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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似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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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太后瞧着她的左脸,眼里满是惋惜,“唉,多好的容貌啊,真是可惜了。。。”又关切地问道,“只是这伤,你是如何弄的?”
  “这个。。。因为是。。。”鄢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太后挥着手大度地一笑,“哀家也不是执意要知晓,你若是不愿说,哀家也不欲勉强。只是。。。”
  鄢然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只是。。。”太后对着鄢然的眼睛,全然没有太后的姿态,而是以慈母般的语气对她说,“高处不胜寒。漫漫王者路,哀家也希望能有一人,和陛下真心相待,携手百年。”
  鄢然眉目纠结,不知如何作答。
  太后兀自地笑了一声,柔声道,“退下吧。若来日得了工夫,也多来陪陪哀家吧。”
  鄢然欠身,缓缓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嗯  痛苦地领略到自己之前的排版真是太糟了【含泪】
  于是   熬着夜将之前的都重新地排了一遍   泪啊 
  还有就是有个小小的修改  敛黛的封号是岱妃 鄢然的封号是槿妃
  嗯 就是这样   加油【望天】   
  

  ☆、第十四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

  暮去朝来,光阴荏苒。
  待又隔了数十日的光景,在那珍贵无比的凝肌膏被用得所剩无几后,在太医院一大把年纪的太医们如释重负的欢喜中,鄢然脸上的伤痕终于近乎痊愈了。乍的一瞧并无什么异样,依旧是一张艳丽的容颜。若是近处仔细地端详,还是会隐约瞧见有一道淡粉色的印痕。并不明显。
  而这种效果已甚是令正候在长乐宫中的诸人欢欣雀跃了。
  除了一人例外,恒飖。
  太医把最后剩的一丁点凝肌膏涂抹在鄢然的脸上后,半跪着身子毕恭毕敬地叮嘱,“娘娘脸上的伤痕已近乎愈合。再往后的三个月中,请娘娘谨记忌食辛辣的食物,勿饮烈性的烧酒。”
  鄢然浅笑道,“嗯,本宫自当谨记。有劳太医费心了,起身吧。”说完迅速地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恒飖,又在心中思索了一遍刚才自己的应答是否端庄又得体,大方又自然。
  “然。”太医起身了一半,还未完全地站稳,就被一直默不作声的恒飖问话。他立即又诚惶诚恐地跪下,额角暗暗地渗出汗滴。
  恒飖的目光在鄢然脸上端详许久,微皱了眉,“虽已是愈合,但依太医所瞧,那道浅色的印痕何时可以消失呢?”
  “这。。。”那老太医抬手拭去了额角愈发浓密的汗水,颤着嗓音道,“依微臣所见,娘娘脸上的伤痕本就有些深,因有着凝肌膏的缘故,娘娘此番愈合的成效已是,已是极佳。至,至于那道印痕。。。”
  他心一横,闭着眼视死如归般,犹疑道,“微臣现下已是无能为力。若是要彻彻底底地隐去那道痕印,也只得等一年之后,待,待伤痕旧了以后,微臣才能勉力一为。而今却,却是无法。”
  恒飖微皱的眉梢略有些舒缓,将手一挥,道,“如此,你便先退下吧。”
  “然。”太医颤颤巍巍地行礼而退。
  一旁伺候着的婢女也被恒飖遣退,偌大的宫室又只剩了他和鄢然二人。一般而言,这种遣散众人的举动必是昭示着他有什么话同鄢然将,而且还是那种要么柔情如蜜的闺房私话,要么不可告人的宫闱秘辛。
  若这二者皆不是,那便只能是他一时色迷心窍,按捺不住地欲同鄢然在大白日里被翻红浪,交颈而卧了。
  然而,作为一国的国君,他身上势必有着令人捉摸不透任你如何猜也猜不着的气度。
  恒飖显然就是这么一位合格的国君。因此,他在做了如此惹人遐想的一番举动后,既未和鄢然说什么,也未和鄢然做什么,仍是自顾自地饮茶,嘴角笑意清浅。
  午膳过后,最是令人昏昏欲睡的时刻。鄢然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后,睡眼惺忪,以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瞧着恒飖,“我瞧出来了,伤好得这样快你很高兴吧?哎呦,你就是很高兴的啊,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抿着嘴高兴呢,大大方方地高兴出来啊!”
  一个月的时间,论长不长,论短不短,但也足够容鄢然好好地想些事情。
  虽她大多时候都是极不愿回忆的,但偶的想起时,也只得理理繁芜的思绪。总归来说,虽是恒飖最先开始了如此荒唐的交易,但最后决定的却不是他。所以,她先前对他的那些恨啊,怨啊,随着时光流逝也逐渐淡散了许多。
  “怎的,你竟是不怨我了?”恒飖放下茶盏,俊朗的面容绽出笑意,饶有兴味地盯着鄢然问道。第一次,除了在那人的身边,他自称“我”。
  “唉。”鄢然索性地往桌上一趴,作出万般无奈状,叹息道,“终究都是命。无情,残忍,无理取闹的命啊。”说出曾在戏折子上看到的那句话后,自己都忍不住地一抖,被矫情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恒飖眼底浮出笑意,就也真的笑了出来,郑重地纠正她,“是缘。”
  “嗯嗯,是缘,孽缘。”终是抵不了沉沉袭来的睡意,鄢然起身,晕头转向地朝床榻走去。临了没忘了礼数,闭着眼睛道,“陛下走好,妾身就不送了。那个,你若是方便的话,顺手就帮我把殿前的门带上吧。”
  睡意盎然,鄢然无处晓得恒飖是否已离去,无法晓得他是否真应了自己的嘱托好心的将门带上。只是,恍惚地闻见身边萦绕着伽南淡淡的香气。
  莫名熟悉的感觉。
  鄢然醒来之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梦中隐隐的伽南香气消失了,宽敞的软榻上却凭空的多出了一个枕头,鄢然并不记得自己有一个人睡两个枕头的习惯。
  刚撩开重重的幔帐,立在床榻前候了许久的两名宫女立即地走上前来。一个伸手去扶鄢然,另一个殷勤地递上半湿的手帕。
  鄢然接过手帕擦了几下,又轻轻地拍了拍脸,灵台才有几分清明。
  扶着鄢然的宫女轻声禀告,“娘娘,今日是怀月节。太后方才传了懿旨,邀您去赴晚上的宫宴。”
  “什么?”鄢然闻言脚下一绊,幸是有人扶住。虽踉跄了几步但并未摔着,“为何无人提前来通晓本宫一声呢?这,这种事,本宫不是要提前准备的吗?”
  本是惊讶的语气,却不知为何,听到那两名宫女的耳中,却成了满是怒意的佶问。她们扑通地跪下磕头,直是求饶,“奴婢死罪,娘娘息怒。”
  鄢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弄得有些愣怔,又听见什么“死罪”“饶命”,甚是无可奈何。只得先将她们扶起,“本宫并未责怪你们,你们今后也无需动不动就下跪求饶。平日里,呃,本宫都是很宽容的。”担心她们不信,鄢然又立即地扯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那两位宫女起身,犹犹豫豫地解释,“陛下他,他体谅娘娘的身子未愈,特吩咐了奴婢不要将此事告知您,怕是让您劳了神。岂料,太后刚刚派人来通传,想您终日呆在长乐宫甚是无聊,便邀您去赴夜宴,也,也好纾解些心怀。”
  久在深宫,心都如明镜似的。虽鄢然这妃封得有些蹊跷,可近日来陛下的体贴,太后的抬爱,都令未央宫中的诸位觉着,平日里不动声色地槿妃,实属了不得,隐约竟有宠惯后宫的迹象。因怀着这样一层心思,她们服侍得就更尽心尽力,未敢有丝毫懈怠。
  鄢然却并未想到这一层,略思索了片刻,对先前递帕子的那位宫女道,“既是太后相邀,自也不好拂逆。如此,你就去替本宫挑件合适的衣裳。”又对另一位吩咐,“你,现在替我绾个简单的发式吧。”
  巧手的宫女替鄢然挽起高高的飞星逐月髻,略施了点脂粉,掩去了那道浅浅的印痕。眉眼如画,清丽脱俗。对着铜镜,鄢然有些纠结,“不过是一个宫宴而已,如此是否太过招摇了啊?”
  “怎的会!”替鄢然绾发的宫女亟亟地反驳,嘴似抹了蜜般连声称赞,“娘娘容貌冶丽,气质脱俗,如此的装扮方才能够衬得上娘娘。”又将小嘴一撇,“惠妃宫里传出的闲言碎语也忒是难听了,竟是编排娘娘百拙千丑。娘娘此番盛装赴宴,定是煞了她的气焰。”
  “就是,就是。”另一位宫女捧出一件烟霞色的齐胸叠纱茜裙,附和道,“惠妃娘娘哪比得上咱们娘娘顾盼生姿啊!流萤之火,岂能与明月争辉?怀月宴上,娘娘必定是最光彩照人的。”
  于是,鄢然在她们灼灼期盼的目光下,换上了那件甚是繁复的衣裳。心中暗叹一声,这副打扮实在是太不谦虚了。
  宫灯千盏,繁花万重。平日巍巍森严的宫殿,此时却透着无比的喜庆。仿佛,那红颜枯骨的悲凉,权力争夺的残忍,心机算尽的苦楚,都与这无关。
  夜宴上,帐帘翻飞,珠光生辉。金鼎内焚着椒兰,香烟缭绕。鄢然特地提前了半刻钟,却不想除了太后和恒飖,诸位权臣,众位女眷皆早已入席。就在她走近之时,热烈攀谈,轻笑浅语骤时停了下来,无可奈何,她自是成了他们瞩目的中心。
  一时间,惊叹有之,钦慕有之,忿恨亦有之。
  岱妃转眸凝望,又旋即地垂下了眼,仍是不动声色,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惠妃脸色极差,先前她自视甚高,以为鄢然的模样也不过尔尔。如今却瞧见她倾城绝代的风华,心中涌起滔滔妒意,却也不好当众发作。只得暗自忍下,强维持着脸面上的端庄。
  众位受邀而来的权臣女眷皆是恭敬地朝鄢然颔首敬酒,鄢然亦是莞尔回应。
  灯影幢幢,越过重重目光,鄢然瞧见了他——恒衍。泠泠月色下,独坐于上位的他默然倾觞,似有万千孤寂。她望向他的那一刹那,他亦是抬头回望她。目光交错间,鄢然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个说不出形容的浅笑,又立即垂眼,不敢看他的模样。
  若在时光的作祟下,我们相遇。我该如何回应你,以眼泪?以沉默?鄢然想,自己还是可以咽下无尽的苦楚,浅笑一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呃  最近码字好慢啊
  最后一句:若在时光的作祟下,我们相遇。我该如何回应你,以眼泪?以沉默?   这个先前在文摘上看见,好像是出自拜伦的诗句。
  码字君,加油
  好想打滚卖萌求收藏啊  ~(≥▽≤)/~

  ☆、第十五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

  他或许会来,他或许不来。赴宴前鄢然就在心中把这仅有的两种可能掂量了一遍,却不知自己更希冀的是哪一种。直至刚才目光碰触的一瞬间,她仍是不晓得。
  对着桌案上的青玉酒盏发愣之时,一双纤纤玉手突然地出现在眼前,将酒盏换成了茶盏,又添了几小碟精致的糕点。鄢然不明所以地抬头,那粉衣婢女即地屈身行礼,脸颊上漾起了一个浅浅的酒窝,“陛下得知娘娘前来赴宴,特遣了奴婢将烈性的酒换下,又吩咐奴婢准备些软糯可口的甜点。”
  鄢然了然,“如此,你便退下吧。”
  “可是。。。”粉衣婢女面露难色,“陛下有吩咐的,奴婢是要一直候在这伺候娘娘的。”
  鄢然不欲令她为难,就点头示意她留下。
  正这时,恒飖和太后已在众人的千呼万唤声之中翩然入席了,鄢然也忙地随众人起身行礼。
  刚一落座,太后就开口询问,“槿妃可是来了?”
  鄢然又倏地一下起身,“太后金安。”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装束,心中暗叹不好,依太后这样温婉沉敛的性子,定会觉得自己今日的妆容太喧宾夺主哗众取宠了。故她就垂着头作出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岂料太后依旧是笑意盈盈,“嗯,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果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依哀家所见,你平日里的装束实在是太素净了些。正当如花美眷的大好韶光,就该像现在这样打扮得娇艳些。”
  如此的一番盛赞又是引得在座诸位将目光落在鄢然的身上。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愈发恭谦道,“太后谬赞,臣妾实乃是愧不敢当。”
  “只是宫中寻常的夜宴,槿妃不需如此的拘谨,快坐下吧。”太后柔声地回应。
  鄢然忐忑地坐下前,来不及瞧众人或是震惊或是殷羡的目光,只能匆匆瞥一眼那两个人的神色。
  不知为何,恒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疏离的模样,尤其是在太后说话时,他更是随手把玩着酒杯,冷漠地斜睨着太后,未有半分母慈子孝的亲昵。虽说皇家亲情都是甚浅的,可纵然不是亲生母子,也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冷漠表现得如此明显。鄢然不解。
  而恒衍,鄢然感到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待她抬眼望去时,却发现他仍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宴是一派歌舞升平的场景,舞姬盈盈起舞,琴音潺潺流泻,诸位权臣冠冕堂皇地吹捧,众位女眷不动声色地较量。
  在卫国宫中时,鄢然也列席了大大小小的宴会不知多少次。宫宴的名目不计其数,春日赏花宴,夏日乘凉宴,秋日怀月宴,冬日观雪宴,又加之王孙公主的庆生宴以及兴之所至而临时举行的宴会。。。。。。实在是不胜枚举啊。
  这些宴会名目花样百出,内容却千篇一律。鄢然甚是无聊,暗自纳闷年复一年为何还有人对这些宫宴家宴夜宴趋之如骛,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因为大半场宴会过去了,她都未抬眼,只是低着头吃自己眼前的各种甜糕,就更是觉得百无聊赖了。她不敢抬头,怕瞧见那人如有似无的目光,更是怕瞧见他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
  太后刚离席不久,鄢然就急不可耐地起身央告,随口扯出了先前父皇爱妃们的那些说辞,“臣妾不胜杯杓,醉意已深。拂了陛下的兴致实乃是臣妾之过,还望陛下能允臣妾先行告退。”刚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理由编扯得实在没走心。先前恒飖已将自己眼前的烈酒全都换成了清茶,自己滴酒未沾,又何来的不胜杯杓呢?
  溶溶月色下,恒飖眉目清冷,似游离于周遭的喧嚣之外。骨节分明的左手执了青铜酒盏放在唇边,却并不饮下。听了鄢然的编扯出的借口时,眼底现出深深的笑意,将酒盏放下,一本正经道,“琼花酿烈性的很,槿妃大病初愈实在不应饮酒过度。如此,便早些退下安歇吧。”
  恒衍在听见“大病初愈”四个字时猛地抬头,神色震惊。鄢然却不知晓,垂着头在众人的恭送声中离去。
  鄢然心头一阵空落落的,漫无目的地闲踱着步。沉沉夜幕下,除了宫宴那处亮堂堂的明如白昼,皇宫中其他各处都是隐去了白日里的金碧辉煌。了无人音,寂静非常。又与不远处喧嚣热闹的宫宴一对比,更是显得有些阴森。
  不知不觉,已靠近落月闲潭。
  “娘娘,更深露重,您还是早些回长乐宫吧。”仍是那位粉色衣裳的婢女。
  鄢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她竟是一直的跟在自己的身后,“无事,你先退下吧,本宫还想一个人静会儿。”
  “陛下吩咐要好生地伺候娘娘,娘娘就容奴婢在您身旁候着吧。”她恳求道。
  “嗯。。。”鄢然瞧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但思及自己等一下情绪涌上来说不定就忍不住地做出对花垂泪黯然神伤此等有失仪态的事,遂决定委婉地将她支开,“深夜有些凉,你便替本宫去取一件披风来吧。呃。。。顺便你再去御膳房瞧瞧有没有剩下一点白菱糕,若是有你便悄悄地取一碟来。”
  “诺。”她屈身行礼。
  目送她有些走远的身影,鄢然一步一步走到落月闲潭边,白丝软鞋踩在尚未来得及扫净的枯叶上,发出“咔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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