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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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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窗边,被风吹得有点冷。他伸手扣住窗格,定了定心神,朝她走去。
林云暖戒备地站起身,后退,背靠在门板上面。他伸臂过来,撑在她头两侧,将她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垂头低声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你做了什么?”
得罪卫世子,从前的一切筹谋前功尽弃,木家官场上要被卫党打压不说,后宫木贵人也不会好过。
可,他能用她换?
那还配做个男人?
林云暖并不领情,她无从知道,眼前这人做过什么好事,他做过的坏事她却知道不少。
就凭他上回趁人之危被她抓了三道伤痕,凭他昨夜无故捉走她又囚禁林熠哲……
林云暖笑了,声音发冷:“木爷可不要对我说,毁我清誉、囚我兄长,是为我好。”
木奕珩怔了怔。他咬牙:“我毁你清誉?”
她知不知道,和离闹得那样难看,名声尽毁,是谁在背后助她,叫她毫发不损全身而退?
“难道不是?”他距她太近,呼吸就在咫尺,林云暖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腹中又抽痛,抬手按住肚子,强迫自己抬头盯视他,“木爷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林氏年老色衰,又是妇人之身,总不是为了垂涎美色。木爷是有意辱我,害我,却不知,我何处得罪了木爷?”
听完这话,木奕珩默了片刻。然后嗤地一声笑了。
他说:“万一我就是垂涎于你,不嫌弃你年老色衰,妇人之身呢?”
她原来这般没自信。年老色衰?她能多大?至多二十四五吧?他又不是没有过年长的相好!
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让林云暖极不自在。适才的寒冷之感已化成了快要让人窒息的火热,她撇过脸去,“木爷别说笑了,我……”
林云暖陡然张大了眼睛。
木奕珩的嘴唇,轻轻贴在她面颊上,然后,响亮地“啵”了一声。
接着,他还十分得意的咂了咂嘴巴。
林云暖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手,一个巴掌挥去。
手在半空中,被他攥住,按着腕子,给定在门板上头。他将她两手都捉住,下身抵着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凑上来,鼻息粗重的威胁道:“你还跟我厉害?娘们儿,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办了你……”
不过顾及她的肚子,女人的事,他糊里糊涂,没留心过。她说没事,谁知真的有事没事?
相思太盛,与其自己独个儿在房里肖想,不若闯了来,当面抱个满怀。
林云暖侧过脸,她没遇过这种情况,一个毫无羞耻之人的男人,就这样纠缠上来,无缘无故,怎么就招上他了?
“木奕珩!”她恨声道,“你敢动我,我与你鱼死网破。”
这话,木奕珩不爱听。
他心头有气,讨厌极了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人人说他阴晴不定,他看,这女人比他还阴晴不定。
再想,莫不是她因为林熠哲的事与他置气了?
木奕珩松手,把人放开了。
林云暖连忙与他拉开距离,手里摸到妆台上,将根簪子藏在袖子里。
木奕珩尚不知情,只为她忽冷忽热的态度气恼不已。
他在屋中转了两圈,突然转身,“我明儿放了你哥。”
林云暖不语,摸索到床边。——簪子还是不保险,她枕下一直藏着把匕首……
木奕珩见她缩进帐子里去,哪里知道她已动了杀心。犹不自知地道:“我他妈就没把他怎样,住的是比他自己的屋子还大的地方,专门挑了两个最懂事儿的姑娘给他暖床,他这会儿不知怎么快活呢,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能看不能吃,窝囊透了。
林云暖啐了一声,“木奕珩,你能不能要点脸?”
当着谁呢?就这么不干不净的说?
“脸值几个钱?”他朝她走了几步,撩开帐子,屋里本就黑,她躲在帐子后头,那影子像个女鬼。
林云暖攥了攥手里的刀柄,身子后缩。
“我要脸,才会苦着自己。”他意有所指地横她一眼,伸手,捻住她额前一缕头发,想到自己此刻站在她的闺房中,她的睡床前,喉结就滚动好几下,干涩着嗓子道:“我没怎么你,也没虐待你哥,你还生什么气?你别躲,我就抱一下,最多……摸两把……”
他不要脸的伸出手去,钻进漆黑的帐子里去捞她的身子,就见一道奇异的白光一闪,木奕珩捧着手腕,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林云暖迅速跳下床,跑到门边将门打开,她手上握着那把带血的刀,低声威胁:“木奕珩,你敢再过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木奕珩整只手腕都见了血。喷薄的,汹涌的,凉凉的顺着指尖往地上流淌。
她划伤他的手腕!
切到动脉!
她若再添些力气,甚至能斩断他这只手!
巨大的惊惧和震怒席卷了他。
木奕珩像只狂暴的狮子,他一步步上前,恶狠狠地道:“你他妈的……”
这女人是不是疯子?
“你他妈昨晚还肯和我上床!转头,就想杀我?”
林云暖伤了人,不是毫无感觉的,她在后怕,万一适才那刀划错了,弄瞎了他的眼睛,割断了他的脖子……
声音不由自主哆嗦着:“是、是你逼我的,我说了,我不愿意。”
“你昨晚强掳我去,今天又……木奕珩,我就是和谁睡,也不会和你这人渣败类!你这样的好色淫贼,你就该死!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我不是那些上赶着你、求你眷顾的女人!我感激你帮过我,可我……昨晚,还清了吧?”
他说昨晚,他们……林云暖猜测过,抗拒着,不希望发生的意外,原来还是发生了啊……
木奕珩瞳孔一缩。心头瞬间了然。
原来昨晚她的乖巧贴服,是报恩?
原来他以为的两情相悦,是他自以为是的误会啊……
原来,她不是阴晴不定,她是根本,心里不曾有他。
血液迅速流去,他甚至,听见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却感受不到痛。他心里的酸涩,早就盖住了皮肉上的痛楚。
不过,只是一瞬。
他扬眉,笑了下。
“哦,这样……”他拉长了尾音,漫不经心地朝她走,“你可以,就在此刻,此地,杀了我。”
有朦朦白光,照在他脸上,让她清楚看见他唇角满不在乎的笑。
“杀不死我,我还是要继续纠缠你的。”
他笑着说:“你看,……”
他一步步走过来,伸手,将她持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就在这里,刺进去,一了百了。但凡你心软,就得承受,所有我想对你做的事。”
她凝结的眉毛抖了抖,刀尖就抵在他心脏位置,他的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滴答滴答,把她的手也沾染上了。
只要稍稍用力,眼前这跋扈的小鬼,就再也无法纠缠。
握着她持刀的手,不断用力。她手在抖,渐渐失去力气。鼻头酸的不行,不知绝望还是悲伤的情绪袭上心头。
她掌中那刀,“咣”地掉在地上。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他捏住她的下巴,舌尖划过那小巧菱唇的轮廓。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注定,是我的。”
他终于如愿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林云暖颤抖着,闭上眼,任不属于她的气味将她沾染。
她该怎么办?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在无法拒绝的时候,在震慑不住任何人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不要觉得(其二)木奕珩的表现奇怪哦。
他突然耍贱,不是转性了。而是在他心里,昨晚女主没拒绝,就表示认同了和他的(相好)关系。
所以脾气突然好了,也不傲娇了。自己的女人嘛,木爷是要宠的。
毕竟他并不知道,女主昨晚其实魂游天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啥。
至于他对女主,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肉体上的渴望,这个,慢慢看吧,菲会努力写的。
第29章
林云暖抬手; 两只细细的胳膊; 勾住他脖子; 她踮起脚,推着他的胸口; 向里走。
木奕珩明显顿住。他身子猛地震了下; 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前一秒还想置他于死地的女人。她就在他面前; 刷地扯去身上的褙子,两手; 从颈下撕开前襟。
刚被闭合的窗这次真的被风吹开了。
冷风灌进来; 伴着银色的光晕。
下雪了。
凉凉的雪丝; 细碎得像轻尘; 被一阵阵风,吹送进来。
他的眼睛; 被一片雪色勾住。
林云暖冷冷一笑; 一把将他推在床上。
“行,你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她扯去束发的绳子; 头一甩,长发披泄下来,落在雪白光裸的肩上。
“木爷,蒙您不弃; 今儿; 我伺候您。回头,我哥哥和我,还累您; 多多照顾。”
清晨,天色灰蒙蒙的,薄薄的积雪装点了琉璃翠瓦,屋檐上面一条条晶莹的冰棱。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温度也更低,好在前儿赶制的一批棉袍大氅都送来了。
晚霞搓着手,沿抄手游廊从后罩房绕过来,院子里扫雪的婆子与她笑说:“晚霞姑娘今儿这么早”
晚霞眉目中有淡淡的忧色,林熠哲受困,奶奶必然睡不好,她早些过来,也免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端热水巾帕、温茶青盐毛刷的小丫头们总算过来了。晚霞亲手接过茶盘,轻手轻脚地用手肘顶开门,走进屋去。
穿过小厅,迎面是稍间,与里室相邻的门却敞着,只在她眼前隔着滴溜溜亮晶晶的珍珠帘子。
还未走近,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氛。
她撩了帘子,打眼色叫跟在后头的小丫头们放下东西出去。
一步步近了,先看到团花地毯上,浓稠干涸的血迹,旁边躺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晚霞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奶……奶……”嘶哑的声音,低低唤着,脚步灌铅般重,不敢去掀开架子床的帐子。
依稀,听到一声轻轻的哼声。接着,跟着一声。
不同的两把声线!
晚霞寒毛竖起,下意识退后,身子撞上后面的椅子,踩上那把刀。
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
“晚霞?”
是林云暖初醒的声音,有些暗哑。
可是,平静。
晚霞这时才注意到,床下脚踏上头,绣鞋旁,硕大的、男人的靴子。
杏色的帐子,斑斑点点的血。
林云暖不去看,也知此刻满身满床的狼藉。
她推了一把将手脚缠在她身上的人,迟疑片刻,道:“晚霞,把水放下,你先出去。”
又道:“我要沐浴,叫后厨准备。”
晚霞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连应一声都没,匆匆转身,跌跌撞撞地快步出去。
林云暖小腹还是痛。她扭了扭身子,身边的男人终是醒了。
褥子掉了一半在床下,衣服丢得到处都是,男人孩子气地用额头拱了拱她的胸口,手抓着她的腰,“再抱一会儿……”
林云暖横他一眼,挥开他手。男人吸着气,笑道:“狠心的婆娘!我手可还伤着!”
昨夜,潦草地用布巾绑住伤处,这时一瞧,什么布巾?是她贴身的小衣。
木奕珩色|情地在上头嗅一嗅,“嗯,奶香味!”
林云暖沉下脸,帐子一掀,下了地。
昨晚……
她轻轻揉着小腹,舒一口气。
特别难受……
也不知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没有。
木奕珩尚不知情,狼藉的战绩他扫都没扫一眼。
木奕珩撑着头伏在床上瞧她,背部轮廓圆润流畅,就在他眼前,无遮无挡。很快,这幸福时刻结束,她找出一件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木奕珩叹了声,仰面躺回枕上。
不想起……
不想走……
细细回想昨夜,嘴角就勾起来。
流连她滑不留手的细腻肌肤,耳畔回荡娇娇低低的哼吟。
林云暖洗漱好,回头瞥见他还赖在床上,被子只裹住下半部分,也不怕冷。
林云暖不吭声,走过去,将最靠近床一侧的窗子打开。
晨风夹着冷意,刹那冰寒刺骨。木奕珩的回忆被打断,全身打个哆嗦,挑眉瞧她冷眼睨着他,眉尖儿凝在一块儿……
木奕珩腾地坐起身来,当着她跳下床。
林云暖脸上忽地一红,快速撇过头去。
木奕珩哈哈大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帐子里去。林云暖冷声道:“还不走?”
“你……你叫人,回我家,给我带身衣裳过来。”
林云暖蹙眉瞧瞧他丢在地上的衣裳,全是血迹,果然不适合穿着出门。
她扬声道:“晚霞!”
晚霞就在门外,忐忑地进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瞟好。
“去把二爷的衣裳拿过来一套。”
顿一顿,回眸瞪木奕珩一眼,“里衣也要。”
木奕珩垂下嘴角。不愿意。
他碰了脏东西,立刻就要擦手的。就连脚下的靴子也从来不肯染尘,叫他穿别的男人的贴身衣裳……
他心思转的极快,突然又想到,别的男人,曾和他一样,享受过昨晚那种欢悦。
“过来。”
他简短地命令。面色极沉。
林云暖已走到稍间喝茶,闻他唤声,只用眼角瞥他。
木奕珩咬牙切齿。
娘的,这妇人非要和他拗着!
窗户被北风吹得作响,帐子都给掀了起来,木奕珩又打个哆嗦。总不好跳下去捉她。
只得闷着嗓子迟疑道:“我有事问你。”
林云暖:“……”
“你看着我,认真的。”
“……”
“我……和他,谁厉害?”
林云暖挑眉,一时没领会那个“他”和“厉害”是什么意思。
“怎么,很难答?是不是答案太显而易见,没有问的必要?”他笑嘻嘻地,“小爷纵横天下无敌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哈哈哈哈!”
林云暖这回听懂了,陡然变了脸色。
她站起身,沉着脸,瞪视他片刻,忽地扯开嘴角一笑。
木奕珩一瞧那笑容,登时暗叫:“不好!”
果然,林云暖走到里间,砰砰砰地将所有窗户都打开了,床下小几上的炭盆,脚一抬给踢翻在地。
“你他娘的……”木奕珩缩在被子里,浑身哆嗦。忍不住骂人。
林云暖凑上来,手一伸,摸到被子下面。
木奕珩登时酥了骨头,从被下抓住她手往下带,林云暖朝他一笑,手一翻,刷地一下将被子掀开。
木奕珩的丑态立时无所遁形。
林云暖抓着被子,走两步,给扔到窗外。
“你他娘……”木奕珩跳起来,抱着膀子大叫,骂人的话刚出口,见林云暖面色不善,口水一呛,硬生生把骂娘的话憋回去,换上一张谄媚的笑,“你想谋杀亲夫?”
“亲夫?”林云暖冷笑,“亲夫在哪里?我喜做寡妇,你要不要试?”
鸡飞狗跳的一早上,总算把瘟神送走。
晚霞面色不大好,把小丫头都关在外头,自己收拾屋里的狼藉。
她从前在林云暖和唐逸屋里伺候,不是不知事的。
暂放下林云暖和木奕珩无媒无聘就乱来的事实,她更担心林云暖的身体。
支支吾吾,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林云暖正用早饭,挑眉瞥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碗。
“说吧,别憋坏了自己。”
晚霞垂头,忍不住眼眶一红。
“奶奶……”
她扔下手里的褥子,走过来扑在林云暖腿上。
“您正小日子呢……木爷他,根本不怜惜……”
林云暖忍住窘,淡淡道:“没点灯,他……不知道。”
“可……他喜怒无常,关着二爷,又当街把奶奶抢走,还……没名没分地就……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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