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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山空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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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做法,在每个出入口洒下面粉,关闭门窗,明天出殡前检查一下面粉上的脚印,如果是人的脚印,你再来找我,因为那说明没处理干净。如果是动物尤其是鸡的脚印,那就算是老人走得安心了。
王家的孩子连连称谢,老三更是直接从包里掏出钱来想要塞给我,我拒绝了,并非不喜欢钱,而是待在这小小山村里,钱实际上是没太大用处的。于是我告诉她,等明天过后,没有任何问题,老人也安然下葬了,你给我提一筐鸡蛋到徐大妈家里,就当是谢礼了。
辞别了三兄妹,我就趁着天刚亮,往徐大妈家里走。临走前我还捏了捏廖宇轩的脸说,小娃儿,今后死了人的地方别到处乱窜,下次再闯祸,可就不一定有可以救你的人在边上了。
当天我回到徐大妈家里的时候,他们老两口刚刚才起来,看我一身脏跟叫花子似的,还以为我吃了很大的苦头,我告诉她我好得很,而且还帮人解决了事情。徐大妈虽然责怪我当出头鸟,但她的表情看上去还是挺欣慰挺骄傲的,他让我赶紧把衣服脱下来,他给我洗衣服。
于是我把脏衣服交给她以后,回到屋里,到头就睡,一直到下午才醒了过来。
第四十二章 。乡村新年
自从这次实实在在的见鬼之后,我平日的练习就变得更加勤奋。好在师父之前带我来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我在家没能看完的书,所谓一通百通,同一门派的大多数法术,只要有具体的理论知识,剩下的只要勤加练习,很多都能够掌握要领,除非是师父口中常常说道的门派密法,那是每个门派甚至是每个门派下的各个分支,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自己师徒或父子口传的内容,这些内容,就必须是师父带着学习,并且也都特别难学。
以我目前的手艺,只要不是特别困难的事件,大多都能够自行解决。尤其是经历了王老头丧事的事件后,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连续收服了三只鬼魂,尽管师父一直教我为人要谦逊,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挺牛逼的。
王老头出殡以后,他们家老大又来找过我一次,告诉我和我料想的一样,一切都非常顺利,感觉老人走得还是很安心了,希望我能够在头七的那天晚上,给家里做个小法事,原本回魂当天的法事其实可以不做的,这本来应该在葬礼现场的时候就由道士提前就安排好,不过既然对方要求了,我也就答应了。
事后王家提着鸡蛋和一些家禽来徐大妈家感谢我,我在徐大妈家里混吃混喝几个月,现在也算是给了一点回报了。
很快我的事情就在乡亲们口中传言着,整体来讲,大家都是说的好事,而不会扯到“牛鬼蛇神”上去,我能够感觉到,虽然是在农村,但大家的思想至少是正常的,并不会有人因为村里来了个年轻的抓鬼师傅,而告发举报我。
年末的时候,师父又来村子里了,听说了我的事情之后,他先是一愣,然后虽然口中责骂我要懂得低调做人,但眼神里掩饰不住的骄傲。此刻我是最明白的师父的人,因为如果是他遇到同样的事,他也会毫不犹豫站出来帮忙的,哪怕他知道也许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告发举报。
师父说,现在城里已经乱了套,最早的时候还只是抓人批判一番,该送劳改就劳改,该罚扫大街扫大街,虽然也很乱,但和现在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当下,我已经离开城里躲到三村里来三个月了,期间师父来过一次,而上一次来的时候,他还跟我说城里的风声几乎没变化,还和前阵子一样,让我继续躲着。不过我猜测当时抓我的那队人,现在也顾不上寻找我这个逃走的封建份子了,因为按照他们的逻辑,每天都有抓不完的人,何必盯着我这么个小家伙不放。
但是这次师父来看我却说,现在工厂里基本上都停工了,每个工厂都组织了自己的武装队,天天和别的武装队打来打去抢地盘呢。就前段日子,街上如果打死个人也算是稀奇事了,现在的话,压根就不算个事。
师父说到工厂,我立刻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城里有几乎三分之一的工厂,都是解放前就存在的军工厂,国军投降后被解放军接管,继续生产。如果连工厂都参与其中,并开始互相打斗争地盘的话,那流出一些枪炮岂不是很正常不过吗?难道说前几天徐大妈跟我说城里开始放炮了,我还以为是放烟花爆竹,寻思着咱们这村子离得这么远,怎么会听到城里放烟花的声音。师父跟我说,放烟花,放个屁烟花,那些按工厂划分山头,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死的人越来越多,互相之间的怨恨也越来越大,动用枪炮都算是小打小闹了,前几天不但某厂动用了迫击炮,连坦克都开上了街呢。那些巨响,就是炮弹和坦克的声音。
我一听还真是害怕了,1949年末解放的那一天,我是跟着地包天去看了进城的解放军的,那一辆辆威风凛凛的坦克车开过身边,感觉脚下的地面都有些发颤,加上之后看的小人书和一些革命电影,我深知坦克车的威力,几发炮弹,就足以摧毁大量敌人。师父这么说,让我觉得特别危险。师父说,所以这次来,我可能呆的时间会稍微长一点,城里恐怕是不太容易回去了。
不过师父拍着我的肩膀说,但是呢,现在城里对老百姓的抓捕倒是缓和了不少,毕竟那些拿着红缨枪的人,怎么也干不过拿枪炮的人,拿枪炮的人都跟自己打起来了,谁还顾得上咱们这帮子牛鬼蛇神啊。师父说完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可我听上去却觉得他的语气很无奈,大概是觉得自己生不逢时,遇到了一个混乱的年代,打完了外国人就打自己人,打完了自己人,就开始让百姓自相残杀了。
这是个多么荒唐的岁月。
再过几天就要过新年了,师父说,自己这次来,也是来陪着周大爷和徐大妈二老,一起过年。
由于太久没有回去,城里的变化我只能从师父口中得知,因为在城里还有我关心的人,我的叔父和二叔都在闹得最凶的区域,所以我也很担心他们的安危。但是师父告诉我,该跑的人早就跑了,你叔父和那个卖汤圆的二叔,都是做小本买卖的,但是这种私人买卖,在那群人眼里看来,就是走资派了。你叔父早就躲去了乡下,上次来看你的时候,我还特别去瞧了一眼,找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至于你二叔我倒是真没找到,有机会的话,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新年那几天,村子里许多人家都放了鞭炮,窗户上都剪了窗花,虽然有些穷,但是还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徐大妈告诉我,他们村有个传统,因为人本身就不多,所以就相约每年的新年,每家每户在家做好一荤一素,一块带到村长家的院子里一起过年,而村长则只需要负责米饭、馒头就行了。大家凑到一起,有说有笑,还有家的感觉,这样多热闹。
我和师父都觉得挺期待的,因为我们从没有这样跟一群不熟的人过年,以往在师父家里的时候,逢年过节大多只是我们师徒俩加上两个平日里不怎么吃的荤菜,糊里糊涂就过了。周围的街坊邻居们,知道我们是道士,日子情况,偶尔会带点鸡蛋、面粉是、水果什么的给我们,就当是在做善事了,原本我们修道的人,就是靠四方供养生活。所以那天我和师父还一人多加了一个菜,带着徐大妈和周大爷就去参加新年聚餐了。
席桌上,师父和许多乡亲们开怀地聊着天,我也在气氛的烘托下,喝了好几杯酒。推杯换盏间,我听到大伙聊得最多的话题,还依旧是我早前帮助王老头一家人的事,因为这件事就是王家的老大和老二最早在酒席上说出来的,他们两家也参加了,接下来很多人都开始跟我师父道贺,说他有福气,收了我这么个年轻能干的徒弟,师父虽然嘴上谦虚着,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心地像个少女一般了。
饭后许多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有些家里还有事的就提前回家了,妇女们都在帮着收拾桌子或者喜欢擦地,我识趣地朝着边上站了站,因为我并不想因为我的无所事事给那些妇女们一个让我去刷碗的理由。可是这个时候,村长却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司徒小师傅,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我在这村子里,人生地不熟的,因为之前那一遭,大多数人都已经认识了我,怎么还要特意介绍人给我认识?好奇心下,加上本身也是在村长家,我就跟着去了。走到村长家的偏房里,一个看上去跟村长差不多岁数的中年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地看着我,然后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对我微微行了个礼,接着就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他浑身上下除了脚上穿着一双解放鞋之外,从帽子到裤子,都是那种深蓝色的布料材质,一身中山装的打扮,除了衣服有些脏,看上去似乎有一阵子没洗了,别的都和一个寻常的庄稼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他衣服左边胸口的口袋外面,赫然挂着一个领袖的头像徽章。
第四十三章 。公社社长
虽然那件事过去已经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但是此刻我看到这枚徽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惊。情不自禁的,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有礼貌的中年男人,心中产生了戒备。
村长跟我介绍说,这是咱们邻村田家村的田德平,也是他们村的公社主任。我心里更加警惕了,要知道在那些年,农村虽然是公社制度,但是公社的另外一个名称,可就叫做“革委会”啊!这村长把邻村的革委会主任带到家里来找我,这是要把我给告发了吗?是觉得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己不好意思下手,就让邻村的人来下手的意思吗?
我忍不住微微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背后,暗暗捏着指决,打算见势不对,就先放兵马自保再说,眼前这中年人,虽然农村人都结实,但毕竟已经上了岁数,如果真要拼起蛮力来的话,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如果这家伙真是来抓我的,我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抓走,没准就让你今天就回不了村!
于是我问道,你好啊田主任,怎么今天这么好兴致来这个村子啊,不闹革命了吗?我的话带着些许挖苦嘲讽的意思,当然我也并不知道眼前这庄稼人到底听不听得懂。
他笑了笑说,司徒小师傅,我可是在我们村都听闻了你的大名,你帮助老百姓,你是好人,这次你们村搞新年合家宴,也请我来参加,可我没来得及赶上吃午饭,这个点才到,就想着能不能透过村长认识一下你。我不以为然地说,我又没什么好认识的地方,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这点装神弄鬼的小把戏,没想到还真是藏也藏不住,引起了田主任你的注意了,你们这些带着群众闹革命的人,如今又想怎么发落我啊?
大概是听见我的口气不对劲了,田主任略显尴尬地看了看村长,村长赶紧跟我解释说,哎呀小兄弟,你想到哪里去了,这田德平和我是姻亲,他的老婆就是我堂妹,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村都敬你和你师父乐于助人,怎么还扯到发落你上边去了。
我满眼怀疑地在村长和田主任两人身上扫视着,心里也开始有点不明白,如果说是来抓人吧,怎么也得多带几个帮手才是呀,而且早不抓晚不抓,偏偏趁着这新年合家宴来抓,这不是存心让咱们村的村长难堪吗?田主任这时赶紧对我说,对对对,司徒小师傅,你千万别误会,我虽然是公社主任,但我不是带头的那个人,上边还有社长呢,这社长啊,那都不是咱们村的人!
农村公社制度下,社长的级别比村长要大不少,往往是属于地方的公社统一从内部指派的,简单讲就是派了个人到村里来做官的意思。田德平接着说,在来之前,你的事情我也都了解过,且不说你在我亲家村里做的好事,你之前是为什么躲到乡下来,我也是略有耳闻,不过你放心,咱们农村不像城里,动不动就会抓人,我们只管做好村里的生产就行了。
我眼睛望着他胸前的领袖徽章,还是有些不信。他看我的眼神大概是猜到了,于是说,这徽章啊,的确没办法,公社里要求的,而且最近来了一些宣传人员,所以村里凡是有行政级别的人,都要响应国家,这个小东西嘛,就当是表态了吧。
说完他伸手用手指拨弄了一下那个徽章,一脸尴尬的笑着。也许他满心以为今天这次会面会出现一个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场面,却在我一番冷言冷语后,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当下我看他也的确没有敌意,加上村长也在担保,我虽然跟村长不熟,但是全村人都服他说明这人还是非常能干的。于是我问道,那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认识下我吗?田德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认识是最主要的,不过我还有一个难言的请求,还希望司徒小师傅,能够搭把手,指点指点我。
你妹的啊,搭把手帮你忙才是主要的吧?绕那么大弯子干嘛。
我心里暗暗想到,这种得罪人的话当然不会说出口,不过我想我还是忍不住默默地翻了几个白眼。于是我问他说,那你就不妨直言吧,看看我能帮上你什么,如果是能力范围之内,这都是份内的事,而且我师父眼下也在村子里,如果我搞不定,还有我师父呢。
我这句话其实有两个意思,一来是让他别担心,有我师父在,基本上就没什么是搞不定的。二来是告诉他,我师父也在哦,你可别打主意要欺负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田德平拍着手说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家丫头就有救了!
当一个人说另一个人“有救了”的时候,那想必是这另一个人情况已经糟糕到一种程度,快要接近没救了的状态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不是搭把手指点指点那么简单的事了。于是我对田德平说,你丫头遇到什么事了,你尽量仔细地告诉我。说完我从门边拉过来一个小竹凳子,一屁股坐在上面。
田德平说,他家里目前遇到一些怪事,但由于自己的身份是公社主任,也不敢轻易把这件事在田家村传开,这才到村子里来找我。他家里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儿,这次遇到事情的,就是大女儿。
大女儿叫田小芳,岁数跟我差不多大,之前的日子一直在城里,城里乱起来以后,她也因此而受伤,在医院住了一段日子,田德平夫妇俩就把孩子接回乡下暂时避避风头,那种情况跟我躲到乡下来很相似,但田小芳并非因为被抓捕,而是被城里的工人“军队”误伤了,断了一条腿,接上以后本来也没有大碍,但夫妻俩心疼女儿,城里也不太平,就直接从医院接回了村子里。可当田小芳的伤势渐渐好起来,能够慢慢走路的时候,她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田德平说,他们家的院子里,有棵大槐树,自己有一天下地干活,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儿衣衫不整地,咆哮着用一根竹棍,在抽打那棵大槐树,一边打还一边嘴里胡言乱语的大骂着,但骂的是什么内容,自己却一句也听不懂。他当时就很惊讶,于是就问在边上站着的自己的老婆,说女儿出什么事了,怎么变成这样,他老婆早就哭成泪人了,说她也不知道,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人,自己刚转身去刷了个碗,她就变成这样了,无论自己问什么,女儿都不答,自己想要上前去拉住女儿,夺下女儿手里的竹棍,却被女儿一把推翻在地,自己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只能站在那里哭了。
田德平说,当时他还大骂了自己老婆一顿,说这种事怎么不到田里来通知自己一声,他老婆说自己也慌乱了,也就没想到。于是田德平就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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