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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金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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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庭烨见他这般神色就知道事情大了,心里叹气这使绊子的人也是没脑子,挑谁不好呢,就是在大船凿个洞都比在沈家大小姐的船上凿一个的好,这下把人惹恼了,神仙都没得救。
  两个人说着往码头出口走去,陆庭烨提到了那个救了他姐姐一命的丫鬟:“反应挺机灵,她怎么想到是船漏了,要再多耽搁上一会儿,那只船那么小,肯定是挨不到上岸。”
  沈帧扶着轮椅的手微顿了下,想起了她从船底上来时的样子,那一双眼睛中透出来的冷静,倒与她般配。
  沈帧微笑:“是挺机灵。”
  “是我都不一定那么快察觉到,她还在底下堵了那么久。”陆庭烨笑道,“该好好赏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帧微点头,似是应答他,又似是在想别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嘴角扬着那笑意:“是该赏。”
  ……
  “阿嚏!”
  安芝抱着布巾揉着头发,鼻头红红坐在铜镜前。
  “阿嚏!”揉了揉鼻子,克制不住又一个喷嚏上来,安芝泪眼汪汪的吸了吸鼻子,“怎么回事,阿嚏,我怎么,阿嚏,打不完了,阿嚏——”
  安芝深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胸口里又是一股气上来,安芝用力一忍,屋子门被推开了,看到小兰后鼻子一痒,又没忍住打了一个。
  “陈妈妈送来了姜汤,姐姐快喝。”小兰看安芝泪流满面的,“姐姐你怎么哭了。”
  “一定是有人再骂我。”安芝深呼吸着,从她手里接过了姜汤,趁热喝下去后,胃里是暖和了,可好像对这喷嚏没什么疗效,一个接着一个打的无比欢乐,安芝坐在那儿人都会跟着震。
  小兰很是担忧:“河水那么凉,一定是受寒了,我去和陈妈妈说,让她去请大夫。”
  “哎,不用,阿嚏!”安芝看着小兰走出去,拦都拦不住。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早些年刚去宜山时是很容易生病,夜半起风都能把她给吹出风寒来,被师叔操练过几年后就改善了,就在河水里泡一会儿哪里会这么容易受寒,再说都五月里了。
  外面有一会儿没动静,想着小兰去了前头,阁楼那儿就只有小梅一个人也不行,安芝换了衣裳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李管事的身影。
  “欢儿姑娘,小兰说你一直在打喷嚏,正好周大夫给大小姐诊了脉,你过来,叫周大夫给你看看。”
  “不用了,陈妈妈已经煮了姜汤,我喝过就,阿嚏!”安芝默默抹去眼角的泪花,“……”
  到了阁楼后发现大少爷也在,安芝更沉默了,乖乖坐下来伸出手给周大夫诊脉。
  一旁沈歆看她眼眶红红的也跟着担心:“河水不干净,是不是污了眼睛。”
  安芝摇摇头:“大小姐,我没事,阿嚏——”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一张口就接连三个喷嚏,安芝抬起头,正对上了大少爷的目光,眼泪汪汪。
  安芝很快低下头去,她决定闭嘴。
  屋内有些安静,过了会儿周大夫道:“没什么大碍,我开三贴药下来,你早晚煎服,驱驱这寒气。”
  安芝赶忙起身,沈帧又与沈歆说了会儿话,将游船进水一事说成了意外,嘱咐她早点休息,带着李忱与周大夫离开了阁楼。
  一路将周大夫送出君怡园,沈帧才问:“周大夫,我姐姐现在如何?”
  “大少爷,大小姐这回脉象很稳,比之前好了不少。”至于精神上的事,自然是受不得刺激的。
  “周大夫,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记起之前的事。”
  “这……”周大夫看了他一眼,微低头,“心病还须心药医,恐怕是要把人找到,不过大少爷,这般刺激法,恐会适得其反,大小姐如今的状况,最好还是如此静养着。”一个不小心就会疯的更厉害,这谁也无法保证。
  沈帧也没有为难他:“那丫鬟的身体如何。”
  “那位姑娘啊。”周大夫语气轻松了些,“身体底子很不错,倒像是练家子。”
  沈帧微点头,叫人送周大夫离开,君怡园外黑漆漆的,十分安静。
  李忱推他回书房,到门口时那小黄狗先冲了出来,利落的爬上轮椅脚踏,匍匐在了他的脚板上,沈帧轻笑:“又沉了。”
  养了快一个月,只长体重不长身体的小家伙,如今更为圆润,它倒是不介意沈帧说它胖,锲而不舍的想要爬到他腿上来,对上它这一双湿濡濡的眼睛,沈帧想到了直打喷嚏的那个丫头,他伸手将它勾起来,摸了摸它肉肉的爪垫:“你想做什么?”
  它想做什么是多么显而易见的啊,往他怀里一窝,简直不要太美。
  沈帧失笑。
  李忱进来时,全府上下享受最高待遇的小狗儿正在大少爷怀里打鼾,睡的可香甜。
  “少爷,那计家少爷今天瞧着似乎是有些不舒服。”撇开刘家三小姐落水这事儿,今天那计少爷也奇怪的很,好几次问他少爷在哪里,可就没见他去找,还总一个人避着,脸色特别的不好,灰灰的像是抹了东西。
  “派人送些药去。”既然是客人,该尽的礼节还是不能省。
  “那刘家三小姐那儿。”李忱犹豫了下,他自己想着,这事儿明眼瞧就是与表小姐有关的,可有时候这种事儿就是说不出证据来,还得看这刘家三小姐是个什么说法。
  “明日你亲自去一趟。”
  沈帧抚着怀里小东西的耳朵,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后,外面传来禀报声:“大少爷。”
  李忱走出去,片刻后他回来,低头轻声说了几句,沈帧微眯着眼,看起来有些悠闲。
  ……
  三日后,恰是个好天气,西市这儿几个码头上满是卸货的船,也有不少船回航,码头上搬货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又有包工的在前边儿喊着要卸货,这边放下货的都纷纷过去,就这时,平静的河面上忽然翻起了浪,猛地拍打岸边,过了会儿才有人大喊:“不好了,那边翻船了!”
  肉眼能瞧见,远处有两艘载满货的船翻倒了,货飘的到处都是。
  “快快去救人!”
  “快上船!”
  “那是不是王家的船啊。”
  “赶快先救人。”
  码头上大家纷纷上船前去,可这人救的了,这货可都废了。
 

  第22章 消失

  
  等王家老爷赶到码头上,河面上已经飘满了这一趟的运回来的货,半沉不沉的浮在水面上。
  王家是开绸缎庄的,两条船上运送的大都是锦缎和棉花,还有些瓷具。如今这些装着瓷具的箱子都已经沉到水底了,飘着的都是棉花和锦缎,捞上来开箱后,棉花进水很厉害,基本就是废了的。
  看着这一箱箱一坨坨的,王老爷险些晕过去,风平浪静的,船都要靠岸了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他这船还是新的,海上大浪都挨过去了,怎么在这儿给翻了。
  “老爷,人,人都救上来了!”前头管事急忙来禀报,他原本就在这儿等着准备卸货的,眼睁睁看着船翻了,现在是忙的满头大汗。
  “货呢,东西呢!!!”王老爷猛地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心急如焚。
  “货还在捞。”管事低头擦汗,心里头清楚的很,捞上来的棉花都不好了,这还在飘的,怕是都不能用了。
  “快派船去把那些瓷具打捞上来!”王老爷气的胸口直起伏,“他们人在哪里。”
  “都在棚子里。”
  王老爷瞥了眼身旁跟随的人:“去把大少爷找来!”说完后急匆匆去了棚子内问话,两个时辰之后,东市的一间酒栏内,忽然传来打骂的声音,正在与薛家三少爷喝着酒的王家大少爷被人从里面驱赶出来,浑身都是酒,趔趄摔在了地上。
  之前在码头上的王老爷从里面冲出来,手里拿着板凳往醉醺醺的王少爷身上砸,怒意冲天:“我打死你这个混账儿子,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敢去招惹沈帧,你是犯了什么浑!”
  王老爷人高马大,身材又敦实,这一记记打下去,旁人看的都心疼,跟随而来的随从没一个敢上前劝的,围观的人都避的远远的,以免自己被波及到。
  “爹,痛啊,别打了,爹啊。”喝的醉醺醺的王少爷一面躲着,爬起来又摔倒,最后只能抱着脑袋,一个大男人哭的别提多惨了。
  “你也知道痛,整整两船的货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叫你查仔细你在干什么,就知道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王老爷打累了,喘着气瞪着他,王少爷趁机躲到了酒栏外的桌子底下,倒是把围观的人给逗乐了,他怎么不跑呢。
  “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王老爷掀开桌子撸起凳子就要砸,那边闻讯赶来的王夫人冲了过来,抓住了王老爷的手中的凳子哭道:“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会打死他的啊。”
  继而护住王大少爷,听他直喊着疼,更是肉痛不已:“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正事不做就知道喝酒,大白天在酒栏里喝的醉醺醺的,你知道他都做了什么混账事,竟敢找人去别人船上动手脚,整整两船的货啊。”王老爷一想起那些进了水的棉花,整个人就气的要冒烟,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那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打他啊,他今后要不要做人了,再说,谁沉了你的货你找谁说去。”王夫人是一味护着儿子的,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总不能把人打死,钱损了还能赚,哪能这么对自己亲儿子的。
  “愚蠢!”他在得知前几日河栏集那边的事是自己儿子找人做的后,就猜到了今天的事和沈家有关,可他能找沈家要说法?无凭无据怎么要说法。
  “慈母多败儿!”王老爷用力扔了凳子,看着直往王夫人怀里的躲的儿子,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带人直接上了马车,“备礼,我要去沈家。”
  “是。”
  王老爷坐的马车很快就走了,把自己儿子扔在这儿都没多看一眼,王夫人叫人扶起王少爷时他还直叫着疼,像个二傻子一样,周围的人看着,都憋着笑。
  对面铺子屋檐下,看了全程的安芝抱着匣子无声叹气,这得喝了多少酒啊,大白天醉成这样。
  望向酒栏那儿,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王夫人这母子二人身上时,有个人从酒栏内偷偷出来,从旁边溜了过去。
  安芝一怔,薛家三少爷。
  ……
  酒栏后边薛家三少爷急匆匆的走着问随从:“马车呢?”
  “您不是让马车先回去,要与王少爷喝上一整天。”
  薛三少爷咬牙:“真是个蠢货,后头的事都不收拾干净,竟然让他们发现了!”
  随从吓一跳:“少爷,那老爷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他找人做的,还敢找我麻烦不成。”薛三少爷神色一变,用力踹了随从一脚,大声呵斥,“马车呐!”
  “我这就去前面看看,少爷您别急。”随从踉跄了几步,急忙往前面跑去,薛三少爷想到刚才的事脸色就不好,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点小事情他都做不好,可不能连累到啊他,不行,他得出去避避风头。
  一面想着经过一条小弄堂,一股巨大力量将他拉了进去,没等看清楚,当头一直麻袋罩下来,胸膛上被狠狠踹了一脚。
  “谁!”挣脱不开麻袋,一连被打了好几下,薛三少爷怒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拳头,被死死扣在了墙上,麻袋内的脸都要给挤歪了。
  “你到底是谁,有本事让我看到你。”
  话音刚落自己整个人被踹飞摔在了地上,安芝踩了他的胸口,弯下腰从他身上扯下挂坠和钱袋子,拿在手中轻轻掂着,她就说王家大少爷那怂样怎么会是策划的人,敢情是他在后头唆使的。
  王家大少爷被揍成那样,他怎么也得陪陪他不是。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唔——”麻袋连着人糊在墙上的薛三少猛地顿住了声,嘴里一阵疼,继而是腥咸味道。
  这一下过后周遭安静了,好像人忽然消失似的,薛三少爷挣扎着想把麻袋弄走,可视线不清方向不明的,他在巷子内撞了好几下,整个人竟是直接跌出去了。
  “少爷!”另一边来随从的喊叫声,脚步匆匆,到了他面前后连忙帮他把麻袋摘掉,看到自家少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吓了一跳,“少爷,这是怎么了?”他才离开一会儿的功夫,三少爷怎么叫人给打成这样。
  “别让我知道是谁。”薛三少起身,摸了下脸疼的直咧牙,神情更狠了,“去查,给我查!”
  不远处屋檐上,安芝看着那随从扶着一瘸一拐薛家三少爷离开,轻轻掂着手里的钱袋,翻身跳下后抱起匣子,神色微凝。
  权叔已经找到了开锁的办法。
  是时候离开沈家了。
  ……
  入夜,沈府内十分的安静,书房内李忱禀报着白天王老爷前来拜访的事:“大少爷,可是要回绝他?”
  沈帧接过册子,看上面写的价格,王老爷向沈家调用的棉花比商行内卖出去的价格还高了一成,上万斤的棉花,白送他几百两银子。
  “他倒是聪明。”来沈家的时候一句没提别的事,只说船翻了货都进了水,用不了,得赶着送去,想在沈家这儿高一成价急调一些先解了这燃眉之急。
  少爷这么说李忱就明白了,王家折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也是给够了教训:“白天在酒栏外,王老爷把王少爷好生揍了一顿,听说是个把月都下不来床。”
  “薛家三少爷与他一道喝的酒,听说在回去的路上在巷子内叫人给劫了,伤的也不轻。”
  沈帧抬起头,李忱便将薛家三少爷的事仔仔细细说了遍:“我看是他得罪人了,谁劫银子还会将人打成那样的。”
  就这时,趴在沈帧脚边的小团子忽然冲向窗户那儿,汪汪的叫了起来,一条尾巴来回晃着,别提多起劲。
  可窗外的园子内没有人啊,李忱四下望过,莫说是人,动静都没有。
  小团子依旧是叫的很兴奋,还试图要攀上墙去,李忱将它抱起来,它就冲着窗户对面的那堵墙汪汪叫。
  而那堵墙后面的,正是大少爷的私库。
  “来人!”
  书房外的护卫赶了过去,李忱这边推着轮椅前去,等他们到藏库前时,两扇门都被打开了,厚重的锁扣从中间被人弄断落在地上,里面的那道门则是直接被撬开的。
  李忱连忙进去点灯,以为是进了贼丢了东西,可藏库内几个柜子整整齐齐,上面摆着的东西一样没少。
  沈帧将怀里的小团子放下,不负众望的,它朝着最里侧冲过去,在几口大箱子前停下来,东闻闻西闻闻,好不兴奋。
  “打开。”
  李忱将箱子打开,箱子内的东西都是满的,看着不像少了什么,只有第三口箱子的一个匣子上摆了一叠银票,李忱拿起来数了数,正好二百两,匣子的旁边是有一处空着的,之前应该有别的东西。
  “少爷,我去取账录。”
  沈帧抬手,看着绕回到自己的脚边的团子:“去阁楼看看,她还在不在。”
  李忱起初是不明所以,等他去过大小姐那儿后就明白了大少爷所说的她是谁,一个多月前被大少爷救下来入府的丫鬟欢儿,不见了。
  杂役屋内干净的很,欢儿睡过的地方被收拾的整整齐齐,衣服都放在柜子中,几个丫鬟共同的梳妆台上也是什么都没少,问小兰她们皆是摇头,一个说在睡觉,一个还反问他。
  轮椅推出藏库,李忱查过帐录,发现少了一只金樽:“少爷,可是要报官。”
  沈帧抚着安静下来的小团子,一下下的动作格外温和,脸上也瞧不出生气和动怒来,反而感觉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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