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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春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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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能猜到自己易容必有所图,而若不改回太行三英模样,朱殷奇等人亦将起疑。被一个人怀疑总比被众人怀疑好,而且淑妃与自己利益相关,大抵不至泄密。权衡至此,便略施小技,换成太行三英的面容。

    淑妃乍见他变了副容貌,先是一惊,随即幡然醒悟,喜道:“啊,你会易容术,那也帮我弄一个吧,以免被熟人认出来!”路孤鸣一想也是,立刻着手。不一会,淑妃便成为一名潦倒中年男子。在路孤鸣动手易容间隙,淑妃闪着美目端视他,笑道:“你是不是一直没以真面目示人呀?”路孤鸣不与她目光接触,道:“方才那张脸就是我的真面目。”淑妃半笑半真道:“我不信,总有一天我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路孤鸣语气软了些道:“娘娘,咱们同坐一条船,就不要互相猜疑了吧!”淑妃道:“没问题,你把真面目给我看看,不然我可管不住自己的嘴,说露了可别怪我。”路孤鸣道:“男人不都一样,没什么好看的。”淑妃道:“就是啊,那你还吝惜什么。”路孤鸣道:“那你答应我不可和旁人乱讲。”淑妃道:“我又不是长舌妇,哪会乱讲。”路孤鸣没奈何现出真容。淑妃眸光一滞,转即神彩大绽,笑盈盈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俏郎君,我吃定你了。”

    路孤鸣易容回太行三英,迷惘道:“你说什么?”淑妃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姐姐我非常喜欢你,被你全身看遍了也不枉,好想真的跟你同枕高唐,共效于飞噢!”路孤鸣不去当真,道:“等会别人问你打哪来,你就自称是我老友,恰巧遇上,至于名字叫什么你自己想。”

    淑妃挽住他的手,道:“他乡遇故知,咱们老友一场,亲近亲近。”路孤鸣苦着脸道:“好娘娘,你饶了我吧!”淑妃促狭道:“干嘛假正经,人家跟你拉拉手不行么?是不是要收钱的,要多少,开个价,我付得起!”

    路孤鸣管自己走路,不理睬她。两人到终南山派大殿,会合了众人,说明已从淑妃处证实晏维修确非凶手,之后与朱殷奇、柳千帆、西门飞、梅红秀等人转回朱府。回到朱府,晨曦初露,天已微亮。众人分头行事,柳千帆、西门飞和富贵等在府内搜查,看凶手有无残留痕迹,路孤鸣、朱殷奇、淑妃和梅红秀到朱晴芳闺房再查。梅红秀抱着女儿尸体,哭得昏了过去。

    路孤鸣再次查验尸体无果。淑妃盯着朱晴芳尸身瞧了良久,颦眉凝思。朱殷奇想他一个落拓男人,又不懂验尸,目不转睛看着女儿裸露的遗体,心中老大不快。正当他要表示不满时,淑妃却先开口道:“我没看错的话,朱小姐是中了淫毒,中毒后人会丧失本性,陷入一种饥不择食的疯狂状态,只想与男人行欢,并且毒性因量而异,中毒深者所有交合动作会较正常男女温存猛烈数十倍。朱小姐下体禁不住狂风暴雨,故而才会红肿。大多数淫毒,等到合体之后,毒性便会自解,不留痕迹,人也会清醒过来。朱小姐醒来时,发现自己与陌生男子结合,必定大吃一惊,凶手也就下手杀人。而凶手之所以要选择在阴冷的地上行恶,大概因为淫毒会传染,他要借地表凉气使自己保持清醒。”她出身五毒教,对各式各样毒物猛药的了解比别人自然深了一层。

    沈牧非缘于其父与温芸蕙之事而痛恨淫毒,路孤鸣耳濡目染之下,对淫毒也厌恶之至,听淑妃分析头头是道,深感有理。淑妃又道:“凶手经过这番云雨,必也精元大损,一定要吃滋补的药。大家不妨到各家药店问问。”朱殷奇沮丧道:“京城药店多如繁星,一家一家问过来,无异大海捞针。”淑妃道:“那也没办法,只能撞大运了。”

    柳千帆和西门飞赶到房内,柳千帆将手里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质腰牌递给朱殷奇道:“朱老爷,你看这是什么?”朱殷奇接过仔细观察,道:“这哪来的?”柳千帆道:“这是我们从后院墙脚拾到的,可是贵府之物?”朱殷奇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东西。”淑妃瞥了一眼道:“这金腰牌是皇上御赐之物,寻常人家绝对没有。”朱殷奇浓眉深皱道:“难道这是凶手落下的?凶手是某个高官?”

    淑妃道:“决不是高官,金腰牌是赐给一些秘密武士的令牌,后面都会刻着一排数字,宫里有一本名册,可以对照数字找出人。”朱殷奇好奇道:“兄台怎么如此清楚?”淑妃自负道:“我知道还多着呢,你爱信不信。”路孤鸣对她知根知底,道:“朱老爷,我朋友以前在朝中干过,所以清楚一些。”朱殷奇道:“可深宫大院,咱们如何进得去,又如何找得到那名册?”

    路孤鸣望望淑妃,问她有何良法。淑妃暗地里横了他一眼,意思说我有办法也不告诉你。路孤鸣便作罢道:“朱老爷,宫内高手如云,进去太难。咱们也只好先用笨办法,挨个药店去打探了。”

    于是,朱殷奇召集全部家丁,一同行动。路孤鸣和淑妃一道,路孤鸣因恨极施用淫毒之徒,真心实意要帮朱殷奇,淑妃却另有盘算。两人问了几家药店一无所获。行至一家回春堂,正要入门,却被两名壮汉拦住。淑妃当惯娘娘,脾气也大些,道:“好狗不挡路,让开。”

    两名壮汉仗势欺人惯了,哪受得了平白挨骂的窝囊气。一名勒紧衣带,跨上几步,一巴掌便扫了过来,满拟赏淑妃一个大嘴巴。淑妃伸臂格挡,可她内功被禁制,不仅身手灵敏大打折扣,出招更是有气无力。壮汉筋骨强健,孔武有力,掌臂一交,淑妃骨骼像要断裂一般,连忙收了回来,已痛得眼发红。壮汉没打她一巴掌不甘心,又一掌击了出来。

    淑妃自知不敌,望向路孤鸣求助。路孤鸣对她暗算自己之事不能释怀,有意袖手旁观,好让她吃点苦头,也算出一口恶气。淑妃惶急之中,躲入他背后。壮汉看他们是一同前来的,打不到淑妃,便拿路孤鸣开刀,掌力不减反增拍向路孤鸣。路孤鸣岂肯遭辱,也不齿壮汉狗仗人势,使了个借力打力的巧招。他已将至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出招不落痕迹。壮汉空具蛮力,一掌非但没打到对手,反而稀里糊涂击在自己脸上,由于用劲过大,半边脸顿时紫肿,还不止此,伴随那一掌,庞大的身躯被掌力带动,像陀螺似的旋转起来。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淑妃眼力犹在,只看路孤鸣露这一手,便知其武功高深莫测,暗想自己寄希望于他,该不至于所托非人,窃喜不已。另一壮汉用力扶稳旋转壮汉,侧目而视。旋转壮汉当局者迷,大为不服气,刚一站稳就要开骂。恰时,店内走出一名美貌婢女,瞧了一眼两壮汉,又看看路孤鸣和淑妃,摆着高姿态道:“八公主里间买药,闲杂人等止步,请勿喧哗。”

    路孤鸣听是公主在内,为了免惹是非,和淑妃走到远处。旋转大汉心内不平,便要拦截,却被美貌婢女一个眼色制止了。淑妃忽瞅了瞅路孤鸣,坏笑道:“为查明真凶,让你牺牲一下色相,肯不肯?”路孤鸣只道她拿自己寻开心,没好气道:“我哪有色相,要牺牲你去牺牲。”淑妃笑道:“看来你不知道八公主是何许人了。”路孤鸣呐呐道:“皇帝有九个女儿,她排行第八,有什么难猜的。”淑妃道:“说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好,姐姐告诉你一件事,让你长长见识。皇上生了九个女儿,九公主绝世无匹,皇上最疼爱她。九公主究竟是否如那群老宫女口中说的那样神女一般,我就不晓得了,反正我没见过她。”
第八章 乱世有权容卖命 盛朝无路莫怀才(3)
    路孤鸣惑然道:“你是皇帝宠妃,也算是她长辈,怎么没见过她。”淑妃却愤愤不平道:“我入宫时她早不见了,说起来她年纪比我还大十几岁呢?可那群老宫女总是私下里拿我跟她比,说我不及她万一。前年苏菱那丫头进宫,也被老宫女议论得一无是处。我就不服气了,九公主再美,可也已是人老珠黄,我们怎会比不上她。”路孤鸣料苏菱便是苏贵妃,她称苏菱为丫头,想必是苏菱年岁比她小了些,道:“听朱大富说你是因用巫术害苏贵妃,才被皇帝废黜的。”淑妃讥诮道:“以讹传讹,亏你也信,我要害苏丫头,施点毒她就没命了,何须那么麻烦。”路孤鸣想想也对,道:“那你为什么被贬出宫呢?”淑妃道:“这个不用你管。”路孤鸣也无意深究,改问道:“九公主怎么不见了呢?死了吗?”

    淑妃道:“我也不大清楚,据说她被一个叫沈牧非的叛党迷住了,为了他和皇上反目。”路孤鸣心下一醒,暗道:“怪不得义父经常写‘九’字,原来是在思念九公主。可惜国仇家恨大于天,一对有情人只能生生分离。唉,我还道自己情苦,义父比我苦多了。”淑妃又道:“说到沈牧非我就来气,这恶徒把我们五毒教圣女也骗走了,害得我们五毒教万毒之首‘夺命天香’失传了。”(注:九公主与沈牧非的故事详见本书前传《沧海月明珠有泪》)

    路孤鸣听她言辞对沈牧非不敬,不悦道:“你们圣女愿意跟别人走,那谁管得住,你们要反躬自省,不要老怪罪到别人头上。”心中想道:“义父是说过夺命天香乃天下第一奇毒,可我从没发觉他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定是那圣女自作多情。”他却不知五毒教圣女赵悔乃七星盟主赵无著之女、沈牧非之义妹,她因悔恨协助皇帝害死赵无著、害残沈牧非,致使七星盟数十年基业土崩瓦解,光复河山之霸业付之东流,因此脱离了五毒教剃度出家,与九公主楚梦相伴而居。

    淑妃惊疑望着他,道:“你好像对沈牧非很推崇?”路孤鸣目前决不能让外人获知他与沈牧非的关系,矫饰道:“我只是想到有人能够迷倒举世无双的九公主和一身是毒的五毒教圣女,有点心驰神往。”淑妃笑道:“这么说来,我也有些佩服他了。我小时候见过圣女,她可是风华绝代,比那九公主大概也不会输多少。”路孤鸣也想多知道一些沈牧非旧事,道:“那你们圣女和你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淑妃有自知之明,微嗔道:“这还用问吗?圣女只有最美的人才能担任,她能当我不能当,当然她远胜于我。你成心奚落我是吧?”路孤鸣心口不一道:“当然不是,我本以为没人能比你美了。”心下却思量:“要是能遇上圣女姑姑该有多好,她毒术肯定比淑妃高多了,看在义父份上,也一定会帮我解除锁心刺之毒的。”

    淑妃得到赞美,未知有假,芳心一甜,道:“哎呀,一说就扯远了,说回正题。因为皇上偏爱九公主,对其他八位公主就比较放任不管,所以她们性子也就骄纵跋扈。八公主今年四十岁,丈夫十几年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去年嫁给了礼部尚书儿子。她孀居孤寂,本来已养了一大堆裙下之臣。女儿一出嫁,更加变本加厉。你只要肯委曲求全,当他面首,要她带你入宫,想必不难。”

    路孤鸣言笑道:“那要看情形了,如果她风韵犹存,我倒不妨考虑考虑。”淑妃道:“那咱们多停留一会,等她出来了,让你一饱眼福。”路孤鸣赞道:“好主意。”淑妃邪乎乎笑道:“八公主床第之能可超乎常人,不知有多少年轻力壮的跟他好上一年半载都成了皮包骨了。”路孤鸣搞不清是真是假,道:“没关系,我这人向来不留不恋,取到所需立马便走。”淑妃道:“那我等你好消息了。”

    说话间,几名婢女前拥后护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从回春堂大门走了出来,守在门前那两名壮汉立即吆喝着在前开路。路孤鸣心知贵妇即是八公主,她四十岁看起来只三十许人,气度高贵,明艳照人,年轻时必艳压众芳。淑妃笑道:“怎样?我介绍的还满意吧?”路孤鸣道:“你这可成老鸨子了。”淑妃道:“老鸨子拉皮条不容易,你倒是明确给个答案。”

    路孤鸣懒得再陪她瞎扯,走进回春堂,询问坐堂郎中昨晚今晨可有人买滋阴补阳之药。郎中绕圈子说了半天,就是答不到正点上。淑妃没多大耐心,敲桌道:“别给我卖关子,有一答一。”郎中怕了她这恶客,道:“适才八公主;买的全是强身健气和补阳气的药,其他人还没有。”路孤鸣略觉失望,八公主男宠成群,买一些补药犒劳他们,自然不过的事。

    两人又问了几家药铺,仍无收获。在路边一家茶摊歇脚,两人坐下不久,一个老乞丐突然坐到他们那桌。淑妃嫌恶老乞丐邋遢肮脏,打发道:“臭叫花,滚一边去。”老乞丐却安坐如山,上瞄着眼,慢吞吞道:“老叫化知道你们有难处,可以指一条明路。”路孤鸣料老乞丐定有些名堂,试探道:“丐帮在洛阳杀害朝廷命官,天下皆知,阁下居然还有胆子在京城招摇过世,难得难得。”

    老乞丐像在说与自己全不相干的事,镇定自若道:“朝堂有人好说话,杀一个守备,敝帮还摆得平。”路孤鸣道:“这么说,丐帮朝中有大靠山,因而有恃无恐。”老乞丐道:“老叫化不是与朋友谈论这个的。老叫化昨晚在朱大富府外,看到了一名穿着夜行衣的人,朋友可有兴致多听听?”路孤鸣淡淡道:“阁下消息很灵通啊,连朱大富家秘而不宣的事都清楚了。有什么条件,开出来听听。”

    老乞丐道:“敝帮为化解灾难,打点朝中人得费不少银子,手头吃紧,朱大富家财万贯,慷慨解个囊就行了。”路孤鸣道:“银子不是问题,只要消息可靠,十万八万都好说。”老乞丐道:“那老乞丐代众兄弟谢过朋友和朱大富了。”路孤鸣道:“银子非我所有,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阁下不用言谢。不过,我有些纳闷,你为何不径去找朱大富,而找我们呢?”老乞丐道:“敝帮兄弟查到,朱大富对朋友信任有加,凡事都会与你商议。我们去找他谈,到头他还会和朋友商量,那样反不如直接找朋友省事。”

    路孤鸣暗自惊骇,心道:“丐帮耳目遍布诚非虚言,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获悉我和朱大富关系。这可不妙,我得发个威震慑震慑他们,好让他们不敢再肆意窥探。”想及此,骤然出手,捏向老乞丐手腕。他功力随心所欲,气随意至。老乞丐警觉为时已晚,右手脉门被牢牢捏住,全身虚脱,惶恐道:“朋友这是做什么?”路孤鸣漠然道:“我只是不想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指尖发出两道真气透入老乞丐脉络。老乞丐经脉涩痛难当,强忍道:“朋友好功夫,老叫化自愧不如,往后决计没胆量再撩虎须。”路孤鸣冷漠一笑,收回真气松开手,道:“那就请阁下指渡迷津。”老乞丐复得自由,态度诚恳许多,委曲道:“朋友技艺超群,定是一言九鼎之人,老叫化当然信而不疑。可十万两银子并非老叫化自个需要,关乎丐帮存亡大计,老叫化若回去跟帮主回禀说只得到朋友一句允诺。他不免会认为口说无凭。”路孤鸣心想十万两不是小数目,需要让朱殷奇知情,便道:“那你和我一起去见朱大富,让他写张字据给你,立字为据你就不必担心我们赖账。”

    三人回朱府,朱殷奇听老乞丐有凶手讯息,而路孤鸣又已跟老乞丐谈妥条件,二话不说便手写一张十万两的单据,约定但凡消息属实,十万两银子立马奉上。老乞丐欢喜地把字据收好,道:“昨晚戌时三刻,老叫化在这一带晃荡,突然有一黑衣蒙面人从贵府跃出。他见到老乞丐也吃了一惊,脚底一滑差点从墙上摔下,好像还不小心掉了什么东西。他不与老乞丐照面,慌慌张张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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