个刀手将他围在中央,他这样的挥舞可以保证刀手们无法靠近自己。
刀手们靠近不了那个红色钢钎舞成的圈,却可以靠近鲁一弃。又有两个刀手绕过钢钎的圈,向鲁一弃包绕过来。
鲁一弃提着枪往东面快速移动,他只有往东面移动,因为西面有铁匠倒下的火炉子和满地的火炭、火苗,他知道自己无法从那里准确纵跃过去。
本来一弃打算赶在包抄的刀手前面,跑到东面的原木堆那里,然后利用堆得像小山似的原木堆再和刀手们拖延些时间。但他还是慢了,东面包抄的刀手与鲁一弃正好打个照面。这种情形下鲁一弃没有任何技击招法,他只是对着刀手扔出手中的步枪。刀手对这轻飘飘扔过来的长布包依旧是非常小心的,他没有接,也没有用刀磕挡,只是一个矮身让了过去。让过的刀手没有停住身形的前移,就连速度都没有减缓一点,一挺手中侍卫刀,对着鲁一弃的前胸就斜刺了过来。
鲁一弃正在奔逃,他没有能力将身形突然变换过来,身体斜向往刀手的刀尖上撞了上去。
这样一个情形鲁一弃没有任何能力躲避。但是他有超人的感觉,他可以看清极其快速移动的物体,包括此时刺来的刀尖。于是他在身体距离刀尖还有一段距离,并且预算到自己肯定会撞上刀尖的时候,他伸出了左手,预先在一个刀尖肯定会途经的点上等到刀尖,用手指捏住了那刀尖。
鲁一弃捏住了刀尖,但他的手指力量无法阻止侍卫刀的进程,他可以做的是凭借左手在刀上借到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再往前冲撞过去。
刀手手中的刀没有刺中鲁一弃,因为借助刀上的力量,鲁一弃停住了身形,并且快速往后退步,保持着身体和刀尖的距离。刀手是有无数次实战经验的刀手,所以他在继续前刺的同时,翻转刀身,将刀刃转向九十度,然后再闪电般恢复原状,接着再翻转,再恢复。如此重复,鲁一弃捏住刀尖的手指只跟了翻转了一个半就再也跟不上了,只能将手撤回,因为跟不上刀刃翻转,就意味着手指会被刀刃切落。
侍卫刀翻转着,就如同一支旋转的钻子,往鲁一弃腹部钻刺过来。鲁一弃后退的脚步远远比不上刀手前冲的脚步,眼见着明亮得刺目的刀尖被腹部的棉衣掩埋。
第九节:众援手
(醉垂鞭)众勇皆援手,山镇小。初相见。
均说识斧信。慷慨赴险地。
细看喧闹处,人迹绝。火乍起。
烟黑乱山昏。去时蔽天云。
刀尖刺入鲁一弃的棉衣,却刺得不是太深。因为那刀尖被一件硬物挡住,那硬物是鲁一弃藏在腰前,并用长布条腰带连同棉衣一同扎好的驳壳枪。所以鲁一弃挨了刀却没有受一点伤。
刀尖不能继续深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是因为刀手的上部身体被拉住了,他在刹那之间上身竟然无法再往前分毫,虽然脚步在继续快速往前跑动,但这样的突然变故只能让他脚步往前甩空,身体仰躺着摔倒。
刀手是被一把很大的工字木工锯的边把给套住了脖子。握住锯子另一端正向边把的大手是有力的,从套中脖子的那一刻起,这手就没再前移,刀手前冲的身躯没有能将这手往前带动分毫。
在大锯拉住刀手的同时,东面传来了一阵隆隆的轰响。这个热闹的大集上刚才下了一场火雨,现在又迎来洪流,那是木头的洪流。小山似的原木堆塌了,一根根坛子粗细的原木轰然滚落,往饭棚子这边直冲而来。
在原木的洪流中,两个毛茸茸的臃肿身影在轻盈地跳动,他们的踩踏点始终在洪流起伏的最高点上,这样就没有可能被卷入洪流之中,那样子就像波浪尖上起伏的两颗松毛果。跳跃的两个身影不仅准确地寻找到波顶点踩踏跳跃,同时还在往洪流的边缘靠近。很快他们就选择到一个绝好的时机从容地离开了原木的洪流,踏到实地并迅速往鲁一弃这边奔跑过来。
场子上有人在奔逃跳跃,但是没有人发出惊呼和惨叫,就算有几个刀手被原木撞到或压到腿脚,他们都没有发出什么大声,因为袭杀过程中,一个刀手的叫声会惊动和影响好多个同伴,让同伴的袭杀行动变得迟缓甚至失去信心。看来这些真的是一群经验丰富、训练有素的刀手。
原木堆的滚落让后续赶上的十多个刀手乱了阵脚,四散开来,于是离着鲁一弃最近的攻击力在这短时间内还是单薄的。
差点得手的刀手在大锯锯把的勒拉之下,仰面腾空摔倒,他手中已经刺入鲁一弃棉衣的刀尖也随着他摔倒的身体往下划去。刀尖划破勒鲁一弃的棉衣,也划断了他缠裹在棉衣外面的长布腰带。鲁一弃藏在腰前的驳壳枪一下子解放了,他可以很轻松快捷地就从棉衣的破口处抽出驳壳枪。
但是,包抄围拢过来的刀手就连这样一个极短的时间都没有给他留,西面一个刀手一个高纵,自上而下对着鲁一弃扑了下来,另一个则纵步前冲,手中刀往一弃腰部横削过去。而东面倒下的刀手后面也有两个刀手纵身往那拿大锯的人扑去。
拿大锯的人没有理会扑向自己的刀手,他手中大锯一翻一推,用锯把挡住横削鲁一弃的那把刀,同时他的左手一甩,一个圆盘状的物体向着空中跃起的刀手飞去。距离太近,刀手已经无法收回举刀过顶的双手,圆盘直撞在他的肋下,随着一声闷哼,刀手重重地摔在一根刚刚滚到他身后的原木上。跌落下来的刀手身边一块圆盘形的红玉脂矮松木在滴溜溜地滚动着。
扑向拿大锯的两个刀手也跌落下来,那是因为有两把长柄的斧子将他们逼落了下来。斧子是从那两个毛茸茸的身影手中飞出的,这种斧子有别于木工做活计的斧子,它的柄长,有三尺左右,斧子头却不大,而且形状很厚实方正,这一般是用于伐木、劈柴这些粗活的斧子。
从长柄斧子飞行的轨迹来看,应该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的手法,那两把斧头有些不呈规则地翻滚着飞来的。但是从斧头飞行时挂带的风声来听,这两把斧头上蕴含的力道却是极大的。刀手是有经验的,虽然身体已经跃起在空中,无法有效避让斧子,但是他们知道用手中的刀去磕挡斧子,并且是磕挡其中闪着银色光芒的斧子头。
两个跃在空中的刀手落下了地,跌在四散的原木中。虽然飞出的斧子没有砍到他们,斧子柄却是打到了他们,刺骨的疼痛让他们心中清楚丢斧子的人力量奇大,同时也知道那斧子的柄用的是极好极硬的木材。
刀手是有经验的刀手,他们虽然跌落在地,但是手中的刀却是挥舞着没有停,这是防止对手继续攻击的招式,然后他们在缠身裹脑的护身刀光中迅速跃起,重新摆成攻守兼备的姿态。
拿大锯的人横着大锯站在鲁一弃的身前,极其警觉地盯视着那些刀手,一点点往后退缩。
刀手越围越多,虽然其中有人被火雨烧烫得皮焦肉烂,虽然其中有人被原木撞得筋断骨折,但是他们只要是还能移动,还能握刀,他们就不会忘记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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