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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保护区-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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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楼内; 两个老迈的粗使仆人正在做着清扫工作,只有空气里弥漫着的脂粉气,还能隐隐窥探出昨夜的纸醉金迷。
谭宪提着个食盒,跨入大门。
站在楼梯前的的仆人直到人到了近前才发觉出来; 微微避开了几步,让开道路来; 他看了一眼谭宪落腿; 这落脚不轻; 却没有多大的脚步声。
他收回目光; 低下头继续干活; 似乎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谭宪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 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继续提着食盒往前走。
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谭宪顺着走廊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住房前停下; 伸手扣门:“外卖到了。”
几秒钟之后; 房门被打开,露出一道熟悉的人影来。
四月天; 穿着件黑色的薄衫,没有束腰,顶着头短发; 踩着的是人字形的木屐。
就这么一身现代区去酒店度假时,用来附庸风雅的打扮,在叶长谦身上,愣是没有半分不端庄感。
这种程度的形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出来的。
谭宪心下感慨,提着食盒走进屋子。
两人虽然住在青楼里,却自始至终没有吃过楼里的一道菜,一口酒,吃喝全部外带。
国师嘴上说这些沾了脂粉气,难以下咽,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一不小心就被加了料。
他一一将东西摆在桌子上:“我刚去刘记拿菜的时候,看见那西贝货了,他跟庙会时的佛像一样,被抬着游了一个时辰才回去。”
叶长谦神色正常:“这鱼饵养了几年,不是生怕我看不到吗?”
“这么明显的意图,新帝不担心我们不上钩?”
“不上钩他也不亏,拖个一年半载,把国师府拖垮了,别说是我,就是我师父‘起死回生’也救不回来。”叶长谦替谭宪摆好碗筷后,也替自己摆好了碗筷,语气轻松,“行了,吃饭时间,不聊工作的事。”
叶长谦看了一眼桌上办桌菜,玉笋老鸭汤、青椒肥肠、辣炒鸡丁、粉蒸肉,凉拌皮蛋,羊肉面,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前两日两人吃饭都是两个菜,一荤一素就打发了一顿,今天倒是难得的丰盛。
“你不是你记不起来自己多大,什么时候生辰了么?还说以后生日都跟余初。今天四月十三,她生日。”谭宪将最后一碗羊肉面放在叶长谦面前,“叶楚,生日快乐。”
“谢谢。”叶长谦知道谭宪一片好意,道谢道的真诚。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面,没有吃先笑了:“没想到我人生第一次过生日,居然是在青楼过的。”
谭宪给自己倒了碗桂花酿,听到这话手抖了抖,洒出碗沿极低,也跟着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经历特别?”
叶长谦点头:“终身难忘。”
吃完饭,叶长谦继续看他的三国演义,而谭宪则继续的坐在窗前观察街上的情况,偶尔发发呆,或者看看东西打发时间。
这一次,他拿出了一张照片,目光温和。
叶长谦看完几章,起身去桌前倒水喝的时候,瞥见了他手里照片的一角,他端着茶盏走到谭宪的身侧。
照片里的一男一女并肩坐着,穿着大红色古代款式的衣服,背景的墙上还贴着不少喜字。
现在想起来,余初当时是收到了谭宪的结婚请帖的。
叶长谦了解余初,在那样的背景下,要她为自己的决定去怨恨藤晓,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她的处理方式是,将藤晓当陌生人处理。
——一个隔壁单位打过照面的领导。
所以她并没有去参加对方的婚礼。
叶长谦:“这是你们成亲时的照片?”
谭宪回过神来,将照片收回了口袋:“不是,这是婚纱照。”
叶长谦觉得自己对这个词的理解,可能有些误差:“婚纱照?”
谭宪早就习惯了自己时不时蹦出来的词太过现代化,导致国师大人理解上会有些困难,他随口解释到:“婚纱照在我们那,是夫妻双方确定了婚姻关系——也就是定了要成亲后,为了纪念彼此的感情所拍摄的照片。”
叶长谦楞了一下。
然后转过身,低头笑了起来。
小骗子。
***
“你个骗子!”
戚林骏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这话时,后牙槽合着,听着有些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你是礼部余侍郎家的小姐吗?”
他的面前,是刚刚赶到的余初。
深蓝色的男装,腰部塞了棉布,再用宽腰带系紧,胸口因为裹胸布下手不留情平坦成一片,就连领口都系到了喉咙口,最容易出岔子的耳洞,也用肤色相近的化妆蜡抹上。
加上一线人员化妆基本功,明朗的五官,弱化了柔美,从正面看,变化不大,却像是做了个变性手术回来。
余初面不改色心不跳:“怎么了?”
“余侍郎家只有一个小姐,今年才八岁——”关键他还特意托嫂子去打听了,才知道余家家丁不旺,幼女还是个孩童。
他现在想起嫂子看他的眼神,都能羞愧到找个地洞钻进去。
“噗”余初自己笑了起来,“我随口一说你还真信呀,你见过礼部官员的小姐哪个像我这样的,一身武艺、不懂规矩、和男人私会,还心心念念要出来喝花酒的?都够沉塘好几次了。”
戚林骏撇过头,不说话。
“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陪个不是。”余初从袖子里掏啊掏啊,掏出一小把奶糖出来,塞到戚少爷的手里,“这糖是我从霖州那边带回来的,就只有一小包,剩下的都给在这了。”
戚林骏捻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奚落道:“为了见国师,你连进青楼都浑不在意,你不是想要嫁给国师大人吧?”
余初点头。
戚林骏觉得这丫头直白的,有些连打击都懒得打击。
他将剩下的塞进自己的荷包里,转身就走:“算了,走吧。“
余初跟在身后:“好嘞。”
古代的高档青楼,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尤其是这依雀楼,在京都竞争这么激烈的环境下,还能时不时杀进前三,自然有几分底气。
一来需要有钱,这是物质基础,二来还需要附庸风雅,有点小才。
戚林骏早就有所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他人代写的诗,然后连同赏银一起递给了门外守着的妇人。
妇人扫了一眼两首诗,点了点头:“两首诗一首气势开阔,一首别致雅趣,虽然用词并不高明,但也算有几分才气,两位公子里面请。”
进了青楼。
戚林骏的目光一直在身侧人身上,这青楼他隔三差五来一回并无新鲜之处,但是女人逛青楼就太新鲜了。
尤其是青楼里没有才情只能陪酒卖笑的妓子,衣着暴露,姿态放丨荡,不是坐在恩客怀中,就是抱着恩客的手臂,而那些坐在大厅里的客人,多半手也不会闲着……
这样不雅的场面,即使换个良家的几十岁妇人来,都能羞得面红耳赤,骂骂咧咧。
但是他身边这位姑娘,全程脸色正常,神态落落大方,目光中甚至透出几分趣意,看的兴致盎然。
她甚至还有心情问:“我看大厅这些客人看起来条件都一般,你们这些大家少爷,平时来喝花酒是不是进的包厢?”
“你小小年纪,又是一介女流,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想来下一次?这可不是…”
“打断一下。”余初歪过头,想了一下现代区的人种优势,知道对方误会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今年最多二十出头。”
戚林骏:“二十二。”
她点头:“我今年二十八。”
“……”戚林骏,“你个又疯又老的女人。”
两人站在角落里你一言我一句,在青楼接引的仆人走到时,双双停止互怼。
戚林骏从腰上结下一个荷包,伸手抛向余初:“那你一个人好好玩,我先上去等着了,有事报我的名号。”
两人原本约定的交易内容,就是国师大人喝花酒那日,戚林骏要带她一同进青楼。
字面上的意思。
只要踏进青楼就行,随后他喝他的花酒,余初自己玩自己的。
她捏着手里的小包银子,难得一次笑的十分真诚:“谢啦。”
***
余初在大厅里叫了一桌,点了两个小姐姐,在古代区的失足妇女中算是大龄从业者。
除了颜值差强人意之外,身材丰盈,眼神风流。
一看就是欢场老手。
对方专业出身,眼光毒,几眼就看出了她是个姑娘,但是余初不仅出手大方,还没有半点嫖客的不良嗜好。
除了不喝酒之外,没有任何要求。
陪着她划拳喝茶,然后唱几首小调,就能得到丰厚的赏银。
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而余初也玩的相当自在,不仅摸了两个小姐姐的手,每每给了赏银后,还得到了香吻两个。
口红印就印在脸颊上。
不亏不亏。
只是这茶水虽然不醉人,可是喝多了,容易尿急。
几轮过后,余初捂着肚子,脸色涨红,拳也不划了,就那么干耗了好一会儿。
其中一位蓝衣小姐姐想了想:“小公子是不是内急?”
余初顿了顿,终究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点点头。
另一位红衣小姐姐吃吃的笑了起来:“小公子还真是——人都有三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沿着左边往里走,穿过过道能看见一个院子,院子里有搭好的茅厕。”
她靠近了余初的耳朵:“单人间的,内能反锁,我们晚上也在那方便,小姐可以放心。”
余初从荷包掏出两片银叶子,拍在了桌上:“多写两位姐姐,我去去就来。”
话刚说完,她捂着肚子,就跟火急火燎似的跑向别人给她指的方向,将桌上的笑声抛在了身后。
走进后院的时候,余初脚步慢了下来。
腰部弯了,背不躬了,肚子不捂了,脸色也不憋了……她环视了一圈后院格局。
国师大人既然屡次喝花酒都没有被普通人正面撞上。
那只有一个解释,他走的是后门。
她从廊下搬了把小凳子,找了个视觉最容易忽略的阴影处坐下。
然后,守株待兔。
第一百零八章
基地出品的发套; 是用是真发发丝; 参照了叶长谦以前的发量和长度; 乌发如云。
谭宪化身为发廊小弟,给国师大人收拾头发:“原本想着,你在现代区养个半年头发,等回来的时候; 也好接上。现在好了,头发太短接不了头发; 等这次风波过去; 你大概要天天戴假发了。”
叶长谦用手抓了一缕假发; 扯了扯; 觉得固定性不错; 随口答道:“用不着这么麻烦。”
谭宪:“嗯?”
叶长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神情越来越肃穆,眉眼间的悲悯淡而厚重; 眼神里透露保出距离感距离。
瞬间完成变脸后; 他的声音仿佛也透着几分缥缈和悲壮:“我愿意以我三千青丝祭苍天,换取北方五洲秋收硕果。这主意; 如何?”
名正言顺顶着头短发; 还不忘带头搞封建迷信。
谭宪半天才反应过来,叶长谦在讲笑话; 他脸色缓了缓:“你最近好像变了不少。”
眼底更疏阔了,对很多事情也上心了起来。
叶长谦想了想,轻笑一声:“以前我其实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日复一日,一眼就能看到头。最大的期盼就是数着日子快点老去,等跟我师父一样退休了,就找个安逸的城市住下。”
“可现在,我竟然觉得,即使现在京都国师府被搅的天翻地覆我龟缩在青楼一步不能踏出,即使以后风平浪静后我要继续带头搞封建迷信……可这日子也却变得有越发有意思起来。”
谭宪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叶楚这人工作能力强,对工作的完成度也足够,情商高,跟他们配合度也高,唯一的缺点就是缺少干劲。
日常工作跟个机器人傀儡似的,要求八十分,他绝对不会做到八十一分。
一种说不出来的消极。
不过大家知道归知道,却也没什么办法,心理医生也尝试介入过,指挥部也找人跟他谈过,他仍旧是那副样子。
后来大家也只当这是他的个性,不再干涉。
要是知道国师大人突然有干劲的样子,估计整个指挥部都要笑醒了。
他收拾完工具,自己穿戴完毕,将屋子里的东西归置好,然后打开房门窗户,等他一脚踩上去准备跳下去的时候。
突然抓住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国师大人:“这次事情结束,我去给余初请二等功。”
早知道爱情还能给增加国师大人的工作动力,当初余初安排在什么宋府呀,直接拉到国师府多好。
叶长谦将屋内的蜡烛吹灭:“直接折算成钱吧,想来她更喜欢。”
之后,两道人影从窗户而下,悄无声息的朝着后门走去。
***
余初脱了外套,戴好口罩,坐在依雀楼后院的角落里,盘算了一下今天的装备。
封嘴胶带一截、匕首一把,绳子两根,小板凳一只。
东西不多,杀伤力也不大。
前两日在街上看见假国师游街,声势之浩大,就差敲锣打鼓全城广而告之。
余初当时就想隐约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连环设局。
他们此时游街的目的,想利用西贝货将叶神棍引回国师府,然后发大招。
谭宪和叶神棍迟迟未动,可能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
所以这一次,余初不是来绑人的。
她今天的任务很简单,用刀把西贝货的脸给划了,深度要到留疤的程度。
保管以后“国师”大人都只能在国师府待着,不会出来喝花酒,不会出来纳妾,不会出来招摇过市。
舆论就会在短时间消停下来。
这样,无论叶神棍跟谭大爷酝酿着什么对策,都有了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她坐在角落里,注意力一直落在后门之上,却没想到,在半炷香之后,西贝货没有从后门进来,却是从前楼的方向进来了。
一身青衣,气质卓绝,就连步伐和形态,都几乎和叶神棍一模一样。
余初手握着匕首,悄悄摸了上去。
她的动作十分果断,人从后方刚近身,便扑了上去。
对方刚开始的抵抗还算稳扎稳打,跟她过了两招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泄了气,被余初抓了个破绽直接掼倒。
制服,压住,贴胶带,绑人一气呵成,从头到尾只持续十几秒钟,连给对方呻丨吟的时间都没有。
余初低头看了地上的人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走到一旁,弯腰将凳子捡了起来。
转身,刚好把凳腿卡在了地上人的脖子上。
余初屈膝半跪在凳子上,将匕首贴在对方脸侧,笑道:“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想来做做本公子的宠儿,暖暖床还是足够的,只可惜今日本公子戒色,想看看什么叫做破相。”
匕首在她手心里转了半圈,匕首抄下,猛地朝着对方的脸刺去
刀尖在离脸不到一寸的地方突然停下。
而对方依旧什么反应没有,只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安安静静看着他。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叶神棍,下次要让我看见你从青楼走出来,你长得如此好的一张看脸,可就真的保不住了。”余初说完,手腕一翻,将匕首收了回去。
她起身将凳子捡起来扔到一旁,半蹲在地上替某人解绳子。
叶长谦手得到解放后,将嘴上的胶带撕开,想明白了一切之后,笑了起来:“这黑灯瞎火的,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的格斗技巧,谭大爷教的吧,他以前是军人,格斗技巧跟周寅出自一脉,十分容易辨认,你一出手我其实就……”
余初的话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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