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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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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还能为什么,你没瞧见吗,她那个男人是狄人,我娘说狄人最坏了,以前都不让我出门的,就怕碰上狄人,如今好了,我们大将军王把狄人打败了,他们以后再不敢跑来干坏事。”
他:大将军王?
小姑娘:“你不是没听过大将军王吧,你还是不是我们大晋的人啊,大将军王就是睿王殿下,皇上的亲叔叔,可厉害了,我娘说十六的时候就大破西戎,封了大将军王,我爹说像大将军王这样的人都是天上犯星象下来的,日子一到都得回天上去,所以都活不长。”
他:“活不长?”
小姑娘点点头:“你不知道吗,就是这次跟北狄打仗的时候,所以说,狄人都是坏人,你得小心些。”说着往胡寡妇院里瞟了一眼。
小姑娘见他没反应,开口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不?”
他微点了一下头,转身要走,那小姑娘一见他要走,急的跺了跺脚,跑了过来把一个东西往他手里一塞,不等他反应过来,便红着脸跑了。
他低头看去,是个荷包,上头绣着几朵小花,做的阵脚细密,可见下了不少功夫,他盯着荷包看了一会儿,恍惚觉着这荷包上的花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竟有些不想丢开,便随手塞到腰间,往城墙根儿去了。
听丑驴说这里是座古城,城墙上的砖都有上千年了,他来过这边儿几次,却都未出去,他抬头看了看,城楼是不让老百姓上的,但是他觉的这样的城楼自己上去过,这或许跟自己是谁有关,眼看着天快黑了,琢磨那两人也该折腾完了,才往回走,走了几步却忽听有人喊了一句:“阿十,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他猛然回头,就见一个少年急匆匆上了城楼,隐约瞧见前头一个穿着白衣的影子,一闪往城楼上去了。他下意思走了过去,却被守城的兵士拦住:“军事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刚才那两人不是上去了吗?”
兵士上下打量他一遭,没好气的道:“你知道那两位是谁吗,前头那位是咱们老国公爷的千金,大将军王未过门王妃,后头那位就更厉害了,是咱们大晋的太子爷。”
97、九十七章 …
未过门的王妃?刚那小丫头不是说的大将军王战死了吗, 那么这位王妃岂不成了未亡人,一想到此, 心里竟莫名有些疼。
守城的兵士见这汉子动也不动的站着, 眼睛直勾勾往城楼上望, 有些不耐起来,推了他一把:“看什么看, 还不走, 惊动了太子殿下跟王妃,没你的好果子吃。”
见他还是不动,仿佛没听见自己的话一般, 兵士脸色一黑:“哎呦, 今儿还真碰上了活腻歪了的,既然你小子找死, 爷就成全了你。”说着就要拔腰上的剑。
这当口就见一个女人跑了过来一把抓住眼前的男人:“阿十,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真是的,一转眼没看见就跑出来了,赶紧家去吧, 丑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兄弟拖回去。”
丑驴忙过来拖着人就往后头,却被兵士一下拦住了, 看了看丑驴:“你是狄人?”
丑驴摇摇头:“我不是狄人,我就是这代城的人。”
兵士:“你以为老子是瞎子啊,你明明就是狄人。”说着宝剑□□一指丑驴:“说,你是不是狄人的奸细。”
胡寡妇吓的魂儿都没了, 心里暗骂没事儿找事儿,哪儿不好去,非跑这儿城门楼下头来,这是军事重地,是他们老百姓能待的地儿吗,若不是两人折腾完了,人不见这男人回去,丑驴担心要出来找,自己才不管这闲事呢。
如今倒好,把她男人也搭进去了,胡寡妇忙道:“军爷,军爷,您千万别动手,他是我男人,真是土生土长的代城人,他爹虽是狄人,可他娘却是咱们晋国人,他是随了他爹 ,所以才生了这个狄人的模样,这长相都是父母给的,也不是能挑拣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您能看他兄弟就随了他娘。”。
兵士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几遍,不禁道:“你说他们是兄弟,亲兄弟?这模样也差太多了吧。”
胡寡妇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先开头相看的时候见得就是弟弟,我一瞧就答应了,可过了门入了洞房,红盖头一揭开,小妇人恨不能找根绳子吊死,后来见他虽长得丑可心眼好,也就过下来了,军爷别瞧他兄弟模样俊,小时候得过一场厉害的病,这里落下了毛病,有些呆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兵士虽仍有些怀疑,可这妇人言之凿凿,加之丑汉说话是一嘴地道的代城口音,绝不是狄人能说出来的,怕下边闹起来,惊动城楼子上的两位贵人,便不跟他们纠缠,收起剑来:“既然有些呆傻,爷就不跟个傻子计较了,以后看住了,别到处乱跑,走吧。”
胡寡妇忙谢了,拖着丑驴跑了,跑出去老远,看不见城门了,才停下,喘了几口粗气,瞪着男人:“你跑城楼子下头做什么去了?”
丑驴也道:“是啊,不是跟你说过,哪儿不让百姓靠近的吗。”
胡寡妇见他不吭声,仍转过身往远处的城楼子上王,不禁摇摇头,这人就是个冰坨子,这两个月也没见他说几句话,若他不想说,就算自己跟丑驴再问一百遍也一样,要信着着急,早急死了,也不知之前这冰坨子之前那些年都怎么过的,他身边的人能受得了吗。
叫丑驴拖着他家去,免得惹出祸事来,却也忍不住往城楼上望了望,远远的瞧着上头仿佛有两个人影,瞧着像是一男一女,胡寡妇暗暗纳罕,这城楼子上若是有兵上去倒不奇怪,可怎么有女人,看那些下头的兵严阵以待的样子,想必是极尊贵的人,忽想起,两国已和谈完了,狄兵撤回了北狄,主张和谈的太子殿下若是回京,一定会经过代城,如此说来,那女的莫非是太子殿下的女人,这出门都带在身边,可见多受宠。
不过,自己也不羡慕,这些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今儿爱的什么似的,转过身就忘了,就算得了天仙,三朝五夕过去,也丢脖子后头去了,还不如自己呢,她男人虽说生的丑,也没钱没势,可知道疼人,心里只有自己一个,比那些朝三暮四的强远了。
自己也别再这儿瞎想了回去给她男人收拾行李去,明儿一走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回来,衣裳得多收拾几件儿,还有干粮得备出来带着,路上饿了得填肚子,两个大男人,得多备些,一边掂量一边儿往家去了不提。
再说守城的兵,等胡寡妇几个人走了,才想起来,貌似刚那妇人叫那傻子阿十,这名儿怎么听着有些熟呢,想着不禁跟旁边的兵提了一句。
那兵听了往城楼上瞄了一眼道:“能不耳熟吗,你不知道上头那位的闺名就叫阿十吗,听说谢府老国公爷,就稀罕闺女,可一连生了九个都是少爷,末了才得了位千金,因排行第十,就起了个谢阿十的闺名儿,这位可是谢府的宝贝疙瘩,连名儿都起的不寻常,你说刚那男的也叫阿十,就算重名,也没上头这位的好命,不过这人的命也不能太好,太好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你说这位在娘肚子里就是千疼万宠的,落生之后,有爹娘兄长护着,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又寻了睿王殿下这么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婿,听说两人情投意合,若是成了婚想必也是夫妻恩爱 ,这辈子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偏偏狄人作乱,这一打仗睿王殿下战死,这位还没过门就成了寡妇,往后可怎么好。”
旁边的兵:“你不都说了没成大礼吗,既未成礼,就不能算是夫妻,凭国公府的门第,再寻一个才貌双全门当户对的女婿也不是什么难事,得了,还是别说的这些了,要是让太子殿下听见,咱们这差事可就悬了,不过太子殿下对这位还真是上心,就这么一会儿都得跟来。”
“那可是,太子殿下可是皇后娘娘生的,皇后娘娘正是谢府长房嫡女,别瞧年纪差不多,论辈分上头这位可是长了两辈儿呢,太子殿下得叫一声姑姥姥,嘘,别说了,下来了。”
见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来,两人忙跪下行礼,余光瞧着太子拉着那位走远了才站起来。
慕容彻拖着阿十回了县衙,把她按在炕上,招了招手,刘进福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把托盘里的盖着布的小篮子放到桌子上。
慕容彻看着阿十笑道:“阿十猜猜这里是什么?”
阿十看了那篮子一眼摇摇头,慕容彻掀开上头的布,装了满满一篮子粽子,阿十愣了愣:“这粽子从哪儿来的?代城有这个?”
慕容彻摇摇头:“北疆跟咱们那边儿的习俗不同,老百姓不过端午,哪有粽子,我是想着咱们赶不回去过端午,总要应个节气,这是我让人特意从京里快马送过来的,有你爱吃的蜜枣馅儿的。”说着伸手拿了一个,剥开外头的粽叶,递到她手里:“阿十尝尝。”
阿十不忍拂逆他的好意,接过咬了一口,实在吃不下,便放下了开口道:“京里的人都等着呢,不能耽搁,明儿就启程吧。”
慕容彻看了她一会儿:“阿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可否告诉阿彻。”
阿十目光闪了闪:“什么主意?”
阿彻叹了口气:“阿十我们自小在一起,你的心思瞒不过我的,我知道你必然是打了什么主意,所以才如此急着回京。”
阿十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们小粘糕真的长大了,知道担心姑姥姥了。”
阿十这样摸脑袋的动作,小时候经常如此,后来他渐渐大了,就不许她摸了,总觉得被她摸脑袋的自己像个小孩子,而他不想当孩子,事实上,他比阿十没小的多少。
可是这会儿阿彻忽觉得自己竟有些想念这个动作,甚至想若是他们不曾长大该多好,至少阿十不会伤心难过,她不伤心了,自己也就不难过了。
他是很了解阿十的,所以到蒲城之前,他一直担心阿十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她太在乎皇叔,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冷静的让他越发忐忑不安。
皇叔的尸骨是从酒坊里找出来的,是仵作照着皇叔的年纪身材特征寻出来的,酒坊里有数十具尸首,个个烧得面目全非,只能从身材年纪上辨别,至于仵作寻出来的这具尸首是不是皇叔,谁也拿不准。
而阿十只看了那具尸首一眼,就转身走了,说那不是皇叔,自己跟北狄和谈的时候,阿十几乎把蒲城掘地三尺,他知道阿十仍是不信皇叔死了,甚至不去理会皇叔灵柩回京之事,阿十太冷静,太反常,她如今执意回京,必是打定了主意。
想到此,阿彻拉住她的手:“阿十,回京之后你搬到东宫来陪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嫌宫里规矩多,我让刘进福吩咐下去,在我的东宫,阿十可以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什么规矩。”
阿十摇摇头:“我不能住你的东宫,我得住睿王府。”
98、九十八章 …
七月流火, 过了七月便一天天凉快了起来,今年是个难得的丰年, 衣食足用老百姓本该欢喜雀跃, 却因大将军王的陨落使的整个大晋陷入悲伤之中。
大将军王的灵柩入京之时, 皇上御驾亲迎三十里,身着素府扶棺入城, 太子殿下捧着大将军王的战袍在前开道, 抬着棺椁的是三十六位朝廷忠臣,京城内外寺庙道观鸣钟贰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下。
也只有战功赫赫的大将军王能享如此尊荣而不被诟病,只是悲伤之余老百姓发现竟没看见谢家人, 谢家千金可是大将军王未过门的王妃, 此事人尽皆知,就算未成大礼, 此时也该露面吧,不是说谢家千金跟太子殿下一起去了蒲城吗,怎么扶着灵柩回来的只有太子殿下,谢家千金呢。
都说睿王于这未过门的王妃两情相悦,如今睿王战死, 怎么连个人影儿都不见,莫不是怕以后不好另寻亲事, 才避嫌的。
一时间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谢阿十的不是,谢家人也未出来澄清,渐渐随着大将军王下葬, 便平息了下来。
至九月,皇上却忽下了一道圣旨,赐谢阿十与睿王殿下成礼完婚,一石惊起千层浪,刚刚平息下去的事情又翻了出来,纷纷议论这是怎么回事,睿王殿下不是已经下葬了吗,怎么成礼晚婚,更何况下葬的时候都未见这位没过门的王妃,怎么皇上就下了完婚的旨意。
吉日定在九月初八,老百姓恨不能立马就到日子,好去看看这谢家小姐如何同死人完婚。
谢家却自阿十回来便是一片愁云惨雾,本来见阿十并未扶灵回京,国公爷两口子真是松了一口大气,若是这丫头非要扶着灵柩回来,这名声可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虽说有些对不住睿王 ,可不得不为女儿打算,女儿才不过十七,大好青春怎么能耗在一个死人身上。
而谢家人从不在乎外人说什么,老八的一句话最在理,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反正也不会少块肉。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阿十的大好年华为个死人守寡,是绝不可能的,所以在此事上,谢家人出奇的一致,就连谢府的下人也都觉得亏了未成礼,他们家小姐还能另泽如意郎君,对于外头的人说什么,谢府上下都当听不见。
甚至在皇上不满的质问皇后的时候,皇后却不紧不慢的顶了回去:“大将军王为我大晋立下赫赫战功,如今战死北疆,妾身于万岁爷一样难过,可惜,但与阿十的婚事却是两码子事,若他们二人已成大礼,阿十自当为睿王送葬守孝,妾身不敢有二话,可他们并未成礼,阿十仍是未嫁之身,若以王妃身份送葬守孝,实不妥当,况,这只怕也是皇叔的意思。”
皇上跟睿王自幼一起长大,虽是叔侄实乃兄弟,皇上相当了解皇叔的性子,阿十是皇叔心尖儿上的人,他记得之前北狄未宣战之时,皇叔心念念催着钦天监选吉日成礼,后来北狄的战书送到京城,便改了心思,皇叔是怕战场上万一有闪失,阿十不至于为他耽误了一辈子。
皇上不曾想过皇叔会如此爱一个女子,甚至为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想到此,对比阿十的无情,更为皇叔不值,不禁冷哼了一声:“你们谢家的人什么时候如此守礼了,朕倒觉得你们是在为无情无义寻借口罢了。”
皇后抬起头来:“若妾身有错处,万岁爷下令处罚妾身,妾身绝无二话,但万岁爷说谢家无情无义,妾身说不得要为谢家辩驳辩驳,且不说妾身祖父当年与太太上皇征战沙场,立下的功勋,也不言妾身父亲,妾身八叔兢兢业业为皇上分忧,万岁爷是君,谢家是臣,臣为君分忧是应该则分的,不必居功,妾身就说说九叔跟阿十,九叔曾是皇上的伴读,什么性子,皇上自是比妾身清楚,九叔无意仕途,只想做闲云野鹤,却因北疆战乱,随军出征,若没有九叔倾力相助,我大晋十几万兵将只怕要忍饥挨饿,便到了蒲城,还有多少余力跟狄兵交战,再说阿十,她不过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我谢家阖家宠溺着长大的宝贝,便性子有些跳脱,大义之前可曾有过丝毫含糊,为了兵将们能吃上一碗饱饭,她所有的嫁妆都捐出来做了军饷,若如此皇上还觉我谢家无情无义,那妾身也是无话可说了。”
被皇后一通抢白,皇上自觉面子下不来,脸色变了几变,哼了一声:“是,你谢家最是有情有义,你谢家是我大晋的最大的功臣,此次北疆之战多亏了你谢家相助,不然朕的江山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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