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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世祖她今天消停了吗-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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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胤原本思索着如何劝说她行这个稳妥之计,闻言也怔住了,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脸,纵身跃了下去。
  “再怎么我也是妖皇,他们不是亲眼瞧着我把你放走,也不能怀疑我什么。你不必担心,夜深了,回去睡吧。”
  /
  “瑶夙,我多羡慕云修,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陪你去任何地方。”
  出口的话飘散在风里,就像他从未说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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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夙坐在树杈上晃荡着垂下来的双腿,目送着北胤离去,那道背影走得极平极稳,却总给人一种仓皇逃走的感觉。
  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转头望向红墙打下的阴影处,道:“他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话音落下,墙根处果然浮现出一个贴墙站着的虚影,淡蓝色的虚幻光芒勾勒出人形,慢慢幻化出了云修的模样。
  一道不大耀眼的光在树上一闪而过,坐在上边晃荡着双腿的少女化成了一道轻烟消失在原地,转眼落到云修的跟前。
  “你怎么跟出来了?”
  “这里是妖界,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出来,不跟着我怎么能放心?不能把你带回去不光跟我父神不好交代,跟你爹娘也不好交代。”
  “我看……你就是想知道我和他说什么吧?你也听到了,他会送我们回去的。”
  脚边生了一株发着幽幽绿光的花,瑶夙蹲下身子,伸过一只手轻轻抚过它的花瓣,凉凉的,似乎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意。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仙也好妖也罢,除了有无上的灵力,似乎也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是让你和他假成亲,成亲当晚趁守卫松懈送我们走!”云修的语气有些气愤,听得出是在可以克制着自己。
  “你果真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你方才的重点居然是在我们走了之后他该怎么办,而不是他要你同他假成亲。你就这么信任他?万一那晚守卫并没有松懈我们出不去怎么办?万一他并不想送你走要和你假戏真做怎么办?!”
  “云修!”瑶夙陡然抬高了音调打断他,眼神冷冽了几分,手下力道一时没了轻重将花瓣扯了一瓣下来。
  云修被她这么一斥,火气更深,一把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双手扣住瑶夙的肩膀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瑶夙,暂且不说我和你之间被你娘口头定下的婚约,但你心里应该明白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是妖,不管妖族是不是有淳朴善良的族民,妖的本性就是弑杀的!他今天做了什么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这一句话把她忘到了脑后的回忆又勾了起来,那两个妖兵的惨烈死相登时浮现在了脑海里,满地的血似乎大雨也冲不干净。
  她别开了呵云修对视的视线,强制将这个画面撕得破碎直至再也没有那两张糊满血的脸在脑子里晃荡。
  “凭我与他师兄妹一场,我相信他本性善良。三天时间不长,若到时他不能帮我们离开,我们自己闯出去便是了。这两天你留心着你师姐,她的气息似乎比以前弱了许多,别到时候拖了后腿。”
  “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云修话一出口,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怪在什么地方。
  好在瑶夙没有心思去深究他的话,也不打算多聊,顾自摆了摆手,便消失了去。
  /
  瑶夙回到房间的时候,焉蓉已经醒了,坐在她的小床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到瑶夙进来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冲着她笑了笑。
  礼貌性地回以一笑,瑶夙想到了白日在她的幻境里的所见所闻,也不知道昏迷时候的焉蓉知不知道有人窥视了她的记忆。
  虽然进入焉蓉的梦境不是瑶夙的本意,但此时和正主相处一室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最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可出了幻境之后她根本看不懂焉蓉的手语,更听不到她心里的声音,硬生生成了被弹琴的牛。
  终于在第三次对焉蓉回笑的时候,瑶夙站起身来,决定今晚去寻个无人的地方将就将就。
  /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了,云修几次劝说无果,只得扮做妖兵守卫,混进了送行的队伍里。
  妖界的封后大礼必须在短暂的白日里完成,因此前一天夜里瑶夙住的宫殿里的其他人便都被撵了出去,十几个女婢端着珠宝华服,把窝在床上睡觉的瑶夙拉了起来。
  不同于仙界和凡界,妖界的婚服是黑色的——领口和衣摆处一圈红色的炎火纹案,衣服和裙摆改用金色丝线绣着大片大片的纹案,与寻常的婚服有着不一样的庄重和华丽。
  瑶夙任着她们七手八脚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不比仙界那华丽丽的大红喜服简单,这是她来妖界这么久穿的布料最多的一次衣服。
  最外层一件金丝软纱套上,再在腰间系在红色腰封,珠链流苏从腰间倾泻而下直至裙摆,华丽至极、美艳至极。
  大概是在妖界呆了一个多月见惯了这种暗沉沉的颜色,此时从镜子里看着,竟还觉得有些好看。
  瑶夙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琢磨着胸口大片金丝绣出来的是什么纹案,一边看身后的女婢灵巧地将她的长发挑出一缕用丹蔻染成了红色。
  喜娘说,从黑中挑一缕红,取凡间吉祥喜庆的意图。
  一缕红丝混在黑发里,被绾成了一个发髻,正中间插一支凤钗,珠钗步摇一支支点缀上去,流苏垂到肩上,摇曳之间仿有灵光流溢。
  眉间用金色细笔勾出了一个精巧的花钿,瑶夙扬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即眉间出现了一抹失落之色。
  人间的姑娘都盼着穿喜服做新嫁娘的那一刻,婚服穿在身上嫁给心仪的人,原来是心里愉悦到无法言说的感觉。
  可惜这张脸不是她自己的,这婚也不是真的。
  泛黄的镜中有一道影子飞快掠了过去,瑶夙连忙转过头去,窗外空空如也,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莫不是眼花了?
  这么想着,喜娘拿着一张流苏面帘走了过来,小心地将她的半张脸挡了起来,略微圆润的脸挂着笑容,调笑道:“太阳才刚出来,妖后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第三十章

  妖皇和妖后的婚礼; 实则也是妖界的封后大典。
  无论在人界还是在妖界,封后大典这种事情; 都复杂而冗长。
  十六人抬的步撵停在了宫门口,五颜六色的花绕着中间不大宽敞的位置插了一圈又一圈,薄薄一层纱幔从顶上落下; 指甲盖大小的金珠银珠点缀其上,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然而瑶夙拖着一身沉重的嫁衣从屋里出来看见这么一样东西的时候,脑子里只浮现出自己顶着烈日、在万妖的注目下挺直着腰背流汗的样子。
  喜娘小步跟在她身侧,脸上原本灿烂无比的笑容变得含蓄委婉; 脑袋低得简直让人怀疑她看不见路。
  瑶夙小心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 凑过去低声道:“焉蓉师姐,你自然些; 这样很容易叫人看出来的。”
  “喜娘”闻言抬头快快地在她脸上扫了一下,又赶紧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她; 强挤出一个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像正主。
  瑶夙把憋在喉咙里的笑声变作一口气咽回了肚子里; 她早和云修说了把焉蓉变成个女婢跟着就算了; 他偏要把她变成喜娘的样子,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才放心。
  喜娘本人去了哪儿她不知道,但旁边这个冒牌货的样子实在是太喜感; 那张圆润的大脸红得胜过了她脸上的胭脂,妖界的人要是察觉不出来怕是眼睛都有毛病。
  瑶夙被一群人拥着坐上了花撵,前面两列仪仗,后面两排侍女每人托一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侍女的后边跟着一队妖兵。
  着装整齐,庄严肃穆,瞧着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
  花撵要一路从王宫抬到王城中央的祭台,王宫一道红墙之外就是妖界的市集,沿道的妖民都伸长了脖子,想一睹纱帘里妖后的容颜。
  瑶夙被颠得差点儿将昨晚吃进去的点心吐了出来,额头上渗出一圈冷汗,她抬袖擦了擦,有意无意看了两眼后边跟着的“喜娘”。
  喜娘也是坐的小步撵,四个人抬着,自然比不得妖后的花撵稳当,她身体底子好都被颠得眼冒金星,万一一会儿焉蓉受不住了摔下去变了回去,可不是好玩儿的。
  一道不起眼的蓝光飘了进来,在她边上绕了一圈又消失了去。
  云修是想提醒她不要张望得太明显,他在后边看着。
  、
  祭台修得四四方方,周围用白玉柱子围了一圈,巍峨立于闹市尽头,一百九十九级台阶通往祭台顶上,三足的大圆鼎已经燃起了紫色的妖火。
  北胤一身与她同色的婚服,胸前金丝绣着妖虎的图腾,头上的玉冠和腰间的玉带都是正红的颜色,点缀得正正好,站在石阶顶山,好看得叫人移不开眼。
  按着他们的习俗,应当是妖皇在晨曦太阳亮起之时将铜鼎点燃,请出结姻缘的金笺,拟上婚约誓词,然后等着妖后的花撵到来,一同取出一簇妖火在金笺上落下掌印。
  女婢和侍卫全都止步于祭台之下,瑶夙拖着曳地的黑色婚服,一步一步往上走,盈盈目光只望着顶上那人,嘴角挑着温柔到极致的笑。
  到顶的时候,北胤朝她伸出一只手,牵着她走到铜鼎前,鼎内的妖火不大,火光却纯粹通透,炙热得仿佛能够灼烧世间万物。
  瑶夙学着北胤的样子,凝起了一簇妖火在掌心,由他携着走到了悬浮着的金笺跟前。
  二人同时将附着妖火的手掌靠近金笺,妖火遇着笺纸便自动燃了起来,依着手掌的形状,烫出了一个不大一寸也不小一寸的掌印。
  北胤同她说过,妖火落于金笺之上,便定了两个人的姻缘。
  回眸看他的一瞬,瑶夙似乎看见了他眼底的愉悦,比面上的要真切很多,转瞬即逝。
  掌印妖光落下的一霎,薄笺瞬间变大了数倍,纸上的黑色字迹像渡了一层鎏金,从第一个字一直淌到最后一个字。
  猎猎妖风吹来,薄薄的金笺随风而起,在虚空中化作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将婚讯传遍了妖界各地。
  祭台之下观望的妖兵妖民几乎在流光消失的同时,不约而同地一起高声欢呼,若非太多人挤在了一起,瑶夙简直要怀疑他们马上就可以开始载歌载舞。
  一只金羽大鸟在空中盘旋鸣叫,九声之后,盘桓而下,稳稳当当落在了祭台边上。
  瑶夙对妖界色彩的印象,除了魔君妖君身上穿的暗沉沉的颜色,便是女妖君身上那少之又少的透着暗沉的亮丽衣服的颜色,以及处处透着的幽幽的光,突然见了这么色泽明丽的大鸟,不免有些惊奇。
  她转头看向北胤,带着些询问的意味。
  北胤并不接话,带着她上了金鸟的背,宽大的羽翼张开,背着两个人平稳地飞了起来,绕着王城飞行了三圈,又鸣叫着往王城外的其他地方飞去。
  瑶夙靠在北胤怀里,只觉得坐在这金鸟的背上比坐在翳珀那只呆鸟的背上舒服许多。
  妖界十三族的领地尽数呈现眼底,妖民们像是早就等在那儿似的,瞧见天上的大鸟飞过,就摇晃着手里的东西高声呼喊着吉祥的话。
  “如果这是真的多好……”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从身上拂过的风,下意识地呢喃出声。
  “什么?”身后的北胤没听清楚,反问了一句。
  她低低笑了一声,道:“没什么。”
  、
  时近午夜,紫月流淌着静谧的光,飞行了大半个妖界的金鸟终于飞回了王城,落在了王宫大门口。
  白日里热闹的街市已经没什么行人,王宫内的夜宴却正要开始。
  红毯从宫门一路铺到大殿,殿门外的小妖远远见二人走来,立即敲起了锣鼓,灯火通明却安静得有几丝诡异的大殿,在鼓声落下的同时奏响了丝竹之乐。
  静立一旁的“喜娘”走上前来,不知将什么东西洒在了瑶夙身上,贺了两声便站到了她身后静静跟着。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瑶夙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察觉又什么不对,这个顶着一张大圆脸憋着满脸红晕的人确实还是焉蓉假扮的,可又总觉得有些哪里不对。
  今天一天都太顺了,顺得她看殿里的每一个妖君都觉得他们的眼神里藏着刀。
  身上的黄色粉末随着她走动的步子一点一点落在地上,沁出花粉的香味来,殿内的乐调由欢快变得平缓。
  瑶夙与北胤并肩而行,郎君长身玉立风姿卓绝,嫁娘丰肌秀骨艳影惊鸿,一色的盛装,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行至众宾客之前,走上三步玉阶,北胤看了一眼并排放着的雕着虎族图腾的王椅,会心一笑,拉着她的手转过身,宽大的袖摆一伸一甩,带出猎猎风声。
  、
  “诸位妖君,今日是本尊与乌兰妖君的婚礼,也是妖界的封后大典,劳累诸位跟着奔波忙碌了一整日,宫中已备好酒食,稍后请诸位尽情享用!在此之前,还有最后一步得落下,劳请诸位将带着祝词的妖力注入这枚妖后的指戒中,让本尊与乌兰,先完了这婚礼。”
  底下一时静寂一片,数十位妖君面面相觑,不时传来几声低语,羽族和兽族无人领头出声,都看向为首的两位魔君,等着他们的意思。
  等了足足有一刻钟,议论声才渐渐停息。
  坐在兽族最上首的獠牙魔君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道:“怎么,诸位妖君连个祝福都不愿意给,难道是觉得本君的义女不配做这个妖后吗?”
  獠牙是个在仙妖战场厮杀出来的头领,字句之间都带着方刚的血性,这句话明明是带着笑意的问句,落下来就像是拿着烧红的铁烙烙在了他们身上,闭嘴观望的妖君立马开了声。
  “乌兰妖君明艳动人,应了人间的话: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定能永修好合。”
  “小君不会说什么话,落个老套,祝陛下和妖后早日添子。”
  “诶!赶早不如赶巧,我看啊,咱们早些结束,好让陛下和妖后赶紧回去添子。”
  “说的是!哈哈哈哈!我来赶个早,祝皇子、公主都聪明伶俐!”
  “莫刹妖君你可真会捡便宜,接着话就抢了祝词,让我们后边的人怎么办?”
  “就是!忒不厚道了,占便宜占到了这个份上……”
  ……
  七嘴八舌的声音又变成了争论,叫喊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时热闹非凡,瑶夙静静地看着一旁的北胤,脸色微红,眼睛弯了起来。
  虽然明知道这个婚礼是假的,明知道这些妖君酒意微醺松懈下来的时候北胤就会送他们三人离开,可她还是想贪婪地享受这一刻,哪怕只是虚假的满足。
  、
  魔君矢屿一直未曾表态,他底下的羽族妖君也多保持着沉默,这让人平生出一些不安出来,仿佛这场喧嚣只是一出大戏的开幕,所有附和的人都是跳梁的小丑。
  热闹的恭贺声中,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带着狠意和恨意,淡漠到了极致,就像九天落下的冰锥砸在地上,骇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身披紫色斗篷的女妖君带着霜雪的冷意,从殿外走了进来,身形一晃,便到了王座之下,伸手拉下头上的兜帽,冷冷地看向上头的两个人。
  在场的妖君,看看来人,再看看妖皇身边的妖后,一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三两之间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嘈杂声中,独有两人例外——獠牙和矢屿静静分立两侧,前者是见惯了大场面刻意的镇定,后者更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么一出。
  瑶夙下意识地拽紧了牵着她的那只手,死死地盯着下面那个人,别人看见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或许会心生诧异,她心里却升起了一阵惶惶不安,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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