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纪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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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他练武，院子里倒是一片祥和，菊花端着茶点进来，笑着道“夫人交代喝水的时候到了，娘子，公子都过来吧。”
　　　　二宝的保姆康妈妈笑着道“劳驾姑娘跑了一趟。”
　　　　菊花笑着道“不值当，夫人和老爷刚刚吃了午餐，又去整理账目收拢箱笼了，四下里忙的跟什么似地，对了康妈妈是京城人，如今夫人老爷都要回去，不知道康妈妈有什么打算？”
　　　　这康妈妈是死了男人之后儿子也跟着去了，说是合格过硬，被婆家赶了出来，私下里想这个活计养活自己，但由于命不好，别人不敢用，生性是个扫把星，这康妈妈实在过不下去，便哀求人牙子卖了自己，卖身银子不要，只求个能活命，这人牙子看她可怜，也就收在身边，恰巧越娆到京城要买一些丫头，这康妈妈就在其中，越娆见她极为干净爽利，看着舒服，便想着留下，这康妈妈是个实在人，便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越娆本就不信这个，在这个医疗不发达的时代，因病去世的人不胜其数，但这康妈妈命不好没有一个好娘家，也没有一个好婆家，也难为她了。
　　　　越娆有见她实在，便收了进来，放在后厨房里招呼，后来二宝的保姆妈妈得病，不能照看二宝，便又把这康妈妈提了出来，她见了二宝喜欢的跟什么似地，真心实意的对二宝。
　　　　康妈妈轻叹了口气道“像我这样的人，只有跟着主子才好，这样的人家，真是难遇，主子慈善，对人好，咱们干的也起劲，我这辈子就靠二宝了。”
　　　　菊花点了点头道“正是，我以后也不出去，我就跟着夫人，夫人身边体面的姐姐都得了好去处，我一心为夫人，夫人自是疼我。”
　　　　康妈妈笑着道“夫人却极为慈善，对了听回来的粗使婆子说……有个庄户丫头，死活要做咱们越公子的通房？”
　　　　菊花左右看了看，低声冷笑道“那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也是咱们夫人太过良善，想着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总想着女孩子可怜，但这种不要脸不要皮的，不如弄回来转手卖了，省的说咱们越公子的坏话。”
　　　　康妈妈笑着道“你这小妖，夫人这是有善心，行医的都是一副菩萨心肠，罢了，越公子长得好，人品模样没得挑，学问武艺都好，真是上天有地下没有的，也招小娘子们待见，看上了便想着死活赖上，凭着咱们越公子的性子模样就是尚了公主也醒的上。”
　　　　菊花啐了一口道“老婆子，疯癫了，这话你也敢讲，赶紧的打住。”
　　　　康妈妈笑了笑不再多嘴，赶紧的喂二宝，三宝，七斤喝水，二宝正耍的欢快，哪里理会，躲着身子不喝，康妈妈无法只劝七斤道“好娘子，你劝劝公子，让他喝两口，要是上火生病了，夫人可是要恼的。”
　　　　七斤看了看，为难的看了看康妈妈，慢慢放下手中的图书，捧着碗，喊叫二宝，二宝回头看着七斤那粉嫩的小人儿，也不舍得让她为难，一把夺过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扔给康妈妈道“妈妈就是烦人，以后别使唤七斤。”说完就跑开，菊花笑了笑道“咱们公子真真是难带。”
　　　　康妈妈溺爱的看了二宝一眼道“也就是七斤能管得住他。”
　　　　菊花见时候不短，也不敢逗留，忙回去传话，刚走到小花园，见婆子慌张的往里走，菊花忙问道“崔妈妈这是……”
　　　　崔妈妈一见菊花，忙道“哎哟，我的姑娘，可算是找到你了，赶紧的给夫人传话，秦家请来的官媒，在外头呢。”
　　　　菊花一听，也着急了，本来以为秦家已经打了退堂鼓，怎么这会儿又要求亲来了？自己也不敢耽误，忙往里头传话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糊弄
　　　　
　　　　童琛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越娆，越娆隐忍着道“这秦家真是一根筋儿，我们已经明里暗里的拒绝，怎么还上门来说亲？”
　　　　童琛抚了抚头冠，冷哼一声道“今儿我就要明白的拒绝，就算我童家在朝廷没有当官的，但凭借我童家杏林界的威名，怕了他不成？”
　　　　越娆忙拦着道“罢了，你生什么气，这秦家正是热火的时候，我们莫要拿着鸡蛋去跟他的石头碰，既然请了官媒，我们包多些银两，只说咱们孩子跟京城八字不合，不能过早说亲，找些理由拒绝罢了，我想秦家要是因为这样的事儿为难我们，那他们家大概也要倒了，再说大哥可是管着宫廷供奉的，要是得罪了这秦家，却真真是得不偿失了。”
　　　　童琛听越娆这么一安抚，也静了下来，整了整衣冠和越娆一起出了门，越娆刚到门口，想了又想对童琛道“你现在别见她，你现在去大哥家，今儿要是真不行，我便有理由说你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是继母，不能做主，也算是推脱不是。”
　　　　童琛听闻也觉得有理，便带了几个小厮往童家家去。
　　　　越娆一进大厅，却见一个穿戴整齐，头上只戴了一只小巧的金簪，面色慈善的妇人，这干净利落的感觉让人舒服，越娆笑了笑道“你是？”
　　　　这妇人忙行礼，笑着道“夫人纳福，今儿见了夫人却知道秦家为什么三请四请我老婆子了。”
　　　　越娆笑了笑道“快请坐吧，真是让秦夫人错爱了，不知道妈妈怎么称呼？”
　　　　那妇人笑着道“瞧我这老婆子的德行，我是京城官媒，夫人太太们展览老怜贫的都称我一声段妈妈。今儿是给府上的大娘子说一场好姻缘，我老婆子也算是说了上千场媒了，这一场可是最让人喜欢的，真真是天作之合呀……巴拉巴拉”
　　　　越娆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听着这位段妈妈胡说海吹，这秦家公子自己没有见过，都说是一个好儿郎，家世也是极好，但却不是自己这盘菜，再说就是喜欢自家女儿，正经的说亲，娶回去做正房，哪有这么样的人家居然要好好的女儿给他家当妾。这婆子见越娆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但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倒是让自己尴尬不已。
　　　　越娆见着段婆子住了嘴，才放下手中的茶碗，笑着道“哎，如此好的姻缘，但我家大娘子却是无福消受了，段妈妈你是不知道，我家大娘子前些日子好好的生了一场病，接理说我的医术足可治愈，但喝了七八天的药，却没有一点疗效，让她大伯来看，也看不出道理，最后我们着急的无可夺何，倒是奇怪了，家里来了一个秃头的和尚和跛子的道士，敲了门，说我家大娘子到了京城，跟京城的地气儿有些不对，要想让孩子好，便去往南边的山上住一段时间，说完又给我们了一个海上方，说是要用牡丹花、白荷花、白芙蓉花、白梅花和雨水这日的天落水，白露这日的露水，霜降这日的霜，小雪这日的雪，丸了龙眼的丸子，盛在旧瓷坛里，埋在花根底下……”越娆也是胡说海吹，有用红楼梦中什么海上方来蒙骗，方才显得神奇。
　　　　段婆子本就是走家串苍的人，听了这等奇事也极为吃惊，忙又问，这方子到底是治疗什么的？
　　　　越娆叹息道“这方子说来奇怪，段妈妈也知道我本就是大夫，什么方子没有见过，却这方子奇怪，这方子要是筹备起来却要可巧二字了，那和尚说是叫冷香丸，我家大娘子前些日子瘦弱的不成个样子，咳嗽，发热，真真吓死我了，如今我家娘子身子还好的不是很利索，如今她父亲就着急给她配药丸儿呢。”
　　　　那段婆子哎呦了一声，惊奇道“竟然有了这样的病症，阿弥陀佛好在有一个方子能治疗，哎，这方子要是凑齐了可要花好几年的功夫，要是雨天没有雨水，白露没有降露，这方子却不知道筹备到猴年马月了。”
　　　　越娆假意的试了试泪道“可不是，孩子身子不好，我确实难受，但那和尚道士说了，只要离开京城，身子便会不治而愈，因地气儿与我家娘子的气、神、灵，不合。”
　　　　段婆子虽说有疑惑，但这拿孩子的病说事儿的人不多，忙又道“说来京城可是万龙聚首之地，　全是福气，怎么大娘子却……”
　　　　越娆心里厌烦这婆子，都说了地气儿不合，怎么还刨根问底的，越娆虽说厌烦，但面上去一副柔弱无助，带了几人腼腆，这段妈妈虽说是个婆子地位低下，但要是在秦夫人面前胡言乱语，让秦家人恼怒，便要得不偿失了，秦家毕竟现在如日中天，得罪了秦家，却真真是自不量力了。
　　　　越娆轻叹道“段妈妈你有所不知道，这京城福气太大，我家…我家娘子她受不住呀，你想，不然我们才刚到京城没有几年，我家大娘子便要退亲，这萧家光明正大的带着不入眼的妾来羞辱我家，我好好的大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过我大娘子的哪个人不称好？如今却让这个刀头毁了”说完，便拿着帕子哭了起来。
　　　　段婆子一听，也忍不住认为真是这大娘子命不好，和这京城地气儿有关，当下安慰道“夫人莫要伤心，大娘子性子温顺，模样又好，以后定会找个如意郎君的，您也莫要太过伤心，其实您不知道，这萧家却让京城那些大户人家耻笑呢，您大概不知道，林家人回来了，从琉球回来的，今上怜爱清流之士，亲自有划了府，萧家那个妾哪里是什么林家小姐，其实是林家的一个烧火丫头，自认为有几分美貌，在勾栏院儿里自称是林家的大娘子，林家气的差点和萧家骂了起来，那萧家的公子居然说林家是因为怕丢面子便不承认，后来林家的大娘子亲自站出来为自家洗清污浊，这事儿传遍京城都知道了，现在萧家却是名声臭了，略微好点的都不与他家做亲。”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说道
　　　　
　　　　越娆听了之后，心里冷笑一下，也不说什么，只笑了笑接着饮茶，这时候菊花包了一包银子送进来，见了段婆子笑着道“倒是让妈妈来了一趟也不好空手走，这是酒钱，我请妈妈吃杯，倒是为我家娘子的事儿跑前跑后的。”说完菊花便把钱塞到了段婆子手里，段婆子掂量了掂量，惊讶一闪而过，接着笑着道“谢谢夫人，也谢谢姑娘。”
　　　　越娆放下茶盅笑着道“也难为段妈妈跑了一趟，哎原该是多好的姻缘，却是我家娘子身子骨儿不争气，恐怕耽误了秦家公子，妈妈也白跑一趟，这些都是一些心意，也指望段妈妈能在秦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哎，我们过些时日就要回南方了，我这里有十几盒龟苓膏和十几盒阿胶，都是我越家做的，几盒段妈妈拿回去吃，都是好东西，十盒子给秦夫人拿去，我让我家马车送了你家去。”
　　　　段妈妈更是欢喜了，这药丸本就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是越家的养荣丸、阿胶、龟令膏、这可是真真有价无市呀，段妈妈菊花般的脸盛开了，笑着道“这怎么好意思。”
　　　　越娆让两个小丫头抱着药，进来给段妈妈看了两眼，笑着道“你只管的收好了。”说着又安排车夫跟去，送了那段妈妈回家。
　　　　菊花看着上好的补药给了那婆子，心疼道“夫人为何对她如此客气？一下子包了二十两的红包，又加上几百两的药丸，这就白白送了人。”
　　　　越娆按了按头，轻叹道“这不都是为了我们童家和大娘子嘛，这秦家是什么样的人？出了名的护短和跋扈，让他们没有脸面，你想着秦家是好相与的，我们什么人家，说句不好听的他秦家动动手指头我们就是全家没命。”童家现在管着皇宫的宫廷供奉，要是秦家使了坏，这关系着皇上的事儿，那是好说的？抄家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多说些好话，多留些后路，要是今儿敢给这婆子使了脸色或者二话不说轰出去，这童家明天就能臭名远扬，到时候说什么的都有，小人难伺候呀。
　　　　这段婆子欢喜的看了看手中的这五六盒药，又摸着上好的荷包，里头二十两银子，自家男人见了摸着银子笑着道“这童家去真真大方，行事儿也留面子。”
　　　　段婆子把银子夺了过来，抱起来放在墙根儿后面的铁盒子里，道“这银子是给咱们小娘子备嫁妆和三小子娶媳妇用的，这几盒子药可是比这二十两银子值钱，等过些日子卖出去三四盒儿，咱们家留一盒给大娘子婆家送去，看着好看，再给儿媳妇一盒，咱们每样儿留一盒，明儿我便把这十盒送与秦家，再好好给这事儿给秦夫人说道说道。”
　　　　段婆子的男人疑惑道“按说这秦家娶童家大娘子为平妻是个好事儿呀，为什么童家不愿意？”
　　　　段婆子瞥了自家男人一眼道“这才是说明童家真疼爱自己家的娘子。”说完坐在炕上，摸着包药盒儿的缎子轻叹道“哎，这世人都说后娘难为，真真不假，打不得，骂不得，还得疼着，这也算是童家娘子的福气，越大夫真真是个好心肠，放着这么好的关系，这么好的姻亲，硬是掐断了。”
　　　　次日一大早段婆子便找了一辆马车去了秦府，秦家二夫人正巧用过了餐和自家儿子秦墨斓说话，秦墨斓听说给童家说亲的段婆子来了，心里当下便欢喜起来，忙道“快请进来，备上好茶。”
　　　　秦家二夫人见自家儿子这般姿态，有心说两句，但又心疼儿子，只抿了抿嘴不说话，段婆子身后的小丫头提着蓝子进来，秦夫人笑着问道“滑婆子，平日里可是没有孝敬过，今儿怎么这么有礼了？”
　　　　段婆子本就是一个极有眼色又能说会道的人，当下见秦夫人身边站着一个俊朗不凡的少年郎，想必就是秦家的公子了，忙行礼，笑着道“夫人什么没有见过，只怕老婆子我送来的东西，只够您打嘴的。”
　　　　秦家二夫人笑着道“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快坐吧。”段婆子虽说来过秦家，但却没有来过内庭，四处这么悄悄一打量嘴角忍不住的抽出，眼底全是艳羡，四处的锦绣，屋里八宝桌一看便知道是红木的，远处便有个半人高的珊瑚盆景，这物件至少要一千多两的银子，旁边的书架般的格挡便放了几个古董瓶子，左右两处放着两个大鼎，昭显着气派。
　　　　段婆子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谄媚的笑了两声道“这是越大夫让送来的，越家上好的阿胶和龟苓膏。”
　　　　秦家二夫人诧异的问道“这越大夫怎么给我送这个来了，越家的这些养生药可是千金难求呀。”
　　　　说着让小丫头打开看了看。
　　　　段婆子笑了笑道“您不知道？这越大夫便是童家大娘子的继母。”
　　　　秦家二夫人一听，只当是这越大夫已经应承了亲事儿，当下才明白过来，笑着道“哦，原来是她呀，早说是她的女儿，我就喜欢，越大夫在京城杏林中也颇有威望的，尤其是妇科疾病。”
　　　　段婆子笑着道“可不是，哎本来极好的亲事儿，但这童家娘子的身子却不好了。”
　　　　秦墨斓一听着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好了？”
　　　　秦家二夫人假意咳嗽了两声，才打断了他的话，秦墨斓也知道失了规矩，忙又规矩的坐好段婆子看了看秦墨斓便明白原来是这个小公子看中了这童家娘子，只笑了笑道“您前几天不是让几个婆子找童家了吗？不都说童家夫人带着娘子去山上了，原来是这童家娘子生了病了。”
　　　　秦墨斓一听心急如火，却有不敢造次，面上却极为着急，秦家二夫人问道“这越大夫本就是有本事的，怎么？治不好？”
　　　　段婆子皱着眉头，一副可惜的样子道“是因为力京城地气儿不合。”便把越娆那一番话学了一遍。
　　　　秦家二夫人惊奇道“居然有这般蹊跷的事儿，也难怪，不然这萧家公子平白无故去欺辱人家，哎罢了，不该因为咱家，好好的娘子有什么不是。”
　　　　秦墨斓着急，涨红了脸道“不是有方子可以治愈吗？任凭什么方子，我给她弄来就是，但要让我不娶童家娘子，这是万万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