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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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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淮要想再进一步,却也很难。
“说起西丹与大淮这场绵延十年的战火,便不得不提咱们西丹的大英雄,戍守边关十五年未归家、未取亲的权佑安权将军。多亏有他在此死守苦撑十年,大淮的铁马才未踏破居平关长驱直入我西丹要地。这权将军少年英雄,师承长岚宗的袁泽老宗主,年纪轻轻便身负绝学,又与当朝国师云昭为挚友,文韬武略样样出色,屡次以寡胜多败退大淮,保我西丹江山……”
快活楼的小戏台不大,说书先生坐在戏台的锦凳上,拔着怀里的三弦,敲着腿上绑的刷板,摇头晃脑、节奏十足地又说又唱,今儿说的不是故事,说的是人物,响当当的人物,西丹的定远大将军,年少有为的权佑安。
这个名字在如今的居平城内已是家喻户晓。
居平城是居平关内第一大城,战火绵延至此,居平城的百姓惶恐难安,直到十日之前的战役,权将军击退了大淮的二十万精兵,令其退回大浮山下,暂时无力再攻居平关,这才安下百姓之心,令得街巷喜讯锣传。
快活楼是居平城里的勾栏院,从前辉煌的时候,大把的官老爷、乡坤富商捧着银子过来哄窑子里的姑娘,每到华灯初上,这里便亮如白昼,热闹非凡,可如今战事连年,有钱的老爷富商早早携着家眷卷着银两离开居平城,窑子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乱世当头谁有那闲情雅兴在这里寻欢作乐?快活楼本要遣散姑娘们关门大吉,奈何烟街柳巷的姑娘们大多无根,命也苦,离了这里也没处讨活口,便撑着开到现在,虽然不可能像从前那般辉煌,好歹在乱世里糊口,挣扎求生罢了。
因着这战事,窑子里花样百出的表演也都被改成了说书,快活楼半老徐娘的秋素妈妈也不知从哪儿请的这位说书先生,从不讲故事,专门在这里说些战事朝政,倒也吸引了居平城里不少人。
毕竟在这乱世,百姓们获知外事的渠道甚少。
“混小子,又跑这里来讨嫌?”今日的客人不多,秋素在楼里应酬一番,就往二楼去,谁知在二楼楼口便瞧见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她猫着步上前,一把揪紧那人的耳朵提起来。
“疼疼疼!秋姐手下留情,留情!”还没变声的少年嗓有着孩子气的清脆,一叠声地喊疼。
“知道疼还敢往我这里跑?”秋素自然认得眼前这才十岁的小痞子,话虽说得厉,手上力道倒是轻了些。
没爹没娘的娃,也不知怎么在这乱世里长大的?身条干得像狗啃过的胁骨,一分多余的肉都没有,个头也矮,瘦瘦小小哪里像个十岁的孩子,也就那张脸,生得白白净净,凤眸高鼻,看着漂亮,也可怜。
“我这不是见秋姐你这里使唤的人不够,所以过来供你差遣使唤。”他眨巴眼睛,一派的讨好,便是铁石心肠都要被他看化。
秋素在这行混得久了,什么样的谄媚没见过?虽然知道都是假的,但也就眼前这孩子能讨她几分心软。她松开手,看了眼二楼,冷冷拆穿他:“少跟老娘来这套,这是又打听到花小爷来了我这快活楼,你上赶着来讨便宜是吧?”
“嘿嘿。”他讪笑两声,又讨好道,“秋姐,花小爷他要求多,楼里的姐姐们忙着服侍他都来不及,那些个跑腿的粗活交给她们也不合适,您这儿人手也不足,不如由我代劳,也让姐姐们轻松轻松。到时候赏我个馒头,让我填个肚子我就知足,这不两全其美的事。”
“啪”秋素一掌拍在他后脑勺:“馒头?你真当老娘傻的?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别跟我玩心眼。”说罢她又看他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也有些不忍心,轻踹他一脚,“天字一号房间,你上去了给老娘小心点侍候他,别得罪老娘这尊财神爷。他要赏你什么,老娘也不管,不过你可得把他的事办妥了,否则老娘揭了你的皮。”
“知道了!我办事,秋姐放心。”
他眼里挂着与年纪不符的精明,又是作揖又是撒娇地谢秋素,倒看得秋素在心里一阵唏嘘。
十岁的孩子,都还是依赖父母的年纪,偏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混迹在居平城的街头巷尾,为了讨口饭吃想尽办法,不知从何处知道快活楼里恩客财主多,手里也散漫,便总是想办法混进来,给他们办点事、跑个腿讨点赏银,秋素赶了他几次也没能赶走,一来二去倒让他和楼里的姑娘们都熟了,反而让他如鱼得水起来,一时姑娘们要买个胭脂水粉零嘴什么的,给个几文钱他也愿意从东头跑到西头,真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乱世里遇到这样的孩子,秋素也难免心存宽容。
近日楼里来了个手上散漫的财神爷,姓花,每次一来便要包下整个二楼,叫上楼里最漂亮的姑娘,银子花得也痛快,这孩子猴精,打听到了这事,巴巴来了两趟,趟趟都没空手,这是得了味儿。秋素见他将那花爷哄得颇高兴,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秋姐,花爷今天点了几个姑娘?”他跑上两层台阶,又回头问道。
秋素正想心思,闻言下意识答道:“五个。”
“五个?!”他童声童气带着一丝夸张,“乖乖,御女有方!”
秋素一巴掌盖上他后脑:“毛都没长齐的小鸡崽,知道什么?还不快滚!”
他“嘿嘿”笑着跑上楼去,驾轻就熟地与楼里的姐妹打招呼,姐姐姐姐地亲昵叫着,一路进了天字一号房。
————
辰时,居平城早已星斗满天。
这地方日夜冷暖差别甚大,白天热得像火炉,入夜了便凉人心。他拢紧襟口,不让夜风灌入胸腹,脚步匆匆地朝城北跑去。快活楼那花大财神果然出手大方,脾气也古怪,对着满桌的大鱼大肉说要吃城北老王头家的腌菜烧饼,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跑腿儿。
老王头家虽然离快活楼远,但是那腌菜烧饼一文钱一个,他就是买回一串也才十二文钱,那剩下的银子,可不都是他的?
这买卖值当!
他喜滋滋地拐进一条暗巷,那是去城北的近路,只有他这样土生土长又在街巷混迹的人才知道。
既是暗巷,这巷里便一点灯火都没有,连月光也被挡住,只落下些许晦涩的光,照不清前路。四周影影崇崇有些吓人,但路是走得熟透的,他并不担心,跑得久了出了身汗也没那么冷,就在离巷口几步之遥时,巷口处忽然火光一闪,进来了四、五个人,年纪都在十四、五岁左右,正举着火把将他去路堵住。
他吓了一跳,待看清火把下那几张脸,忽然色变,转头就要逃,对方早料到他的打算,仗着个高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后,将他来路也给挡个结实。
这些人他都认识,是居平城里的无赖地痞,年纪都不大,十三、四岁,从小就跟他不对付,看他得了什么好东西总要抢去,他也不爱跟这些人混,觉得他们蠢。一来二去梁子就结下了,这些人隔三差五就要找他麻烦,这回必是看他从快活楼里出来,只当他讨到赏银,又要来抢。
“小娘皮,又上快活楼混去了?”为首的少年上前半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他带着警惕又讨好地看着他们:“赵哥,我,白斐,不是女人。”
“哈哈哈,白斐?你们听听,姓白呢!是不是三百年前白氏的后人?那可是皇族后裔,啧啧,来头好大,吓死我们了……”为首那人斜勾了笑,嘲讽的言语让身边少年都哄笑起来,他走到白斐面前,一掌揪起他的衣襟,将火把靠近他的脸蛋,“少跟老子横,长了张不男不女的脸,说你娘们都算是客气。快点把钱交出来,别让老子废口舌。”
“钱?什么钱?我的底细赵哥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钱?”白斐佝偻背缩了缩,眼神在黑暗是左右瞟了瞟,想找机会逃跑。
“装傻?”赵哥摸着下巴冲手下一使眼色。
旁边两个少年一左一右上前将白斐夹在中间,听吩咐“搜他身”便要架起白斐。白斐忽然发狠朝右边那少年一推,矮身从他胳肢窝下钻出,往外跑去。见他逃跑,赵哥怒气大炽,只喊道:“抓住他,给我往死里打!”
白斐仗着人小在几个人身边泥鳅似的钻来钻去,最后仍是被人一把抓住按在地上。
他啃了一嘴泥,含糊不清地开口:“赵……赵哥,饶命。给,给你,都给你。”而后从衣襟里摸出一把铜钱叮铃当啷地扔在地上。有人捡起那把铜钱数了数,递给赵哥:“一共十八文。”
“就这点?”赵哥不信。
“就……就这点。”白斐道。
“搜他身。”赵哥吩咐。
几人上前,将白斐压在地上就是一通搜,裤/裆鞋底都没放过,愣没再多找出半文钱来。
“哼!”赵哥将铜钱往怀里一揣,冷道,“揍他。”
“赵哥饶命,赵,赵爷饶命!”还没等拳头落下,白斐已经抱着头连声求饶。
然而谁也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拳头如雨点落下。
数十步开外的长巷墙头静静站了个人,将漆黑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黑暗笼去她的模样,连轮廓都没留下。
“这真是白氏的后人?”静谧中有人开口。
可她身边无人,只飞着一只虫。
她点点头:“就算不是,如今也得是。”
人间行走四十年,她才在这里遇上,勉强能算白砚后人的人。
他叫白斐。
第73章 见鬼
一顿拳打脚踢后; 几人朝白斐吐了几口唾沫,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白斐抱着头蜷着腿仍旧缩在地上;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抱着头窥了两眼; 确认人已走远后才龇牙咧嘴地坐起来,也没管自己身上的伤,只“唉哟”地叫唤着朝墙根爬去。
墙根下有一小茬脚踝高的野草,借着黯淡的月光; 他将手伸进草丛里摸索,还没等他摸到东西,眼前便是一亮。羊皮灯浅淡温和的光芒吓得他缩回手; 眼里出现双皂色的靴; 没沾半点尘埃; 厚重的毛皮斗篷边缘垂在靴上三寸处。他一愣; 刚要抬头; 却见那人俯身; 月白灯光下伸来只莹白纤长的女人手拨开草丛……他一个激凌回神; 拿抠了满指甲黑泥土的手阻止她的动作。
啪——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拍掌声。
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脏爪,眼明手快地从草丛里拈了块碎银子出来。
白斐一急; 也不管半夜一个女人出现在此有多诡异; 满眼只有那块碎银子; 小小的身体朝上一扑; 像只护食的幼犬,冲银子抢去。可那手明明就在眼前; 也不见怎么动,他扑了几扑却都扑个空。
“把银子还我!”他压低嗓门发出低哑嘶吼,愤怒无助。仅有的十几文铜钱已经被抢走,若连这五两银子都留不下,他未来几天很有可能饿死街头。与死亡比起来,眼前这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他用狼一样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古怪的人——夜晚虽凉,一件夹衣也足以御寒,可这人却披了身厚实斗篷,在灯光下火似的红,整张脸都藏在兜帽的阴影中,诡异难测,像志怪故事里专捕食孩童的妖怪。
“白斐?”妖怪说话了,声音悦耳,吐字清晰,是再标准不过的官话。
白斐捂嘴——故事里有种妖怪,一旦叫了对方名字,若对方应了,魂魄就会被她拘走。
他是不敢应的,只能“呜呜”几声,也不逃,凶狠地看着她,指着那银子比手划脚。
斗篷下传出声轻笑,妖怪将兜帽掀下,露出张秀丽的脸庞,被羊皮灯一照,白皙的皮肤玉似的透亮,叫白斐看得一怔。
居平关的气候不好,风沙大,阳光烈,条件也一般,女人的皮肤虽不像男人那样黝黑,却也粗糙,就算是快活楼的姑娘,那白也是脂粉堆出来的,白日里洗了铅粉都是腊黄的脸,像眼前女人这样水透的肌肤,在居平城里算是罕见。思及此,他不由摸摸自己的脸。他这张脸皮镇日被快活楼的姐妹们夸白腻,就不像这居平城土生土长的人,可在眼前这人的对比下,他便觉得自己这脸糙得不行。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大眼睛,小嘴唇,眉间一点勾人的红,皮肤白得发光。他肚子里没墨水,搜肠刮肚也无法形容,就是觉得她与众不同,往那一站,天生就带着让人自惭形愧的气息,能把人比到泥水里。
唯一能想到的词,就是干净,像月光。
握着羊皮灯的手松开,那灯便稳稳地浮在半空。季遥歌蹲下,捏起白斐的下颌,另一手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泥污。他刚才死命护着头脸,伤全在身上,所这脸就沾了些泥水,一擦就掉。
十岁的孩子,已经有成年后俊秀的轮廓,眉梢染着世故和风霜,化成眼里刻意为之的天真。他和白砚完全不一样,身上找不出一星半点的优雅风度,更没有白砚偶尔显露的君王气势,他只是个市井混混,游走街巷卑躬曲膝只为三餐温饱。他不过十岁而已,比白砚更早知道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连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没有。
要说相似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眉毛,或者是鼻子,还是嘴巴,总有几分肖似白砚,以至于她看着他,总有看到幼年白砚的错觉。
可他毕竟不是白砚,只是白家的后人。
白砚死了一百年,魂魄也不知在幽冥地府轮回过几趟,早就变成和她、和白家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人之执念带不到下辈子,他不会记得这辈子发生过的所有事,不会记得她,不会记得赤秀宫,也不会记得曾经执着不弃的一切。人死如灯灭,怀念和痛苦,其实都只是生者而已。
当然季遥歌并不痛苦,她只怀念。
白氏覆灭三百年,白家的后人早就泯于尘世。她游走人间这些年,除了寻找灵骨吸纳之外,也在寻找白家后人下落,终在居平城里寻到白斐。刚才她回答高八斗,白斐只能勉强算作白砚后人,可不是勉强吗?白砚登基之时才七岁,直到被囚都未娶妻,更别提生子,在万华两百年,也只是忙于修炼,并未留下后代。白家到白斐这一代,历经朝代变迁,早不知分崩离析了多少年,白斐至多就算白砚不知第几代的侄孙辈,却已是她能找到最近的关系了。
白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总觉得她的目光穿透了自己,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直到清冽悦耳的声音响起:“挺聪明的,知道挨揍前趁机先行把银子藏进草丛里。”她在夸他,可他耳朵里只有“银子”两个字,飞速从她手里抢过那块银子,他也不顾身上剥皮拆骨的痛,刺溜一下爬出去老远,嘴里只道:“我的肉酸的,不好吃,快去找别人!”
季遥歌一愣,高八斗的嘲笑毫不留情地响起:“哈哈哈哈哈,听到没有,那小子以为你是吃人肉的妖怪!”
白斐吓得更狠——男声女声都从她嘴里发出来,羊皮灯还浮在半空,白得不像话的皮肤,他真佩服自己还有胆量从她手里抢钱。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朝着巷口逃去。
季遥歌的声音远远传来:“明日午时,我在西市口等你。记得要来,否则我便日日夜夜缠着你。”
看着白斐的身影仓皇地消失在巷口,高八斗才又开口:“你真把自己当妖怪?这么吓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季遥歌挑挑眉,不说话。
“他还是个孩子。”
“白砚七岁的时候已经登基为帝了。”她不以为然地纵身跃起,身影在月光下掠过,像一片浮叶。
月色之下,凡人的城镇宁静安详,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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