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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在上-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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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显从书院归来,途经季府,远远看到那边人们指点议论。他打探后才知道原来季安勾结瑞王事发,已经纵火自杀了。
这对陆显而言,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原本就因为大哥回来而开心,再得知季安已死,更加欢喜。回府后,他直接就去见了表妹陈静云,将这件事告诉她:“你不必怕了,那季安已经死了。”
“死,死了?”陈静云瞬间变了脸色,“怎么死的?”
她这些天不敢去回想那几个月的事情,但是人很难控制自己心里的念头。她越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越是忍不住想起来她在季府的种种。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是他未来的妻子。对自称三郎的季安,既害怕又信赖。害怕是内心深处的想法,而信赖却是因为她真以为会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后来得知他是太监,知道他一直都在欺骗她,明明是太监,却还要和她成亲,陈静云恼怒、恐惧而又感到恶心。她在罗北等人的帮助下逃离季家,躲进了长宁侯府。
重回陆家的陈静云和之前同母亲一起住在长宁侯府时截然不同,她每日待在房中,谁也不见,甚至开始念佛。夜深人静时,她也曾经暗暗想过,希望那个季安早些没了。
如今真的听说他没了,陈静云怔怔的,好一会儿才道:“挺好,挺好。”她理了理思绪,轻声道:“表哥,既然他没了,那我搬出去吧?”
“什么?”陆显很意外,表妹怎么又提起了这件事。
陈静云勉强笑了笑:“老夫人让我们出府另住,我这次回来被你们收留,也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他现下没了,我怎好再死皮赖脸住在府上?”
“什么死皮赖脸?”陆显皱眉,“这话我不爱听。”
陈静云垂首,微微一笑:“咱们之前也说好的啊,表哥你若怜惜我,就让我出去吧。我待在这里,也不自在。”她有些怅然的样子:“我这些天一直念佛,可还是心里不安。大概只有走出去,才会稍微舒坦一些吧?”
听到表妹念佛,陆显神情微变,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记得表妹并不大相信神佛的。如今寄希望于佛祖,可见内心并不安稳。而且,她回到长宁侯府也才一个月,分明比刚回来时瘦了一圈儿。
陆显沉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先养着身体,我改日去看看外面的院子。”
陈静云敛衽行礼:“多谢表哥了。”
陆显胡乱应着,起身告辞。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梅姨妈费尽心思想让女儿得到的,女儿根本就不想要。
他虽答应陈静云让她住在外面,可他内心深处并不想这么做。表妹一个小姑娘,又经历了不少事情。他不放心她和梅姨妈一起住,可她如果单独带着仆妇住在外面,他也不放心。其实侯府不是容不下她,是她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陆显想了想,干脆去找韩嘉宜。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第91章 亲事
韩嘉宜刚送走母亲沈氏。
两日前,沈氏从陆晋那里得知女儿和继子的事情,当时勉强应下,可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随后就去向女儿问个明白。
面对沈氏“你真想嫁他?”的直白问法,韩嘉宜“嗯”了一声,一字一字道:“如果嫁人,那就嫁他。”
韩嘉宜虽然神情平静,可仍不免担心,生怕母亲反对。
“啊……”沈氏合了合眼,低声道,“果然。”她稳了稳心神,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韩嘉宜脸颊微红,却不想隐瞒母亲,她轻声道:“大哥从诏狱出来以后。”
“诏狱?五月?”沈氏喃声道。她细细回想,好像确实是那个时候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儿的。她轻声问:“为什么是他?”
“我也不知道。”韩嘉宜笑了笑,“反正就是他。”
她这孩子气的话让沈氏心中一动,颇多感慨。轻叹了一声,沈氏道:“他来提亲,我没答应。”
话音未落,韩嘉宜就神情微变,她不自觉提高了声音:“娘——”脸上也带了惶急之色。
“我不答应,你待怎样?”沈氏望着女儿。
韩嘉宜定了定神,声音略微降低了一些:“我想嫁给他,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希望娘能成全。”
沈氏直视着女儿,固执地重复:“我若不答应呢?我是你娘,你爹不在了,你的婚姻大事理应由我做主。如果我执意不答应呢?”
韩嘉宜抬眸:“娘……”
看着那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眼睛,沈氏暗叹一声:“我跟世子说,如果能解决身份问题,你们不会为流言所累,你不必活得辛苦,那我就答应……”
韩嘉宜闻言愣了愣,继而眼中漾起了笑意。原来如此。她就知道娘疼她,不舍得让她难过。她伸臂抱了抱母亲:“娘——能解决的,都能解决的。娘不用担心,我也不会活得辛苦。”
见女儿瞬间喜动颜色,沈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温声道:“嘉宜,娘原本想着在京中给你好好挑个夫婿,却不想你和世子……”她叹一口气:“世子的人品性情都是上乘,对你也好。按说把你许给他,我是该放心的……”
韩嘉宜接话:“对啊,娘应该放心。”
沈氏本来要说“可惜你们的身份”,被女儿一打岔,又生生咽了下去。她转了话题:“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答应你们的婚事,那是有条件的。”
韩嘉宜笑意不减:“我知道啊,反正娘就是对我很好啊。”
沈氏板了脸:“女红针黹、管理家务,你以后要更加重视,不能再敷衍了……”
“娘,我没有敷衍。”韩嘉宜下意识为自己叫屈。
“是,没敷衍,都会给人做香囊了。”想到陆晋手上那个香囊,沈氏没好气道。她以为女儿自小缺乏女性长辈教导,不擅针黹,没想到居然能送香囊给人做定情信物了。
韩嘉宜微微一怔,意识到母亲指的是什么,甚是羞窘:“娘——”
沈氏道:“从明日起,你每日至少要做半个时辰的女红。”
“哦。”韩嘉宜心说,半个时辰也不算很多。
沈氏又续了一句:“正好我这几天闲着没事,我盯着你做。”
“好啊。”韩嘉宜点头,“娘也能教教我。”
沈氏说到做到,接下来的两天,尽管要忙中秋,她依然抽出时间盯着女儿做女红。
韩嘉宜知道她忙,也不想耽搁她的时间,于是再三保证自己会认真练习。
沈氏这才匆匆离去。
韩嘉宜盯着绣花棚子出一会儿神,忽然听闻陆显来访。她站起身迎接。
陆显一进门,张口就道:“嘉宜妹妹,季安死了,你知道么?”
“不知道。”韩嘉宜脱口而出,“真的死了么?怎么死的?”
陆显在桌旁坐下,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说了。
韩嘉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他是罪有应得。”
“他是罪有应得,但是表妹……”陆显叹一口气,欲言又止。
韩嘉宜不解:“静云怎么了?”
“我方才告诉表妹,季安已死。她又说想要搬到外面去住。”陆显神情凝重,他摇头,“老实说,她住外面,我不放心。”
韩嘉宜点头:“的确。”
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确实不如在侯府安全。
韩嘉宜想了想,又问:“她要搬出去,你怎么说?”
“我只说房子还没找好,这事儿以后再议。”陆显回答,“能拖一时是一时。”他抬眸直直地盯着韩嘉宜,问道:“你说,如果我帮她选亲事怎么样?”
“什么?”韩嘉宜愣住了,“亲事?你帮忙?”
陆显胡乱摆了摆手,有些心烦意乱。按说表妹的亲事最该梅姨妈操心,可梅姨妈这样,可以不用提了。原本沈夫人帮着张罗过静云的亲事,又出现梅姨妈下药一事,沈氏心冷了。陆显也不敢再让她帮忙张罗此事。他想,能帮忙的,好像只有身为表兄的他了。
“我在书院有不少同窗。”陆显思索一阵后,忽然觉得挺靠谱,“对他们,我算知根知底。其实之前我也留意过……”
梅姨妈托他留意书院同窗,他听话去留意了。可惜没多久就有梅姨妈下药一事,他的留意也就那么停了下来。
韩嘉宜初时觉得荒唐,后来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她皱了皱眉:“不过,你……”
“我是她表哥,跟亲哥也差不多。长兄为父,想来也使得。”陆显一笑,又道,“别说她,你的事或许我也能帮上忙呢。”
他话一出口,就想到了他帮郭越传话的事情,不免心中尴尬,正思索补救之法,却见嘉宜妹妹脸颊微红,听她小声道:“谢你好意,不用了。”
她的亲事才不用他帮忙呢。
陆显不知原委,只当她是姑娘家害羞,他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话题不大对。她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们虽然亲厚,可他和她大谈亲事,似乎也有些不妥。
轻咳一声,陆显站起身:“那你先歇着,我去书房看看。”
陆显在书房并没有待多久就到了晚饭时候。
和前两天一样,陆晋依然没回府。
他还在忙着公务。
皇帝下令捉拿瑞王一案相关人员。
锦衣卫要忙的事情不少。
翌日在朝堂上,皇帝郑重审理瑞王谋逆一事,并命人将瑞王带上大殿。
皇帝面无表情,声音冰冷:“罪人郭钊,私造龙袍,私藏兵甲,私铸铜钱,还勾结内臣、刺探宫闱、试图谋反,你可知罪?”
年近半百的瑞王郭钊头发凌乱,形容狼狈。但是面对皇帝的质问,他却丝毫不惧,还仰天打了个哈哈:“知什么罪?想当皇帝也算有罪的话,那有罪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敢说你不想当皇帝?”
瑞王这话分明是大不敬。殿下站着的朝臣们原先还有不知道具体事件的。——毕竟瑞王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从来没听过任何异常。——此时他们听了瑞王的话,也都暗暗摇头叹息。
他这分明是没有反驳,或者说承认了皇帝的话。
“强词夺理。”皇帝轻嗤一声,斥道,“朕本就是真龙天子,还用想么?”
他能继承大统,那是名正言顺的,岂是郭钊所能比的?
“真龙天子?哈,真龙天子?不就是命好么?”瑞王一脸不屑,“你是先帝的儿子,我还是世祖皇帝的孙子呢!一样的太。祖子孙,谁比谁高贵多少?论才干,论心智,你又比我强到哪里?今日我沦为阶下囚,是命不好,被你们发现了。并非我不如你。我如果做皇帝,不敢与太。祖皇帝和世祖皇帝比,至少比你要强百倍千倍。”
他原本是想拒不承认的,但如今自知已无翻盘的可能。与其唯唯诺诺,不如一股脑把心里话全说出来,还能死前图个痛快。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惧异常,瑞王此言太狂妄了。
当即不少人立刻出声喝止:“大胆!”“住嘴!”……
一时呼和声不绝于耳,有人直接去堵他的嘴。
皇帝脸色铁青,他重重哼了一声,也不顾在场的朝臣,一字一字道:“呵,比朕强?朕继位十五年,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从未有一刻懈怠。你拿什么与朕相比?就凭你在朕身边安插的眼线,凭你不入流的阴谋诡计?还是凭你在晋城的那些动作?你真以为你的事情没人知道么?先帝看你老实,一直对你不薄,你做了什么?构陷厉王谋反,让先帝父子失和?”他将从瑞王府搜出的龙袍掷在地上:“这龙袍你有命做,也得有命穿!”
瑞王嘴巴被堵,不能发声,他睁大眼睛,好像在努力说着什么。
皇帝怒气不减,挥了挥手:“拖下去吧。”
瑞王一案牵扯甚广,甚至还让二十年前的厉王一案浮出水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第92章 成全
二十年前厉王被指谋逆,先帝盛怒之下下旨诛杀。厉王及其王妃在王府自焚而亡。先帝命人收敛其尸骨后下葬。
此事过去多年,个中细节已被人渐渐忘却,鲜少有人再提到厉王。
然而如今审理瑞王时,竟牵扯出了二十年前的旧案。证据显示,当初厉王一事另有隐情,所谓的谋逆其实是瑞王的构陷。
对此瑞王郭钊供认不讳:“我是布了局,可那之所以能成功,多亏了先帝的配合!如果不是他对自己亲儿子起了疑心,又何至于接连折损几个儿子?到最后无人可用,让昌宪小儿继位?”
他自知难逃一死,也不避讳,干脆怎么痛快怎么来。
见他已经招认,皇帝也无心再同他周旋,命人将其处决,又收拾了瑞王旧部。
细数瑞王罪责,除了私藏龙袍、私造兵器、私铸铜钱等之外,还有诬陷厉王。
厉王谋逆由先帝亲自定案,现在发现另有隐情,可也不好直接平反。但已有人上书,请求皇帝重新审理厉王一案。
然而皇帝却有些犹豫了。当初陆晋去晋城捉拿瑞王时,他曾经承诺,事成归来会还厉王清白。但真事到临头,他又不免考量的多了一些。
昔日先帝诸子当中,除却身有残疾的元后嫡子康王,就属厉王年纪最长、建树最多。厉王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也颇有些声望。他出事之后,还有人辞去官职为其守灵。皇帝如今膝下无子,他隐隐有些担心厉王平反后,作为其子的陆晋会得到一些旧臣的拥护,会再出现一个瑞王或者厉王。
——这是他所不想看到的。
皇帝召见陆晋,淡淡地问道:“郭钊伏法,你功不可没。想要讨什么封赏?”
陆晋摇头:“臣职责所在,不敢讨赏。”
他越这样,皇帝越皱眉:“朕真心实意问你,你只管说来就是,难道朕还会怪你不成?”
低着头的陆晋轻轻扯了扯嘴角,他忖度着道:“臣希望皇上能下旨彻查厉王一案。”
皇帝挑眉,神情微变:“哦?是么?你倒挺有孝心。”
陆晋摇头:“臣无意认祖归宗,实在算不得孝顺,想着能维护一下他们身后的名声也好。”
这是陆晋第二次说不愿认祖归宗。
皇帝沉声道:“说的什么傻话?如果厉王平反,你作为他的儿子,自当恢复名姓,收入玉牒。怎能再认他人为父?”
陆晋垂眸:“陆侯爷因为臣的缘故,担惊受怕二十年,不惜委屈他的亲生儿子。事他如父,也是对他一片慈心的回报。”
皇帝神色缓和了许多:“长宁侯确实为晋儿付出了不少。”
陆晋轻叹一声:“可惜了二弟,原该是侯府世子,因为臣的缘故……”
皇帝笑笑,心说这有何难?他摆了摆手:“放心,朕自有主张。”
次日皇帝正式发布谕旨说,今查明厉王一事是罪人郭钊的阴谋。厉王并无谋逆之举,先帝后来也有后悔之意。如今真相大白,查明厉王是冤枉的。为厉王平反,让其沉冤得雪,也能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皇帝还命人为厉王重修坟墓。
这谕旨一下,朝臣齐呼天子圣明。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沉沉吁了一口气。他这算是推翻了先帝定的大案,不过就目前看来,他这一举动并未招致骂名。不过也能看出厉王确实有声望。
然而很快,就有人出列,指出长宁侯长子陆晋其实是厉王遗孤。长宁侯高义,该重赏。而陆晋也理应认祖归宗,重归玉牒。
皇帝当即目光一沉,神色晦暗不明。
五月里,皇帝命季安带禁军去长宁侯府抄家捉人时,曾提过陆晋是反贼之后,长宁侯窝藏反贼。此事当时被皇帝刻意压了下去,只说是冤枉误会。但有心人去查的话,岂会一点都查不到?尤其是瑞王的种种罪责也隐隐透露出了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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