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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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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吗?怎么就很明显了?
雷中莲看着他不知道该想什么好。
朱瓒看着他们的神情,抚了抚额头。
“当然,也是我这人太聪明了些。”他哈哈笑道,“其实没什么,只是你们可能没见过我这样的聪明人。”
方承宇脸上带着笑意没有说话。
“德胜昌打听的而已。”君小姐说道,起身向门外走去。
方家抓住内贼的事当然不会在汝南宣扬人人皆知,但作为方家产业的德胜昌,至关重要的宋大掌柜被揭穿身份肯定是引起人事变动,详情肯定也都传达的清清楚楚。
德胜昌当然知道内情,但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同样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进去就能打听清楚的。
所以他还是很厉害。
“哥哥真厉害。”方承宇说道,一脸真诚,“我真的没见过哥哥这样聪明的人。”
朱瓒哈哈大笑。
“没事没事,你还小,也第一次出门。”他说道,拍了拍方承宇的肩头,“等你以后出门多见的人多了…”
说到这里再次笑了。
“不过你还是见不了很多聪明人,因为我这样的毕竟太少了。”
像你这样的的确是太少见了。
雷中莲再也听不下去了,跟着君小姐去了门口。
“少奶奶。”他眼睛一亮,伸手一指,“人来了。”
暮色的街道上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赶来,为首的男人正掀起斗笠也看过来。
“啊!少奶奶。”他大声喊道,欢喜无比。
“高管事。”君小姐含笑说道,迈过门槛相迎。
“少奶奶你这里真是太好找了。”高管事大声笑着,“都不用让票号的人引路,还没进城,刚进了地界,一提到九龄堂,人人抢着给指路。”
君小姐含笑听着。
“高管事,是你来了啊。”方承宇也走出来说道。
他走的很慢,甚至门槛也没能全部迈过,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手扶着门看出来。
高管事一眼看到他,原本的笑着的脸顿时就僵了,旋即碎裂,人从马上滚落。
这边的人都惊呼一声,声音还没落,就看高管事又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少爷,少爷。”他喊着扑过来就跪倒在门边,抓住了方承宇的衣角,“苍天有眼啊,你终于好了。”
说罢高举双手仰天大哭。
“我的亲娘老子。”
站在门边的朱瓒一脸惊吓。
“这也太夸张了吧,这是给了多少钱才哭成这样啊。”
第四十七章 不要浪费时间
高管事的夸张一直到夜色降临还没散去。
他坐在院子里,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方承宇,眼里含着泪水。
“虽然已经听说少爷好了,可是…”他说道,抬手按了按眼,吸了吸鼻子,“这亲眼看到,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那你想象的你家少爷是有多惨啊?”
有声音插话说道,打破了这悲伤又温馨的气氛。
高管事看了眼坐在廊下翘着二郎腿的年轻男子,从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个陌生人,看着做派不像是汝南这边票号送来的使唤人。
但少奶奶不说,他也不问。
“不是惨啊,是欢喜,想象的冲击还是没有亲眼看到来的大。”他和气的说道,擦了擦眼角的泪,“这下太好了,我得提前给家里打个招呼,让她们做好准备,免得吓到老太太和太太她们。”
“祖母母亲姐姐们都好吧。”方承宇温和的问道。
高官事点点头。
“都好都好,就等着你和少奶奶回去呢。”他欢喜的说道,“你不知道,家里…”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被人咳嗽打断了。
“家里的事不要详细说了,你也说了想象和自己亲眼看到的不一样。”朱瓒站起来说道,“还是自己回去看吧。”
他说着走过来几步。
“还是说说什么时候走,毕竟我也很忙的。”
这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自来熟,这么大爷做派?
是君小姐的长辈吗?
高管事再忍不住惊异的看着他。
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有人介绍一下这个人,但院子里的三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雷中莲是不知道怎么说,方承宇是不主动说,君小姐是懒得说,因为她知道根本就不用她说。
果然不待高管事说话,朱瓒就已经自己开口了。
“或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我来自我介绍一下。”他说道,指了指一旁坐着的君小姐,“我是你们少奶奶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高管事神情惊骇。
救命?这么说路上果然有危险?信上根本就没说。果然是报喜不报忧,是什么危险?有没有受伤?我可怜的少爷少奶奶可是受了大罪……
他神情变幻刚要开口,朱瓒抬手制止。
“不许哭,说重点。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他说道,“救命的事已经钱货两讫不用再追忆了,现在我们来谈谈我护送你们这两个有钱人回家的报酬吧。”
报酬?价钱?高管事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作为票号管事对金钱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
“你值多少钱?”他问道。
被人询问值多少钱。无疑是当做货物。
这种比喻对于有血性的人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当要暴起而杀人。
但朱瓒没有暴起杀人,而是一笑。
“我值很多钱。”他得意又高兴的说道。
……
夏夜的野外虫声阵阵,让人听得几分烦躁,但很快夏虫的鸣叫顿消,天地之间陷入一片死静。
这死静让人窒息,虽然现在这黑漆漆的野外没有人。
一阵风陡然刮过,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一条白幡纸串乱晃。如同人的手挥舞。
这场景连鬼都能吓死,人受惊也是难免的。
暗夜里一块黑色陡然凸起,伴着一声低呼。
下一刻整块黑色都晃动起来。
“你鬼叫什么!”
“吓死老子了!”
一片坟地里响起乱七八糟压抑的喝声。
这喝声还未停下,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嚓啷兵器出鞘声。
“不好!”
“什么人!”
“有奸贼!”
尖叫声呵斥声骂声以及刀剑相撞的声音在这一片坟地里轰然而起。
叮叮铛铛的混战惨叫声连连,终于有一方人顶不住了。
“官差办案,官差办案,你们什么人?”有人尖声喊道。
回应他的是一脚。
“胆敢假充官差办案。”那人声音阴冷,“爷爷们才是官差办案。”
什么?
被脚踩在地上的男人只觉得脖子下一刻就要断了,他再顾不得掩藏身份。
“我们是怀庆府的官差。我们有文书。”他声嘶力竭喊道。
伴着这声音,嚓的一声一个火捻子亮起来,照出一张惨白的脸,如同鬼魅。地上被踩住的男人没被踩死差点被吓死。
一只手伸过来在他身上摸了几下,果然拿出一张文书抖了抖。
“竟然真的是官差。”他说道,眼中浮现几分惊讶。
四周的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火把也亮起来,混战的双方这才看清对方。
大家都是穿着布衣素衫,一副毫不起眼的模样。但此时都握着刀,腰里还鼓鼓囔囔显然藏着不少兵器。
这边四五人,那边四五人,只不过这边的四五人都倒在地上,有两个还显然没了命,剩余的也都受了伤,神情惊恐。
“真是官差。”那人将手里的文书看完,皱眉没好气的说道,脚也抬起来。
被踩着的男人死里逃生捂着脖子坐起来。
“你们,你们不是我们追查的要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大着胆子看着这些人问道。
那几个男人神情阴冷的撇了他们一眼。
“你们办差就办差,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一个男人说道。
地上坐的三人神情不满。
我们鬼鬼祟祟?你们不也是鬼鬼祟祟?要不然怎么会认为你们是方家的人。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敢说出来。
“办差嘛,办的事追查要犯的差,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的。”他们赔笑说道。
那几个男人神情依旧阴冷,还带着几分恼怒。
“真是见鬼了,怎么总是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个没好气的说道,“害的我们追丢了线索。”
“七爷,做了他们算了,真碍事。”另一个淡淡说道。
这话让坐在地上的幸存的三人面色惊惧。
“你们,你们不要,我们我们是官差。”他们结结巴巴说道。
那几人撇了他们一眼,如同看蝼蚁。
“真巧,我们也是官差。”他们说道,其中一个拿出腰牌晃了晃。
锦衣卫!
借着火把一眼看清那腰牌,地上的三人顿时面色惨白。
天也,他们已经竭力的小心了,怎么还是撞到这些祖宗了?
这些祖宗们怎么在汝南这边阴魂不散了?
真是太麻烦了。
这话他们只敢想想,但锦衣卫们则直接说了出来。
“真是太麻烦了,怎么遇到这些官差办案。”一个锦衣卫说道,眼神凝结,“你们,真的是办差吗?”
这话让地上的三人如坠冰窖,心几乎停止跳动。
完了,完了,完了。
撞到这些人手上,没事也得闹出事来,更别提他们还真的有事。
“大人,大人,我们真是,我们,我们有文书。”其中一个上下牙相撞的说道。
那个锦衣卫毒蛇一般的视线扫过他,嘴角一丝不屑的看穿一切的笑。
“算了,咱们有差事办,这些杂碎们的事以后再说。”一个锦衣卫低声说道,看着地上这几个惶惶的官差,啐了口,“真倒霉。”
说着看向四周浓密的夜色,皱起眉头,带着几分恼怒。
“这小子,溜的可真快。”
说着又一摆头。
“追。”
其余几人不再犹豫,如同鬼魅一般隐没在夜色里。
适才被拿在手里的文书飘悠悠的落下来。
直到四周夏虫重新呢喃,地上僵着的三人才彻底相信自己死里逃生。
“哎呦我的亲娘。”
他们同时倒在地上,庆幸着大难不死,又为受的伤痛呼。
不知道锦衣卫口中说的小子是什么人。
“但不管怎么样真是多谢他了,要不是他,这些锦衣卫可不会轻易放过咱们,那可就真成大麻烦了。”一个男人吐着气说道。
这话让另一人赞同连连点头,但还有一个人则摇头。
“不对啊哥,要这么说也是因为这小子锦衣卫才来追查的,结果撞上咱们缠上咱们,害的咱们不仅没办法追查方家的人,还折损了这些人手。”他说道。
那倒也是,先前的两人恨恨的一捶地。
“哪里来的小子,跑哪里不成,怎么就跑到汝南来了。”他说道。
“哥别管他了,咱们还是快点追方家的人吧,这一耽搁,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另一人低声说道。
没错,这才是要紧事。
三人撑着身子站起来,身上的伤让他们骂着娘狼狈的一瘸一拐的也在夜色中隐没而去。
第四十八章 男人的直觉
六月天娃娃脸,一阵风过滚雷阵阵,大路上行走的队伍立刻变得有些忙乱。
“快点,快点。”队伍里有人大声的喊道。
“到底是快点向前赶找地方避雨啊,还是就地扎帐篷避雨啊?”也有人大声的问道。
“你傻啊,这前后十里无村无店,荒野一片,哪有地方避雨?”先前的人说道。
“那扎帐篷。”便有人答道。
“你傻啊,扎什么帐篷啊,这是过路过云雨,一会儿就没了。”那人又喊道。
高管事再也听不下去了,看着要往前又要往后马蹄原地抽搐的队伍。
“令公子,那到底要快点干什么?”他问道。
前方的朱瓒回过头,他的手从马背上拎起一个包袱。
“快点穿雨布啊。”他竖眉说道,“不是都有吗?还问什么问?”
那你直接说快点穿雨布啊,就那样大喊大叫的,喊得大家都慌了神。
高管事看着他砸砸嘴。
“这还用说吗?不是都知道的事吗?”
朱瓒说道,三下两下穿好了雨布。
“你们有没有走过路?到底是不是护卫?不是随便请的吧?”
“你们请这些人花了多少钱?”
“是不是又当冤大头?”
“你们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践啊。”
高管事再也听不下去,忙扭头喊人要找自己的雨布,总算是躲开了。
虽然大雨要来,山风清凉,高管事还是伸手摸了摸额头和脸,擦下一手的汗。
“我说这哪请来的?”一个随从上前低声问道。“行不行啊?一路上都听他的啊?”
高管事嘶嘶两声。
“听。”他说道,说完看了眼马上穿着雨布也遮挡不住伟岸身姿的男人。
“花了一万两银子呢,不用,浪费啊。”
最后一句话是自言自语,随从没听到。
“不过,这人还行,安排的也不错。咱们行路又快又轻松。”随从说道。“就是有一点不好,话太多。”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那边朱瓒又喊了声。
“高管事。”
随从缩缩头。对高管事做个同情的神情。
高管事将雨布披在身上转过身应声是带着笑催马过去。
“令公子…”他说道。
朱瓒抬手。
“我就是叫你来说这事。”他说道,“别再叫令公子了,怎么听都像是喊我儿子。”
高管事神情憋的古怪。
可是你姓令啊,难不成现在不想让人喊令公子。将来也不让人令大人,令老爷什么的?
“那怎么称呼公子?”他问道。
朱瓒想了想。
“叫我九公子吧。”他说道。
高管事点点头。
“是是。好好。”他说道,“九公子。”
说这话一阵雷过,大雨点打了下来。
“赶路赶路。”朱瓒说道,将斗笠带上。自己催马上前,“都精神点,把眼眯起来。催马小步。”
高管事吐口气。
“一万两是不少,更贵的是救命之恩。”他自言自语说道。“吵就吵点吧,那位还不觉得吵呢,我怕什么。”
他说着也拉了拉斗笠,迎着噼里啪啦的雨点加入队伍中。
正如朱瓒所说过是过云雨,没多久就停了。
雷中莲一手抖着缰绳,一手摘下斗笠,将其上的雨水甩下去,有马靠近过来,不待雷中莲看过去,朱瓒就跳上马车。
他的马得得的跟在车旁。
“路程走的不快啊。”
车内传出君小姐的声音,同时掀开了车帘。
比起来时的轻便寒酸,此时的马车宽敞而豪华,安置着几案茶桌,熏着香炉,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
方承宇靠在锦垫上,手里摇着扇子透过卷起的竹帘看着车外,神情愉悦而轻松。
君小姐手里也拿着把扇子,轻轻的摇着看着朱瓒说话。
路程走得不快,这是抱怨吗?
“怪我啊?”朱瓒没好气的说道,伸手,“茶,茶。”
君小姐向后伸手,靠坐着的方承宇已经在朱瓒开口的同时起身斟茶,捧着茶杯递过来。
君小姐接过茶杯递给朱瓒,朱瓒仰头一口倒进去。
“还不是因为你。”他接着说道,将茶杯一扔。
君小姐伸手接住。
“非要等到现在出发,这段日子正好走这段难走的路。”朱瓒说道,“如果按照我说的五月二十三走,现在早就到怀庆府了。”
“说好了问诊一个月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君小姐说道,“被人当做说大话多不好。”
“是啊,我们有钱的,花得起。”方承宇也跟着说道,“一诺千金的。”
朱瓒转头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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