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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修仙大学的转专业可能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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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时起,门内德高望重、襟怀坦荡的前辈会走到这一步?
  九枝一脉,挥剑为斩不平,挥剑为除不义,因而有行雷霆之势,光大浩然之气,所行之处百邪退散,万魔俱惊,因而剑灯长明。
  昔日九枝峰主剑下,斩落过多少邪修魔孽?
  而如今,这一脉相传的长灯剑却为了执剑者的私心,行冥晦之举!
  莲华圣剑究竟是正是邪,若有了它便能一步登仙,那么前人千年苦修,万年练剑又有什么意义?
  长孙仪心思一定,纵使二人修为天渊之别,掌中凝尘仍一往无前,毫无惧意。
  为剑修者,百战不退!
  段无尘眉间浮起不耐之色,骈指一点,长灯剑意随心一动,刹那间冲破来者剑府,他将手伸入长孙仪剑府中,一握,一拉——
  猩红的血花溅落一地,一柄覆满血色的长剑自她剑府内被悍然扯出。
  长孙仪脸色一白,凝尘刺出!
  却见段无尘信手握住袭来的凝尘。
  剑在他掌中,自剑尖起,绽出一道一道的裂痕。
  “砰”!
  剑毁!
  相伴百年的本命灵剑发出无声的哀鸣,顷刻间化为飞灰,长孙仪再忍不住,喉中喷出一口压抑多时的淤血。
  她倒落在地面上,只能看见段无尘手中,华光内蕴的莲华圣剑剑身之上,流淌下一条又一条殷红的血迹。
  金丹碎了……
  机关算计,仍是逃不开这个结局。
  模糊的视线里,是段无尘高高扬起的莲华圣剑。
  斩草除根,两人至此早已仇深似海,他绝不可能放任她留着这条命。
  长孙仪指尖深深陷入地面——
  不甘!
  不甘!
  怎能就此死去!
  破碎的剑府、化为飞灰的金丹,被南明离火撕扯的元神,剧烈的疼痛皆令她意识模糊,她的朦胧间看着那柄被人趋之若鹜的圣剑被段无尘举起,劈落!
  “铮——”
  电光火石间,天外忽传一道筝音,似惊雷炸响,惊醒了长孙仪,她诧然抬眼,极力想要挣扎,寻觅着这道忽然闯入的声音。
  是谁?谁会在此弹琴?
  谁会干涉这一幕?
  然而,段无尘却似没有听到这一道筝音一般,执剑之手毫不犹疑,冷然落下。
  鲜血飞溅之后,天地皆静,段无尘确认剑下亡人的确再无声息,微微一笑,漠然离去。
  而在段无尘离开不久,有人踏着流云一般从容的步伐,走近了这片被鲜血侵染的区域。
  “长孙仪……”
  大袖卷起的微风,拂过血泊中女子的脸庞,她被几乎鲜血染成红色的眼睫,忽然动了一动。


第6章 法修
  月悬峰上,凤无惜遥望远方,她并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因而没看多久便打算回头。
  然而,却在回头的一刹,凤无惜心头一悸,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同时手中含翠发出凄厉的嗡鸣,好似在悲悼远方逝去的什么。
  凤无惜垂眸想要安抚相伴多年的灵剑,然而却是徒劳无功。
  “长孙仪——”她定定神,就打算再次离开,视线却被前方不远处的身影阻拦。
  “师尊。”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师尊!”兰凊微满脸怒色,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向来听话懂事的徒儿,竟然会违逆她的命令,私下帮助长孙仪脱身:“你好大的胆子!”
  凤无惜握紧手中的剑,眉头微蹙,却不辩解:“师尊,抱歉,徒儿必须离开一趟。”
  含翠不会无缘无故有此异样,两块昆山玉相伴万年,彼此早有牵绊,如果不是凝尘剑遇到了什么危险,它绝无可能发出如此悲声。
  “你哪儿都不许去。”
  兰凊微冷下脸,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徒儿心里想的什么,也不知道长孙仪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一而再、再而三不顾门规师令,想到此处,她皱紧了眉,芙蓉面上反而收敛了怒色,平静道:“这次就算了,你从执法堂领上三十鞭,我不会再计较。”
  “师尊。”凤无惜声音里染上些许急切:“待徒儿归来,自当任师尊处置,可是……”
  见凤无惜毫无悔意,兰凊微不再多话,信手一指,月悬峰上空骤然一亮,凤无惜瞬间便被她收入月华镜中,空中只残留一句带着恳求意味的“师尊”。
  “若无我令,谁也不得放她离开。”
  兰凊微见执法弟子们躬身应了一声“是”,脸色这才好看几分。
  “你何时结婴,便何时能出来。”
  无惜修为已是金丹大圆满,以她的天分,近十年内结婴并非难事……
  她绝不容许无惜被长孙仪拖累。
  长孙仪出什么事,与她何干?
  兰凊微眺目远望星落峰的方向,眼中一片冰冷。
  星落峰。
  万星盘内,趺坐的女修倏然睁眼,一双深邃的黑眸泛着莹莹华光,似蕴无垠星空。
  她抬手,掌中现出一盏本命魂灯,灯盏燃着微弱的光芒,盏中火焰微微颤颤,似乎马上就要熄灭。
  “仪儿出什么事了?”
  商逸灵收拢魂灯,感受着空空如也的丹田,重又闭上双眼,引动体内灵力,冲击金丹——
  纵使没有万全把握,可仪儿命在旦夕,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出关!
  凡人的国度总是充满着忙碌温暖的气息,一大清早就能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力,各家各户屋顶升起袅袅炊烟,临街的巷道漂浮着豆花和烧饼的香气,伴随着吆喝声,钻进人的鼻子耳朵里。
  早起贪玩的垂髫小童成群结伴地开始游戏,清脆的童声念唱着歌谣,唤醒了榻上沉睡的人。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长孙仪眉头微微皱起。
  她……还没死吗?之前她在做梦不成?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童稚的声音似乎带着新生的力量,长孙仪眨眨眼睛,简洁素白的帘帐映入眼底,临街的窗户似乎开着,卷进春日的微风,微风拂过面庞,使人心忽然沉静下来。
  但是在她打算撑起身体的那一刻,才发现刺骨的疼痛的确存在,她撑到一半,又“砰”一声倒了下去。
  “嘶——”
  “醒了?”
  淡淡的两个字在房中响起,这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却透着一抹奇异的风流,他说话的韵律十分独特,使人想起兀立危峰上,山风吹过苍翠孤松,泠泠琅琅。
  “醒……”长孙仪艰难地转身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人,而是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相当简陋的房舍,简简单单地放着几件常用家具,想来是凡人城镇中哪处小客栈。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人时,却什么环境都不入眼了——原因无他,唯美而已。
  眼前人正站在窗前,微微侧对着她,长孙仪轻轻啧了一声,险些连痛都忘了。
  皑皑高山雪,皎皎云中月。
  长孙仪视线从他一身墨染般的黑衣、银白的长发,落到他脚下的鎏银边的玄色长靴上,又从他缚住双眼的绸带,落到他手里握着的一卷竹简上。
  这竹简被过分宽大的袖子盖了半截,却遮不住苍白的长指。
  长孙仪扯了扯嘴角,叹了声可惜——
  可惜,是个瞎子啊。
  似乎猜到长孙仪在想些什么,男人转过脸,淡淡道:“我不是瞎子。”
  不是瞎子?不是瞎子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不过怎么说都是救命恩人,就算是有什么古怪的爱好……咳,她无意冒犯救命恩人的隐私。
  长孙仪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毕竟身上被戳了这么两个洞,金丹也碎了,眼下灵力运转一周,都叫她额头出了一层冷汗。
  “你最好不要运转灵力。”男人从窗前迈步过来,微微低头,似乎在观察她:“届时伤养好了,你还能活上两年。”
  隔得远还好,隔这么近,长孙仪险些被这祸国殃民的美色晃得眼花,然而下一刻就被他的话引起了注意:“两年?”
  两年……
  “两年,嫌少?”男人的语气听不清情绪,长孙仪扯开嘴角,冷不防扯动伤口,又倒吸了口冷气:“不少了,能多一刻,都是偷来的。”
  他沉默了片刻,伸出手指点在长孙仪眉心:“两年确实太短了些。”
  这手指冰凉的过分,然而长孙仪却并未有感受到丝毫不适,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源源不绝的生命力自他手中,流进了她的体内。
  生命力……长孙仪蓦然一惊,正要阻拦,却见他移开了指尖。
  “蔺如霜。”
  他走到桌边落座,尽管双眼被两指宽的绸带缚住,仍然精准地找到了茶壶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长孙仪心想,他居然真的不是瞎子。
  虽说修仙之人元神强大,即使看不见也无大碍,别说手边的茶壶了,元婴期之上的修士,即使是千里之外的一块石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长孙仪不应如此惊讶。
  但是这个人……他从头到尾给长孙仪的感觉,都不像个修士。
  蔺如霜么?
  心里思考着未来的处境,长孙仪一时间没有开口,经过蔺如霜方才那一举动,她已可以成功撑起半边身体,半靠在枕头上。
  不是说她不感念蔺如霜的救命之恩,但是她眼下成了这个样子,保命都难,更别提还他恩情。
  何况,这样的人,需要她报恩么?
  以昆山在莲华界数一数二的地位,作为真传弟子的长孙仪对正魔两道各派各家的大能都有所了解。
  可她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却毫无印象。
  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晕厥过去之前听到的那一道筝音,似乎能勾织出幻境,连段无尘都瞒了过去。
  这样的人物,这样的手段,她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
  因为出神,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正对着蔺如霜的脸。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才能活的更久一点?”半晌,蔺如霜总算开口,打断了她的盯视:“想要活得久,当然不是难事。”
  他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姿态雍容。
  长孙仪险些以为他喝的不是什么客栈里的冷却的粗陋茶水,而是天上的琼浆玉液,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装模作样的姿态?
  她该让凤无惜来这看看,好叫她知道,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欠揍的存在。
  “那么,”她眉梢微扬:“恩公有什么条件?”
  要说她相信这人的话嘛……她当然相信,但是经过了这么些事情,她同时也相信好事不能平白从天上掉下来。
  要得到什么,就要拿什么来交换。
  蔺如霜似乎被她这句“恩公”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如果你能在两年之内找到无相山这个地方,你就能活下去。”
  无相山?长孙仪没有多问,而是摸了摸伤口,轻轻一笑:“可是我的目的,并不只是活下去。”
  她要的不是苟延残喘的活。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她不如死在执法台上。
  她要的是干脆利落的报复,是撕开昆山伪善的面具,是从尘埃中爬起来,证明剑修之剑,不该行阴谋算计!
  蔺如霜问:“你想如何?”
  长孙仪低头,她的伤口被处理过了,法衣也换了一身……也是,之前的法衣自然挡不住分神剑修的一击,凝尘已碎,剑柄上嵌着的昆山玉之令却被她紧紧地捏在了手中。
  “我想重新握剑。”
  纵然剑府已碎,她也想握剑,痛快劈开段无尘那张笑脸。
  蔺如霜摩挲着手里的竹简:“握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从这两个字中听出了蔺如霜的微妙的情绪。
  “你不适合握剑。”他的语调平淡极了,然而却带着可信的力度:“也不该握剑。”
  伤重至此,更握不了剑。
  长孙仪险些笑起来——他居然说她不适合握剑?长孙仪自认她在剑道上虽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天才,但整个莲华界,蔺如霜又能找出几个人——比她适合握剑?
  她反问:“敢问,我适合什么?”
  蔺如霜放下茶盏:“你适合学法。”
  长孙仪:“……”
  先不说法修已经没落了近万年,他让一个剑修去转法修,这念头可真够异想天开的。
  察觉出长孙仪的抗拒,蔺如霜轻笑了一声:“要么等死,要么学法,你不会有第二条路。”
  金丹可重修,剑府却不可能重补,她要重新走剑修的路子,绝无可能。
  要么就规规矩矩到凡间当个废人,眨眼成一抔黄土;要么破釜沉舟,改换法修,报仇雪恨!
  蔺如霜的语气如此笃定,长孙仪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然而让她学法——


第7章 疗伤
  有人说过,长孙仪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
  这种识时务具体表现在她对自己的处境总是接受的很快,并总能够在绝境找出一条生路。
  这种性格似乎与剑修相去甚远,但她身上总还是有剑修的某种特质。
  只不过,这种特质常常会被她遗忘,只有在某种时刻才能凸显出来,比如生死关头,比如做重要决定的时候那一份果断。
  “不学。”
  长孙仪果断地拒绝了蔺如霜的提议。
  先不提法修的皮脆肉嫩,就杀伤力这一点来说,法修的攻击也是远远不够看的。
  先不说她有没有那个天赋,光是弃剑修法的难度,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大仇得报。
  说不准段无尘都飞升了,她还不过入门呢。
  所以,蔺如霜的提议她连想也未想,就直接拒绝了,即使到最后真的无法重新握剑,抛弃肉身,转修鬼道——说不准还来得快些。
  连长孙仪之眼界,都对法修一途并不看好,可想而知,莲华界法修之道在大部分修士眼里到底是没落到了何种程度。
  蔺如霜放下手中的竹简,慢慢抬起了手,长孙仪眉心一颤,难道她不转法修,他还有意见不成?
  难道蔺如霜救她是为了传承法修之道吗?
  也是,瞧他的模样,看上去倒真有些像传说中的法修……
  长孙仪在这走神,蔺如霜却没停止动作,他当然并不是像长孙仪所想,要取她性命,修长手指落到肩头的缎带上轻轻一扯,那双被掩住的眼睛便露了出来。
  他的眼睛失去遮挡,长孙仪才注意到,这人的右眼角下,竟落了一颗青色的泪痣。
  原本清冷的相貌,盖因这泪痣的点缀,好似冰冷空茫的雪原上刹那间开了一朵盛放的妖罗花,于无声处透出极端的艳丽来。
  妖与仙,只在一刹。
  蔺如霜抬眸,淡而远的眼波从从容容地在她脸上流过:“不学?”
  长孙仪:“……”
  遭了!
  要说凤无惜对长孙仪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看上去八面玲珑、圆滑世故并且油盐不进的长孙师姐,不仅有弱点,而且足足有三个弱点。
  长孙仪此生有三怕,一怕强者的眼泪,二怕说谎者的真心,三怕……
  三怕美人的眼波。
  之所以放到最后,正因为这是她最不能抵挡的。
  啧。
  于是只能垂头丧气:“学。”
  说完这个字,她甚至能想象到对方眼里的笑意,不由更沮丧了。
  他还不如把眼睛遮起来呢。
  蔺如霜似乎对她了解颇深,闻言也没有惊讶,他将缚眼的缎带收起,慢慢道:“你既然已经醒了,那么就可以开始疗伤了。”
  疗伤?
  他不说还好,长孙仪还可以借着对方那颠倒众生的美色来麻痹自己,可他一旦提起,这身上的伤似乎也要迎合美人一般,强烈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蔺如霜重新握起竹简,转身道:“随我来。”
  她还能走的了么?
  长孙仪正想开口,然而她不常向人求助,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尝试着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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