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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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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见外面平安下来,都想着六儿和世子妃,世子妃排行在九,九儿也是胆大,不甘心示弱,出来见宝珠擂鼓不止,梁山王府也架起鼓,怕世子妃再下去杀,请她助威:“袁将军夫人力弱,一会儿没了力气,还得您帮着。”
世子妃就丢下刀,擂起鼓来。
小沈夫人淘气上来:“好玩儿,咱们也弄一个,我也出口儿气去。”在家憨跳,少养个草虫都不依的人,让人追到避到甲板,她也有口子气,也擂鼓去了。
鼓声四起,震彻人心。有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宝珠听听不是自家的,就不放心上。她这会儿,哪还能顾得上别家孩子哭不哭。
这孩子早在刚才打杀时就哭的,现在又有官员让掳,孩子放在其次。这里面也有私心在,与自己家孩子不哭有关。但就是袁怀瑜袁怀璞哭了,宝珠也一样会擂鼓。
方明珠又找到事做,她以宝珠马首是瞻,鼓励自己:“明珠,宝珠不怕,你也别怕。”跑到高处去,见宝珠香汗喘息,来的正是时候,就要过一个鼓棰:“宝珠,我帮你。”
宝珠说好,两人一起,双手握住一个鼓棰,“通通!扑通!”鼓裂了。
码头上乱成一团,不敢出来的不敢出来,追击的人追击。有人大叫:“小心,我们把总在他们手上!”蒋德劈面就一巴掌:“死了活该!”
守码头的人哆嗦在地上,见人过来就哀嚎:“不怪我啊,他们有公文……”梁山王府的管家劈面给他一记巴掌,又是一脚踢开:“滚开!等回来和你算账!”
他的老婆从屋里出来,扑到他身上又抓又打:“天杀的,我说话你不听,这下子完蛋了,我们又要回去种地了,杀千刀的,你不长眼呐……”
袁家大船上,家人们搬出椅子,年青的袁将军大刀金刀坐下,面沉如水。灯笼光下,他英俊的人人心头一滞,有人信他是采花的,与他生得俊不无关系。但经过刚才见他杀人,都收敛乱想,见他越俊,反就愈发的胆寒<;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侥幸不让掳走的官员,比掳走的倒霉好不到哪里去,战战兢兢上来请罪,口称:“下官失察,请大人恕罪。”
下面人看得清楚,袁将军手臂有力的一抬,怒容上升,很想一记巴掌打下来,月光在他指甲上闪出光芒,指甲上好气色,就有光泽出来,都担心这一巴掌下来,必然是不客气的,但缓缓的,袁训又放下手。
他再打他,也无用。
老学究从船舱里伸出个脑袋看热闹,方便有动静就缩回去。见到后,袁将军英武没打动他,这收回手却赞叹一声:“大将军有容人之量,这是大将军没错!”
袁训板起脸,心里火气似能把他烧焦。
一干子兄弟的女眷全跟他出来,幸好没有闪失。袁将军拼死护着的。但这算一出子糗事,让袁训觉得耿耿于心,此生不能释怀。
他没有下手打人,却还不能原谅。任由官员跪着,不叫起,那人也不敢起来。先告诉留下的万大同:“去各船盘点伤员,让奶奶把伤药点出来,分发下去。就说,等料理清楚,我再去赔礼。跟我出来的,这是我照顾不周,无面目见小王爷,见各位兄弟。”
万大同垂着脑袋去回话,路上遇到红花,让红花一指头点在面上,恨声道:“丢人!刀架到你脖子上,你竟然不敢杀人!”
红花大管事又得意了,我红花还杀了一个呢。杀人不是好事情,这得意才只冒个尖尖角,也就这样。
万大同叹气,遇到红花后的有生以来,极少数的没有和红花抬杠,没精打彩的走开传话。
孔青都去追击,临走前“特意交待”:“万掌柜的,你留下来,说不得,这回是我赢了!你去,也是菩萨心肠,别去了吧,添乱!”
万掌柜的沮丧到极点,我要杀人,我要杀人,我要……唉……
打漏了鼓,宝珠就下来看儿子。见袁夫人笑容满面,先就放心。袁夫人笑的是:“你看怀瑜,半点儿不怕,听你的鼓声,就到处的去找。还有怀璞,兴奋劲儿上来,往上降身子,像是要去找你。”
“这是随父亲将门虎子,”袁将军才当将军没几年,宝珠就给丈夫一顶高帽子戴。抱起怀璞来,果然怀璞咧着嘴儿,小手紧紧握住母亲手腕,好生有力气,说出来头一个音节:“呀……”
才经过的担心忧愁,从宝珠心里溜走。
宝珠对着儿子乐了:“你是想说什么?”
“啊!”
另一边,袁怀瑜也清晰的蹦出一个音节,虽然全无意思,虽然以前也有过,小孩子很小就能发声,但以前模糊,这个清晰。
袁夫人和宝珠一起心满意足,不由自主想到加寿宝贝儿,弟弟们要和姐姐一样,早早的学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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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公干
外面的鼓声还在继续,梁山王世子妃比宝珠有力气,又带着气,泄愤的敲击,更像打雷。还有小沈夫人她们是玩的,敲的鼓点子不匀,敲几下停几下,笑上几声,气出来不少,又去敲击。
袁怀瑜袁怀璞就明显昂着脖子听。
头已抬起,梗着微高,一脸耳朵支着,眼珠子随着转的神色。
袁夫人和宝珠心情大悦,把孩子们托着,不敢出船舱,怕孩子小,鼓声太重,只原地呆着,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笑容一点一点的上了嘴角,上了眼眉,上了额头。
数月的孩子全然不怕动静,还听得很是入神,袁夫人心花怒放。
她喜欢的就是儿孙们健健康康,最怕的就是随祖父气怯力弱。见孙子们随着鼓声神色也变动,小嘴儿似咧不咧,袁夫人看上一时,欢喜难忍,唤声:“宝珠啊,看你儿子是多精神。”
眼眉俱对着孙子们舒展,此时心里完全没有船舱里的侍候人。
“要是姑太太知道,准把她馋得不行,她没看到是不是?”
宝珠笑吟吟:“母亲,您可以给姑母去信,备细的对她说说。”
“我才去过信,一天一封,今天的信已交给蒋德将军下船发走,哦,已经是昨天,今天的信还没有写,忠婆,等会儿咱们写信,告诉姑太太,让她放心,不要担心小人儿走远路,这是回乡祭祖,必要回的。”
忠婆是知道实情的人,随袁夫人母子入京的从人之一。忠婆答应道:“是呀,见祖父是大事情。”
手舞足蹈,见雪光闪闪。忠婆手上还有两把切菜刀,这就想起,放下,过来看视袁怀瑜和袁怀璞,不好从袁夫人婆媳手上要一个来抱抱,忠婆就又往外看道:“天就要亮了,要清静了,夫人奶奶还能歇息会儿。”
方明珠又找到事情做,往外就跑,嚷着:“我去看!”
其实胆子不大,出船舱就蹑手蹑脚的试探着走,拐角处,露出眼睛对甲板上看,见一个官员,好些衙役公差们跪在袁训面前,只看到这里,方明珠一气奔回来,欢天喜地:“不打了,伯母宝珠,可以去睡了。”
外面的鼓声也停下,应该是有人去传话,让各船休息。
闹上半夜,能睡会儿也不错。
最后一声,也是“扑通!”梁山王世子妃最后发力,鼓也穿了,丢下鼓棰她还不想睡,带着人让挑起灯笼,气呼呼过见袁训。
袁训见到,起身见礼。跪在地上的官员公差们,听这位怒气冲天的将军说:“世子妃,”偷眼看时,本以为女眷们到来,心软好说话,没想到一看俨然女罗刹。
世子妃恼的头发没有整就过来,衣上还有血,杀气腾腾不次于袁将军。
沉着脸:“兄弟。”
她从上船,就这么称呼袁训,这不是她丈夫信中说过认下的弟弟。
袁训陪笑:“在。”
“怎么还和他们话多!哪有话说!全锁了,这是哪个省,送去给省里官员,就说他们私通盗匪,全宰了!”世子妃也是有姿色的美人儿,就是略胖。但此时气头上说话,这是母大虫到来。
官员公差全就地叩头,甲板下面是虚空的,这就扑通乱响。
邻近船上也不敢睡,有看热闹的,有担心袁将军要算账的。大船高,他们看不到跪下来的人动静,却听到扑通扑通,有吓得腿一软,瘫坐到地上,吃吃道:“杀人了,杀……”
还以为是脑袋掉了扑通扑通。
世子妃是气话,袁训不能真的听从。他已有弹劾官员的心,这是必弹劾的,但公差们却是盲从。
他可以把为首的尽情拿了,却犯不着把此处所有差人尽情治罪。袁训有权,也有理由这样做,上官犯罪,胁从的人同来的人可免可不免,但这样一来,强横名声也就出去。
袁训可以和柳家有强横名声,但并不是不处处考虑。
忙道:“世子妃息怒,这里事情还没料理清楚,追的人还没有回来。请先去歇息,等明天,该问罪的是一定要问罪的。”
当官的糊涂至此,以贼当官,识破太晚,那是肯定不能放过。
世子妃这才带着余怒回船,边走边道:“打官司,我好好的和你们打官司!”世子妃现在恼的,你和我打什么,我都和你打到底。
这倒霉的留下来的官员,没让福王掳走,一样在这里吓个半死。世子妃在时,男对女,下对上,不敢看她。数着她的脚步过了跳板,官员扑到袁训脚下,揪住他的衣角放声大哭:“袁将军,卑职实在是冤枉啊!”
男人泪弹,也是让逼到尽头。袁训一面鄙夷,一面也能察觉他丢官必然不易,但不和他追究,又和谁追究。
掸开衣角,把官员丢下,袁训阴沉着脸:“认了吧!这事儿你是跑不掉的!治下出这样的大事,袭击官船,你自己想想,这是什么罪名!”
“大人,您高抬贵手,大人,您看得清楚,您手上抬一抬,就是我全家老小的性命……”
袁训听不下去,又想去看儿子,抬腿往船舱里走。万大同拦住官员,万掌柜的在红花面前垂头丧气,这就有了出气的地方,骂道:“贼你都看不清楚,你还当什么官!”
袁训走去看儿子,又去看宝珠。帘子才动,宝珠仰面,柔和璀璨的眸子望过来,袁训一摔帘子就走。
他累了,可不想再听自家柔弱的宝珠说些什么。宝珠在袁训的心里,永远是柔弱的。天底下再男弱女强,但深爱之下,当丈夫的永远都有保护欲,何况这一对夫妻是男的更强。
“哎,不说点儿什么?”宝珠看他横眉瞪目,不放心追出去。
袁训不回身子,就地儿脸朝着外面,冷声道:“你别劝我!”
身后传来宝珠的好笑声:“我没有劝你不是,”她慢慢走近:“我知道你气,不是要打,就是要杀,我难道不气,我没有劝你的心,你放心吧,”
见袁训袖子撸起,还是刚才打架的衣着,给他放下来,宝珠柔声道:“但是,你也别再气了是不是?”
温热细腻的手指碰到袁训肌肤,把他紧绷着的心情,紧绷着的身体松驰。猛的回身,抱起宝珠就往船舱里去,宝珠格格轻笑:“轻点儿,人家不是那贼。”
船舱的外面,分出外间。和船舱形成夹角,也有竹帘,是丫头们白天当值听使唤,和晚上当夜的地方,也算茶水间。
闹这样一出,丫头们都没有睡的心。胆小的人窃窃私语:“小爷会怎么发落这些人?”胆大的人道:“一定打杀了!”
全是宝珠从山西带回来的丫头。
红荷近年渐渐长大,宝珠也挺疼她,当差谨慎。见袁训回来,料想要茶要水,就在竹帘内守着。见小爷抱着奶奶进去,红荷不敢看,就叫过红云,悄声骂她:“作死吗?胆子小还偏要问打杀!守在这里,听着,要什么,赶紧送上去,或是叫我。”
和红云一处说话的丫头,红香最胆大,见红荷骂作死,撇一撇小嘴儿,脸对着船舱壁,在心里悄声道,不过奶奶面前多呆会儿,就张狂上来。
但到底宝珠在红花下面,使唤红荷的多,红香也只能悄骂,起来和红云一起守在帘内。
红花对着墙在面壁。
宝珠不睡,红花不会睡,红花此时坐在最里面,倒不是当差不经心,又或者累得不能动,她眼皮子一眨不眨的,在想心事。
红荷走来,低低地道:“姐姐,你说奇不奇怪?夫人和奶奶说的姑太太,是什么人?在京里也没见有要紧的姑太太来走动,夫人为大姑娘,是天天进宫,这是什么姑太太,要一天一封信的写给她?”
红花想的也正是这句话,袁夫人和宝珠无意的对话,让从小儿紧随宝珠的红花也听呆住。和红荷一样的心思,是什么样的姑太太,红花也不知道?
是奶奶对红花不好吗?
傍晚才和宝珠交流过主仆永远不分开,红花想不会。
但一般的亲戚,红花大管事都知道,也方便家里迎来送往年节过礼。这姑太太,她是谁呢?
红荷还在絮叨:“去世的老爷在京里没有亲戚,”她指的是袁父。“难道是依着老太太来称呼的,表姑太太呢?依着老太太这一枝来说,倒有好些姑太太,”
红花在这里脸一沉。
她可以自己去推敲,却不能容忍丫头们胡想这事情。打断红荷,红花大管事早就水张船高,身份高过诸丫头,不紧不慢地斥责:“这不是你该想的,”
却不骂她,学着宝珠的口吻,想来奶奶听到这话,也必然是这样的说:“想是你累了,就管不住说话,去睡会儿吧,也使得。”
起来,往宝珠船舱帘外听上一听,见里面没有声音,回来告诉丫头们:“乱劲儿过去,分出上夜的来,余下的去睡吧。”
丫头们欣然散开,红荷涨红脸也跟着散开。
船舱里面,宝珠坐在桌子上,这不是宝珠轻狂,是她的丈夫进来,把她放在这里。袁训坐在桌前椅子上,把脑袋埋在宝珠怀里。
宝珠轻抚着他脖颈后面,像这样梳理着,袁训就能冷静下来。
“就这样,你歇息会儿,应该是气的,哪有不气的呢?你是为了脸面,不为脸面怎么会这样的恼,平时,你最能体谅别人,不然,怎都和你做儿女亲家?我问过了,你前面问案子,我打发五娘子各家船上去问,没有死人,伤也不多,送过去药,又代你先赔个不是,你要面子,跟着你出来,你面上没有光彩,我又怎么能有?”
辛五娘坐在船舱的外侧,这里迎月,能看到岸上有人回来。她的儿子天豹总算找到杀人的机会,到底跟着孔青追出去,辛五娘等儿子,也知道小爷奶奶在等岸上追击的消息,就跑到这里坐着。
耳力好。
习武的人是有耳灵目明的一些便利,把宝珠的话收入耳中。
那静如缓流的话语,让辛五娘泪流满面。
船舱里,袁训似在宝珠怀里睡着。宝珠还在轻抚着他。如果是平时,这姿势,宝珠坐那么高,把丈夫脑袋抱在怀里,这是羞人的事情,是夫妻房闱中也不能久狎的姿势,但今天宝珠舍不得放袁训起来。
夜晚的江风清凉,不会有汗。就是有汗,宝珠也会一直抱着,为袁训揉按着脖后,让他放松。
柔柔的语声,更似催眠小曲儿,从他们进来,几没有停过。
“这脸面上的事情,别计较太多。这事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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