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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华-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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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胜和徐焕忙举起茶杯,柏乔也跟着父亲举起,抿了口茶。
  “听说柏帅司领下了南方诸军,要到福建?”郭胜问的直接干脆。
  柏景宁点头。
  “那您这柏帅司,就是柏帅了。”郭胜又是一阵笑,笑声了了,上身前倾,带着一脸神秘和关切,“看邸抄,皇上让您到任头一件事,就是清剿沿海匪患?特别是海上的?”
  柏景宁爽快点头,都是抄到邸抄上的话,满天下能识字的人,都能看到,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柏帅这一趟往福建,走的是水路陆路,还是……海路?”郭胜神情有几分严肃。
  “自然是海路。”柏景宁往后靠在椅背上,惬意而放松的看着郭胜笑道。
  郭胜慢慢坐直,转头看向徐焕,徐焕迎着郭胜的目光,一脸忧虑的看向柏景宁,柏景宁看看郭胜,再看看越来越忧虑的徐焕,收了折扇,笑道:“两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没什么没什么!”郭胜答的飞快。
  “怎么没什么?明明有什么,不过也不能算有什么,这话……真不能算没什么……”徐焕折扇拍着头,看起来十分犹豫苦恼。
  “这话,也是!”郭胜也拿折扇拍起了头,“怎么说呢,这事儿……”
  话没说完,伙计扬声报进,又送了几样锅子汤品进来。
  郭胜住口,看着伙计摆好菜品,退出了雅间,才牙痛般咧着嘴,一眼接一眼的看着徐焕,咬牙道:“柏帅在江南东路多年,照理说……这事不能照理说,我和表弟也是才知道,敢情往北往东一点点,上上下下,就都不知道我们南边这些海匪的事儿了,都当这海匪,跟那些土匪山匪一样,这中间,差距巨大,说天差地别,都不为过。”
  “胡兄能不能仔细说说。”柏景宁端正坐直,微微欠身请教道。
  “你先说吧。”郭胜示意徐焕。
  徐焕也是一幅牙痛不已的样子,“我向来闷头读书,知道的也不多,就是平时会文什么的,听人说起,柏帅权且当闲话听听。”
  “徐先生请讲。”柏景宁点头表示明了,示意徐焕,柏乔也专注的看着徐焕。
  “我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吧,都是些一鳞半爪的话儿。说是这些海匪,不全是咱们的人,还有好些不知道哪儿的人,都是荒蛮不通人话的,无法无天,胆子极大,爱吃人。”
  顿了顿,徐焕苦笑道:“说是,是真爱吃,不是吓人用的,有一回,我们会文,在一个大海商家的后花园,有个老船工,在海上飘了几十年,说明州往南,有一伙海匪,连海匪都说他们不是人,都爱吃人,烤活人,清蒸必须要女童,五到七岁之间……”
  柏乔听的眼睛都瞪大了,柏景宁眉头微蹙,倒没有太多意外,这件事,他得了任命之后,了解到的情况中,就有。这个徐焕,倒还真知道不少事。
  “我总觉得这是假的,盼着是假的吧。”徐焕不再多说,连叹了几口气,“还有,说是大一点的海匪,在海外都有块地,一座岛什么的,有水有土,有家有院,有一年,还听说某一伙海匪要请个先生去他们岛上,教他们的娃儿开蒙念书。”
  “啊?”柏乔脱口惊讶,“还开蒙念书?难道还要……”
  “嗯,听说还真有不少很会读书的,说是,有不少悄悄送回来,托人收养,或是寄养在某户好人家,或是放到孤幼院,大约,也有考中了秀才举人的。”徐焕看着柏景宁,声音很低很轻。
  柏景宁脸色变了。
  “我和表弟也常说到这些海匪,朝廷当他们是匪,也对也不对,他们比匪不同,在海外有落脚地,虽说是普天之下都是王土,可那儿……这天下,除了咱们,还有别国别朝,那些海匪头子,在自己的岛上,自己的地盘里,都是称王称帝的,听说有些岛上,有国有号,律法齐全,这不是匪了。”郭胜说的慢而沉,一边说,一边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嗯,土匪也罢,山匪也好,毕竟在王法之下,好一份对官府的畏惧抹不掉,可这海匪……”徐焕跟着叹息感慨。
  柏景宁紧紧抿着嘴,神情更加冷峻,柏乔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看着父亲,嘴张了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
  说说生男妙方。先介绍出处啊,有本书叫博物志,晋代一个叫张华的人,写的,张华这个人,晋武帝司马炎的时候,他是中书令,度支尚书,做到司空的,正宗大官,而且,出了名的大学者,张华的这本博物志,也是极其有名的。介绍出处,是要告诉你们,闲这方子,那是极其靠谱滴!如下:怀孕三个月内,穿上你老公的衣服,平旦的时候,就是太阳将出未出时,找口井往左绕三圈,再往井里照一下,然后赶紧走,别回头,做这件事时,也不能让人看到,回去等着吧,必定生男孩!有要生女方的,容易啊,反过来用就行了,让你老公穿你的衣服,平旦去绕井,往右绕,照一下,赶紧回家别回头,别让人看到,行了啊,必生女。


第185章 这一对表兄弟
  郭胜看起来是个极其粗心的,根本没留意柏氏父子神色不对。
  徐焕一直瞄着郭胜说话做事,见他粗心不留意,也很想跟着郭胜粗心没留意到,可他比郭胜差的太远,早就看到了,装就装不出来了,只能干笑几声,往回描补。
  “越说越远。我倒觉得,他们送子弟回来读书,这是好事,一来么,说明在他们心里,朝廷才最正统,这是好事啊,对吧?二来,孩子都送回来了,人心就回来了,慢慢也就归化了,你说是吧?”徐焕伸出手,指在盛了碗汤正在喝的郭胜面前的桌子上,点了几下。
  “你这是净想好事!”郭胜不客气的接了句。
  徐焕手指放重,猛的一下敲在桌面上,正喝着汤的郭胜噎了下,抬头看了眼脸色已经基本如常的柏景宁,和还是白着一张脸的柏乔,恍然大悟,“对对对!你说的对,这是好事,确实是好事!咱们得往好处想。”
  郭胜敷衍了一句,却拧起了眉头,片刻,放下汤碗,“我这个人性子直,柏帅见谅。这凡事往好处想的话,我表弟常说,他就是这样的性子。可是照我看,就两个字:难说!”
  “怎么个难说法?”柏景宁神情已经如常,也盛了碗汤,慢慢啜着,看着郭胜笑问道。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明州城里,明明就是海匪,杀了人越过货的,非得说成是被挟裹的良民,放出去的,这样的事,不少……”
  “这都是闲话,查无实据。”徐焕赶紧解释了一句。
  “这话不还是你听说了跟我说的?”郭胜堵了徐焕一句,徐焕瞪着他,他这话接错了?
  柏景宁失笑,伸手在徐焕肩膀上拍了下,“徐先生别担心,咱们就是随口闲话,又不是查案子,只说听说的话,真假不论。”
  “算了,不说这些了,越说越让人堵心。”郭胜摆着手,一脸烦恼,“柏帅走海路,一路上千万小心。不提了,咱们说别的,柏帅到了明州,一定要多停留几天,我和表弟也是在往明州回去的路上。
  我们明州四明山,东钱湖都是胜景,保国寺香火旺盛,灵验得很,还有月湖文会,热闹的很呢,都是真正的学问大家。”
  郭胜干脆极了,说不说了,立刻就转了话题,兴奋而骄傲的介绍起他们明州的胜景。
  “你刚才听说我们走的海路,才说的那些话,海上不太平吗?”柏乔盯着郭胜,突兀的问了句。
  郭胜牙痛无比的咧着嘴,“柏少爷,您这……这话说的,要是太平,还用得着柏帅走这一趟?邸抄上不是明白说了,就是为了不太平这三个字,才点了柏帅过来,是不是?”
  “犬子唐突了。”柏景宁抬手按在还要说话的柏乔肩上,稍稍欠身,陪了句不是,接着道:“胡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在下先行谢过。”
  郭胜看向徐焕,徐焕瞪着他。他看他干什么?来前他也没跟他商量过怎么说话,这会儿,他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都改姓胡了,胡说的胡……
  “算了,我就直说,得罪之处,还请柏帅多多担待。”郭胜干脆站起来,长揖到半。
  “胡兄客气,客气了。”柏景宁欠身半起,伸手让郭胜坐下。
  “柏帅就任福建,头一件事,就是要剿平沿海匪患这事,明发邸抄,大大小小的海盗,在岸上都有眼线,肯定都知道了,柏帅走了海路,这事也不难打听,在下和表弟,是担心万一有胆子太大,做事冲动不讲后果的,生了什么心,茫茫海上,怕柏帅吃亏,就这个。”
  郭胜干脆极了。
  徐焕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摇了几下,又点头,最后不点也不摇了,开始叹气。
  “这胆子也太……”柏景宁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沉默片刻,冲郭胜拱手道:“先生的提醒,柏某十分感激。”
  “这话就到此为止吧,咱们不说了,行不?”徐焕看着郭胜,明着问道。
  柏景宁失笑,“徐先生放心,在下不是那种不容人说话,凡话只听个顺耳的,胡兄所说这些,还有徐先生所言,跟在下从前听说的,都是一个乱字,却大相径庭,得益良多,在下感激得很。”
  “这话我得跟我表弟多说几句,我知道你的意思,明哲保身,凡事不关已,绝不要出头,我就是不赞成这样,江南东路咱们也去过,柏帅的口碑,你不是还写过几篇文章?这海匪到底怎么样,你最清楚,难得这万年不遇的机会,遇到柏帅,怎么就不能说说了?”
  郭胜看起来有点儿生气了,柏景宁一眼见他气色不对时,欠身想劝,听了两句,却又坐回去不劝了。
  “还有,这事能算事不关已?咱是明州人,生在明州住在明州,父母兄弟家人亲眷都在明州!”
  “我不是不让你说,我的意思,咱们知道的那些,都是道听途说,而且,柏帅是什么人?点了这差使,必定就开始打听了,还能比咱们知道的少了?你看你,怎么就急眼了?还当着柏帅的面,柏公子也在,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丢人!”徐焕听郭胜这意思要吵架,也不客气了。
  “胡兄是个急性子爽快人,都消消气。都是在下的不是。”柏景宁忍着笑劝道:“来,我以茶代酒,给两位陪个不是。”
  “让柏帅见笑了。”徐焕急忙举起茶杯,郭胜也急忙举起杯子,“柏帅见笑,我和表弟从认识就这样,一天不见想得慌,见了面最多三句话就得争起来。”
  柏乔笑出了声,柏景宁哈哈笑着,抿了口茶。
  郭胜放下杯子,不再提海匪,开始说明州的景色名人,诸般小吃,以及种种趣闻。又说到当年去福建游历的所见所闻,遇到过的几次险之又险的事,直说的柏乔听的两眼莹亮,饭都没怎么吃。
  一顿饭吃的十分愉快,郭胜说的痛快,大家听的愉快。


第186章 教子
  从乐远楼出来,郭胜依依不舍的和柏景宁父子告辞,“我和表弟得启程赶路了,柏帅的船泊在塘泥?今天还赶路吗?也是也是,这天色不早,肯定要歇一天了,真盼着和柏帅能有机会把酒长谈,柏帅来统领江南诸军,是我等的福份。”
  “先生不是说还想到福建走一趟?先生若来,请一定到舍下盘恒几日。”柏乔看着郭胜,几句邀请极其诚恳。
  郭胜眼睛亮亮,连连点头,哈哈笑着,拱手和柏景宁父子作别:“就些别过,有缘咱们肯定还能再见。”
  “多谢胡兄,徐兄,就此别过。”柏景宁客气了几句,看着郭胜甩着袖子,和抖开折扇摇着的徐焕退了一步,转过身,走出一两步,就看到郭胜凑过去些,“老徐,咱们也找条船,到海上飘……”
  柏景宁眉毛挑起,忍不住笑起来,这对表兄弟,真是极其有意思的两个人。
  “出城看看。”柏景宁吩咐诸长随护卫。
  一行人出了城,柏乔跟上父亲,低声道:“阿爹,那位胡先生说的……”
  “都暂且听着。”柏景宁稍稍勒慢马速,细心教导儿子,“咱们在京城听到的那些,多数由上而下,今天听到的,来自明州士子,倒不一定谁真谁假,就象摸象,各自从自己眼里看出去而已。”
  “是。”柏乔应了声,看着他爹,“阿爹,不是说江家在……”
  “嘘!”柏景宁用眼神警告儿子,“这话我一直教导你,从上往下,最难看清楚。”
  “阿爹,我是担心……”
  柏景宁迎着儿子的目光,沉默片刻,伸手在儿子肩膀上按了按,“乔哥儿,太子,你见过的,至少中上之资,宫里那位,更聪明些,你想的那些,太蠢了,人心之恶恶到无底无边,可聪明人,会衡量得失,放心。”
  “嗯。”
  “说说今天这两个人。”柏景宁在儿子肩膀上拍了下,提高声音,压下那股子从离开京城起,就横在心底的莫名的不安。
  “都是很有趣的人。”说到郭胜和徐焕,柏乔笑起来,“特别是那个胡胜,见多识广,人很聪明,也敏锐,不过,又很粗心。”
  “不是粗心,是个不使心的。”柏景宁满意的点着头,“他因为犯过一点小错,就放手不再科举,第一,这人想的长远,思虑周到。他那点小错,只要他不入仕途,就不算什么,可要是入了仕途,越往上升,就越严重危险,多数人都会抱着万一之侥幸,象他这样的不多。
  第二,这人极其豁达,这仕途一道,说放手就放手,可不容易得很呢。”
  “也许他压根就考不上了呢。”柏乔有几分不服气的说道。
  柏景宁笑起来,“你接着说。”
  “一顿饭,全听他说话了,阿爹说过,一直说话的人,多半心机不多,跟咱们这顿饭,他没使心?”柏乔看着父亲。
  柏景宁哈哈笑起来,“这个人,绝了仕途,他那个表弟,看起来也不象个热心仕途的,拉肚子……”柏景宁一边笑一边摇头,“十有八九,是吃喝玩乐的过了。拉肚子不算大病,到京城,水路能一路进到北水门,真想赴考,一边坐船赶路一边调养,哪能耽误了?”
  “我也这么想!”柏乔笑容飞扬,“去年咱们回京城,姐姐不就是拉肚子?一点儿也没耽误,咱们刚上海船,妹妹还晕船晕的上吐下泄呢。”
  “嗯,这两个人,不求仕途上进,人无欲则坦荡,阿爹已经让人去明州打听了,要是还好,阿爹想请这两位到咱们家,陪你外出游历几年。你的性子不够阔大豁达,也少了几分趣味,要是能跟这两位先生相处几年,与你大有裨益。”
  柏乔嗯了一声,笑容明亮,“我也很喜欢那位徐先生,他说胡先生姓的胡,是胡说的胡,说他是一本正经的胡说,我看他才是一本正经的胡说。”
  柏景宁失笑出声,这一对表兄弟,确实有意思极了。
  ……………………
  郭胜拉着徐焕,出了南城门,骑着马悠闲悠哉往南走。
  “这就走了?”骑马出来走了将近一刻钟,徐焕见郭胜半分要绕道回去的意思也没有,用鞭子捅了下郭胜。
  “不能再回去了,柏景宁精明着呢,肯定让人盯着咱们,也该派人去明州打听咱们了。”郭胜骑在马上晃来晃去。
  “那下一步?怎么办?”徐焕勒马赶上,和郭胜并肩。
  “刚才不是说了,找条船,咱们也到海上飘几天。”郭胜语调轻松,头一步的顺当,超过了他的预期,他这心情,相当的不错。
  “到哪里找?磐石的船?停在哪儿了?在海上再巧遇?”徐焕一连串问道。
  “别问那么多,这都是随机应变的事,咱们下了头一步棋,还不知道柏景宁要怎么应子,下一步怎么走,现在哪知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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