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楼-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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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诉你们，我叔叔在玉京山，你们两个野路子如果想要进乾元山金光洞就尽管出手……”
　　他只看到一个拳头占据了自己所有的视线，然后鼻子酸楚，自己身体一轻，看到天空和地面倒转过来。摔下来时他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梁左赞赏道：“这个人防御力不错，竟然一点也没有出血。”
　　“应该是某种道具，他们不怕火应该也是携带了特殊道具。”
　　韩靖在第一个失血人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然在衣服里头发现了一层薄膜状的贴身软甲，软甲材料看似是某种胶质，韩靖撕扯不开，具有极好延展性。
　　“乾元山金光洞……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梁左皱眉陷入沉思。
　　韩靖已经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尖锐的小树枝，正要刺入手中人脖颈处，一道细微的闪电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让他不得不躲开，地上的石头被劈得多了一团黑斑。
　　“你们适可而止。”
　　说话的声音两人丝毫不陌生。
　　空中一个人跳下，落在地上，依旧是一板一眼的话语：“这颗星球上禁止昆仑练气士互相搏杀。”
　　韩靖冷笑：“那他们呢？他们对我们动手时为什么你不站出来，他们对这只鸟，不，他也是练气士，动手了，这不算违规么？你为什么又保持沉默？”
　　巡天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我没有必要给你们解释，这里我说了算。”
　　“说得好。”
　　韩靖突然鼓起掌来：“我这人讨厌虚伪之辈，伪君子不如真小人，在其位谋其政。你能说真话，我很欣赏。不过……恕我冒昧，你是怎么有绝对把握吃定我们？仅仅因为你被授权的巡天者身份？还是你拥有造法者的力量层次，认为不过是两个普通练气士，你手到擒来，顺便还能够卖给这两位白痴身后大人物一点好处？”
　　巡天者沉默了一会儿：“你可以试试。”
　　韩靖眼神一凝：“看来今天没得谈了。”
　　梁左这时候最着急，一向冷静三思而行的韩靖怎么这时候犯浑？不是找不自在吗？
　　他赶紧解释说：“不好意思，都是误会。我们也没有准备杀掉他们，他只是试一试看看俩人是不是装晕，避免被他们阴。”
　　我真是太他妈机智了！这个理由都想得到。梁左内心抹了把汗。
　　巡天者一手一个，将俩人扛在肩上，整个人火箭一样升天而起进入空中盘状飞行道具中，再次消失不见。
　　直到他离开了十几分钟，梁左整个人才放松下来。他是真正见识过造法者的恐怖的，那是一种力量层次上的压制，当时的青就像是一个漩涡，吞噬着周围的气，将其变成自己的道具，然后将纯粹能量状的气凝聚为具有实际形体的武器，出手之快让人无法抵挡。由于武器是由化形而来的，所以根本不存在磨损，理论上可以不断使用，甚至是源源不断投掷……这不过是他见识到的破法者力量的一鳞半爪，普通练气士对上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动？”
　　冷静下来后梁左才感觉其中有某种自己不知道的理由，韩靖是绝不会被自己的感情拖着走的。
　　“我在测试，果然哪怕是巡天者也不能随随便便乱来……”
　　韩靖若有所思。
　　梁左有些明白又有点不明白。的确韩靖之前近乎是挑衅，然而巡天者保持了很职业的冷静，并没有和他纠缠，也没有主动出手……
　　“他不能随便对人出手！”
　　梁左睁大眼看向同伴。
　　韩靖缓缓点头，伸出两根手指：“除此之外，巡天者针对的主要对象是昆仑自己人，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管理者，而是一个执法者，随时关注在这颗星球上的自己人的行为有没有触犯相关规则。至于为什么他对这只鸟，不，应该说是人偶师布伦肖的遭遇束手旁观，应该是布伦肖是通过非正常渠道来到地球的，所以官方身份资格应该已经被取消了。在他眼中，只有自己人，和别的人。别的人他是无法约束，也不愿意去搭理的。”
　　周围的火势早就在梁左韩靖进场之后就熄灭了，纵火鸦，不，鸟形态的布伦肖正虚弱地靠在一颗枯树旁，他身上伤痕累累，羽毛掉落一地，不少血迹沾染到他黑色羽毛上，让他看起来更是颓丧。
　　“初次见面，我叫韩靖。”
　　韩靖很有礼貌地超对方微微颔首。
　　布伦肖沉默了下来：“我是不会答应你们任何要求的，不论你们是谁的人。”
　　梁左凑到他面前：“是我啊，是我，你忘了吗？”
　　他指着自己鼻子的样子让布伦肖有些依稀记忆，可他一下子又想不到。
　　“上次练气士回归地球试炼，我和另一个朋友来找你，你还教了我们两手。忘了吗？我就是那个菜鸟啊。”
　　梁左说着摆出了一个当初招牌绝招翻山锤的模样。
　　“原来是你……”
　　布伦肖总算将悠远记忆中那个青涩小子和眼前人联系上来。八十年不见，当初的菜鸟现在已经变成了帮助自己逃过一劫的人，他不由摇头失笑。
　　“有人来了。”
　　韩靖敏锐发现了远方出现的影子。
　　“我带路，你带着布伦肖，我们先离开这里。”
　　俩人一鸟离开后不到五分钟，一队骑着大型猎狼的巡逻兵匆匆赶到。
　　为首的一名队长跳下狼背，蹲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地上灰烬，感受其中温度，然后他闭上眼站定了一会。
　　睁开眼他判断说：“我感应到这里有气使用的痕迹，从气造成的余烬来讲是非常强的人……你们分开小心探查，必要时可以退走，有任何发现就撤离，不要和可能的目标正面接触……不，一旦发现他们踪迹就回来和我汇合，不要发信号，记住！不要激怒对方！”
　　几名士兵肃声道：“是！”
　　“散开，小心行事，保命为上。”
　　队长又叮嘱了一声。


第148章　布伦肖的宿命（二）
　　一处怪石遍布的乱石岗，俩人一鸟终于停步。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寒风来的又快又狠，吹起风沙，让一些剥落的石片发出呜呜呼啸，就连蜥蜴和蛇都躲在地下不再出来捕食。
　　好在梁左韩靖都是练气士，能够通过吸纳气这种高纯度能量保持热量，一般的恶劣环境对他们影响甚微。
　　“这里应该没问题了。”
　　梁左四处亲自查看了一番，没有看到有人的痕迹。
　　韩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伸出手：“我来给他看看伤势。”
　　“还是我来吧，这个我挺熟练的，阿真教过我一些。”
　　梁左罕见地没有同意，他一边熟练地将气凝聚成针状在布伦肖小小的鸟儿身躯中来回运行，帮助他处理肌肉伤势和血管破裂。
　　韩靖没有坚持。他明白，和自己被选拔上就进入了十二战队之一不同，梁左是真的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生存的机会，他遭遇过比自己更多更恶劣的情况，受伤不知多少次。当一个人受过足够多的伤势不得不去处理它们，他自己也会渐渐变成半个医生。
　　“谢谢……”
　　布伦肖不像上次那么颐指气使，并非是他现在的状况让他失去了往日的自信与气场，面对和自己同水平的人物他并不是一个狂妄之人，而以前他只不过是指点两个才学会走路的孩子罢了。
　　“我们现在加入了黑暗势力，也是蓬莱的一份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是代表昆仑来的。”梁左甚至透露了自己和韩靖的身份：“我们老大是五指戒白子驹，驻地就在你们人偶师乐园里头。”
　　“那你看到我姐姐了吗？”
　　布伦肖突然问。
　　“看到了啊，玛丽肖嘛。”
　　“她是不是还是那样到处勾引男人？恨不得把身上衣服全部脱下来？”
　　布伦肖有些咬牙切齿道。
　　梁左懵了：“没有啊……她穿得挺好看的，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上次还来我们驻地碰过面，她的那个人偶银……”
　　“银？”布伦肖松了口气：“银，你说的是那个高个子对吧，就是她的人偶，一直跟着她身后的？”
　　“不是……”
　　梁左彻底搞不懂了。为什么布伦肖知道的情况和自己见到是完全是两回事，玛丽肖不是什么搔首弄姿的女人，相反她给人感觉相当洁身自好，只是由于制偶术让她整个人有着一股妖邪之美。
　　韩靖代替他回答了：“他是在试探你，布伦肖，客套试探完了吗？我们没有什么功夫和你耗着，我们还有自己的任务。”
　　“对不起……我这样的人必须谨慎一点。”
　　布伦肖终于放松了一些，身上的羽毛都缓和了下来：“你们五指戒是情报组织，过来应该是打听什么情况的吧？”
　　“嗯，来找百炼观的一个术士，叫做东阳。”
　　“原来是他……”
　　布伦肖竟然知道这人：“当初东阳还在器木所是新人时就被器木所掌门夸‘经达权变’，后来因为理念问题离开了器木所，进入蓬莱的百炼观，可以说他在搞研究的这一个圈子里名气不小。具体我没有接触过，倒是听过几次他的名字。”
　　意思就是很明白了，布伦肖知道的也少得可怜，对于东阳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帮不上忙。
　　梁左想起布伦肖和玛丽肖俩人的恩怨，不由问：“你躲在地球玛丽肖不会不知道吧？”
　　“她当然知道，只是这里属于生命星球，是严禁人偶师他们这种危险组织进入的。如果他们可以投射进入到这里的话，这里对他们来讲就是一个天然的练习室，随意催眠或者制作成人偶，厌烦了，杀掉，换成下一个，这颗星球也就毁了。”
　　布伦肖说得相当平静。
　　“你很恨她吧？”
　　梁左忍不住说。毕竟布伦肖是被玛丽肖制作成了人偶，后来才迫不得已逃走，流落到地球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不用说这个鸟儿的身体根本不能够支撑他发挥出多少实力。
　　“我不恨她，我很想她。”
　　布伦肖看向天空，语气中带着一股惆怅：“只是没有任何见面的可能了。”
　　“你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给她？”
　　“可以。”
　　“告诉她，小心金。”
　　金和银都是玛丽肖的人偶，为什么布伦肖会这么说？梁左搞不懂，他只能够记下这句话回去复述给玛丽肖。
　　“你没说实话。”韩靖突然插嘴：“我们对你很坦诚，你却一直没有对我透露任何消息……你现在已经脱离了昆仑，算是叛逃者，为什么昆仑没有追捕你？来的那两个不过是两个投机者，根本不是真正来追捕你的精锐。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你想听？”布伦肖看向他，小小的眼睛里带着一股挑衅：“你敢听吗？”
　　“有什么不敢？”
　　韩靖少有地接招。
　　“好，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
　　布伦肖和玛丽肖是在昆仑世界中诞生的孩子，他们父母都在军队之中服役，昆仑中并没有学校的概念，所以小时候他们俩一直是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长大，和其他孩子一起统一被昆仑照顾。他们学习，成为练气士，思考，参与各种试炼任务，就和刚进楼里的梁左一模一样，也有很多孩子不幸夭折了——这个过程无论多残酷，父母都是不能干涉的。
　　长大之后布伦肖和玛丽肖在控制的环节展现出了惊人的才能，大家都以为他们肯定会加入十二战队中最擅长操控外物的奇物山庄，没想到那一年当届奇物山庄庄主离奇身死，引起各战队轩然大波，各战队对外招募新人的步骤都一起停下。祸不单行，姐弟俩的父母也在和某颗星球原住民区域性交火中不幸牺牲，俩人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在昆仑中并没有免费福利，一切资源，一切机会，无论是房间还是一碗面都得靠自己双手去争取。
　　俩姐弟过得十分艰难，这时候有一个人救济了他们，并且把他们带到了蓬莱，引荐成为了新兴组织“人偶师乐园”的预备成员。与昆仑严密的规则不同，在蓬莱诸组织中只要你有决心，足够聪明，也足够凶悍，就能够掠夺对方的资源活下去，在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类似玉京山这样的执法组织。布伦肖和玛丽肖经历了各种困难之后终于凭借惊人天赋展现了自己，并且被最强人偶师“偃师”收为弟子，传授他们制偶术，教导他们生存之道与规则。姐弟中玛丽肖擅长控偶，布伦肖擅长制偶，俩人都天赋惊人，玛丽肖甚至只在人偶师乐园呆了三年就成为了破法者，哪怕是在十二战队中也是数得上号的。
　　一切仿佛都变得美好起来，重重障碍都是为了美好生活的铺垫……
　　在这时候布伦肖发现了一件让他有些疑惑的事情，师傅偃师似乎对自己特别关照。那是一种过于无微不至的关怀，没人时他亲身降临总会过来询问自己的进度，而且让他有任何疑惑都去当面询问，偃师会站在他旁边观察他制偶，不断赞扬他。久而久之让布伦肖内心日益惶恐，照理说师傅应该对姐姐更上心才对。按照玛丽肖的天赋和展现出来的心智，她无疑是所有年轻弟子中最有机会和资格成为未来人偶师乐园的代言人。为什么师傅会这么在乎自己？他偷偷将这件事告诉了姐姐，姐姐让他别多想，努力修行，师傅必定是看到了他身上某种其他人没有的特质。
　　布伦肖忍住这种内线悸动，继续过着每一天。
　　终于那一天来到了。


第149章　布伦肖的宿命（三）
　　这天制偶时布伦肖总觉得怪怪的，自己以往的专注和精准今天仿佛都失效了，不断手滑，甚至还差点无故在平地摔倒。对于练气士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怀疑是自己最近消耗过大了，于是闭上眼休息了一整天，第二天起来又恢复了正常。制偶师追根问底的性格让布伦肖没有把这回事忽略过去，他先是跑到组织的医务部去检查了一番，医师说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他体内气短时间内消耗过多造成的眩晕和不适。布伦肖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他制作的是一个普通的偶，怎么会花费很多力量？直到他将帮姐姐修好的人偶带给她，看到她开始对接操控人偶时，一个不寒而栗念头浮现出来。
　　布伦肖立刻对姐姐说：“你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被操控过的痕迹？”
　　人偶师有两种控偶方式，一是催眠，催眠一般是暂时性控制，二是链接，也就是在偶体内植入自己的气，将对方的意识和自己用某种方式链接起来，并且以契约的方式封锁。玛丽肖检查了一番，发现弟弟的手臂和双腿有被控制过的痕迹，那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藏在肌肉之中，混在气里，不仔细寻找和耐心高压逼迫根本看不出来。哪怕玛丽肖身为破法者，也是动用了自己凝聚出的宝具“控魂针”才将那个引子给找到。
　　布伦肖极为聪明，当即就明白了。
　　能够远程控制自己这样熟悉制偶的人，又敢于在人偶师乐园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偃师。
　　联系到他之前多次和自己见面，不断通过面对面询问对视的方式，潜移默化中已经在尝试控制自己。所以他才会手脚不听使唤，那是对方在远程尝试。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布伦肖唯一能够想到的是，他想要控制一个能够制作人偶的偶。想想这件事有多么可怕吧，人偶师的人偶可以二次创作自己的人偶，布伦肖制偶的天赋又是年轻一辈中首屈一指的……偃师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突破人偶师只能够控制三个人偶的限制。
　　布伦肖并没有对姐姐声张，他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然而几天下来在他刻意留意下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面对自己时偃师总是若有若无地试探，每天他身体的一部分，比如腿和手臂都会有极为短暂的颤抖，他打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