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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刀的她不好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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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底随着水流飘荡,迷迷糊糊的姜禾,不经意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烧焦?她现在感觉特别冷,要是有火就好了。可是不等她睁开眼,看看那火光,一个暗流涌动,她又随着浪飘远了。
年城以南,逍遥门。
“晓生,此去年城,一路辛苦。”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门主,年城已冰封,暂无一人逃出。”陆晓生其实就混迹在往来客栈中,只是易了容,无人发现罢了。
“无咎的预言不会错,二十年前,他既然说少主身系年城安危。如今年城冰封,形势再危机,有姜迟、无咎、左右护法在,少主极有可能逃了出来。”
“我也这么认为,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此次冰封极其诡异,巫越教参与其中,辛忱也去了。”
“巫越教打的什么注意,左右不过是想一统江湖。”不屑的语气忽然转柔:“辛忱,他怎么会去那?”
“觉得有趣吧。他这次,还暗中出手帮了年城少主。”
“哦,这倒是新奇了。他如今在哪?”
“在年城的护城河,烤鱼。”江湖号称无所不知的陆晓生,多数时候也是看不明白这位同门的,一会一个样,捉摸不定,人冷脾气差。
“罢了,不管是他,还是你,我这个门主都不会多加干涉。你们随心随性都好,只是有一点,是非对错,需承担得起自己的行为。”说罢,萧笑天就转身走了,门主当到她这样,也是潇洒。
陆晓生眼神晦暗不明,此去年城,他倒是收获不小。
逍遥门以南,巫越教。
“启禀教主,年城冰封,我等赶到望天阁的时候,年年、年月已经护着姜禾从暗道离开。”
“姜迟、无咎呢?”
“都被冰封住了,属下想从暗道追出去,可是冰封忽然生变,朝我们而来,没有追到姜禾,还损失了一些人马,碧落办事不利,请教主责罚。”人前高傲冷漠的穹碧落,在巫越面前那可是温顺得很。
“既知道办事不利,还在这跪着干什么,将功补过还用我教你?”
“是,属下立刻召集人手,十日之内一定杀了姜禾。”
“不,先不用杀,活捉回来,他还有用处。”
“教主,无咎曾有预言,姜禾身系年城安危,此时不杀,后患无穷。”
一直抚摸着怀中狐狸的巫越忽然一顿,一个眼神扫向穹碧落,“碧落,你也敢不听我的话了?”
“属下不敢。”
“那还不滚下去?”
穹碧落没滚,反而吞吞吐吐,说了另一件事,“教主,辛公子也去了年城。”
“不用管他。”有什么可惊讶的,天南海北,他哪里没去过?
“是,属下告退。”
太阳西斜,两匹马一前一后在树林里穿梭,“大师兄,我们为何不走官道快速回去,而要走小道?”
“师妹,我们不用急着回昆仑派,年城的事情想必师父已经知道。年城瞬间城灭,这里面定有阴谋。如今年城只剩护城河还在流动,我们沿着它走,说不定有收获。”
秦悠眼睛一亮,“师兄是说,有人会通过护城河逃出来?”
索西征一笑,“是,小师妹很聪明。”
“那是,说了让你们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自下山以来,秦悠是逮住机会就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她也会思考,“护城河是自西往东流,我们为什么不顺着河流找,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呢?”
“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想。”
“大师兄!”这一声叫的,饱含无奈与娇嗔。
“师妹,年城被封,能逃出来的人肯定也不笨,定会料到大家都在找他。江湖众人只是被年城冰封一时怔住了,等反应过来,就会想到有人会借着护城河逃出来。届时,一般人都会顺着河流找。而逃出来的人,为避人耳目,一定会逆流而上。”
“大师兄,你好聪明。可万一,逃出来的人很笨,或者没有力气逆流而上了呢?”
“呵呵,师妹,真要如此,那只能说是年城的不幸。”
“不幸?为什么,难道有人会杀他?”
“嗯,最后从城主府出来的是巫越教人,他们不可能什么也没做,如果发现漏网之鱼,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秦悠缩了缩脖子,“杀了灭口?”
“如果逃出来的人很有用呢?”
“很有用,用完了再灭口?”
“哈哈哈哈”,索西征笑出了声,“小师妹,怎么出来一趟你就学坏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很对,是巫越教会做出的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年城少主的身份,加上祭司的预言,摆在姜禾面前的路注定不会平顺。
“大师兄,你笑话我,不理你了。”说了不理人的秦悠,心思翻转,还是没忍住,又道:“大师兄,你觉得姜禾会逃出来吗?”
索西征忽然没了笑意,“身系年城安危,最有可能逃出来的就是他。”
而此时,那个最有可能逃出来的人,还在河底。
四周很暗,也很冷,时不时有冰块擦过姜禾的身体,划出一道口子。而她,没有反应,不避不让,似乎不知道疼,睁大的眼睛,里面没了往日的光华,只剩呆滞。她所有的温暖,一夕之间都变成了冰块,从年掌柜、店小二到义父、祭司,无一幸免,身边空无一人,年年和年月呢?
为了保护她,恐怕也凶多吉少。呵,少主身系年城安危!可她不是少主,她只是义父捡来的孩子,只想与年城共存亡。
身体慢慢往下沉,闭上眼睛,姜禾想,躺在护城河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禾,你快跑!”
似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姜禾打起精神,仔细听,是真的有声音,男女老少争相喊着,“姜禾,你快跑!”一时间,黄大娘、年掌柜、方老伯等众多熟悉的年城人,都出现在自己面前,喊着快跑,声音急切。
姜禾睁开眼睛,哪有什么熟悉人,那些人都不在了,都希望她能跑能逃过一劫,她姜禾的命,是众多人的命换来的。想到此,水里的姑娘终于哭了出来,同时四肢用力,开始往上游。
年掌柜说,什么少主,就是你啊。你姜禾,是我们年城的福星!
年年嘱咐,你要坚强。
义父在喊,姜禾,你一定要做到。
一边哭一边游,她要活着,为他们活着。
第10章 010
“姜禾,就这一次,尽情哭,把眼泪留在护城河里,往后艰难险阻,只剩坚强。”这是河底的姑娘留给自己的话。
逆着水,游了大半个时辰,姜禾并没有急于浮上水面,如今自己武功尽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要完成义父的嘱托,当下最好的策略是隐匿一段时间,修炼武功。
天黑下来,姜禾又饿又累,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慢慢从水中探出头来,观察了一会对面的丛林,趁着夜色爬上了岸。深一脚,浅一脚,双腿似有千斤重,只能拖着前行。
星光透过高大的树木,洒落下来,零星点点,照着静谧的夜。姜禾委顿在地,背靠一颗大树,整理了一下衣服与头发,抬头看向四周,自嘲一笑,如今,是连爬到树上睡一觉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靠树而眠。
“你们几个,朝那边看看。”
“是。”
“穹大,我们逆着河流搜索了一夜,也没见半个可疑的人,会不会这年城人就没有逃出来的?”
“那谁知道,听从穹护法安排就是。也不知道,顺着河流找的穹二,情况如何。”
“吱吱吱”,醒过来的一小只觉得自己快饿扁了,从袖子里滚出来,正想撒娇卖萌,讨要几个莲蓬。却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提着刀,凶神恶煞,正往这边来,而姜禾还在睡。急得它,供着姜禾的手,吱吱交换着。
“这要是被他找到了,又得耀武扬威一阵子了。穹大,护法安排分头找的时候,你怎么就选择逆流方向呢?我总觉得顺流而下找的可能性更……。”
“嘘,别说话,我好像听了见什么。”穹大打断了对方的话,快速查看四周,并轻手轻脚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
姜禾觉得手心有些痒,正想咕哝一句,一小只别闹。想到什么,忽然睁开眼睛,看向手心,“一小只。”
“吱。”“吱吱!”,前面一声还透着喜悦,后面两声就满是急促了。
与一小只相处了二十年,姜禾懂它的意思,这是警示。抬头一看,距离自己不过几丈远的黑衣人,提着明晃晃刀,正朝这边来。将一小只塞进衣袖,姜禾起身就跑。
“在那边,追!”
“穹大,我认得那身衣裳,是年城少主姜禾。”
奔跑中的姜禾心底一阵哀嚎,我衣裳都破烂成这样子了,还能被认出,更是卯足了劲往树丛深处钻。眼看就要拐进丛林,一个黑衣人张弓搭箭,瞄准姜禾背心嗖的一声,箭出。却因为穹大踢了一脚,黑衣人摔倒在地,连带着箭头偏了偏。
穹大恶狠狠地道,“护法有令,留活口,你想害死我?”
丛林在前,后背生凉,姜禾心叹,没有功夫就是不方便,明箭都躲不过。只得避开要害接了这一箭,脚下却忽然一空,整个人往下跌落,一阵翻滚……长长的斜坡见证了姑娘的昏迷。
姜禾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间简陋的小木屋里了。没有被绑,运气调息,没有新伤,没有被下药,一切都很好,就是武功依然没有恢复。
“吱呀”一声,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推门而进,“姑娘,你醒了。”
“是大娘救了我?”手臂蹭向床沿上,姜禾想起身。
“诶,姑娘,你身上有伤,可别起来,当心扯到伤口。”妇人快速走到床边,阻止了姜禾的动作,紧接着一碗药递了过去:“昨天我家老头子上山采药,看姑娘躺在路边,昏迷不醒,还发着烧,就把你带了回来。”
“多谢大娘。”昏迷之后不是被黑衣人带走,已是万幸。万幸之后,还有人救自己。
“姑娘不用客气,喝药吧。”妇人最是喜欢这般大的姑娘,关心道,“姑娘怎么会昏迷在路边,可还有家人?”
提及家人,眼睛忽然泛起雾气,咽下口中药,闷声道,“没有,我没有家人了。他们为了保护都死……”姜禾忽然顿住,不能再连累他人了,“大娘,我得赶紧走,那群人很快就会找过来。”
“孩子,养好伤再走吧。”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人,也怪可怜的。
“大娘,我不能连累你。如果方便,你送我一套衣服吧。”之前那身衣服,不仅破了,还容易被人认出。
“这有什么,你等会,我去拿。”妇人拿过空碗,转身往外走去。
姜禾慢腾腾爬了起来,左后肩的箭伤已经处理过了,常年习武,磕磕碰碰,这点算是小伤,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忽然听见屋外隐隐有对话声,正想走出去看一看。门却从外面打开,大娘捧着一身淡粉色的衣服,回来了。
“孩子,这一身衣服,是当年给我女儿准备的,她最喜这样的淡粉色。”
看着崭新的裙子,姜禾有点纠结,“大娘,我可不能穿走你女儿最喜欢的衣服,随便送我一套就好。”
“她没穿过的,以后也不会穿了。”妇人说这话看向虚空,眼神无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央求道,“孩子,你穿上让我看看。”
姜禾从这话里听出了些不对,也不好多问,只得换上了衣服。
夫人围着姜禾看了好一会,粗糙的双手抹了抹眼角,“真好看,难怪喜欢淡粉色。”
是把自己当成她的女儿了吗?姜禾不知要怎么安慰对方,那种失去至亲的痛,她刚刚尝过,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抚平的。欲言又止,屋外忽然传来了争吵声。
“老头,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身上有伤。”
老汉摆了摆手,“真没见过。”
“他身上有伤,跑不远,附近我们搜过了。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黑衣人捏着老汉的衣襟就把他提了起来。
“咳咳,各位大爷,不敢骗你,真的没有。”
屋内,听闻争吵声,妇人的反应比姜禾还快,“孩子,你快从后门走,我出去看一下。”妇人直推着姜禾往后门走,见她走出一段距离,才返回屋里。
屋外,黑衣人还在叫嚣,“谅你也不敢得罪我们巫越教,如果看见受伤的少年,记得给我们报信。知不知道?”
刚打开房门,走出屋子的妇人,听闻这句,眼神忽然变得凄厉,大声质问,“你们是巫越教人?”
“不错,怎么,你见过受伤的少年?”其中一个黑衣人心中一喜,就往妇人走去。
“老婆子,你回屋里去。”老汉急促道。
“少年,老婆子我没见过,但是巫越教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可记着呢。”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妇人疯了一般朝黑衣人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恨不得食其肉。
被咬的黑衣人一脚把妇人踹翻在地,凶神恶煞,抽出剑就朝妇人砍去。
“老婆子!”老汉大喊一声,扑了过去,挡在了妇人身前,顷刻之间,背部血流如注。
姜禾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老汉急切的喊声,顿时折回,往院子里跑。她要去救他们,万一被抓,想办法逃走就是,树林里,他们也说了会留活口。
“老头子!啊,我跟你们拼了!”妇人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往黑衣人面前冲。
穹大刚想说,“别杀了她。”然而手下人的剑可比他的话快多了,妇人当场被刺了个对穿。
姜禾刚从屋里跑出来,就见大娘身后长出了一段剑,血还在一滴滴往下落,拍打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如此触目惊心。那一刻,她心中忽然有了恨,拿起旁边的药锄,喊了一声“大娘!”就朝着黑衣人挥了下去,冲锋陷阵的速度,黑衣人来不及把剑从妇人身体中抽出,就被当头一锄,拍死,歪倒在原地。
药锄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姜禾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微微发抖,一个声音在重复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挑战巫越教,穹大的怒气被彻底激起,只见他“唰”地一声拔剑,气势恢宏,直取对方首级。
姜禾依然沉浸在自己杀人了的认知里,没有反应,眼看那剑带起一道白光即将划过她的脖子,斜边忽然飞来一块石头,打偏了剑,力道之大,穹大虽然不至于脱剑,但整个人被震得退了几步。
“堂堂巫越教,竟然欺负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说出去不怕被人耻笑吗?”
“你是何人,胆敢阻拦巫越教?”穹大不傻,对于多管闲事的人,先弄清身份,再杀不迟。
“这就好笑了,你们到了我昆仑地界,竟然问我是什么人。”来人忽然变得温和有礼, “那我告诉你,在下昆仑派索西征。”
虽未见过,但索西征他是知道的,穹大暗叹倒霉,碰上了硬茬。想不到他也到了这里,那自己更是要抓紧找到年城少主,“误会,误会,我们这就走。”
秦悠跑过来时,只看到巫越教人远去的背影,“大师兄,就这么放他们走啊?”
“嗯,此时不宜多事,去看看那个姑娘。”
秦悠走到姜禾身边,蹲了下来,“姑娘,你别怕,坏人都走了。”见对方脸色发白,双手发抖,又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爹娘虽然不在了,但他们肯定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
好好活着,姜禾这次有了点反应,转头看向秦悠。秦悠这才把这个姑娘看清楚,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波光流动,干净又漂亮,让她心生欢喜,“我是昆仑派的秦悠,那个是我大师兄索西征,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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