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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42-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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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琵琶老爹没有了,只剩下阿静姑娘一个人了,我帮她料理了岳父大人的身后事,在龙池山下寻了块地,亲手埋葬了岳父大人,并刻碑留念,上书:岳父大人琵琶老爹之墓。
碑的阴面刻上了,我跟阿静姑娘相识的经历和我的身世、阿静父女的身世,最后署名小婿岛津三藏、女儿阿静。
终于雨过天晴了,我牵着阿静的手在宜兴城中闲住了几日,阿静问我“夫君还要去汴梁吗?”
我深情地望着阿静,见她楚楚可怜的表情,便忍不住回答“不去了,我要跟你住在宜兴,一生一世”
阿静哭了,哭的是那么的高兴,不住捶打着我的胸口,好像我就是她的全部。
不过,我真的是她的全部,她也是我的全部,除了远在萨摩的父母外。
冬去春来,我和阿静在宜兴住到了庆历二年。
此时,我身上的银两已不多,草草一算还有五十两左右,这还是我和阿静省吃俭用剩下的。尽管这样,阿静也很高兴,她每天都安慰我说“夫君,你不知道啊,我和爹爹卖唱那会连鱼都吃不上,一日三餐都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哪像今日”
可是,身为一名武士,怎么能叫妻儿受苦,我思量几日后决定出去找点事做,除了教授藩语外,我还会打造刀剑制作甲胄。我是萨摩波平一派的传人,小的时候就随家父学习刀剑的锻造之术,现在身上的这把‘御魂’就是家父临终前所作。
为了活下去、为了让阿静过上好日子,我下定决心用这门家传的锻刀之术去铁匠铺打铁铸刀。
不过,事与愿违,我还以为那铁匠铺真的要我铸造刀剑,哪知不是打造菜刀就是马蹄铁,或者锄地的农具,锅灶、锅铲之物,哎,还好没让我违背父亲的誓言。
我在铁匠铺干了两个月,颇得店主的赏识,问我在哪学的炼铁打造之术,我只说小时候去过海东之国,在那住了十几年,跟当地人学的。
店主信以为真,不过觉得我的名字很拗口,就让我跟他的姓–西门,于是我有了新的名字:西门三藏,这样一来我的夫人也有了姓氏。
老店主有个女儿西门小雪,已出嫁多时,夫家是本地江湖人士,住在城东荆溪桥畔的竹林苑,姓徐,人称徐大侠,非常喜欢找人比试武功,几次贴出榜文说若是赢得过他手中的长枪便可领得一百两银子。
这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宜兴城中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好汉都想得到,上个月还排着队找徐大侠比试,可是徐大侠真的很厉害,连战百我场仍气定神闲。我带着阿静亲眼看过他的比试,一杆长枪使的神出鬼没,游刃有余,幸好只是比试,那枪头早已取掉用布包了,里边蓄了棉花,不然的话只上个月就得死掉二十几位汉子。
我私下里跟阿静提起此事,阿静笑我说“夫君你真会逗人开心,若是那样的话,三年下来这徐汉大哥不成了千人斩,宜兴第一魔王了”
我点头颇为赞同,告诉阿静,那可太吓人了,徐大哥以后可以改名叫徐斩了,见一个斩一个。
阿静笑的前仰后合,一个劲说我坏。
宋国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用阿静的话叫树大招风。
徐汉大哥似乎高兴过头了,五月那会,城里来了几位头戴斗笠的西域人,自称西域狂刀,他们的头领是位德高望重的僧人,看年纪应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他们来到此地后先是去了趟城北的莲子山,至于进山做什么,没人知道。
听徐汉大哥讲莲子山上有座庄子叫玉女山庄。
那的庄主武功很高,连徐汉都不敢找玉女山庄的人比试,生怕惹怒了那庄主上门挑战,坏了他的名头。不过玉女山庄的人一向谨守家规,从不外出与人比试武艺,所以外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厉害,可是为何徐大哥很怕呢,我猜测,徐大哥跟那庄子的人暗地里切磋过。
果然,几日后,那西域的僧人便来到城中,扬言要跟宜兴第一高手较量,说大宋武林一个比一个烂,玉女山庄的庄主是纸糊的,都不配跟他较量,如今来到宜兴要看看城中好汉的手段如何,并抛出了百两黄金的天价,连官府都震惊了。
一连几天,官府派人来到徐家请徐汉去教训教训那可恶的西域狂徒,叫他们知道知道大宋不是好欺负的。
徐汉大哥一心为国,早就想跟那西域狂刀较量一番了,正好借着官府来请,答应明日去迎战。
比试的地点设在城中的闹市街口,玉女楼前。
那一天,闹市街口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平时街上都没见有这么多人,不知这些百姓是哪来的,后来才知道,本地知县佘大人为了给徐汉壮声势连夜从附近的村子里请来了乡亲父老,给徐汉站脚助威。
我和阿静在那天也到场了,不管怎样,我也算是宜兴的百姓,自然要为宜兴的徐大哥加油打气。
玉女楼上披红挂彩,热闹非凡,三层的阁楼上设了个观戏的台子,楼前视野开阔正好可以望见那擂台,知县大人早早的就到了场,我和阿静站在下边看到佘大人向楼下百姓招手,我很激动,在萨摩百姓是不能直视上官的,哪像大宋。
三通鼓后,我的目光转向擂台。
这擂台是玉女楼前搭起了一座高台,长宽在七、八丈左右,比试双方按时来到后,由城中的师爷宣布比试开始,不过在这之前,徐汉大哥和那西域僧人签下了生死状。
签字画押后,只听那师爷高声唱和道:生死状已签,胜负在人,生死在天,比试开始!
第一四六章 郓城留学生日记(五)
常州、宜兴县。
要问我为什么喜欢住在宜兴,有两条原因。
其一、阿静住在宜兴,我不能离开她;其二、我喜欢上了宜兴的紫砂壶,用紫砂壶沏茶,再加上阿静的爱心,我怡然自得,非常高兴,我愿意和阿静在这住上一生一世。
只要那天的比武没有发生,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还是能达成的,可是那个西域僧人实在是太强了,他的刀法炉火纯青,虽然在长短上处于劣势,但是武艺贵在人不完全在器,徐汉大哥的枪法纵然高明,遇到了那个对手,算是他运气不佳。
我当时只见到那僧人跟徐大哥斗了十几个回合后,徐大哥一枪搠空,这僧人就势一招卸枪的杀招,蟒蛇般的滚刀缠住了长枪后,溯枪而上逼着徐大哥弃枪退避。
我紧张得抓紧了腰间的御魂,暗叫道:丢掉武器,后退再战吧。
不过,出于习武的精神而言,丢弃武器意味着丢掉尊严,至少身为萨摩的武士是不会那样做的,可是如果放在战场上…
就在我稍一分神之际,胜负已分,徐大哥胸前插着一把滚刀,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擂台上。
周围的百姓惊呆了,玉女楼上的知县大人惊呆了,阿静也惊呆了,吓得闭上了眼睛,我看到一个女子正发疯般从玉女楼中跑出来,还没到擂台前便哭得晕倒了。
擂台上那西域僧人,就势猛地收刀,闪身,一腔热血飞溅出五六步开外,好像喷泉一般。
徐大哥死了,站在擂台的中央,不曾倒下去。
我不知是什么滋味,本想上台跟那僧人一决高下,可是一想到阿静还在我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不过徐大哥的事情似乎并未就此平息,余波还在继续。
几天后,一个月色很浓的夜里。
我听阿静说“徐大哥死后,徐家姐姐就像疯了一般,扬言谁要是能取得西域僧人狗命就将徐家万贯家产献给他”
不知是真是假,当阿静睡着后,我忽然坐起身,望着窗外的月色。我做了个决定,提笔写了封书信,信中我嘱咐阿静,剩下的银子都在她的嫁妆里裹着,我明日要是不能回来,阿静要好好活下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我心痛地写完信后,悄悄地放在阿静的枕下,拿起御魂出门而去。
宜兴的夜很静,走在街上,就像回到了家乡,我已经很熟悉这里了,沿着荆溪河畔走了几条街后,来到一座寺庙前。
这里曾经住着宋朝的和尚,但不知何时去了州府,现在住着那几个西域僧人。
我走进寺庙时,正好遇到一个出恭的,正要问我来者何人,我突然出手将其一斩两段,鲜血四溅,我未及躲闪喷了一身。
既然杀了人,我已经没有退路。
在那死尸还在抽动之际,我狂奔进破庙内,挥刀斩杀,将睡在佛像下的几人尽数杀死。
就在我喘息未定之时,忽然听到庙外有人惨叫了一声,我知道来人了,立刻冲出庙外,只见是那杀死徐大哥的西域老僧,他悲痛莫名地惨叫着,好像那个被我斩为两断的倒霉鬼是他什么人。
片刻后,那僧人发现了满身是血的我。
他脸皮不断抽搐着,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猛地抽出腰间的滚刀朝我扑来。
我知道,此时并非比武,是要取人性命,如果跟此人硬拼力气或者招数,我必败无疑,既然这样,我就要速战速决,使出了看家本领。
想到这,我大叫一声,用萨摩话喊道:一刀两断,杀。
不知怎地那西域僧人听到我的话后忽地一愣,手上滚刀放慢了速度,眼看着就要被斩死,只见他滚刀猛地一擎,我以为他是想用蛮力震飞我的刀剑。
眨眼间,火光四射,被我猜着了,那僧人确实是想借力打力。
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御魂乃是口宝刀,锋利无比,可以斩断魍魉鬼魅,算他运气不好,我奋力一击,那西域僧人的滚刀就势断裂,他想闪身后退,不过已经晚了,我的这一招一刀两断在萨摩时就苦练了十年,我就是靠着这一招才晋升为岛津分家的武士一职,并得到了分家的赐姓。
一刀两断,剑光一闪,月下飞起一腔热血,那血溅到半空,似乎要将那浓浓的月色都染上桃红,我用力过猛御魂陷进土中。
西域僧人的尸首倒下去了,我松了口气,甩掉御魂上的鲜血后收回刀鞘,正要伸手去捡那僧人的断刀割下其首级,脸上一阵剧痛传来,好像要裂开一般。
我伸手一摸,左脸上血肉模糊,伤口深入寸许,差一点就斩断了我的半张脸,我一阵后怕,闭上眼睛尽力摒除这不愉快的回忆。
可是,那生死的一瞬,再次重现眼前,西域僧人的滚刀自空中劈了下来。
我想到了,原来那僧人并不是要接我这一刀,而是跟我比谁的刀快。
我侥幸快了一步,御魂的锋利叫我捡了条命,那僧人该着倒霉被我连肩带背斩成两截。
斩杀了那西域恶僧后,我切下了他的首级用布裹着跑出了庙宇。
出门后来到街上,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语。
庙宇外。
当晚的月色很美、很美,美得让人窒息,我沿着荆溪河一路朝东跑去,狂奔不止。完全不在意浑身上下散发着的血腥味,不过我没时间去清洗这血污了,我要尽快赶去竹林苑的徐家。
幽静的竹林苑眨眼就到了,门口挂着两盏白色的灯笼,烛火一闪一闪,似乎在向人叙述着家人的悲痛。
我抬头望了望灯笼上的奠字,并未停留几步走上台阶,举手叩门。
徐家的黑漆大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眼珠浑浊的老人探出头来,见我浑身是血吓得转身就跑,我赶紧闪身迈进徐家大门,紧追着那老人而去。
我的到来惊动了徐家上下,片刻后,徐家老爷子还有一群年轻人,家丁、仆人,手持刀枪将我团团围住,喝问我来此作甚,为何这般模样。
我双手托起那西域恶僧的人头,高声喊道“西域恶僧的人头在此,我是来领赏的”
一炷香后。
我见到了徐大哥的夫人,只见她身着纯白的孝服,双眼噙着泪,将那恶僧的人头放在黑漆托盘内,供奉在徐大哥的灵位前,并点着了三炷香,而后长跪不起。徐家上下,顿时哭成一片,听着那撕心裂肺之声,我还担心他们哭得没完没了忘记是我斩杀了那个恶僧。
徐家众人哭过后,徐老爷将我请到一处无人的院中,那里种着好大一株桂树,几声蝉鸣后,我听到有流水的声音,不错那正是引入园中的荆溪河水。
徐家老爷命人帮我沐浴更衣,洗净身上的血污,又给我准备一桌酒饭,我饱餐后,徐家老小依次来到堂中拜谢我。
我受宠若惊,只说徐老爷太客气了,我恨那僧人心肠太毒,居然借着比试之机,置人死地,该当杀之。
徐老爷并未问我怎样杀恶僧的,他并不在乎我是怎样杀的,他要的是恶僧死,这就足够了,现在恶僧已经就戮,徐家老爷兑现了他们的诺言,将全家的地契田产拱手奉上,我吓得不轻,没敢接受,只说在下不敢,同为宜兴邻里,在下这么做一是报答跟徐大哥的一面之缘,二是想为我家夫人赚上一笔足够享用后半辈的家产,不敢奢望,只求徐老爷给在下白银千两即可。
徐老爷一听我居功不傲,立刻命人从地窖里拿出千两白银,不过倒不是真正的一千两,而是十块金锭,一块就值一百两,用木盒盛好后双手捧到我的面前。
我拜谢后接了过来,临走前徐家老爷又奉送了一匹好马给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徐家的家人了,以后若是有事,即可来府上相商。
我谢过徐家老爷的深情厚意,上马后飞一般赶回家中。
这时,天已经亮了,阿静还在熟睡,我没敢惊动阿静只是偷偷地取回那封信后付之一炬,然后和衣而卧靠着阿静的身边酣然睡去。
第一四七章 郓城留学生日记(六)
东窗事发。
那是我斩杀西域恶僧的第二天,这一天,徐家老爷突然派管家携带书信前来。
进门后,那老管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到檐下,见到阿静在场,忙附在我的耳边低语道“大事不好了,恩人斩杀西域恶僧的事被官府知道了,佘大人下令要缉拿你”
我大惊失色,一把拉住老管家请教道“在下该如何是好啊,决不能连累了我家娘子”
老管家立刻安慰我道“恩人莫怕,我家老爷早就使钱买通了知县大人,大人这么做也是给上边看的,不然州府追查为何不缉拿杀人凶犯,佘大人也没法交差,所以老爷的意思是恩人赶快离开湖州,这有老爷的亲笔信,恩人上路后再拆开看,还有”
老管家又递给我一个包袱,我伸手一接感觉很重,便知道里边装着银两,赶紧谢过老管家,并送他出门而去。
关门后,阿静扑倒我的怀里问我。
“你这个傻瓜,为何瞒着我”
我回答“夫人多虑了,夫君我哪里瞒着你了”
阿静瞅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晚的信难道不是你写的,是鬼写的”
我倒吸了口凉气,伸手摸了摸阿静的额头,很愧疚地回答“我想让我家夫人过上锦衣玉食般的生活,不想再过苦日子”
阿静哭了,心痛地咬了我一口,她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要背着我出去了,不然的话,我也不活了”
我立刻对天发誓,“我西门三藏从今天起,要光明正大的做人,再也不背着夫人阿静出去…”
阿静盯着我,看我要说什么,我想了想最后亲了她一口,在她的耳边说“再也不离开你了,死也要死在一块”
当天傍晚,我和阿静乔装离开了宜兴,在城北的渡头登船,连夜北上,泛舟在西葵河上一夜后,来到了常州府地界武进城。
对于武进这座城池,我所知不多,听摇橹的老汉讲这武进之名乃是三国时孙权所赐,意义非凡,而今这武进乃是富庶之地,繁华之都,水路要冲之所在,南通苏杭,北达京师,若想安家这武进乃是上上之选。
我点头称是并未作答,反倒是阿静一脸神往的模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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