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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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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她要连夜逃离玉龙山,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相当程度上的困难。
  拜谢正永他们所赐,现在族人们的心思已经不放在她身上了。一个是内忧,一个是外患,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沙月华想了想,显然已经有些动摇了,但面色还是有几分勉强,“可是……这未免对龙神太过不敬……”
  “龙神?说来也奇怪,你们虔心祭祀了那么多年的高山龙族,它们真的给东巴族带来了什么好处么?” 叶雉笑了笑,语气里颇有些不屑,“远的不说,我也不晓得,就说近的,蛇化大虺的那次天劫,你们的龙神……保佑你们了么?” 
  信仰这玩意儿吧,倒不是说一定要获得什么益处,有个精神寄托也是好的。
  但东巴族的问题在于,按照族志记载,龙神的确是存在于玉龙雪山之中的,还在族里留下了自己的血脉,然而,在大虺带来的那次天劫里,它们并没有出现,没有出手相助,也就是说,高山龙族选择了让信仰自己的子民们在眼皮底下痛苦挣扎,家园尽毁,而它们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我——”沙月华条件反射性地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他,最终还是语塞。
  危素悄悄冲着叶雉竖起了大拇指。
  叶雉勾了勾嘴角,揽住她的肩膀,“不介意我这么说你的老祖宗吧?”
  危素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啊亲爱的老铁们……
这几天忙,加上宿舍漏水,心力交瘁,更新不过来,让大家久等了。
不知道有没有尚未高考的小天使,真诚提示一下:百年老校=辣鸡宿舍。
然后,谢谢书黎黎和forget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暗搓搓地说一句,其实等完结了再看也可以的。
我现在真心没办法保证更新速度,只能保证不坑。
感觉几位可爱的小天使一直这样追连载太累心了QAQ
再次,非常抱歉【鞠躬

  ☆、石脉鬼灯(21)

  天边的月亮边缘发着毛; 如同鬼眼一般静静地俯视着山谷中的寨子。时不时有夜枭发出凄厉的叫声,携来一派寒意。
  今夜不太平; 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搁在平时; 大部分族人早就安安心心地陷入黑甜乡了,而现在; 就算被拉木家和沙家的主事人半劝半吓地赶回了自己家门; 家家户户的灯还是亮着。
  危素仰头望着夜空,无意识地将左手放在右臂上青鳞的部位轻抚。
  “谢家……到底想要什么呢?”她问。
  她问得突然其来; 叶雉扭头看向她,没想太多; “石脉鬼灯?”
  她的侧脸轮廓在茫茫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让他看不清表情。
  “不是。”危素轻声一笑; “我是说,他们的最终目的。”
  不等叶雉回话,她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给他数了起来; “返魂香,长驱火; 石脉鬼灯……对了,还有血石。谢家想做什么?”
  叶雉心里对此其实是有些朦胧的猜测的,但是他又觉得有些太过荒唐; 如果谢家真的如他所想,想要复活上古时候的……
  思及此,他微微摇头,伸手抚了抚危素的头发; “不要担心太多,你想,返魂香还在我们手里。”
  危素闻言,松了一口气,“也对。”顿了顿,她又抱怨道,“我真讨厌谢家。”
  “包括谢凭么?”叶雉不失时机地问道。
  “……嗯,他……?”危素对谢凭的心思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此刻面对着叶雉,她那贫瘠的恋爱经验告诉她,应该要回答“讨厌”,最好还能斩钉截铁一点,但一时之间,危素还真的撒不出谎。
  叶雉也不为难她,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寨子里的人,最后会离开这里吗?”
  “很难说。”危素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分析道,“你看,沙家的主事人好像特别固执地不想离开,大奶奶的想法我也捉摸不清,至于拉木家的那位……”
  “没什么主见,所以是根墙头草。”叶雉接话道,“哪边呼声最高,他就会倒向哪边,不得罪大多数人。”
  “那你认为呢?”危素看向他,“他们最后会离开玉龙山么?”
  叶雉想了想,“如果谢家没有出现,也许不会。”
  “怎么说?”危素不解。
  “你想,清朝从乾隆皇帝开始闭关锁国,到了清末外国列强带着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你觉得这样……好是不好?”叶雉打了个比方。
  “这很难说好不好,有利有弊吧。”她沉吟了半晌,回答道。
  “有利有弊”是个相当保险的评价用语,叶雉听出她语气中的谨慎,笑了笑,“东巴族现在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他们在玉龙山里待了太久,跟不上这个世界的步子,再这样继续下去,整个部族的人都会迷失。”
  停顿一会儿,他继续道,“如果能完全掩藏踪迹,或许没有人找上门来,他们还能自欺欺人地活着,但实际上,他们又还一直跟外界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说到底,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危素说,“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摆在东巴族人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满足谢家的条件,谢家离开,而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躲在山里做春秋大梦,日复一日地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座雪山就是全世界,却又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来临的下一次“拜访”;另一个,则是举族迁离,当初他们怎么入的山,现在就怎么离开,回归到正常的人类生活当中去。
  “当然了。”叶雉说,“希望这寨子里还有些明白人,想得通这个道理。”
  危素挑眉,抬手攀上他的肩膀,打趣道,“对了,你要是把东巴族比作清王朝,那怀家大奶奶对应的岂不是……慈禧太后?”
  叶雉被逗乐了,“差不离,不过,我倒觉得她会比慈禧开明得多。”
  “但愿吧。”她淡淡地说道。
  忽然,危素想起了谢凭,不知道他找到了石脉鬼灯没有,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谢家人来了,她想,或许回去跟他知会一声比较好。
  她凑到叶雉身边,跟他合计了一番,然后两人便告别了沙月华。走之前,她还嘱咐了沙月华,让她暂时先把龟甲丢了的事情保密,能瞒多久是多久。
  两人一路无话,匆匆走到怀必家门口,危素正打算抬手推门,没想到身后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而且来势汹汹,她无奈地看了一眼叶雉,然后回头一看,竟然是沙克,他身后站着几名手下。
  沙克面色不豫地踏上前一步,明显来者不善,危素不明所以地回望着他。
  虽然她平时跟这位一看起来脾气就不大好的长辈完全没什么交集,但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不怕他这会儿半夜鬼敲门。
  沙克没说话,使了个眼色,大手一挥,他几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得了令,立即点了点头,分散开来,手中举着松油火把,将怀必家的前后门全部守住。
  “您这是要做什么,不去对付外人,倒来监视我?”危素扬了扬眉,问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怀氏后裔,东巴族的一脉,是这个寨子里的人,沙克他这是打算搞内讧,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当然是为了防止你趁乱偷跑了,毕竟祭祀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沙克也不找借口,气如洪钟地回敬道。
  危素翻了个白眼,“你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来管我?”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沙克心头怒气翻涌,“你以为闹得寨子里人心惶惶,你就有机会逃了吗?”
  危素“啧”了一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您也会说现在结果还没出来,龙神的旨意谁都还不确定,为什么您就认定了我要逃跑?我可真冤枉啊。”
  “你——”
  “沙叔叔,”她故作亲切地叫了一声,“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今天谢家能找上门来,明天叶家也能找上门来……”
  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叶雉,笑意漫上嘴角。
  叶雉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危素继续道,“不是叶家,也会是别的赵钱孙李家,你们的所在地已经曝光了,而且谢家人不会守口如瓶的,您以为,这里还能跟以前一样清净么?”
  谢家人会不会守口如瓶,危素自然不清楚,她只是随口挑拨一下。寨子里的人越不信任谢家,就越担忧自己的处境,也就更有可能离开玉龙山。
  见沙克不说话,她装出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提醒道,“谢家是为了石脉鬼灯,别的人为了什么那可就说不定了,别忘了寨子里那座藏书阁,古玩字画可不少啊,拿出去都是古董,价值连城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危素只觉得口干舌燥,但看着沙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明显陷入了深思的眼神,她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当然,最后,沙克还是没有把守着怀必家前后门的手下人撤走。
  进到院子里,谢凭立刻迎了了上来,他扫了叶雉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危素身上,正要说话,危素把食指竖在嘴边,压低声音道,“嘘,外头有人。”
  “你找到鬼灯了吗?”一踏进正房,危素便问道。
  谢凭身形一顿,然后摇头,“没有。”
  “好吧,已经不重要了。”危素揉了揉额角,甩出一句,“你爹你姑来了。”
  “什么?!”谢凭惊讶地微张开嘴,面色霎时一白,“这……”
  危素已经是疲倦至极,她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说道,“顺便告诉你一声,现在前后门都有人守着,你要冒险出去找鬼灯,或是找你家人,还是老实待在屋子里,我都不管,你自己拿捏主意看着办吧。” 
  状况如此混乱,而她身处于漩涡之中,不管做什么都有一种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的感觉。她现在还真的是懒得去操心任何人了,尤其是谢凭,反正他家里人已经来了,他爸再怎么不待见他,他姑母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不去看谢凭脸上的表情,危素又打了个哈欠,她抹了抹眼角泛出来的点点泪水,面无表情,“我要睡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小素?”谢凭看着她脸上冷漠的表情,心头顿时一惊,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不是,我只是……累了,想睡觉。”危素轻轻挣开他的手。
  一切都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后再说吧。
  经过一夜的磋商,她相信,到了明天总会有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走了……

  ☆、石脉鬼灯(22)'捉小虫'

  怀必敲门的时候; 危素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床沿穿袜子。
  她往敞开的窗户外看去,外头天蒙蒙亮; 远山云笼雾罩; 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 将这股冷冽吸入肺部; 精神为之一振。
  “进来,门没锁。”她听见敲门声; 以为是叶雉,抬高声音说道。
  怀必便推门走了进屋。
  危素顿了顿; 站了起来; “是你啊……早。”
  “你看起来有点失望啊。”怀必揶揄道。
  “你们跟谢家商量出结果了吗?”刚问完; 危素又发现他脸色不大好,有点发白,眼睛里遍布血丝; 眼圈发黑,估计他一夜没睡; 现在精神不济,便劝道,“我也不着急知道……你要不要先去补个觉?”
  她声音里流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关切; 怀必却是注意到了,心里颇为受用,“不碍事。”他摆了摆手,继续道; “大奶奶已经做了决定。”
  “什么?”危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同意了谢家的要求,让寨子里的人,谁家有石灯的,都交出来,集中到一块儿,给谢家的人去验证。”他说着,拿起危素房间桌上的石灯,冲着她示意了一下,“谁都不能例外。”
  危素没想到大奶奶妥协得还挺快,不过,虽然有几分意料之外,总归还是在情理之中。谢家既然敢带着为数不多的人杀上门来,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暗暗叹息道,说起来,怀金芝的压力也非常大吧。
  “如果石脉鬼灯真的在你们这里,大奶奶真的会拱手交出去?”危素问。
  “为什么不呢,那东西对我们又没有什么用处。”怀必露出一个颇为狡猾的笑容,“但总要让谢家人付出些代价的,既然他们那么需要,我们绝对没有平白让他们捡了便宜的道理。”
  危素的眼睛亮了亮,“这是自然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你就晓得了。”怀必卖了个关子。
  他转身要离开,危素叫住他,犹豫了一会儿,问,“谢家那个领头的,没有为难你吧?毕竟……他们家似乎跟你有些过节……”
  她知道,谢家有条眼线折在了沙月华手里,更别提谢凭之前被挟持的事情,他们这对小情侣都是有份的。
  “暂时还没有。”怀必回过头,眼角眉梢带着微微的暖意,他嘱咐道,“对了,他们不知道是小华动的手,如果提起了,要算总账,我会把小华摘干净,你注意着点儿,别漏了口风。”
  “这么紧张嫂子啊?”危素忍不住笑了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
  没想到,怀必的身子却一下子顿住了,他盯着危素,眸子黑亮,缓缓地开口,声音清冽,问道,“小然,你刚刚管她叫什么?”
  危素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不经大脑地开玩笑管沙月华叫嫂子了。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怀必是她的……哥哥。
  她有些尴尬地扭开头,避开怀必的目光,答非所问,“你快去忙吧。”
  怀必只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翘着嘴角往后退,在替她把门关上之前,飞快地说了一句,“好的妹妹。”
  丫反应也忒快了,危素有些郁闷地想到。
  ——————
  寨子里用石灯的人并不多,大多是瓷灯或是铜灯,饶是如此,当众人不情不愿地把家中的石制油灯交到怀金芝那里的时候,场面还是颇为壮观,样式各种各样的石灯在她的院子里堆成了一座低矮的小丘。
  “全都在这儿,没有遗漏?”谢正永眯着眼睛看向怀金芝,问道。
  怀金芝正要点头,想了想,说了句“稍等”,回到屋子里,将壁橱里多年前拉木乾送给她的那盏石灯取了出来,用力地握了握。
  她本来想瞒下来的,毕竟她不说,又有谁能知道?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她觉得自己万万没有例外的道理。
  一夜未眠,她精神有些不济,脑子里嗡嗡作响。低头看着手中的石灯,很多沉淀了许久的记忆翻涌上来,如同河水冲破长堤一般,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她心底里有股异样的预感,她觉得或许谢家要找的东西就在自己手里。
  怀金芝定了定神,走出门外,将手一扬,拉木乾送给她的那盏石灯便滚落到了那堆凹凸嶙峋的石灯之中去了,“哐哐”滚动了几下,一下子就再也辨不出跟其他灯盏有什么区别。
  “行了,那就开始吧。”谢正永见状,相当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冲着一旁的谢银萍使了个眼色。
  谢银萍点点头,对旁边的手下耳语了几句。几个人得了指示,便匆匆地赶到寨子口,从车尾箱里抬出了满满的两大罐水,又扛回了怀金芝家的院子里。
  谢正永见他们回来,做了个手势,他们也不对说话,打开罐子,里头是清凌凌的泉水,似乎还散发着初初从石头缝儿里接到罐子中的浸浸凉意。
  怀金芝虽然不知道石脉鬼灯的真身如何验证,见状也猜出了七八分。
  怀必缓缓上前一步,跟她对视了一眼。
  谢正永的手下人抬起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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