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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昂贵物证找我报案-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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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坛子,粗糙的很。这庙里头人来人往的,谁顺手带走了都说不定,警察同志您还是不必再费心了。”
  周锡兵朝这和尚行了个合手礼,然后做了个请的姿态,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
  中年和尚一时间竟然有点儿不知所措了,他下意识地又一次看向自己的师傅,迟迟不知该怎样做才对。普云大师这回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他朝徒弟露出个几不可见的颔首动作,然后再一次合上的眼睛诵经。他不再沉默,而是大声念诵着:“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普云大师朗朗的诵经声护着徒弟带领周警官去了佛堂。这里的佛像高大而精美,修饰的极为尊贵,所谓庄严宝相。连原本对神佛之说不以为意的周锡兵,看到这样一尊佛像时,都忍不住肃然起敬。
  中年和尚老大不情愿地示意佛像旁边的一个坛子:“就是这个。”
  这样的坛子在乡间十分常见,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有人用来装梅干菜,有人用来装腌泡咸菜,也有人家自己酿酒,会将这样的坛子放在干燥阴暗的地方好好贮藏。
  中年和尚再一次强调了坛子没什么特别:“外面哪儿都能买到,只不过我们日日擦拭,所以上面的釉光显得特别了一些。今天我过来擦坛子时,才觉得这釉色不对劲,再摸上去,果然不是先前的那只坛子了。”
  这坛子密封着,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周锡兵目光在坛口上细细地转了一圈,没有伸手上去摸,而是朝中年和尚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的目光落在中年和尚的脸上:“这坛子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中年和尚连忙摆手,舌头都打起了结:“没,没什么东西。”说着,他强自笑了起来,“大约那贼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宝贝,所以才过来找吧。”
  对于他语焉不详的回答,周锡兵不置可否,只继续问自己的问题:“你是在今天才发现被掉了包吗?”
  中年和尚连忙点头称是,他有点懊恼:“这些天太忙了,没有顾得上,也不知道被谁趁机也拿走了。”
  周锡兵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了手套戴了上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坛子。坛子的分量不轻,里头不知道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满满当当。他上下摇晃一下,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周锡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普云大师去给顾家祖坟做法事之前,庙里头有没有来过什么特殊的人?”
  中年和尚面颊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原本松垮垮的脸此刻也紧绷了起来。他像是察觉到自己太过肃穆了,又强行动了动唇角,浮现出一个看上去轻松了点儿的表情:“逢年过节的时候,庙里头的香火尤为旺盛,人来人往的多得很,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周锡兵点了点头,继续问了下去:“平常都是谁在负责这边的卫生?”
  中年和尚立刻将日常负责洒扫的和尚叫了过来。这是个十七八岁,看上去有点儿愣头愣脑的年轻和尚,他冲周锡兵行了个礼,老老实实地作答:“我每天都要扫洒佛堂,可是如果师父不说的话,我也没留心到坛子被换了。”
  中年和尚恼恨得一闭眼,叹了口气:“真是一分钟不看着,都不行。”
  周锡兵冲那个自觉闯祸的小和尚露出个安抚的笑容,轻声道:“那这些天,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什么奇怪的人进出?”
  年轻和尚的脸色愈发茫然:“我不知道,我,我平常不负责待客。”
  “师父,您又是怎么察觉到这坛子被人更换了呢?”周锡兵突然间转过了脑袋,目光犀利地盯着中年和尚,“师父您平常日理万机,怎么会比这位小师父对坛子的情况还了解?”
  日常负责管理坛子的小和尚尚且分辨不出坛子是否被掉包,长年忙碌着庙中大小事务的大和尚却了如指掌。这个貌不惊人的坛子,到底有哪儿值得关注。
  中年和尚的脸绷着,朝周锡兵念了声佛号,声音镇定的很:“他年纪小性子不定,哪里愿意留心这些事。我自小在庙中长大,自然更在意一些。年前我过来擦拭的时候还特意摸过一回,所以今天一上手就知道不对劲了。”
  周锡兵微微点了下头,目光在坛子周边梭巡了好几回。小和尚虽然对坛子不比大和尚上心,可这里的确被擦拭的十分干净。隔了好几天的功夫,那个偷偷换走坛子的人能够留下来的线索几乎已经等同于没有了。
  中年和尚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禅房门口急得语无伦次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不过是个普通的坛子,丢了就丢了,又何必在意呢。
  周锡兵的目光在佛殿中扫视了几圈,突然间落在了中年和尚的脸上,声音低沉:“师父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坛子中装着的东西的?”
  仿佛炸雷在头顶上炸开了,中年和尚的笑脸也崩开了,他扯了好几次脸皮之后,才勉强镇定下来:“周警官您说笑了。这个坛子都不知道摆在这里多少年了,庙里头谁也不清楚究竟装了什么。师父只让我们修行,从不曾说过。我又从哪儿知晓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十五年,或者是十六年,不会更长。师父您应当印象非常深刻。”周锡兵的视线像是能够穿透中年和尚脸上面具一般的假笑,狠狠地戳进他的内里。
  普仁和尚去世之后,普云大师就不再管理庙中的事务了。庙中的实际管理者哪儿来的时间对一个坛子分外在意?唯一的解释是身为大弟子的他,已经隐约猜测出坛子中的东西跟自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惨遭横死的师叔有关。
  中年和尚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他旋即摆摆手:“警察同志真是高估我的记性了。这么久以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记得清。”
  周锡兵的目光始终未从和尚的脸上挪开,他的声音一直不算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刻意压低了:“正月初八是释迦摩尼佛出家日,最近一次佛的生日要到下个月。师父您如此繁忙,到底为什么还亲自过来擦拭坛子呢?你是不是想验证一下,当日看到的坛子就是佛前的那一樽?”
  坛子这东西说常见极为常见,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就不太容易见到了。周锡兵最近一次看到坛子,就是在顾家祖坟当中。那个原本摆放在棺木上的坛子在众人的推攘中摔落了下来,砸成碎片。当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坛子中的福尔马林液跟眼球还要耳朵上了。即使再看坛子本身,他也是更多地关注在坛身的符咒上。专案组特意请教了擅长此道的僧道,得到的答案都是镇压恶鬼的符咒。这种符咒常见的很,甚至在网上都能随意买到或者是自己买了黄纸朱砂依葫芦画瓢。
  中年和尚沉下了脸,他双手合十,朝周锡兵行了个礼,念了声佛号之后才开口说话:“警察同志,我不知道。”
  周锡兵置若罔闻,只自顾自地说下去:“为什么不贴上符咒镇住呢?因为心中有愧疚,因为心中有敬畏,想要借助佛主的力量让坛子中的冤魂不要生出怨念。”他的脸上浮现出似哭似笑,近乎于讥诮的表情,“你们觉得,枉死的冤魂能够释然吗?”
  惨死的痛苦会永远萦绕,逍遥法外的凶手一天不抓到,冤魂就一天不得安宁。
  中年和尚的面色愈发阴沉,最终他还是朝周锡兵合手行了个礼,声音硬邦邦的:“阿弥陀佛,出家人不问世间事。如果有人枉死了,那么也该是警察同志你们多费心。”
  这句话像一个耳光一样重重地打在警察的脸上,挨打的人却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他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和尚,沉声道:“警方破案不是凭空想象,需要的是线索与证据。如果师父您第一次对这个坛子生疑就报警的话,也许凶手早就抓到了。枉死的人当中,可还包含着佛门中人。”
  洒扫的小和尚早就退下了。偌大的佛殿当中只剩下周锡兵与中年和尚。警察盯着和尚,眼睛都猩红了:“那个人死了,他纵使做了再大的恶,造了再大的孽,你们也躺在他身上享受了这么多。他死了,你们全都无动于衷吗?他费劲心力的供养,又算是什么呢?”
  中年和尚的脸像是开了染料铺,各种颜色撒了漫天,悉数粉墨登场又杂糅在一起,端的是复杂。他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选择了否认:“警察同志,说这话,你也要拿出证据来。”
  呵,证据,到了这个时候还哪儿来的证据。残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这么多年,所有的生物学身份信息全都消失了,上哪儿找证据?当年凶案的第一现场到现在都没被警方找到,哪儿又来的证据?
  周锡兵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泡发馒头脸的中年和尚:“师父,您但凡多想丁点儿这人对你们的好,就该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方。查案抓凶手是警察的事情,任何人都有义务积极提供线索。知情不报,实际上也是帮凶!”
  他转过头,不再跟中年和尚说话。这个人肯定知道更多的事情。普仁死后的十几年中,普云已经鲜少离开寺庙。周锡兵不相信那个老和尚会半点儿都不曾调查过师弟的死亡原因。他既然不离开寺庙,那么必然需要有一位帮手替他去搜集信息。他这位被人戏称为花和尚的大弟子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周锡兵离开寺庙时,心情依然十分沉重。技术鉴定科的同事到庙中来采集指纹,结果一无所获。顾家祖坟被破坏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足够辛勤的小和尚将所有的指纹跟其他可能携带生物学信息的东西清扫的一干二净。
  也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者头发。冬天最大的好处在于,人人都可以理所当然地戴着手套帽子,穿着厚重的大衣服。这样的衣服里头揣上一个坛子都不是问题。
  周锡兵沉默地走在路上,下意识地给王汀打了个电话。等到手机的嘟嘟声响起时,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女友今天要参加单位组织的团委活动,他似乎打扰了自己的女友。
  可是没等他掐断电话,王汀就接听了。她轻轻柔柔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有种鼻子发酸的冲动,为此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才能勉强保持声音的正常:“对不起,我没注意时间,打扰你了吧。”
  王汀笑了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有这么凶吗?你干嘛小心翼翼的。”
  周锡兵放松了一些,开玩笑道:“你可是我领导,我能不察言观色么。”
  王汀调侃了一句:“那周警官可得继续努力。领导教育我们了,做实际工作情商很重要。”
  徐佳在边上喊了一句:“周警官,我要报警,有人公然虐狗!”
  车上的人发出了一阵大笑。王汀也笑着调侃徐佳:“我这可是积极响应单位的号召,努力解决单身职工的个人问题。坚决不给组织添麻烦。”
  徐佳立刻假哭:“泥奏凯!这个天坚决聊不下去了。”
  王汀笑了起来,索性招呼司机在路边停车,扭头跟徐佳挥手再见:“好,坚决不伤害我们徐佳小美人。”
  组织活动的团委书记问王汀:“要不要车子转个弯,送你去火车站?你可别在江市迷路了啊。”
  大家笑得愈发厉害了,徐佳朝她挤眉弄眼:“没事儿,迷路了就去找警察叔叔。”
  王汀连忙笑着摆手:“不用,不用,我查好了公交车,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了。”
  江市火车站在城北,他们的活动地点在城南。领导不过是客气话,她哪能蹬鼻子上脸呢。
  周锡兵听了她跟同事说的话,十分无奈,企图做最后的劝说:“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再跑来跑去这么辛苦了。”
  王汀直接回了一句:“我回去看我爸,你忙你自己的吧。”
  她朝车上人挥了挥手,拎着自己的包下了车。开往江市火车站的公交车有不少,这个公交车站左边一百米远的地方,就是王汀目前掌握那辆拖着郑妍尸体的车子最后出现的地方。
  周锡兵依然没有放弃劝说王汀:“我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经过专案组成员跟地方派出所民警反复查找监控视频跟走访现场,他们终于逐步完善了郑妍失踪后的行踪。在黑车司机跟送菜师傅发生碰擦争吵之后,郑妍怒气冲冲地下了黑车。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监控的死角中走了。事实上,她在暴怒中上了那辆运菜的货车。


第134章 雪人(二十一)
  王汀觉得不可思议:“那个送菜的司机跟黑车司机吵完架之后; 就没发现自己的驾驶室里头多了个人?大过年的,他就这样把一个小姑娘带走了?”
  周锡兵第一次听专案组的同事说到这件事时,反应也跟女友差不多。当天是大年三十; 无论如何,司机都不该直接拉着小姑娘走人。货车的驾驶室狭窄的很; 根本不存在郑妍躲着; 司机没发现的可能。
  结果同事告诉他,郑妍上的不是货车驾驶室; 而是货运车厢。车厢门一关上; 前面驾驶室的司机哪儿还知道后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即使知道郑妍最终结局十分惨烈; 可王汀还是忍不住在微信上说了一句:“这姑娘可真够能折腾的。”
  她不仅扒了货车; 而且相当肆无忌惮地糟蹋了人家车上的大白菜。大过年的; 司机运着这一车大白菜跟胡萝卜回家去,就是想趁着最后过年的时候再卖出去一波,也好把回家的油钱给挣回来。这下子好了; 车上的一堆大白菜被郑妍糟蹋得不成样子。
  警方再一次上门询问他跟黑车司机争吵的细节时; 刚好有人上门向他讨债; 他与对方争执的时候才偶然间提到了这件事。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才让警方的追踪有了明确的突破方向。
  沿着货车司机回乡的路线; 警方继续往下追; 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出城的路上。大年三十下午; 很多人都在匆匆赶回老家过年的路上; 交通相当拥挤。大约是在车厢中糟蹋大白菜糟蹋得累了; 她竟然又自己从车厢中跳了下来,随手拦了一辆长途汽车。
  这辆车不是从安市发出,而是途中经过了安市城外的道路,所以警方在第一次排查长途客车时,并没有查到它身上去。等警方通过监控视频基本明确车辆身份以后,司机一开始还矢口否认。这种中途带人的行为是违规的,一旦被公司知道,他会被罚钱。后来警方连哄带劝,强调这件事非常严重,涉及到刑事犯罪之后,司机才扛不住,承认的确在路上带了这么个小姑娘。
  他印象深刻的原因是,这姑娘身上没带钱,还横得很,一直抱怨着没位子。司机原本想赶她下车,车上的乘客却劝说大过年的不容易,这孩子肯定是遭了难处,赶紧给送回家过年吧。最后司机才捏着鼻子将车开到江市的客运站。至于那姑娘后面去了哪儿,他可不知道,谁关心这个啊。
  郑妍是自己坐车到达的江市,这件事出乎专案组预料。警方原本以为是有人故意诱拐她前往江市,对她行不轨之事。因为上半身已经完全被压成了肉泥,法医目前尸检的结果尚未完全确定她的死因。结合抛尸现场的血迹考虑,初步排除了锐器伤所致的大出血死亡可能,目前认为窒息导致死亡可能性较大。尸检最为明确的一件事是,这个只有十一岁多的小姑娘,在死前曾经有性。生活。法医无法判断她究竟是自愿还是被人强行侵犯了。
  尽管一早就猜测到了这个可能性,王汀的心中依旧充满了愤怒。才十一岁多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自愿?这是诱。奸!凶手禽兽不如!
  周锡兵轻轻叹了口气,尸检结果让专案组的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即使这个小姑娘再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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