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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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清也好，太清也罢，行事可能会有掌教的一己好恶，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绝不会故意祸乱人间，他们既然不看好陈霸先，必定有他们不看好的理由。
　　见南风沉默不语，陈霸先再度恳求，“请真人为我等指点一条明路。”
　　南风仍然没有说话，他此时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太清宗和李朝宗都听命于同一个幕后主使，他们所作的事情无疑是那幕后主使授意的，他们不看好陈霸先这条冲日青龙，而大眼睛一方则派出了高平生击杀那条五爪金龙。
　　太清宗的幕后主使曾经派出狼妖攻击王府，试图杀掉大眼睛，由此可见那幕后主使与大眼睛是对立的。
　　因此，是否可以反过来推断，那就是大眼睛看好的是陈霸先，而太清宗的幕后主使看好的是那条五爪金龙？
　　青龙和金龙最大的区别就是青龙没有一统天下的命数，倘若大眼睛看好的是陈霸先，那便说明她希望天下继续保持这种三足鼎立的局势。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大眼睛之所以不希望天下一统，可能是因为对方支持的那条五爪金龙在一统天下之后会有祸国殃民之举，要知道金龙只是天下之主，却并不一定就是天下英主。
　　见南风仍不说话，吕平川转身回头。
　　“能否等到明日再做计较？”南风问道，只有知道大眼睛的对手是谁，才有可能知道他们矛盾的根源是什么。
　　“不能，时间紧迫，必须立刻决定。”吕平川摇头。
　　南风看了吕平川一眼，沉吟良久，出言说道，“天机善变无常，哪里有人能够真正参透，实则要做什么，诸位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
　　听得南风言语，陈霸先心中大定，直身站起，高声下令，“立刻出城，统帅各部兵马回返交州。”
　　众将军齐声应是，逐一与南风拱手之后，出门离去。
　　陈霸先走到南风近前，“多谢真人指点迷津，眼下战乱四起……”
　　南风知道陈霸先想说什么，便打断了他的话头，“不当谢，将军多保重。”
　　见南风这般说，陈霸先知道他没有辅佐之意，亦不强迫，“为免生出变故，陈某即刻便要出城，他日真人若是鹤驾交州，一定盘桓数日，容我等略尽地主之谊。”
　　南风点了点头。
　　“将军先行，”吕平川冲陈霸先说道，“我留下与兄弟吃顿酒。”
　　“好，”陈霸先手指后堂，“此地不宜久留，那一干赏赐之物尽管取用，代我好生宴请两位高人。”
　　二人送陈霸先出门，回正厅途中，吕平川低声问道，“你不看好陈将军？”
　　“那倒不是，”南风苦笑摇头，“实话跟你说了吧大哥，我也猜不透天下大势的走向。”
　　“猜不透才有意思，若是了料事于先，反倒少了趣味。”吕平川笑道。
　　四人虽然不怕麻烦，却也不愿多惹麻烦，并没有自将军府多待，收拾出门，自城中采买了一些酒菜，往城外与诸葛婵娟和大山会合。
　　吕平川急于赶回军中，便不曾多喝，午时不到就起身告辞。
　　莫离更喜欢跟着吕平川，但他需要留下医治疾患，便无法与吕平川同行，吕平川只能留下行军路线，先带着大山走了。
　　上午诸葛婵娟已经进城了一趟，兑换了一些金钱，也购得了一些药草，午后便着手医治莫离疾患，痨病好说，只需两副秘法药剂就能治愈，右腿比较棘手，只能打断重新接续。
　　好在诸葛婵娟也会配制麻沸散，整个过程莫离也不感觉疼痛，次日清晨，药力消退，断骨已有愈合征兆。
　　天亮之后，南风重新去到金鼎庙，那瞎眼老者仍在重复昨日的工作，知道他来，便放下扫帚，往西厢取了一物递向南风。
　　待得看清老者手中事物，南风眉头微皱，这老者手里拿的竟然是一只巴掌大小的木盒，按照金鼎庙的规矩，纳了进门的三千两黄金之后，才能提出要求，金鼎庙随后会给出达成目标所需付出的金钱数目，而今给个小木盒子是何用意？
　　“请问长者，这里面是什么？”南风伸手接过。
　　“真相。”老者转身离开。
　　“不需缴纳金钱？”南风疑惑问道。
　　老者摸索着拿过扫帚继续清扫，“你想得到的是真相，知道真相不需要付出代价，只需要承担后果。”
　　老者说完，便不再言语。
　　南风站立片刻，收起木盒出了金鼎庙。
　　到得无人处，南风拿出木盒定睛端详，这木盒的一侧有木榫连销，不问可知是掀开的，只要打开木盒，就能知道真相。
　　片刻的沉吟过后，南风缓缓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只有三个朱红小字，西王母……


第四百一十四章　神仙之争
　　木盒内侧当是涂抹了白磷一类的易燃之物，木盒开启之后立刻冒烟，随即开始着火燃烧。
　　南风随手扔掉了着火的木盒，站立原地，看着那木盒烧为灰烬，这才转身回返。
　　要说不意外，那是假的，不过知道了真相，也只是感觉意外，倒也不至于惊惧，因为不管什么样的真相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真相。
　　回到原处，二人正在殷切等待，不等南风走近，胖子就急切的问道，“咱得准备多少金子？”
　　“不需要了，他们已经给了我答案。”南风说道。
　　“还算他们有点良心，三千两就问个问题，谁也不好意思再要钱，”胖子笑道，言罢，好奇追问，“那些妖怪是谁派来的？”
　　“莫离怎么样了？”南风看向仍在昏睡中的莫离。
　　“还在睡，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诸葛婵娟随口说道。
　　“哎，问你呢，那些妖怪是谁派来的？”胖子急切追问。
　　南风歪头看了胖子一眼，“你可以猜一下。”
　　“我猜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胖子说道，当日死掉的那只异类化做金光而去，明显不是寻常异类。
　　“你猜对了。”南风笑道。
　　“谁呀？”胖子又问。
　　“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南风说道。
　　至此，胖子才知道南风在鄙视他猜的太宽泛，歪鼻子扭嘴不乐意，“不说拉倒，有种一直别说，憋死你。”
　　此事关系重大，南风本就没想好要不要告诉胖子，听他这般说，便就坡下驴，真的不说了。
　　还是诸葛婵娟看不下去了，在旁说道，“说呀，卖什么关子。”
　　南风伸出左手，以右指代笔，自左手掌心写画，与此同时出言说道，“抬头三尺有神明，别喊她名号。”
　　二人都看清了他写的什么，也明白他那句抬头三尺有神明是什么意思，故此，虽然惊诧万分，却不曾呼喊出来，只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片刻过后，诸葛婵娟回过神来，低声确认，“真的？”
　　南风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除非金鼎庙撒谎。”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胖子疑惑的问道。
　　“不意外，也只有这种人才可能成为大眼睛的对手。”南风说道，实则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猜到大眼睛的对手是大罗金仙，因为只有大罗金仙才能成为同为大罗金仙的太阴元君的对手。
　　“怪不得那些老东西敢胡作非为，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胖子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南风点了点头，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西王母，一部分疑惑也就有了解释，也只有西王母才可能令玄清玄净等人心甘情愿俯首听命，也只有西王母派出的异类才有可能化作金光而去，也只有西王母才可能让并不和睦的玉清和太清联手作法，此外，也只有西王母才可能让太阴元君提前十二年临凡，以此躲避对手的感知和追杀。
　　“大眼睛怎么会得罪她？”胖子坐到了南风旁边。
　　“不晓得，不过我感觉应该是立场不同，”南风说道，“似这种身居高位的仙家，是不会因为一己私怨殃及天下百姓的，既然不是因为私怨，那就只能是立场不同。”
　　“她们好像都是大罗金仙吧？”胖子问道。
　　南风点了点头。
　　胖子疑惑挠头，“一家人为啥要窝里斗？”
　　南风接话道，“住在一个屋里，不一定就是一家人，大罗金仙不是具体的天庭官职，而是对那些拥有巨大神通的神仙的一种尊称，同时也是对神仙尊卑次序的一种认定，大罗金仙并不一定都是道家修炼飞升的仙人，也可能是在道家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远古神明。那人虽然位列大罗金仙，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她是神，是天赋异禀，天成地就的大神。与她不同，大眼睛是真正的仙人，是修道飞升证得大罗金仙尊位的。”
　　胖子反应较慢，还在消化理解，诸葛婵娟接口说道，“这话你之前好像说过。”
　　“不是我说的，是高平生说的。”南风说道，当日高平生曾经说过，确切的说是写过一些周朝往事，据高平生所述，天庭是在周朝方才组建的，在那之前西王母等远古大神就已经存在了，由于这些远古大神神通广大，天庭组建之后，便与一干祖师亲传弟子一同被封为大罗金仙，实则在天庭组建之前，是没有大罗金仙这一称谓的。
　　“他们之间也会发生矛盾？”诸葛婵娟抬手上指。
　　南风点了点头，神仙只是世人对神和仙的称呼，实则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尽管他们同样具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二者的关系如同嫡系和旁出，虽然最终汇集一处，却是来自不同的两个源头。
　　在龙门海岛上，那只猴子曾经对二人称它为仙家很是不满，强调自己是神，这也从侧面说明神和仙之间很可能是存在矛盾的。
　　胖子刚刚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天界的神仙正在群殴？”
　　“你当她们是地痞流氓啊，那叫矛盾，什么群殴，说的那么难听。”南风横了胖子一眼，在他和元安宁流落海外的那两年，三官大帝曾经先后显圣人间，三官大帝也是神，他们并没有在三清宗显圣，玉清紫薇大帝显圣于东魏，上清清虚大帝显圣于梁国，而太清洞阴大帝则显圣于西魏。
　　由此可见，这三位尊神对三清宗是不买账的，甚至可能是故意不在三清宗目前各自所属的势力范围内显圣，这三位尊神的显圣极有可能是得到了西王母的授意，西王母为什么这么做，貌似不可揣度，实则还是能的，一件事情背后隐藏着什么，只需看这件事情造成了怎样的后果。
　　三官大帝显圣人间，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令世人知道神是真实存在的，但神并不买三清宗的账，如果买账，就不会不在三清宗势力范围内显圣，更不会在显圣之前不知会三清各宗。
　　归集诸多零碎线索，真相也就浮出了水面，神仙之间发生了剧烈冲突。
　　“矛盾冲突？”胖子撇嘴，“那不还是群殴。”
　　诸葛婵娟闻言发笑，笑过之后转头看向南风，“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发生冲突？”
　　南风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能猜。”
　　“那还等什么，猜。”胖子催促。
　　南风没有立刻接话，神仙之间发生矛盾，总会有一个矛盾的冲突点，私人恩怨可以排除，大罗金仙都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对于天地阴阳都有着过人的理解，不可能似凡人那般，一言不合就上去厮打。
　　目前线索不是很多，无法确定双方为什么会发生冲突，不过有一条线索倒是可以追寻探究，那就是大眼睛想要杀掉那条五爪金龙，而西王母一方则想要除去冲日青龙，冲日青龙已经确定了是陈霸先，五爪金龙是谁还不知道，只要找到那条五爪金龙应生之人，就可根据此人的身份和立场来判断出西王母等人的真实意图。
　　“眼下线索不太够，只知道可能跟天下气数有关，具体因为什么还不得而知，”南风摇了摇头，“不过此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只要知道那条五爪金龙是谁，就能知道她们各自的立场和矛盾的根源。”
　　“哦。”胖子缓缓点头，转而又问，“诶，你说他们会不会冲咱们下手？”
　　“不会，矛盾还没严重到那个程度，她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付咱们，一直以来都是咱们误打误撞的坏人家的事儿。”南风摆了摆手，他曾经救治过龙头石窟里的那条五爪金龙，此事怕是会对大眼睛一方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不过他也曾经救下了被困孤城的陈霸先，此事也会对西王母一方产生不利影响。
　　这两件事情都是他无意为之，救五爪金龙纯粹是出于怜悯，而救陈霸先也只是因为胖子也被困在城里。
　　事已至此，担心也没啥用了，胖子打了个哈欠，“咱啥时候去太清宗？”
　　“不着急，等莫离伤好了之后我还得去趟离火宫。”南风说道。
　　“去离火宫干啥？”胖子又问。
　　诸葛婵娟在旁，南风便不能明说过去探寻她的奇异体质，而是歪头看向莫离，见莫离仍在昏睡，方才压低声音出言说道，“我怀疑离火宫主柳如烟是莫离的娘亲。”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儿。”南风一说，胖子也想起数年之前的那件事情，当日他们二人自凤鸣山前的窝棚过夜，柳如烟曾经去见过他们，与他们说了一些话，也正是那次，他发现柳如烟戴的玉佩与莫离当掉的那只玉佩极为相似。
　　胖子言罢，南风如释重负，诸葛婵娟体质异于常人也是柳如烟告诉他的，当时胖子也在场，好在胖子当时的注意力在柳如烟所戴的玉佩上，柳如烟说过什么，他反倒没怎么在意。
　　“莫离还得几天能走？”胖子看向诸葛婵娟。
　　诸葛婵娟伸出了两根手指。
　　“那成，再在这儿歇两天，等莫离伤好了，让南风带他……”
　　不等胖子说完，南风就打断了他的话头，“可别了，你俩不是挖屋就是砸墙，连房梁都给人家拆了，再从这儿待下去怕是要去掘墓挖坟了，不等了，今天就走，你俩也跟我们一起去。”
　　“我们去干啥？”胖子问道。
　　胖子这话一出口，南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两个家伙挖上瘾了，可不能留他们在这里了，“莫离的那块玉被大姐拿走了，我没去索要，诸葛婵娟得跟我一起去，必要的时候帮助认亲。”
　　“成，诸葛跟你俩去吧，我留在这儿把这些东西处理了。”胖子指着一旁的水缸和布袋。
　　“不行，你也得跟我们一起去。”南风正色摇头。
　　“那这些东西咋整？”胖子不舍财。
　　南风想了想，手指金鼎庙，“送庙里去，这小庙儿大有来头，下次有什么事儿还来找他们……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大有隐情
　　金银珠宝太多，又带不走，只能送庙里去。
　　但金鼎庙只要金子，送之前得挑一挑，捡一捡，这事儿诸葛婵娟和胖子都乐意干，南风乐得清闲，便与醒过来的莫离说话，确定莫离是真心想要跟着吕平川，便将其中一片龟甲的纹路画写下来，让莫离收着，待他日交给吕平川，由吕平川研习之后再传授给莫离。
　　莫离虽然不曾习武，却也听说过天书，知道学了天书就能成为绝顶高手，想到他日能够横行无忌，高兴的不得了。
　　“横行无忌不是目的，行侠仗义才是修道练武的本旨。”南风出言纠正。
　　“我记住了，等我练成了功夫，我就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莫离点头应声。
　　南风尚未答话，一旁的胖子就接过了话茬，“也不用故意去行侠仗义，那太假也太累了，我教你个法子，你以后长了本事，别去欺负老实人，欺负老实人没啥意思，你就去欺负那些欺负别人的人。”
　　胖子说的拗口，莫离皱眉挠头，没反应过来。
　　见他这般，胖子解释道，“谁不老实你就收拾谁，这回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